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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想聽聽你對衛青這次龍城之戰的看法?!崩顝V寒著臉, 嚇得武官更覺得不妙——他可不敢得罪了李廣。 “我哪懂那么多啊,只是覺得羨慕?!彼钡煤苟剂髁讼聛?,勉強維持著笑容道:“也覺著李將軍您這次實在是運氣不佳,可惜了?!?/br> 李廣抿著唇,陰鷙地凝視他,周身氣壓低得幾乎凝成實質。 好一會兒他才挪開目光,沒有回應嚇破了膽的武官所說的話,只徑直去取了自己的馬匹。 然后他向來詢問的同僚面無表情地說了聲他突感不適,就這么白日離開了軍營。 衛青正在不遠的靶場教霍去病射箭的技巧,忽聽見了許多人在議論,轉頭見他們已圍成了圈不知在干什么,便皺著眉帶著外甥走了過來。 這時候正該他們訓練,怎么一個個都聊起天來了。 于是他就看見一個面容有些稚嫩的武官失神地癱坐在地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甚至身下都濕了一片。 “怎么了這是?”衛青對于與自己一道訓練的士官還是很關心的,奇怪地問周邊先他一步圍攏過來的同僚們。 “不清楚,就看到李將軍和他說了會兒話?!?/br> 被他詢問的青年簡略地答了他的話,扭頭發現是衛青,立刻咧嘴露出了笑容,很是激動地道:“原來是關內侯!方才發生什么了,誰知道啊,關內侯來問了!” 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又到了衛青這里。 平日里他們雖然也能見上衛青的面,但是找不到由頭來與衛青說話拉近感情。 現下見衛青想了解緣由,立刻就有人走過來道:“方才隱約聽到李將軍和他談論起您,然后李將軍就怒氣沖沖騎馬走了?!?/br> “走了?”衛青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軍營的大門。 今天正輪到他與李廣輪值教導軍官們,怎么李廣就白日里這么走了。 負責記錄的文官也還站在門口發愣,見衛青走近就請衛青幫忙拿主意:“李廣將軍稱他是身體不適,但是... ...” 但是李廣完全沒有半點身體不適的模樣,縱馬飛馳的模樣讓文官不知該不該這么記錄。 且李廣也是軍營中主將,許多文書都是需他來批復回答的,他這么一走,文官都不知該怎么辦。 衛青心思微轉,緊抿著唇思考一會兒,倒也明白過來李廣大約是在生氣些什么。 到底還是自己引發的。 “既然李將軍說身子不適離開,你就這么記錄吧?!?/br> 衛青好聲好氣地向文官道:“總歸今日也只是日常訓練,沒有太多事兒,如遇到需李將軍批復的文書,可以暫壓到明日。壓不下的就轉到我這里,我幫著先批復了?!?/br> 他說出這話的意思自然就是記錄后有什么責任都由他擔下,文官自然心中感動連聲謝他。 衛青擺了擺手道不用,又走到已回過神卻仍坐在地上的武官身邊,幫了把手將他扶了起來。 在他道謝前,衛青正經警告他:“日后不得再于軍營中議論上官的事了。認真論下你也可算是擾亂軍心了,還好李將軍不與你計較,你應記得這恩情?!?/br> 擾亂軍心在戰時指擾亂軍隊的自信心,現下在軍營中也可算是擾亂士官們訓練的意志。 當然,這是衛青夸大后的說法。 只不過從他口中說出來就已經具備可信度了,武官一陣后怕,連聲說之后會去李廣府上賠禮致謝。 衛青點點頭,就又帶著霍去病重往靶場去了。 “舅舅,你何必為李將軍善后積恩?”霍去病已見了幾次李廣向衛青撂臉子,雖然與李敢關系還不錯,但還是不很看得上這位脾氣大的李將軍。 “與人為善總是沒錯的?!?/br> 衛青知道霍去病是在為自己鳴不平,淺淺一笑道:“況且這一次我能建下戰功,也確實有運氣因素。李將軍所率之部替我攔了匈奴部不少時候,我能全首尾回來應謝他?!?/br> “但如果是舅舅對上匈奴聯軍的話,也不會如李將軍全軍覆沒,至少能保全隊伍回來不是?” 衛青微笑著沒答這種要與李廣相較的話,也沒有要讓霍去病改改性子的意思。 反正霍去病拿得住分寸,這種話也只會私下與自己來說。 像方才霍去病就沒有多出一言。 自己出身奴籍,做騎奴多年的小心謹慎已經沒法改了。 低微的出身和糟糕的經歷讓他明白即便是在朝堂上,姿態放低些,與人相處時也不易招來禍端,不會讓jiejie被自己牽累。 但是他的外甥霍去病不一樣。 霍去病長在劉徹的身邊,嚴格來說可算是劉徹的學生了,他的性子肆意些也有劉徹護著,沒有關系。 外甥在軍事上天賦更勝自己,許多奇思妙想自己無法應用也得承認它們的利處,應有些鋒芒才能更好發揮這份將才。 因此衛青轉了話題道:“我之前觀你與李將軍的小兒子關系不錯,怎的這段時間沒見你們一處玩鬧?” “本來也就只是因為曹襄才與李敢熟稔起來的,他天資不錯。但是最近曹襄忙得脫不開身,我去尋盈盈的時候,李敢還非要跟去?!被羧ゲ∶碱^皺起,道:“盈盈怵他,不知他哪里來的熱情,我都覺得煩?!?/br> 衛青聽著他們小孩子之間的糾葛覺著好笑得緊:“所以你就與他關系決裂了?不至于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