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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她在周巖眼中看到顯而易見的消頹和落寞,雖然一閃而過,還是險些碾碎她的心,她真想立即撲進他懷里,抱緊他,告訴他,她同樣愛他,也很久很久了。    宴星沂推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偏過頭,語氣平靜得可怕,“其實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只是想玩玩?!?/br>    “現在我玩夠了?!?/br>    周巖嗓音啞,像在示弱和討好:“我們才在一起沒多久?!?/br>    “膩了?!?/br>    他忽地冷笑,低著頭的眼圈有點紅,好一會兒才啞聲問,“宴星沂,你當我是什么?”    “我哥哥?!?/br>    “去你媽的哥哥,我不是你哥!”他語氣狠戾陰森,還從未這么兇過她,但宴星沂很容易就能聽出來話里面的暴躁和恐慌,沉穩如他,竟也有這么失態的時候。    宴星沂卻格外冷靜:“周巖,我們分手吧?!?/br>    周巖冷冷的盯著她,眼神陰冷得駭人,往常的宴星沂不敢和這樣的他對視,可今天不行,她必須擺明態度。    她的冷漠讓周巖心沉到谷底,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個女孩的任性,縱然他對她說愛,縱然好聲好氣的哄,她想走還是會走。    周巖疲倦的垂眸:“我不同意?!?/br>    “不需要你同意,以后我不會再回這里住,我會搬回宴家?!?/br>    她轉身要走,周巖拉住她手腕,冷著聲問:“為什么要走?”    “分手就要有分手的樣子,咱們都得冷靜一下?!?/br>    周巖還是有點弄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要分手,難道是因為那天嚇到了她?他有些急切的把人轉過來面對自己,低聲解釋:“昨天的事我的錯,以后不會?!?/br>    “不是因為那天?!?/br>    “是什么?!?/br>    “我就是單純的膩了?!彼Φ煤芴?,任性得根本意識不到自己說出的話到底多么刺人。    周巖沉默看著她。    宴星沂淺笑:“哥哥看夠了嗎?”    她撥開他的手:“看夠的話,我要走了?!?/br>    無視著周巖冷沉的面色,她慢條斯理的走出這間屋子,直到門關上,直到再也看不到周巖冷漠的眼睛,宴星沂才終于松氣。    回眸看緊閉的門,雖然根本看不見屋內的人,但宴星沂還是看得很認真很仔細,目光像要穿透這道墻看進去,只要能多看看他就好。    嘆口氣,宴星沂終于抬腳離開。    這十年,也是時候結束了,她應該還周巖一個安靜的未來,他應該多看看別的女孩子,他那么好,會找到比她好千倍萬倍的人。    她沒有通知宴家的人過來接,打車回去的路上,再次翻出俞凝給她發過來的信息,她命令宴星沂和周巖分開,不照做的話,那些她不堪的過往就會被周巖知道。    到底有多么不堪呢……    那些東西俞凝可都是有記錄的呢,隨便給她發過來兩張照片,就險些讓宴星沂心跳停止。    照片里,她渾身赤.裸被捆在床上,俞凝正在鞭打她,而另一張,她衣著骯臟,蓬頭垢面蹲在墻角吃餿飯。    就連宴星沂自己也不愿意回憶曾經,又怎么愿意讓周巖看到那種樣子的自己?她寧愿自己在周巖心里的樣子是任性妄為的,也不愿他心里的自己是骯臟的,齷.齪的。    **    宴星沂離開后半小時,周巖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始終盯著宴星沂離開時關上的門。    他總覺得不對勁,宴星沂真生氣絕對不是這樣子,她一般會唱反調,越是生氣越是溫柔,而不是像剛才那樣語氣帶刺,像是刻意讓他厭惡。    周巖仔細回憶剛才的所有細節,發現了一個被他忽略的至關重要的點,當她說到不愛他的時候,似乎快要哭出來了。明明想說分手的是她,又為什么要哭?她明明只有受了很嚴重的委屈時才會哭。    周巖眼眸瞇了起來。    她有事瞞著他!    *    宴星沂回到宴家,宴徊是最高興的人,但宴星沂心情不好,桂榕沒讓小家伙去招惹她,讓宴星沂獨自在臥房休息。    一個人獨處的時間總容易想起周巖,想他現在是不是氣得快爆.炸,想他是不是從此記恨上了她,也會懷念確定關系后短暫的甜蜜。    思緒被越來越遠的時候,女傭忽然敲門告訴她,周巖過來了,要見她。    宴星沂愣了愣,自然是沒出去見的。    到傍晚的時候,宴星沂從窗外看昏黃天色,以為周巖一定已經離開,推門想要出去走走,卻看到背靠在墻上抽煙的男人。    兩個人的目光相遇,周巖定眼看她一會兒,才懶散的掐滅煙,淡聲說:“忍一忍?!?/br>    宴星沂不明所以。    男人猛然將她拉入懷,手臂砸在她腰肢上抱很緊。    宴星沂聞到他身上的煙味才忽然意識到,他說的“忍一忍”是忍什么。    煙味的確是不好聞的,她剛剛出來就看到地上好幾個煙頭,可見他一直沒走,一直在這里等著。    為什么到現在還不放棄她呢?    宴星沂不懂,眼睛也有點熱。    男人的手掌輕撫她頭發,“我不問你遇到了什么,你不想說就不說,我會查,查到會替你解決。宴星沂你聽好,我不同意分手?!?/br>    “死也不同意?!倍吺撬统涟缘赖穆曇?,宴星沂愈發眼睛酸澀,淚奪眶而出。    她聽得出來,他其實也緊張,也不確定,也怕她固執的堅持要離開,他原來也有怕的事,原來也有軟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