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仙君攻略手冊[穿書]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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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沉了下來,琉璃一般的貓瞳對上窗外。窗外陽光正好,照在神女峰高大的樹上,樹灑下的陰影發而將整個神女殿給籠罩了起來。 她隱隱能感覺到更大的危機正潛伏在這看似平靜的陽光之下,虎視眈眈地舔著自己的爪子,蓄勢待發。 而她也能隱隱感覺到,所有的陰謀和線索即將浮現出水面,完完全全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她在沈千山放在她床頭的布巾上擦干凈了爪子,三兩下竄上床榻,努力靠著枕頭,盤腿五心朝天地坐起來,閉上眼睛,認真地感受著自己身體里的妖丹。 她脖子上的緞帶無風而動,整個神女殿的靈氣都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圍繞道岑輕衣的身邊,被她自身散出的靈力同化為水藍色的靈力,在她的身周盤旋。 黑云迅速在原本萬里無云的天空中聚集,隱隱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動物一旦化為人形,就是由獸變妖,是必然要經歷天雷的洗禮的。這對尋常妖族來說,只要扛過了就是洗經伐髓,有百利而無一害,但對于岑輕衣這樣只想要煉化妖丹恢復人身的修仙之人來說卻沒有半點好處。 岑輕衣還沉浸在修煉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出現。就在天雷即將落下的時候,一股靈力自下而上拔地而起,沒入雷云中。雷云猶豫片刻,也最終散了。 岑輕衣的睫毛劇烈顫抖起來,隨后,圍繞在她身周的靈力盡數聚集在一起,化為一道靈力流,旋即沒入她的丹田。 而位于她丹田中的妖丹跟隨著她靈力的引導而越變越小,最終只剩下了一半。 岑輕衣只感覺身體一輕,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她眼中的不再是一雙毛茸茸的爪子,而是人類的手。 她頓時從床上站了起來,與此同時,她開著的房門口也出現了一個她極其熟悉的人。 她快活地開口喚道:“師兄!” 然而話一出口,她卻忽然瞪大了眼睛。 第95章 浮生半日(二) 岑輕衣猛地抬起手來捂住了自己的嘴。 這聲奶乎乎的“師兄”是從哪里出來的! 她又試探地輕輕叫了一聲“師兄”,?五歲稚童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她終于不得不欲哭無淚地承認,這確實是她現在的聲音。 她一把抓起被子,?按在自己的臉前,?心里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沈千山聽到她兩聲清脆中帶著點奶氣的稱呼,?原本極其淡漠的雙瞳中也泛起了一絲笑意,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了。 他走了上前,看她捂得太緊,伸出手來將她臉上的被子扯了下來,?看著她不知道是捂得還是羞得有點泛紅的臉,篤定道:“師妹?!?/br> 岑輕衣看著他烏黑的瞳仁中映照出的自己的模樣,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嚶嚀。 只見在沈千山的眼中,她自己就是一副五歲小孩的模樣,?穿著變成貓之前的那套衣服,但衣服卻沒有隨著她身形的變化而變化,?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反倒是那條系在她脖子上的緞帶仿佛有靈一般隨著她身形的變化變成了適合她現在模樣的大小,一點都沒有讓她感到不適。 她晃了晃頭,?從發間冒出來的一對雪白的貓耳也晃了晃,?層層衣服下伸出來的一條貓尾巴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甩了一下。 岑輕衣看著自己現在的模樣,只覺得腦中轟隆一聲,就像是被雷劈過了一樣。 這又是什么見鬼的造型??! 她苦中作樂地想,應該說她在之前幸好不是穿的齊胸襦裙,不然現在衣服就必然滑下去了么! 沈千山看著她手忙腳亂地在床上站起來,又被自己的衣服絆倒,?面上原本冷凝的神色也柔和了下來。他仿佛早有所料一般從儲物戒中拿出來一套衣物,道:“給你的?!?/br> 說完,他便轉身出了門,離開時順手將她房間的門也關上了。 岑輕衣將衣服輕輕展開,顏色是她喜歡的鵝黃色,上面還放了一個俏皮的兔子形狀的玉墜子。 她將玉兔子放在一旁,換上了這一套衣服,衣服的領口袖口都不大不小,剛剛合適,看得出來是用心準備了的。 她伸手將那玉兔子拿起來,正想要將它掛在腰上,但指尖卻突然摸到了玉兔子下凹凸不平的地方。她疑惑地將玉兔子翻過來,對著光細細地看去,只見下面刻著一個小小的“沈”字,即使是刻的,也顯示出遒勁的筆畫,明顯是出于沈千山之手。 