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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瓊歡明顯感到,身邊的連照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她感到連照惴惴不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同時,他并沒有出聲解釋。 這小孩就這樣,等待什么降臨似的,膽怯又悲壯地沉默著。 葉瓊歡猛地有點心疼。誰不知破夢是人之將死,在亂咬人?這句“他恨你”有多主觀,也可想而知。 她又怎么會信破夢而不信他?在她面前,他明明可以更自信一點,更有恃無恐一些,為什么不? 在心中暗暗嘆一口氣,葉瓊歡向著破夢,輕描淡寫作答:“他是我徒兒,不能找我?” 破夢的眸中綻開驚詫。葉瓊歡明顯感覺到,身旁連照的氣息也在那一瞬間,慢慢緩了過來。 不再那么被動絕望,邪氣四溢。葉瓊歡轉頭對上連照的目光,發現他竟然有些茫然,用小動物似的眼神看著她。 ——有點可愛。 但同時,葉瓊歡也知道,對這個狀態的破夢,暫時什么也問不出來了。 一直遠遠站著的伊靈走上來,小聲說:“少莊主囑咐過我們的,一旦問出什么,就立刻傳訊給您?!?/br> 這魔族少年果然機靈,還善解人意。 比那個不成器的伊布好一百倍。 到這一步,也只能回去了。兩人退出監牢,連照終于回過神來似的,追上葉瓊歡兩步:“師父?!?/br> 葉瓊歡知道,比起刻意回避,不如直接向他問清楚更能讓他安心:“那么恨我?” 她 語氣放得輕快,但連照也發覺自己做錯了事似的,小聲:“不恨。只是我太著急了,你跟魏子嵐走掉之后?!?/br> 這回答在意料之中。葉瓊歡可以想象,當時,這小孩一定立刻放出青索劍,難免又因此失控了一刻。 現在回想起來,她是沒做對。明明連照好不容易,恰巧隨著紫郢劍被封隔絕了邪氣。 葉瓊歡覺得好像自己欠的債更多了。 她嘆一口氣。 回七曲山。 葉瓊歡和連照化光趕路,但一路上,還是免不了聽到了不少噩耗。 比如七曲山被圍困多日,里面的人都生死未卜;比如六尊邪靈鬧得聲勢浩大,其余十六山下令封鎖七曲山。 不讓邪靈跑出來,也不派任何人進去救援。 葉瓊歡氣得快炸了,大罵:“這些王八蛋!” 當年不就是因為他們對無隅真人的討伐苛責,無隅真人才含恨而逝;如今,難不成又要故技重施,連胥九安都不放過? 葉瓊歡決心解下七曲山困局之后,就一座山一座山,全都把他們打趴下! 遠遠望去,七曲山果然被沉沉烏云籠罩,整座山邪氣四溢,幾乎已經沒有一絲生氣。罩在山上的結界有一個拳頭那么厚,只許進不許出。 結界當中,試圖逃竄的鳥獸魚蟲已經死了一地。 目睹此景,葉瓊歡氣急了,一時竟一個字都說不出。 設壓制邪靈的封印時,怎么沒見十七山那群窩囊廢下手這么重這么穩? 她帶連照闖進結界去,直奔宗門。進去的路暢通無阻,就快抵達宗門時,整個地面忽然重重一顫。 葉瓊歡以最糟糕的預感抬頭,只見一道電光直向著宗門頭頂降落。 她心涼透了,這一擊下去,胥九安他們還能活?她整個人呆若木雞,還好連照反應極快,拉回她的神智:“去救人!” 葉瓊歡回過神來,當即化光往宗門趕。還好,靠近之后,她發現宗門上方也罩著一個小小的結界。 只是此時,那結界已經十分脆弱,布滿了裂痕,岌岌可危。 邪氣的電光持續沖撞著結界,再有幾下,結界就要徹底碎裂了! 葉瓊歡提劍上去,劍光一閃,切斷一束電光。連照隨之追擊而上,青索劍化作長虹,一時將囂張的劍光擊退一節。 身后宗門之中,有人捕捉到兩人的身影,帶著哭腔叫道:“葉師叔!” 葉瓊歡回頭,院落墻頭上,落著眼睛通紅的龍澄。他持劍的手臂已經淌出幾道鮮血的溪流,乍一看見葉瓊歡,他幾乎哽咽落淚。 何至于慘成這樣? 順著龍澄身后望去,葉瓊歡看見了胥九安,渾身血液驟然凝固。 胥九安躺在院落之中,身邊是跪地嘗試扶他起來的赫玉。 他雙目緊閉,面色慘白,周身幾乎被血全染紅了。葉瓊歡心頭一窒,幾乎五雷轟頂,但好在,隨即胥九安睜開了眼睛。 隔著宗門與結界,胥九安看著踏劍光浮在半空中的葉瓊歡。 極其夸張地雙眼往上一翻。 — —這是什么意思,嫌棄她來了? 葉瓊歡蓄在眼眶中的淚水立刻便收了回去,心想——她不來他只怕就死了,胥九安到底識不識趣! 但她不跟他一般見識,轉身便與連照一前一后,追擊那道邪靈電光。 有葉瓊歡,還有連照手中的青索劍加持,原本就后勁不足的邪靈敗退一步,見勢不好,想要逃走。 青索劍緊咬不放,追擊而去,削下邪靈一角電光。 濃烈的邪氣斂去,邪靈負傷,消失無蹤。 葉瓊歡松一口氣,折回宗門,正面撞上從院墻飛上來的龍澄。這小孩哭唧唧的,整個人都在發抖:“葉師叔,要是,要是你來晚一步……” 龍澄還是個少年,想必還沒見過什么大世面,此刻又受傷不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