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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晚滑了一下平板,頭都不抬一下,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個臭丫頭?。?! 她不知道整個會場的人都在看嗎?她一定要他這么丟臉嗎? 心里罵著,向永康想起丁之遠的話,頂著眾人的壓力,又開口了:“你到底還是姓向,你就真的這么無情嗎?” 向永康盡力用溫柔耐心的語氣說:“你能否認我們法律上的關系,難道還能否認咱們的血脈相連嗎?晚晚,之前都是我不對,給爸爸個機會,咱們父女和好吧?!?/br> “我知道你擔心我搶走你手上的杜家財產,其實你都誤會了,我不是要貪杜家的錢,如果我真的想要杜家的錢,我又怎么會再婚呢?我肯定會留在杜家,在你外公面前孝順著,怎么還會自己創立恒晨呢?我就是擔心你一個小姑娘,之前一直流落在外面,沒有受過豪門教育,不懂得經商,被人騙了都不知道。我是真的怕你外公的心血會被毀掉,他老人家一輩子不容易,所以我才想幫你管著。既然你不愿意,以后我不會再管你了?!?/br> 這話聽著可太不像了。還有這杯酒,他是打算一直舉著,以為這樣就可以逼他看什么會面子? 那很好啊,向晚晚抬起頭,她就給他看看,他的面子是怎么丟的。 “向總,大半個江城都知道,我在靈植拍賣會上買了龍露果和南明離火靈芝,因為我的身體病弱。這周在潤嘉上班,整個潤嘉都知道,我身體不好,除了家庭醫生煮的藥茶,外界的東西只能喝純凈水?!?/br> 向晚晚一手支在撐著沙發上,抬頭起來。 “下次,向總,你可以再調查一下我的情況,再來表示關心,裝好父親。否則的話,顯得很虛偽,我會覺得你看不起我的智商?!?/br> “……”向永康啞了。 他哪知道還有這種事! 好一會兒,向永康才解釋道:“我……潤嘉又不是我的公司,你不喜歡,我怎么能把手伸到哪里去?所以,我、我不知道……” “那就說點你知道的事?!毕蛲硗碚f,“就說說,當年我是怎么弄丟的?!?/br> 她怎么當眾提起這件事?向永康皺眉說:“這件事,不光是我,連你外公都調查了很多次,結論都是意外,你不信我,難道連你外公都不信嗎?” 向晚晚繼續追問:“那我回來已經半個月了,你既然想當我的父親,有沒有問過我過得怎么樣?” 他還忘了問這件事?向永康干巴巴地問:“晚晚,你……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多問,是個人都能看出這些年來,向晚晚過得很不好。向永康也心知肚明,但他總覺得,在這種場合,向晚晚總會說點場面話,不至于賣慘吧? 沒想到向晚晚開口就是一句:“我過得很慘?!?/br> 向永康的呼吸一滯,忽然覺得自己被向晚晚引導著,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我剛出生,靈根就毀了,在剛出生的第一天,江城都下大雪的天氣,被扔在路邊。再晚半個小時,我就會被凍死,幸虧有人發現,把我被送到了孤兒院。我當天就發起了高燒,孤兒院沒有藥物給我治病,幸虧我的體質硬是扛了過來。因為靈根被毀了,因為這場大病,我的身體從小就很弱,動不動就生病。孤兒院的所有孩子都要做手工掙錢,長得漂亮的孩子,還要去給不正規的片場跑龍套,賺取極低的片酬。我從5歲就開始跑龍套了,換一身舊衣服保暖,三個饅頭果腹?!?/br> “天哪……”旁邊的豪門貴婦聽著,忍不住捂住嘴唇,眼中充滿了淚水。 哪個當父母的聽到這種遭遇能不心碎??? 向永康也聽得尷尬不已,阻止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別說了,家丑不可外揚……” “跑龍套這個工作,我從5歲做到16歲,實在是身體太弱了,沒有辦法繼續。不過也正是因此,祝律師能發現蛛絲馬跡,順著線索找到我。但失去了跑龍套的工作,孤兒院也說我長大了,滿16歲了,不算是童工了,不讓我住了。我就只能白天在學校讀書,晚上在飯館里打工,做包吃包住的那種,每天洗盤子洗到凌晨一點?!?/br> 向晚晚話鋒一轉,終于正眼瞧了向永康一下,“向總,你想做我的父親?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手?” “不、不用了!”向永康連聲說,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全場的人都向他投來譴責的目光,他已經待不下去了,只想趕快走。 而且,洗了四年的盤子,光是想象,他都能猜到那雙手會是什么樣子。那怎么會是20歲少女的手???肯定滿是開裂的傷痕,粗糙,蒼老,指甲都是翻的,長滿了倒刺。 像個五十歲的農村婦女! 向永康別開眼睛,再也坐不下去,慌忙起身,“那個,我還有點事……先、先失陪了!” 然后落荒而逃。 “噗~~~”向晚晚忍不住笑了,對一旁伸出手。 裴星遙無聲地將倒好藥茶的骨瓷杯遞上。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順著他的動作看去,登時失笑。 向晚晚的手蒼白瘦弱,確實不如那些美人的手是精心滋養的,不如她們的優美,但絕對不丑。 笑完之后,眾人又察覺出些許復雜意味來——這么說,向永康這個口口聲聲關心女兒的父親,別說關心過女兒的過往了,就連女兒的手是什么樣的都沒有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