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個并不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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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身為特工的他執行任務失敗。 受了重傷,彈盡糧絕,只能在那里等著仇家出現殺了他。 或者他流干了血死掉。 那天的月色很朦朧,照不清什么。 他抬眼看去的時候,只有一片漆黑。 萬念俱灰的時候,白鸞出現了。 她像是月色中的精靈一般。 不,準確來說,她當時的行為更像是來索命的黑夜使者。 可在席涯眼里,她就是精靈。 朝他伸出素凈的小手,問他要不要跟她走的精靈。 他看不清白鸞的臉,只能看清一個消瘦的輪廓。 白鸞的聲音沒有少女的輕盈,只有沉重的壓迫感。 “想活命嗎?”這是白鸞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彼時席涯沒有開口,只想看清面前少女的臉。 可惜月色不作美,他看不清。 于是便也放棄了。 好心的提醒了她,“我傷成這樣,你帶不走我,我的仇家要到了,快跑吧小姑娘?!?/br> “我是罌粟?!?/br> 少女簡簡單單的應他。 席涯有一刻的怔住,一刻的不解。 他并不懂此時此刻少女自報名號的原因。 但下一刻,他驀然瞪大了眼,重新費力看向了少女的臉。 漆黑的夜依舊讓他看不清,但他又好似看清了。 那一年生化實驗進行到了最狂熱的地步。 也是地下最瘋狂的一年。 最多的新人進入地下,最多人因為生化實驗死去的一年。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個成功的生化實驗似乎足夠掀起地下的腥風血雨了。 罌粟。 第七研究所唯一成功的試驗品。 第七研究所和其他進行生化實驗的醫院、組織都不同。 因為就像治病一樣,小病吃藥,大病動手術。 生化實驗也是。 想要強身健體,有小伎倆的藥劑。 但想要追求最強大的能力,就只能賭上命來做實驗。 傳言第七研究所尸骨堆成山,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來。 罌粟的出現,打破了第七研究所的可怖。 也促使更多的組織送人到第七研究所。 他們愿意用數量來堆積成功。 因為罌粟的生化實驗成功,她所在的組織一時間聲名大噪。 一個小組織,搖身一變竟然能和老牌大組織碰一碰的地步了。 可不等這組織高興兩天,罌粟就跑了。 原組織不敢放出風聲,怕別的組織趁機找到罌粟,順便搶走了她。 畢竟是第一個從第七研究所里活著走出來的人。 所有組織都想要。 但他們瞞不住。 罌粟跑了的當天,其他組織就開始搜找了。 今天是地下浩浩蕩蕩尋找罌粟的第三天。 席涯呼了一口氣。 他緩慢的喘息著,分散著他傷口的疼痛。 “你膽子真大?!毕恼f了這么一句。 說完又覺得他在說廢話。 地下的人,有什么膽子大不大的,手上沒沾染過鮮血的人,怎么可能在地下活下來。 更何況,他面前這個少女,是從那尸骨如山的第七研究所活著出來的人。 少女不會回答他這些廢話。 她的語氣有幾分不耐。 “我給你十秒鐘考慮?!?/br> 十秒鐘。 席涯的人生就在這十秒鐘里被改變了。 他們的對話太過簡單,簡單到似乎什么重點都沒提。 也不需要提。 如果他被她救了,那他的命就是她的了,還有什么需要提的。 那十秒鐘不算漫長,席涯決定的也不艱難。 因為他已經到絕路了。 不會有比這更壞的結果了。 賭上一賭,似乎還有幾分意思。 “好啊,我要是活下來,以后就是你的人?!毕膸讉€瞬息就做了決定,主動開了口。 他賭贏了。 他真的活下來了。 甚至一路跟著白鸞踩過尸骨登上了巔峰。 - 他第一次看清白鸞的時候,印象最深的,就是白鸞的一頭藍發。 彼時他身為手下,恪盡職守,并不能詢問白鸞藍發的由來。 后來白夜在地下扎穩了腳跟之后。 他自己發現了。 白鸞身上有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她從來都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活。 她從鮮血中一步步廝殺出來,將白夜送上了無可撼動的地位后。 同樣把地下之王的榮譽給了別人。 地下之王,撒旦。 ……一個并不存在的人。 白夜組織里有撒旦這個名字,卻沒有過撒旦這個人。 所有發號施令的事情,白鸞通通以撒旦的名義執行。 她永遠在鞏固著地下之王的威嚴。 永遠維護著一個從未出現的撒旦。 - 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也或許永遠都不會發現讓人聞風喪膽的地下之王撒旦,是個從未出現,甚至都不存在的人。 -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終于進入山脈以后,他們捕捉到了一只青紫色的玄龜。 體型類比一臺普通轎車。 玄龜似乎在冬眠,他們并沒有很費勁的就把這只玄龜帶走了。 席涯掃了一遍玄龜的洞xue,又叮囑了技術特工好好勘測以后,才去追白鸞的腳步。 “大人,很順利啊?!毕哪昧艘患L衣給白鸞披上,一邊說道。 白鸞沒有開口。 她靜靜的看著一望無際的海域。 席涯也沒有在說什么,安靜的站在白鸞身邊。 看著白鸞的間隙偶爾掃兩眼海域。 - 七夕要到了。 張媽把祁嶼哄睡著,下樓的時候,傭人忽然朝她走過來,說了一句,“張媽,太太和祁總的婚期要到了?!?/br> 張媽頓了頓,點了一下頭沒說什么。 她又折返了腳步上了樓。 一個月了。 白鸞走了一個月了。 從那天晚上以后,她再也沒有回來過帝豪龍苑。 恍惚的會讓人覺得,她從未在這里出現過。 因為這偌大的空間里,沒有一絲屬于她的氣息。 祁商言的情緒一日比一日低沉。 張媽細細數來,發現她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聽到祁商言和她說什么了。 他愈發的沉默起來。 - 祁商言還在書房里。 張媽幾次抬手,最后還是沒有敲門。 嘆了口氣離開了。 - 青龍在暗處也不敢吭聲。 因為他沒完成任務,甚至到如今了,一個月過去。 他連分毫的進展都沒有。 找不到白鸞,摸不到白夜。 活生生一個人,就是找不到。 白家那邊他只去過一次。 是實在沒頭緒了,青龍才打算去白興盛那邊碰碰運氣。 結果卻看著白興盛像個小丑一樣給他演了一出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