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文里的炮灰前妻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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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材高大的嫂子,提著半袋子草藥,從吳陽身旁經過,撞了她一個踉蹌。 “不好意思啊,吳主任,你沒事吧?你看看,這么好的衣裳都被我弄臟了?!闭f完,那嫂子故意大力拍了拍吳陽的胳膊,說是道歉,那力度明明是找茬。 “你!”吳陽伸出食指,氣得手都抖了起來。 “我咋了,你想匯報就去匯報啊,我來是義務幫忙的,一分錢都不拿,有本事就去告!你管天管地,還管我們吃飯放屁??!”說完,那嫂子又故意撞了吳陽一下,對她翻了一個白眼,罵了一句,“看你那德行!” 徐紅果看了之后,有樣學樣,拿著麻布袋子,往吳陽臉上一掃,譏笑道:“呦,不好意思啊,吳主任,我都道歉了,你不會連這都跟領導匯報吧?” 吳陽氣得捂住腦袋,頭直發暈。 她昨天夜里,不知道被哪個人陰了。夜里走到半路上,吳陽被一個東西絆倒,臉直接磕在硬土疙瘩上,劃了一道血淋子。 等她回到住的地方,一開門,迎頭而來一筐夾雜著鳥糞,蒼耳,麥糠的東西,直直地傾倒在她頭上。 吳陽氣得快瘋了,尤其是那些又碎又難聞腐爛的東西,粘在她的身上,頭上,吳陽為了清理這些東西,半夜都沒睡好覺。 今天一起床,她就去找管事的,沒想到被搪塞了回來,這也是吳陽一大早就板著臉的原因。 此時,被這些渾不羈的軍嫂們一刺激,吳陽只覺得自己的腦殼疼。 “你,你...”吳陽深吸一口氣,手指都有些顫抖,說不出話來,最后只能發狠地對著在場的十幾個軍嫂說道,“你們等著!” 說完,她扭過頭,帶著怒氣,憤憤地離開。 “我們等著呢!我們嚇死了!”李翠紅對著吳陽的背影呸了一口,忍不住笑道。 一行人像是打了勝仗一般,哈哈笑了起來。 余桃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徐紅果問李翠紅她們:“你們咋過來啦,不怕被牽扯進去???” 李翠紅說:“一開始的確被那娘們哄住了。我回去一想,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拋下余廠長和你們走了。去年多虧了在這個廠里干活,我婆家娘家人都活了下來,我李翠紅也不是那種孬種!” “說得好!”徐紅果拍了拍她的肩,“咱可不是孬種!咱們可是有上面領導發的批準書,我看那吳主任,嚇唬人厲害,真本事沒幾個?!?/br> 余桃心里暖洋洋的。 李翠紅露出一個笑,臉上還帶著冬季未曾消下去的凍傷,她問:“余廠長,我們過來幫你,你不會不收我們吧,你不收我也會把我該做的活做完,錢我可都塞自己兜里掏不出來了!” 余桃笑,她的情緒也被感染,忍不住說道:“歡迎,你們什么時候來,我們都歡迎。當初建這個廠房,最初開始的初心就是給咱們大家伙兒,尤其是咱們農村來的嫂子們,提供一個可以工作的機會?,F在廠里雖然遇到了一個小麻煩,不過,這個廠房,你們隨時可以走,可隨時可以來!我相信,只要咱們大家伙兒努力,一定可以度過這個難關!” “對!” “說得好!” 大家伙兒情不自禁,受了感染,一個個都揚起斗志,末了,李翠紅又問余桃:“那報紙上寫的東西,沒事嗎?” 她們可是擔憂余桃就這么倒下來,才下定決心用行動支持余桃的。 余桃笑了笑,說道:“以前貪官判案的時候,還興把罪犯提上來審問兩句呢,報紙上可以把我寫成一個靠著我男人當上廠長的女人,也總得給我一個申辯的機會吧?!?/br> 韓雅反應快,問道:“你是說?” 余桃微微笑道:“對?!?/br> 徐紅果在一旁不明白她們在說什么,忍不住道:“你們在打什么啞謎啊,把話說清楚一點,讓我們都聽明白了?!?/br> 余桃笑著瞅了徐紅果一眼:“那人可以在報紙上臟我名聲,我當然可以登報陳情,讓大家伙知道,我不是一個大字不識的童養媳,更沒有借著裙帶關系上位?!?/br> 余桃說完又道:“咱們這個廠子,才開了一個季度,所有的流水和收益,都在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我一點都不怕別人查,我怕就怕,有人一定要讓那個壞名聲按在我頭上?!?/br> 聽完余桃的話,王小娟忍不住說:“阿桃,你這一說,那個吳主任,好像已經打定主意,認定我們有罪了?!?/br> 余桃說:“所以我才不服她!” 