岑輕衣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只兔子,手指摩挲著兔子的下面刻著的那個?“沈”字,沈千山有一個小習慣,所有他做的東西,他都會流下一點印記。 她又福至心靈地翻了一下身上穿著的這套衣服,果然在袖口上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沈”字。 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是一件法衣。 她忽然笑了起來,眼睛里像是泛著一層光。 沈千山總是這個樣子,做了什么事情從來都不說出來,只等著別人自己去發現。 她的師兄,怎么可以這么好呢。 * 神女殿雖然封山,但是關于修仙界乃至于人界的消息仍然紛至沓來。 據傳人界王族嫡系二人在妖族入侵時乘著車架倉惶逃命,卻沒想到被妖族盡數抓去,生死未知,而王族旁系子弟姜潭臨危受命,作為帝王登基,以固國之根本,卻沒想到王族旁系包括姜潭在登基時盡數死亡。 人界雖然在各大門派的帶領下最后抵抗住了妖魔二族的入侵,但一直以來因為王族嫡系和旁系權力平衡而留在人界凡俗的種種問題終于也浮上了水面,此時人界的反抗軍如同水面上的葫蘆一樣,按下東邊又浮起了西邊。 同時,因為抵御妖魔二族的入侵,各大門派損失慘重,加之門中弟子也出現了一些莫名靈力混亂或是靈力不濟的狀況,尚且自顧不暇,更不要說去找從鎖妖陣中逃出去的岑輕衣的麻煩。 一時之間,神女殿竟獨然立于修仙界間,獲得了短暫寧靜。 而岑輕衣和沈千山二人也趁著這個機會調息修煉。 岑輕衣有些愁眉苦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覺可能在她徹底將妖丹吸收完之前,會先變成一只小豬。 她還是一只貓的時候,沈千山就喜歡親自弄點東西喂給她吃,現在她變成了一個小孩,他卻還是沒有改掉這樣的習慣。 岑輕衣有些糾結地看著碗里的魚rou,在腦中天人交戰了好久,才終于下定決定,奶聲奶氣道:“師兄,我真的吃不完啦?!?/br> 她一邊說一邊落下了辛酸的眼淚,這幾天每天都變著花樣做菜,她吃得肚子溜兒圓,讓她這樣的一個吃貨又是滿足,又是充滿了罪惡感。 沈千山聽了她的話,手上剔魚刺的動作卻停也不停,挑完又換了一雙筷子,將晶瑩剔透的魚rou夾到岑輕衣的盤子里,開口說道:“這是丹陽魚。你元氣損傷過重,體內的妖丹又是陰氣重的,加之你本身就是難得一見的純陰之體,丹陽魚中的陽氣可以養氣補陽,加快你體內妖丹的吸收?!?/br> 岑輕衣想了想,到底還是沒能戰勝自己內心的罪惡感,假模假樣地撒嬌道:“可是真的吃不完了?!?/br> 本來她如今就是小孩子的樣子,此時用一雙水靈靈濕潤潤的眼睛看著沈千山,甚至還伸出手來捏著他的袖子晃了晃,極其可愛,但沈千山仍然容色不改道:“不要撒嬌,將最后這一點吃了,不要浪費?!?/br> 他就像是透過表面看破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甚至在最后補了一句話:“不用擔心,不胖,胖一點也好看?!?/br> “呃……”岑輕衣聽了他的話,頓了頓,最終還是拿起筷子,痛苦并快樂地將丹陽魚rou夾了起來送進口中。 不得不說,不用自己挑魚刺的魚rou吃起來就是很香! 吃完飯,岑輕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自從她的身體變成小孩子的身體以后,她一天到晚都想睡覺,特別是中午剛吃完飯的時候,困到幾乎睜不開眼睛。 沈千山早就摸清楚了她的作息,也知道此時到了她歇午覺的時間。他看看時刻,站起身來伸出手,托著她的腰和腿,用抱小孩子的姿勢將她抱在懷里,淡淡道:“歇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我來帶你修煉?!?/br> 岑輕衣的身體忽然懸空,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沈千山的脖子,奶聲奶氣道:“好。不過師兄,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能走的?!?/br> 沈千山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徑直走了出去。 她以為沈千山是沒聽見,又喚了一聲:“師兄?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就行啦?!?/br> 沈千山原本環在她腰上的手抬起來,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又伸出手來將前方的樹枝撥開,免得掛到她的頭發。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沒有將她放下來。 岑輕衣人小,又怕掉下去,不敢用力掙扎,于是只好乖乖地呆在他的懷里。 沈千山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后道:“行了,睡吧?!?