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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這點后,云夢點頭,算是默認了“摔下山溝”這個設定。 見她承認,門框上蹲坐著的于家寶大聲嘲笑:“于招娣摔山溝溝里啦,賠錢貨摔成了個黑鬼,略略略~” 同樣蹲坐在門框上的老太太反應可比于家寶快多了。皺眉看向云夢,她厲聲指責:“你個賠錢貨還好意思回來!看你把來娣害得!” 天降好大一口鍋。 云夢不由瞪大眼睛,哭笑不得道:“我都好幾天沒回來了,于來娣怎么就成了我害得?” 雖然她打出了那道法術,但她的本意可不是給于來娣開瓢。 老太太卻自有一套邏輯:“如果不是你這個混賬東西干出這樣的混賬事,你爸他會回來?他不回來,自然也就不會打來娣。要我說,來娣就是你害得。你們大家都說說看,是不是?” “是!就是她!”于金來猛地點頭,夾雜著后怕的灰白神色突然亮了。 緊隨其后,何二女、于招娣甚至于家寶也齊刷刷跟著表態,“對!沒錯!來娣就是盼娣害得!” 得到在場所有人支持的老太太挺直腰板,一頭半白的短發迎風飛揚,整個人突然變得格外有精氣神。 被一片“你這個殺人兇手”的目光盯著,云夢直接笑出聲。 “我說,你們這些人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甚至在村子里都算邊緣人物,不是你們說誰是兇手,誰就是好吧?” “有這個甩鍋的功夫,趕緊看下于來娣吧,再不管她可能真的要沒命?!?/br> 何二女如夢初醒。 雞毛撣子一扔,她撲向地上的小女兒。 將于來娣拉起來緊緊摟在懷中,何二女一疊聲呼喚:“來娣、來娣你怎么了?你醒醒??!不要嚇媽!” 云夢:…… 寧這cao作,又是扯又是晃的,莫不是真怕她死不了? 老太太同樣也注意到了問題,欲言又止地看向何二女。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終她選擇了保持沉默。 云夢扯下嘴角。 老太太這樣,八成是怕出醫藥費。 不是她惡意揣測,開春時于盼娣腿被打斷那次,一聽說要送醫院,老太太直接不干了。 舔著一張老臉往于家小院門口一坐,老太太呼天搶地,吆喝著家里條件多么緊巴、送醫可能會害了于金來……巴拉巴拉說一大堆,總之就是不讓往醫院送。 得虧于盼娣生命力頑強,被村里懂醫術的老人用了點草藥消炎,又搞了兩片木板固定住傷處。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被打斷的腿奇跡般長好了。 于盼娣不受寵,自幼活得像野草,老太太心疼錢,不愿意把她往醫院送、花錢給她治療也在情理之中。 可于來娣身為家里招來弟弟的大功臣,這都不愿意送。 云夢忍不住呵呵。 想了想,她還是出聲提醒:“別晃了,你越晃她血流得越快?!?/br> 正在拼命搖晃拍打掐人中、試圖喚醒于來娣的何二女愣了下,呆呆地看過來。 沉默片刻,她還是接受了云夢的建議:小心翼翼地把于來娣放在地上,保持著頭高腳低的止血姿勢。 “我去村里叫大夫?!?/br> 扔下這句話,云夢轉身朝山下走去。 她并不是為了于來娣。 于家這些血緣親人都不在意于來娣的死活,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自然也沒那份圣母心腸。 她之所以要救于來娣,主要是想讓于家負責。 于來娣如果死了,于家人隨便找個山溝溝一扔,到時候一推二五六,死無對證。 相反,如果于來娣活著,于金來不止要承擔相對應的法律責任,于家上下還要支付她的醫藥費,這兩點足以拉著整個于家墜入泥潭。 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些,所以這會云夢下山的腳程非???,丁點都沒有拖沓。 ** 云夢沿著略顯崎嶇的山路往下走,眼瞅著就要來到山下村民們的聚居區,就被人給喊住了。 “盼盼?” 一身長袖長褲登山服、扎著利索馬尾的年輕女孩甩開一旁身材高大健美的年輕男孩,小跑兩步迎上來,遲疑地看向云夢,不確定地問道:“你是于盼娣……對吧?” 云夢點頭,禮貌地喊道:“李老師?!?/br> 李孟露是山下希望小學的支教老師,也是于盼娣輟學前所在班級的班主任。 作為一名志愿貧困地區教育的支教老師,李孟璐對班上的孩子非常上心。而聽話懂事又聰明好學的于盼娣,正是她的重點關注對象之一。 上學期開學沒多久,于盼娣就摔斷了腿,然后一整個學期沒來上課,甚至都沒參加期末考試。 李孟璐幾次想過來看看,然而一來她工作忙;二來附近山上不少村落存在著買媳婦的惡習,她一個年輕女孩真的不敢獨自進山。 事情就這么拖了下來。 沒成想一個暑假過去,新學期開學,腿應該已經養好的于盼娣依舊沒來學校,而且還拖家里姐妹帶話過來:說要輟學。 李孟璐這下急了。 她放棄大城市優越的生活,來這個快遞都收不到的偏遠山區支教是為了什么? 她不是為了職稱,更不是為了履歷。她父母在海市做生意,并且做得還不錯,有錢有人脈。身為家中唯一的女兒,如果她想往上爬,完全可以找父母砸錢疏通關系、或者利用家里人脈,沒必要這么辛苦、親力親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