李翠紅說:“廠長,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你一定要說。那報紙上不是說你資本復辟嗎?你明明都是為大家伙兒好,咱們可以一起聯名上書,我就不信,這個世界沒有公道了?!?/br> 另一個有些消瘦的嫂子說:“小方弄了一個簽名倡議書啥來著,要給你洗涮名聲呢,我都已經簽完字了?!?/br> “我也簽了,我還讓家里的男人簽了呢?!?/br> 她口中的小方就是方蘭蕙,方蘭蕙的孩子還小,一直沒來工作,余桃出事之后,也沒見到方蘭蕙的人影,沒想到,她在背后為自己做了那么多。 余桃心里感念,一股熱流從心口涌向四肢百骸,一股直沖喉舌,讓她的鼻子發酸,眼睛里也忍不住閃出淚花。 “謝謝你們?!庇嗵业?,“說實話,今天之前,我一直在懷疑,自己的堅持真的有意義嗎,是你們讓我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有你們的幫助,我還怕什么牛鬼蛇神啊?!?/br> 常言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余桃想,在自己遇到麻煩的時候,有這么多人,不計較得失,愿意伸出一把手幫助自己,她做的一切已經值了。 這些幫助與支持,比什么都鼓舞人心。 大家說了一會兒話,就熱火朝天的干了起來,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上午的時間,就把所有需要晾曬的東西都弄完了,剩下的就是交給時間、風還有溫度了。 而另一邊,吳陽頂著狗啃一般的短發,先去找了負責人,又被搪塞了一番,她忍著怒氣,來到董素荷住的地方,忍不住對董素荷發起了牢sao。 董素荷安靜地喝著茶水,聽到那已經回家的十幾個軍嫂冥頑不靈,又重新回來,非要去幫余桃的時候,董素荷才忍不住挑了挑眉。 見吳陽說得嘴都快干了,依舊停不下來,董素荷心里也有了膩煩,她打斷了吳陽的話:“你現在怎么做呢,繼續跟她耗嗎?” 吳陽深吸一口氣,氣道:“那能怎么辦,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br> 說完,她還忍不住埋怨道,“這個軍區以前還被評為模范,我來了之后才發現,這里面的水分有多么大?!?/br> 董素荷但笑不語,只順著吳陽的話說道:“看來,你要忙的事情還多著呢,本來喊你來,是為了讓你休息休息,沒想到,我倒又給你找了一個難題?!?/br> 這不動聲色的恭維,讓吳陽的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她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問道:“不說工作的事情了?,對了,侄女的彩禮你準備的怎么樣了?還有需要置辦的嗎?” 董素荷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笑著說:“一切都準備齊全了,你啊,什么都不用做,就等著老老實實地參加麗麗的婚禮,給她做個證婚人就行?!?/br> 吳陽嘆了一口氣,笑道:“我一定!你的女兒結婚,我肯定會放在心上。當初我欠你的人情,我可一直記在心里呢?!?/br> 董素荷聽完,有些責備道:“吳姐,你聽聽你說的是什么話,咱們什么關系???” 好不容易把吳陽送走,那個消瘦干癟的男人黃候,才靜悄悄從室內出來,走到董素荷身邊,站住,壓低了腔調說道:“夫人,看來這個余桃,比我們想象中的要難對付?!?/br> 對付余桃,從來都不是她的目的。 董素荷又吹了吹茶葉,不慌不忙道:“猴子,你就是這一點不好,總是愛著急?!?/br> 說完,她把茶杯放下,看著窗戶外的遠山,意味不明地笑笑:“我就等著她反抗呢,這里面的水還不夠渾,等水徹底渾了,我們才好下手摸魚?!?/br> 黃候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他的眼里微微露出一絲癡迷,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自厭一般低下了頭。 耳邊傳來女人的吩咐聲,黃候低頭應了兩聲,然后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 這邊,余桃不知道董素荷背后針對她的手段,依舊層出不窮。跟大家伙兒道別后,余桃回到家,劉青松正坐在院子里擇菜。 看到余桃眼睛里掩藏不住的喜悅,劉青松黑瞳里泛出一抹笑,問道:“怎么,今天那個吳主任,沒有給你氣受啊?!?