/br> 岑輕衣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等到沈千山的腳步聲終于消失之后,她才睜開眼睛,一臉惆悵地看著沈千山離開的方向,幽幽地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沈千山就像是把她當作自己的閨女養了,不然怎么又給她做衣服,又給她喂東西,又天天抱著她走來走去的呢? 她有些泄氣地咬住了被子。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沒有當他閨女的想法啊。 她這么想著,困意不可抵擋地席卷而來,她只覺得自己的眼皮不斷地往下落,于是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很快就墜入了甜夢鄉。 而沈千山站在門外,給她關上了門。 聽見里面翻身的聲音,他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手心。一只帶著鈴鐺的手環正躺在他的手上,雖然是銀制的,但是一點都不涼,反而是帶著一點點的體溫,就像是有人將它一直放在懷里溫著一樣。 這手環原本是他在極西送給岑輕衣的,之后就一直被她戴著,直到她變成了小貓沒辦法戴,他才又收了起來。他本想改一改,讓它的大小能夠像衣服一樣隨著的人體型的變化而變化,然而在畫陣法時卻鬼使神差地多加了幾筆,戴上它的人會被限制在他的身邊。 他看著這只手環,眼中神色晦澀難明。半晌,一股強勁的靈氣凝聚在他的手心上,他手上用力,手環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就在手環快要承受不住斷為幾截的時候,岑輕衣已經平穩的呼吸從房間里面傳出,沈千山一頓,靈力頓時散了。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氣,終于還是將手環又收回懷中,抬步離開了這里。 而房間里,許久沒有出過聲的系統二卻突然在岑輕衣的腦海中無聲道:“任務二完成度:百分之八十。任務二進入新階段,獎勵宿主【記憶回溯】碎片x1,請宿主再接再厲?!?/br> 一片琉璃一樣的碎片閃著器材的光,倏忽之間出現在半空中,旋即沒入岑輕衣的額頭上,還沉在夢鄉之中的岑輕衣瞬間被拉入記憶之中。 記憶之中,她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總角垂髫的小女孩,一只手正從她的頭上拿開。 她忍住不適,退了一步,扭頭就看到小雀兒正在離她不遠處的一個陣法中。 陣法很是兇惡,他身上的皮連著rou一塊一塊地往下掉,看上去有些可怖。 可她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可怕,心頭反而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住一樣,頓時情不自禁地撲上前去。 然而方才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卻伸出手來,輕而易舉地將她拉住,在她后背輕輕一拍,將她定在原地,接著又十分親昵地抱了起來。 他的臉上被一塊布遮住,岑輕衣看不見他的面容,然而透過他露出來的輪廓,她卻覺得十分熟悉。 岑輕衣看著陣法之中血rou模糊的小雀兒,即使知道自己在過往的記憶之中,現在不過是一個身無半點術法的孩童,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心中也止不住地涌起殺意。 抱著她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術法,讓她連臉上的表情都凝固起來,看上去十分冷漠。 就在此時,折花趕了過來,而小雀兒體內忽然涌出一道熟悉的黑氣,化為一道人形黑影,毫不留情地沖著他們攻了過來。 岑輕衣被抱著躲了開來,但她的眼睛頓時不可置信地睜大了。 雖然沒見過這道人形黑影,但它的氣息太過熟悉,以至于她一下就認了出來。 這氣息正是曾經多次出現在沈千山身上的那種氣息,然而卻比后來她感受到的更加暴虐。 她又是驚慌又是心疼地看向努力控制住人形黑影的小雀兒,心中隱隱約約的猜測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 小雀兒的確就是她的師兄沈千山! 只是小雀兒除了神態同沈千山相似之外,分明無論何處都不像沈千山。 沈千山一雙丹鳳眼,鼻若刀削,輪廓硬朗,而小雀兒就像是折花一樣,長了一雙圓圓的桃花眼,整張臉骨相線條柔和,明明白白的是隨了他娘折花。 一個人的面容可能在生長的過程中發生變化,可無論是后來如何長大成人,眼型和骨相都不應該長成現在沈千山的樣子,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翻起驚濤駭浪,無數的想法在她腦中紛繁而至,混雜成一團亂糟糟的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