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頁
副使東張西望,試圖暗中聯絡他們此前賄賂好的宮人,誰想殿中所有宮人都很臉生,他臉色微變,低頭與公主耳語了一陣。西狄公主蹙眉,但勉強撐著顏面,強作鎮定,接受群臣敬酒。 忽聽上方攝政王道:“前段時間我大虞宮中出了叛賊,意圖行刺使團。為保使團安全,迫不得已,才安排精兵日夜守衛。不知諸位使節可還習慣宮中飲食?” 公主腹誹,哪有什么刺客,分明是你們用來軟禁我們的借口!她看了眼身旁扶不上墻的爛泥九皇子,忙放下酒盅,起身代道:“感謝攝政王殿下,愿天神的光輝照耀您,我們一切安好……不知,這刺客可捉拿歸案了?” “這是自然?!睌z政王語氣淡淡,瞥了眼癱坐的九皇子,“孤見貴皇子面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可用喚太醫來看看?” 虛情假意什么,公主咬牙切切:“九皇兄他……略有些水土不服,身體虛弱而已。我們的隨行醫官為皇兄診治過,已無大礙,謝殿下掛念?!?/br> “沒事就好,公主請?!睌z政王垂下眸子,欲向她敬酒,誰知剛端起手臂,他就失力般一抖,酒水灑了大半,旁邊寧喜忙上前為他擦拭。 公主下意識道:“殿下,您受了傷?” 攝政王揮了揮手命寧喜退下,語氣令人捉摸不定:“無礙,只是捉拿刺客時不慎被劃傷了手臂。這名刺客,手段狠厲,為捉拿他,孤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說起來,這刺客你們也認識……” 公主預感不妙,他看了眼“九皇子”,那狗東西已渾身發抖,全靠旁邊西狄奴仆支撐才沒癱軟下去。公主無法,只能硬著頭皮接話:“不知,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敢在大虞皇宮行刺?” 攝政王視線淡淡掃過九皇子,冷笑道:“說來可笑,那刺客不僅混跡在你們西狄使團中,竟自稱是西狄的九皇子?!?/br> 此言一出,滿殿震驚,眾臣交頭接耳,一片喧嘩。 而席上的九皇子聞言肩膀一塌,臉上血色盡褪,公主也是冷汗驟出,她暗中將癱軟的九皇子踹坐起來。但事已至此,無論裴鈞捉到的人是誰,西狄也絕不能承認那人是吐伏盧屾。 旁邊西狄副使自然明白此間利弊,強行哈哈大笑道:“這歹徒果然可笑!我們九皇子自小體弱多病,連弓都難拉開,這刺客冒充誰不好,竟冒充我們九皇子!哈,哈哈?!?/br> 攝政王亦笑了兩聲,摩挲著酒盅:“孤一開始也不信……紀疏閑,既是你的人,那便由你來說?!?/br> “是,殿下?!奔o疏閑聞聲出席,跪地回稟道,“之前臣府上新進了一批奴仆,其中一名小奴到獄中給臣送飯,偶然瞧見了正受審訊的刺客,竟大受驚撼,還打翻了食盒。臣心中疑慮,一問之下……這小奴竟是西狄逃奴,斬釘截鐵地指證那刺客就是九皇子?!?/br> 西狄副使聞言大駭:“一派胡言!何方野奴,竟敢污蔑我朝皇子!” 攝政王不耐煩地壓了壓手:“是否污蔑,讓他與大家當面對質,不就水落石出了?來人,帶上來!” 公主咬著指甲,就看到兩個宮人帶著一名漂亮少年走上殿來,她瞥了一眼,見到一雙碧藍的眸子,儼然正是有西狄血統,不由眉頭皺緊。 又緊接著,幾名精兵又押著一人進來:“快點!進去!” 那人渾身糟污,披頭散發,手腕和腳腕間綴著鐵索。被人推推嚷嚷著,垂頭耷腦地往前走。 公主從那臟發間看到半張面孔,霎時捂住嘴,那副使亦瞧見了——那人,那人赫然就是失蹤的悉羅云! 來大虞的路上,公主便瞧這“悉羅云”不順眼,他只是九皇子的屬臣,得幸混了個微末的使節身份,只因深受九皇子-寵-信,一路上便架空了副使等人,儼然成了使團的掌事人。 連九皇子都對他言聽計從。 這悉羅云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如今還連累到她! 公主面對這種場面不知所措,平日里她也就和其他姊妹爭-寵-,那些小伎倆根本端不上臺面,更不提如今她的對手,還是諸國國君最為忌憚的大虞攝政王! 公主已有些慌了。 兩廂押到殿前,西狄小奴撲通一跪,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頭。 紀疏閑厲聲道:“貍奴,攝政王在上,你再仔細看看,眼前此人究竟是誰?!” 貍奴顫巍巍抬頭瞧了幾眼,立刻舉手指著他道:“就是他,就是九皇子!化成灰奴也認得出來!” 不管這“刺客”是不是真正的九皇子,單單他是悉羅云,就足夠大虞發難的了!那西狄副使臉色巨變,闊步上前就要掌摑貍奴:“混賬野奴,你受何人指使?!” 貍奴嚇得閉上眼。 謝晏一直沒說話,因這不是他的主場,但見此情狀不禁蹙眉,一膝剛要支起時,紀疏閑一步擋在了貍奴面前,一把擋住了怒氣沖天的西狄副使,捏住他的手臂將他往后重重一甩。 那副使被摔得一個踉蹌,還沒站穩,紀疏閑回頭看了眼貍奴,見他無事,冷冷問:“副使難道是想殺人滅口嗎?” 那邊形容狼狽的吐伏盧屾瞪著眼,喃喃道:“殺!殺……滅口!滅口!” 貍奴立刻翻身跪好:“奴沒有污蔑他!奴少時與九皇子同在西狄宮廷幻戲班,親眼見過本人!九皇子為人歹毒,被皇室認回后,心生報復,殘殺了奴的師父和師兄姐們,奴與九皇子有不共戴天之仇,絕不可能認錯!這個才是九皇子!那邊坐著的那個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