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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接近黃昏。還好,看來至少今晚可以安然無恙度過了。葉瓊歡盯著落日眨眨眼睛,這才想起,說好除完邪氣就來找她的連照還沒有出現。 她想了想,決定不等了,直接去宗祠找他。 不會出了什么事吧,小崽子會不會被混進來的邪靈抓了?她察覺到,自己有時下意識地,還是會將自己當做連照的保護人。 還好。踏入宗祠,葉瓊歡一眼便看見,連照斜倚在神龕下,是睡著了。 每一張靈牌中蟄伏的邪氣,都已經被清理得干干凈凈,擺回了原處。葉瓊歡端詳連照的睡顏。 是啊,就算邪氣無窮無盡,但還是會累的。葉瓊歡稍稍靠近連照一些,驚動了他,青年睜開眼睛來。 看見葉瓊歡,他沒任何防備地,眨一眨眼睛。 “師父,”能看出,他在盡量讓自己清醒得快一些,“結界是不是修好了……累不累?” 葉瓊歡失笑:“你都累暈過去了,還問我累不累?” 連照手撐著地,一邊搖頭一邊站起來:“我不累。我只是想睡一會兒?!?/br> 葉瓊歡有種,自己在過著祥和日常的錯覺。 但她也不會忽視,在這層薄薄結界之外,就是虎視眈眈的邪靈。 “阿照,”葉瓊歡問他,“邪靈有沒有思想,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連照頓一頓,似乎在思考。 “現在肯定沒有,”他低聲答道,“封印都還沒能被全部打破,出來的只是它們的一部分。這些邪靈,應該只有本能?!?/br> 所以,是六尊憑著本能爭取自由的邪靈? 見葉瓊歡一眨不眨盯著自己,連照失笑:“師父在想什么?” 葉瓊歡又想了想,才說:“在想,綺姬曾為你打抱不平,說你那么小就被丟下魔界?!?/br> 她原本作好了再次被回避話題的準備,可連照聞言,只是自嘲地笑一笑。 “她冤枉師父了,”他云淡風輕道,“我是自己跳下去的?!?/br> 葉瓊歡的目光直了一直。 當時,綺姬曾責難她,說:“那他難不成是自己跳下來的?” 敢情還真是自己跳下去的? 連照又笑一笑,解釋:“當時我無處可去,只想著找師父,游蕩來游蕩去,就自己跳下了黑水海?!?/br> 葉瓊歡吃驚不?。骸斑€活了下來?” 連照點點頭,怎樣看都不似作偽:“回想起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恢復意識時,就漂到了魔界?!?/br> 他的下半句話,更令葉瓊歡驚詫:“同時,懷里還多了一把紫郢劍?!?/br> 不會吧,這小孩跳一趟黑水海不但活了下來,還撈到了紫郢劍? 這是什么不可思議的機緣? 葉瓊歡追問:“羅浮山收你為徒,又是什么時候?” “當然是在從魔界回去之后,”連照答得篤定,“不然,我資質平庸,鶴唳子又怎么肯?” 原來,其中的內情是這樣的。 和葉瓊歡原本想的不一樣。 兩人 又沉默了一陣,天色擦黑。休息也休息妥了,他們動身回宗門。 此次,一靠近宗門,氣氛就顯然不一樣了。方玉扒在門框邊,抬頭看兩人,久別重逢,葉瓊歡一把將這小孩抱了起來。 走兩步,她攔住欣喜得眼眶發紅的赫玉,問道:“如何?” 如今的赫玉早已不怎么怕葉瓊歡了,哽咽道:“烏玉師姐回來了。師父的傷也都處理好,正在房里休息?!?/br> 被困在鎖中的烏玉出來了,這是意料之中。畢竟七曲山的靈牌恢復了正常,靈鎖也就不再饑渴靈氣。 小方玉顯然也許久沒見七曲山這樣高興了,小臉紅撲撲,貼在葉瓊歡懷里。 這樣算起來,只要讓羅浮山的宗祠也恢復正常,就能讓紅蓼也出來了。 葉瓊歡進屋去,和胥九安打招呼。一眼看見葉瓊歡安然歸來,胥九安的一顆心顯然放下了。 “老子還以為你回不來了,”胥九安問她,“赫玉說,你去看了師父他老人家?” “看了,結界也修好了,暫時不用擔心,”葉瓊歡在床邊坐下,“六尊邪靈里總有一尊是七曲山原本封的,也將它封回去了?,F在,外面還有五尊?!?/br> 胥九安皺皺眉頭:“封回去了?” “是宗祠的靈牌被人動了手腳,”葉瓊歡簡單向胥九安講明原理,接著問道,“近一兩年里,有沒有人靠近過咱們的宗祠?” 聽懂了葉瓊歡所說,胥九安沉默一下。 “還真有,”他抬起眼睛,里頭已經密布血絲,“去年二月,不是七曲山十年一度的大祭?” 葉瓊歡在心中默默計算,時間對得上。 “都來了誰?” “來了誰?”胥九安嘲諷地,重復了一遍她的問題,“都來了。十七山五百來號人,直接將靈牌都請走了?!?/br> 會不會就是趁著大祭,有人在十七山所有的靈牌上,都動了手腳? 可那是十七山的大祭典,真能有魔界邪徒混進去不成? 葉瓊歡轉念想到龍門山的事,便直接問出了口:“還有,胥九安,我要問你。我在龍門山的水牢里看見了殷叔的尸體,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豈料,話音剛落,胥九安就現出見了鬼的表情。 “龍門山水牢?”他的整個身軀都隨之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