/br> 余桃聽見劉青松提吳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把今天在廠房里發生的事情,講給劉青松聽,劉青松聽了,臉上也情不自禁,露出感慨的微笑。 “沒想到你們女人還有這樣的魄力?!?/br> “小看我們了吧?” 余桃洗了一把臉,搬著板凳,坐在劉青松旁邊,一起擇菜。是春天撒下去的油菜苗,現在已經長了一指長了,用來熬湯,清炒,下面條都非常好吃。 “我還真看走眼了?!眲⑶嗨珊芄麛喑姓J自己以前眼光的確不行。 這也不怪他,余桃沒來之前,劉青松接觸的女人沒幾個,說實話,那個時候,劉青松對家屬院里的那些女人嘰嘰歪歪的事,還真看不上眼,哪怕是向情、李愛麗之流,他也不喜歡。 是余桃改變了他。 余桃笑著看了劉青松一眼,轉而想到已經出發去京城的孫秀娥,余桃又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孫嫂子現在到哪了?”余桃說著家常,“都是因為我的事,害得她還得白跑一趟首都,你說我這心里怎么這么不舒坦呢?” 劉青松輕笑一聲,道:“你這就是瞎想,從頭到尾你有啥錯,要不是小人作祟,能有今天這一遭嗎?你干嘛非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余桃翻了一個白眼:“我那是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嗎?嫂子跑一趟首都,可都是為了我!等她到了京城,發現一切都是白跑,她一準生氣?!?/br> 劉青松道:“你就當她是去首都看她三四年沒見過面的閨女,以后報答嫂子的機會多的去呢,就愛瞎想。你這性子,受一點恩,能記一輩子?!?/br> 余桃聽了劉青松的話,忍不住笑笑,她又想問劉青松他們到底啥時候行動,可是話在腦海中過一遍,余桃還是未說出口。 距離周小麗的婚禮,只剩一天的時間。 不過,周小麗結婚的時間戰線拉得太長,大家對她的婚禮派頭已經有了抵抗力,近期也不知道那里的妖風作祟,引得大家的視線紛紛轉移到余桃那里。 就今天,xxx報紙上,刊登了一條報導,對昨天xx日報上的言論,做出強有力的反擊。 報紙上,顯眼的地方,標題加大加粗,《論張冠李戴》幾個字,十分的醒目。 報紙里稱某些人利用自己的話語權,枉顧事實真相,刪頭去尾,將本來一個可歌可頌的勵志故事,描述成一個權欲勾結的黑暗小說。 那人完全不顧事實真相,細節全憑虛構想象,手中的筆,變成朝向人民朝向革命的利刃。 他們在文藝界舉重若輕,話語權極大,對筆下的文字,對報道出來的內容,完全不經調查,隨意捏造。而恰恰這種不負責任的表現,能輕松毀掉許多人翹首跂踵的希望。 新聞具有極大的力量,新聞不是講故事,xx報紙作為國內影響力最大的報紙,更應該對他們所報道出來的內容,負起責任。 余桃一看,就知道,這篇文章,是老師左紅英所寫。 她甚至沒有一點遮掩的欲望,直接大咧咧,將自己的名字和職位,在標題后面注明。 比起董素荷那篇遮頭露尾的批判,要光明正大得多。 余桃看完,心里的感動自是不用多說。 另一邊,黃候拿著報紙,一臉陰鷙,對著依舊不動聲色的董素荷說道:“想不到,這個從農村過來的女人,有這么大的能耐,還認識左紅英這樣的能人?!?/br> 若是幾天后,有人聽到黃候這么說,肯定會道,這才哪到哪??? 未來不過兩三天的功夫,陳清榮,王院長,以及余桃打過交道,有交情的一些教授,都紛紛為余桃背書正名。 那個時候,連余桃都震驚了。 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沒想到她余桃,一個小小的女人,能有幸認識那么多君子。 這時,董素荷只一臉興味的看著報紙上隱隱對她的嘲諷和批判,笑道:“是有些能耐?!?/br> 說完,她把報紙放下,素手輕輕敲擊著椅背,嗓音婉轉,問道:“黃候,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辦的怎么樣了?” 黃候低聲道:“已經辦好了,只是...” 黃候遲疑地問道:“夫人,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麗麗她...” 董素荷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遲疑:“辦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要想為麗麗好,明天就只能成功,不許失敗?!?/br> 說道最后一個字時,董素荷嗓子突然繃緊,眼睛里閃過一絲幽光。 黃候后背一緊:“我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