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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哥哥,冠軍侯?!彼穆曇粲行└蓡∈暳?,曹壽笑著替她倒了一杯溫熱的水,哺她喝下。 “倒是個新奇的封號?!辈軌蹧]太上心也沒再問仔細了,再說他怕就真要知道未來事了。 他捉起曹盈的手腕,講起了他方才思量的另一樁事:“盈盈年后就將要進宮了,這些日子盡量與我習課吧,這樣你識字的事兒也勉強可解釋?!?/br> 雖說剛周歲的孩子就能識字懂理仍顯得驚世駭俗,但是曹壽也不想讓曹盈刻意藏拙,長在太皇太后身邊于她未必不是機遇。 依他觀察,曹盈的愿望要實現絕不簡單,怕是他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她自己相搏。 出路大概率還是會落在當今皇上劉徹身上。 劉徹并不是個以個人喜惡就定事決斷的君主,能否對他有用才是他用人的標準。 曹盈如今是討了劉徹喜歡,但是若曹盈只裝作是個什么也不知的庸常病弱孩兒,長在太皇太后身邊,那怕是不久就會消失在劉徹視野。 她本就只是個病弱的女兒家,若真沒什么出彩的點,等到劉徹自己的孩兒出生,曹盈的份量也就幾近于無了。 “盈盈進宮后,養身之余可以憑對道家的理解討太皇太后的喜歡,再想法兒緩和太皇太后和皇上的關系?!?/br> 曹壽直接支招道:“你童言稚語不易引起太皇太后反感,大可多與她言談親近,至于最后的重點,還是需落在太皇太后對皇上的信任上?!?/br> 再具體的,曹壽也說不上來了。 祖孫二人的矛盾根結,就在于一個主張黃老之術守成,一個主張迎敵以戰改革。 怎么讓太皇太后信任劉徹,放他進行改革,其實曹壽也沒個主意。 這事只能從太皇太后那邊下手,而從前能說得上話的就只有館陶公主這只知道討太皇太后歡喜的草包,旁人包括劉徹都無計可施。 太皇太后心防極厚,朝堂無人能夠叩破,但曹盈以年齡與親近優勢未嘗不能一試。 曹壽見曹盈若有所思,沒有再打斷她的思索。 這件事若真能成功,那就幫劉徹解決一樁大麻煩了,但會如何發展,到底還是要看曹盈的。 第15章 降雪 雪原來是這樣的 除夕前幾日降下了雪,及至除夕這一日,已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太皇太后年歲大了,也就更喜歡與家人們相聚了,晚宴將平陽公主這樣的外嫁公主一家子都邀了去。 當然也不是每個外嫁公主都有這個待遇。 平陽公主受邀到底也是因著生母王太后和丈夫平陽侯的身份。 天氣寒冷,平陽公主擔心將曹盈凍壞了,讓她穿了厚實的里襯不算,又套上了赤色小襖,再裹了淺黃色的小斗篷,簡直是里三層外三層。 這還不算完,她見曹盈俏生生的小臉被凍得發白,又給曹盈圍上了兔絨圍脖戴上了絨帽。 遠遠看去,曹盈簡直就是個喜慶的小燈籠,只是不會發光。 覺著這樣應該不至再凍著曹盈了,平陽公主這才與曹壽去檢查一會兒晚宴的準備是否都齊全了。 于是這里邊只留了曹盈與曹襄在房檐下看著飄雪,等他們完事后,一會兒馬車往皇宮方向去。 曹盈的臉本就小巧,如今半張臉都被圍脖遮住,帽子又大又暖和,壓到了她的眉毛下,露在外的就只有一雙明目。 她見過雪,京都入冬常有大雪。 但上一世的大多數時候,她得見的都只有自窗口所能看到的雪光映天白,且往往只能匆匆看上幾眼,就得合上窗,避免寒風侵入她的病體。 不像現在——她伸出手,絮狀的雪花便可以落在她的掌心。 曹盈垂眼仔細去瞧這雪絮,才知道原來她遠見的鵝毛大雪細看其實是這樣的。 幾朵宛如天工雕刻出的雪花貼合在一起,成了一個小雪絮,紛紛落到地面時,便會為這大地鋪上了一層雪被。 而她所接著的絮狀雪花也在她手上慢慢地融化,最終化作了一小灘水跡,消失無蹤,但她仍挪不開眼。 她這動作很快就叫曹襄瞧見了。 這冰水多涼啊,曹襄心里想著,便彎下腰,直接就著自己的衣袖,將她手上的冰水給擦干凈了。 然后他又皺起眉頭,將她手合在了自己手中,果然是冰涼的,連忙呵了些氣試圖傳遞給她些溫度。 見她仍是一副無辜不懂事的模樣,曹襄刻意擺出兄長的態度道:“怎也不知道冷的啊,這時候就該把手揣起來暖著,記沒記住啊?!?/br> 她的睫毛顫了顫,被圍脖捂了嘴,只能甕聲甕氣地解釋道:“雪好看?!?/br> “好看也不許凍著自己?!辈芟灏堰@話說出來,又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分嚴厲了。 他摸了摸鼻子,彌補般地向她道:“明日我給你在院子里堆個小雪人給你看,更好看,但說好嗷,只許看不許摸?!?/br> 曹盈知曉他是關心自己,但心中只覺得這樣稚嫩,偏又要裝成熟的兄長有意思,便故意嬌聲逗他道:“哥哥堆雪人,我也要摸摸?!?/br> 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了這雙澄澈的棕瞳中,曹襄張了張嘴,方才要教育她的話都說不出了。 曹盈又眨巴眨巴了眼,蝶翼般的長睫便撲閃著眸光,帶著些期盼與懇求。 簡直,簡直——太可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