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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她通常要和太皇太后一起用,奶娘幫她打扮好,便送著她過去了。 曹盈還未走進內室,就聽見了年輕女子的笑聲。 她有些疑惑,能在長樂宮里這么肆意的人,她只知道館陶公主和阿嬌。 但聽聲音,這兩位都不是啊。 曹盈走進屋內,午膳已經擺上桌了。 太皇太后坐在桌前,還未動筷子,沒什么歡喜的表情,但既然沒有責怪,就已經說明她沒有很反感了。 這更叫曹盈困惑,據她對太皇太后的了解,太皇太后喜靜不喜鬧,不太可能會允許有人如此囂張。 而那大笑出聲的女子沒能上桌,坐得有些遠,也正打量著才走入內室的曹盈。 這女子的穿著貴氣,初看給人一種明麗的感覺。 但看久了便覺得有些俗艷,滿頭金飾精美絕倫與粉藍色搭配的衣裙也是繡工極好,可糅合在一塊兒就有些不自然。 金飾通常能顯皇家威嚴,可那身衣裙偏又輕浮,不知她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感覺。 曹盈凝視她一會兒,終于也知道她是誰了——正是昨日自己才與舅舅劉徹說起過的那個劉姓王女。 似乎是叫劉陵? 曹盈不動聲色地與她點頭示意。 若論起身份來,她這有封號的安和翁主自然是比單一個翁主頭銜的劉陵要強些,也就不用刻意行禮相拜。 認出了女子是劉陵,但是曹盈心中的問題仍沒有能解開。 上次太皇太后雖說也被劉陵哄得高興,但劉陵一走,太皇太后臉上笑意也就消弭了,可見高興也就是高興一時的。 幾句討喜的話讓太皇太后聽個樂呵,樂呵完太皇太后怕是都不會記這樣一個藩王的女兒。 更別提劉陵的那些風評了。 她的行為舉止都敗壞了翁主的名聲,太皇太后即便真想起劉陵,大約也不會給出什么正面的評價。 要知道,就連館陶公主都因為私德被太皇太后斥責過。 一個不修私德的翁主,太皇太后怎么可能會對她生出真心喜愛的情緒。 那劉陵今日是憑借什么,才能如此肆意還不被太后問責? 曹盈思索一會兒,視線落在了劉陵身旁放著的那許多竹簡上。 按她猜測,多半就與那些竹簡有關,只是竹簡都綁著繩兒束著,看不到其中內容。 她不好直接去討要查看,只得乖乖地先坐上桌,預備等著太皇太后開席,然后她再想辦法了解劉陵的事。 太皇太后動了筷子,曹盈也開始用起了食膳。 惦記著要關注劉陵,她沒怎么吃下,一雙眼的視線一直往劉陵那里飄。 畢竟她答應了舅舅劉徹,會為他多注意這位翁主的動向的。 從她身上說不定也可以摸摸她背后淮南王的心思。 還沒等曹盈想出辦法將話題引到那些竹簡上,劉陵竟就先一步說起了那些竹簡的話題。 “太皇太后您吃著,我與您再念一段精彩的篇章?”她執了一卷竹簡打開,向太皇太后問道。 “不必了。我知曉劉安是個才識淵博富于知識的人,這《淮南子》也確實涵蓋了許多道學知識,只是我沒有那么喜歡?!?/br> “這是為何?”劉陵見她表現出了不喜歡,方才囂張的模樣立刻就收斂了:“您不是很喜歡道學嗎?” “道學也是要分的。我喜歡的是無為而治,可不是你與你父親拿出來的高談闊論一番的那些莊子思維道理?!?/br> 劉陵自己是不大明白這方面內容的,只是默默罵了一句送來給她的書簡竟沒有完全體察到太皇太后的心思。 那些圍攏在自己父親周圍的學子們到底有沒有點用,搞出部太皇太后不喜歡的書,這不是為難她嗎? 劉陵免不了生出了些抱怨情緒,但面上仍需要賠笑臉。 趁著劉陵梗住的時間,太皇太后就和曹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話題。 太皇太后也不避諱著劉陵在場,當場就說起了這部劉陵獻給她的《淮南子》。 這部書實質上兩年前淮南王就已經獻過一次了。 這一次是淮南王照顧著太皇太后的眼睛,刻意尋了人用刀刻出了一部《淮南子》收藏,輾轉送過來,讓劉陵獻上。 任誰都能看得出的討好。 實話說,這確實是一部不錯的書,匯集了許多學派的言論,尤其推的就是道家。 只是淮南王書中所崇的道家說是道家,也就是講些道理。 政治內核里還是管子所說。帝王需有為那一套。 不過是假借道家之名,用莊子的思想講了些道理,并沒有和太皇太后的心意合上。 而雖然較如今的許多儒家學子來說,淮南王的這一套書中學說沒有那么激進。 可到底是與太皇太后想法出現矛盾了。 再想著靠一部書完全獲寵,這條路也就走不通。 第36章 合適 無人向她學 太皇太后話里話外, 將淮南王這一次獻媚呈書來討好她的目的給完全撕開了。 那部《淮南子》在太皇太后口里被貶低得沒什么好處也就算了,連劉陵近日廣交情人的事情,太皇太后也刺了好幾句。 聽得劉陵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又不好就后一件事來為自己辯白——因為她確實是做了。 她只得不甘心地抓著書的事兒, 向太皇太后問道:“上次獻書時,您不是還高興大贊我父王賢明嗎, 怎么這次竟就完全不認同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