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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三人雖得寵,卻并不驕縱,為人老實忠厚,平時寡言少語,卻不缺少正義感。吳伊母女被欺負過分了會站出來幫她們說話,這讓母女兩對他心存感激。 可是再怎么樣那也是田氏的寶貝兒子,用得著林氏去cao心嗎,她首先考慮的不該是自己被欺負得快活不下去的女兒嗎? 她取下臉上已經變得溫熱的棉布,激動地反駁道:“娘,你能為別人設想是你心好,可是也要先把我們顧好啊,三叔不是小孩子,家里的情況他都知道,我們為了自己爭取,改善惡劣的處境,他肯定能夠理解,你看他不是就經常為我們說話嗎?說明他也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而且如果吳家真的是與人為善的厚道人家,家里的名聲是我們能破壞的嗎?” 林氏看著林伊瘦弱的身子和青紫腫漲的小臉,想到自己連她都沒有護住,卻還想維護別人,不由滿臉羞愧 :“你說得有道理,是娘想岔了,竟不如你想得透?!庇挚粗牢康卣f,“小伊,娘發現你變了,以前你可不會說這些?!?/br> 林伊抱著她的臂輕聲說:“娘,我也覺得,這次摔倒我就好象打開了身上的機關,頭腦變得特別清楚,想事情也一下就想透了,而且啊……”林伊一臉神秘地湊近她,“我還有驚喜告訴你?!?/br> “什么驚喜?”林氏邊接過林伊手上的棉布,放進盆中浸泡,邊好奇地問。 林伊也不答話,翻身下床,不顧林氏的制止走到桌邊,單手抬起桌子,得意地對她說:“娘,你看到了嗎?” “你的力氣變大了?能舉起桌子了?”林氏走到她面前打量著她的手臂問道。 林伊把桌子隨意一放,一揚頭:“還不止呢,走,我出去給你看?!?/br> 林伊 把林氏拉到院里的大石前,給她表演輕松舉大石。 林氏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又擔心她的傷口,著急地輕聲嚷嚷:“快放下快放下,別亂用力氣,小心震到頭?!?/br> 林伊“呯”地一聲把石頭扔地上,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娘,怎么樣,我厲害吧?” 林氏連連點頭,忙不迭地檢查林伊的額頭,見傷口沒有異樣,才又拉著她回屋給她繼續敷臉。 林氏叮囑林伊:“娘知道你的厲害了,傷口沒好你之前不要再使力,聽到了嗎?” 林伊讓她放心:“娘,不曉得為啥,我的傷口也好得快,現在除了臉有點漲,頭真的不痛也不昏,基本上全好了,你不用再給我抓藥了?,F在我有了這把力氣,以后奶奶和爹再想打我就打回去!”說著揮了揮拳頭。 林氏眼淚又流出來了:“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要幫你??!” “就是,老天爺都想要我們離開,給我們找活路呢?!绷忠榴R上接口,既然這個時代的人信這個,那就好好利用起來。 她跟林氏分析離開后的最壞結果:“如果出去找不到地方住,咱們就找個大山,尋個山洞好好打理出來,你在山洞里做飯,開墾荒地種點小菜,我力氣大可以去打獵,打了野物拿去賣錢,等攢夠錢了就下山買田買屋做地主婆,沒有人罵我們沒有人管我們,想吃啥吃啥想干啥干啥,隨我們高興!”林伊越說越高興,忍不住手舞足蹈,滔滔不絕地向林氏描畫起未來的美好生活。 林氏聽得神往不已,心思完全被她說動,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著林伊住山洞了。 敷完臉,林伊拉著林氏清掃小屋,自己要在這住一段時間,得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弄舒服點。 林氏對林伊的想法完全附和,她打來清水,兩人把屋里的桌子凳子床擦干凈,又把小窗擦了一遍,因為長期沒有使用,窗框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連換了幾盆水才擦出本來面目。 林氏又拿來掃帚,把小屋的邊邊角角掃了個遍,還真掃出一堆灰塵雜物。 “以前屋里黑,都沒發現藏了這么多臟東西?!傲质线叴樵疫吀袊@。 經過這么一收拾,小屋變得窗明幾凈,清清爽爽,特別是窗子打開后光線透了進來,照得房里亮堂堂的,不臭也不悶了。 林伊環視一圈很滿意,她美滋滋地規劃:“下次上山摘把野花回來插上,就擺在小桌上?!?/br> 林氏想了想那個畫面覺得不錯,主動擔起了這個任務:“你想要啥花?吃了午飯我就去給你摘?!?/br> 林伊搖頭拒絕:“不用,我自己去,我的傷全好了,不想在家里呆著?!?/br> 林氏一聽急了,她拉住林伊的手堅決反對,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你看看你的臉,怎么能出門?你別逞強,再休息下?!?/br> 林伊沖她意味深長地一笑:“娘,我就是要頂著這張臉出去,還要背著大背筐 出去,還要裝上滿筐的柴火回來!” 林氏沉思地看著她的臉,突然明白了她的想法,知道她是別有用意,心里卻止不住地難受,都是自己沒用,要讓女兒來cao心謀劃。 林伊見她情緒不高,忙拉著她打開衣箱,把里面的衣服全抱出來攤在床上,重新整理分類。 衣服不多,小小的箱子一半都沒有裝滿,不曉得是誰淘汰下來給她的,已經敗得看不出來本來顏色,全都打了補丁,最好的是身上這件,只有三個補丁。 夏衣有三套,除了身上的和昨天穿的,箱子里還有一套。 冬衣只有一套,棗紅底碎白花的對襟小棉襖和藏藍色的棉褲,面料已經有點朽破,夾層里的棉花薄薄一片,還板結成塊,也不知道是哪年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