這是云夢對少年的第一印象。

    唇角上揚，她朝少年點頭致意。

    少年一愣，回過神來后臉突然爆紅。

    鞋子都顧不上換，踩上平衡車，他火速離開現場。

    留在原地的孫秀云嗤笑出聲，“他這是害羞了?！?/br>
    云夢：……

    看出來了。

    **

    玄關處的小插曲絲毫沒影響兩人的心情。

    換好居家拖鞋，云夢被孫秀云帶著參觀大平層。

    孫秀云雖然看起來不太像有文化的，可他們家這處大平層裝修得卻相當有格調。以云夢的眼光來看，比安家那棟動輒百萬的進口沙發、奢侈品水晶吊燈等金錢堆砌出來的暴發戶風格別墅要養眼得多。

    看得賞心悅目，云夢也不吝嗇夸贊。

    孫秀云連連搖頭，“我也不懂這個，都是設計師給弄得。人家是從國外留學回來得，在國外專門學這個，眼光好?！?/br>
    云夢深覺有理，“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br>
    “可不就是這個理。咱們這些外行別亂指手畫腳，cao心不說，最后弄出來效果還不一定好?！睂O秀云發表完自己的佛系觀點，然后話鋒一轉，“飯也差不多了，來吃飯?！?/br>
    順便還不忘喊兒子，“陽陽，出來吃飯啦！”

    “羊羊？”云夢很努力地憋笑。

    孫秀云糾正：“不是‘小綿羊’那個‘羊’，是‘陽光’的‘陽’?！?/br>
    合著您也知道您兒子像小綿羊。

    云夢這下再也憋不住，忍不住笑出聲。

    剛笑完，一道死亡視線掃過來。

    換了一身白色居家服的少年視線掃過她，最終定格在孫秀云身上。

    孫秀云趕緊崩住笑，“陽陽，別這樣，媽也是在幫你解釋?！?/br>
    回應她的是從她身旁飄過去，拉開餐椅坐定的少年。

    **

    孫秀云老公臨時有事加班，餐桌旁只有母子倆、云夢以及保姆左阿姨四人。

    八熱四冷四點心、整整十六道菜擺上桌，孫秀云有些歉疚，“我這一拍腦門把你拉回來，結果人都不全，招呼不周?！?/br>
    云夢：“孫姐您太客氣了，這么多菜，隆重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br>
    “說到菜，不是我吹，左阿姨這手藝，一點都不比外面酒店的大廚差?！睂O秀云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對面的保姆左阿姨，然后就發現對方正呆呆地看著她請回來的客人。

    “左阿姨？”

    被點到名的左阿姨如夢初醒，回過神來后搓搓手，“不好意思，走神了?！?/br>
    左美花點頭，順著吩咐道：“冰箱里有我下午剛買的橙子，你去榨兩杯橙汁?！?/br>
    “好、好的?！?/br>
    左阿姨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臨了還不忘看對面的云夢一眼。

    這么明顯的目光，云夢自然也注意到了。

    不過這會在別人家做客，她也不好意思大喇喇地問出來。

    **

    刨去左阿姨全程看似隱晦實則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目光，這頓飯云夢吃得相當愉快。

    孫秀云沒有吹牛，左阿姨手藝確實一流。

    冷熱盤外加甜點十六道菜，道道精致，味道也好。哪怕云夢之前吃過劇組的盒飯，這會也不由胃口大開。再加上同桌正處于青春期、食量頗大的小綿羊，一滿桌子菜被一掃而空。

    實現光盤凈殘之后，云夢又稍微坐了會，才起身告辭。

    “正好我們家老楊回來了，司機這會就在樓下。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打車也不安全，你要去哪，讓司機送你?！睂O秀云提議道。

    云夢欣然接受：“那就謝謝孫姐?！?/br>
    “客氣啥，走我送你下樓?！?/br>
    一路被孫秀云拎著箱子送到樓下，云夢再次感謝孫秀云的款待，然后坐上了車。

    高檔轎車緩緩啟動，坐在后排的云夢并沒有回頭，也就沒有注意到樓上大平層的窗前，有一道略顯蒼老的身影默默地目送她離開小區。

    **

    云夢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孫秀云卻注意到了。

    跟老公手挽手回到樓上，推對方去衛生間洗漱，然后她拉著左阿姨坐在客廳沙發上。

    “左阿姨，你今晚是怎么了？一直盯著小然看?！?/br>
    “小然？她叫小然？”左美花，也就是左阿姨有些激動。

    孫秀云注意到了她這份激動，愣了下，然后回過神來，坐直身子問道：“難道你覺得她……”

    左美花臉上閃過懷疑、糾結等種種情緒，在孫秀云的耐心等待下，最終她還是點頭。

    “太像了！跟苒苒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孫秀云：“你確定？”

    左美花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默默遞過去。

    這張照片，這些年來左美花見過不止一次，可眼下看到，她還是驚了下。

    “怪不得，昨天在健身房我就覺得她眼熟，好像在哪見過。當時我怎么都想不起來，現在看到這照片就明白了?！?/br>
    “像！真的太像了！”

    “像什么？”孫秀云老公簡單抹把臉出來，聽到妻子的驚呼聲，走兩步湊過來。

    弄清楚前因后果，他恍然大悟，“就剛樓下拉行李箱那小姑娘？”

    “就是她！老楊你說像不像？”

    老楊很有求生欲地回答：“天太黑，沒看清?！?/br>
    左美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