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蜂擁而上。

    這種事兒，自然少不了紀陳的身影。

    荀淮朝那側看了一眼，隨即偏頭用余光瞥向女孩。

    她正雙手抱著那兩張比她臉還大的蔥油餅，小口咬著，吃得專注。

    頰邊現出淺淺的梨渦，短發垂落下來，看起來乖巧至極。

    荀淮忍不住多看了一瞬，緊接著抬起手背抵上唇角，無聲失笑。

    什么嘛。

    原來那張厭世臉上，也會有別的情緒啊。

    他又想起了家里的那只短腿白貓。

    平時對他愛搭不理，只要一拿出小魚干，那雙黑溜溜的眼睛保準移不開了，撒嬌賣萌任他擼，絕不會有一絲反抗。

    還真是像啊……

    他抬手，下意識地想要在她頭頂揉一揉，可手指剛動了動，又收了回去。

    嘖，算了。還是擼貓舒服。

    *

    十分鐘后。

    四合院的廳堂內，十人圍坐在桌前，目光投向分坐在桌子兩端的于介和譚菱。

    于介面色慘白，全身上下抖得厲害，紀陳位置離他老遠，都能聽到他上下牙不住打顫的聲音。

    他將頭埋得很低，肩膀縮著，像是在害怕什么。

    身側的人不住安撫，然而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而對面。

    譚菱頭發蓬亂，衣裙上沾著不少干涸的血跡，她裹了裹身上的披肩，也不知是委屈還是害怕，眼淚像斷了線一般不住地往下掉，嘴里小聲嘀咕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氣氛有些壓抑。

    紀陳坐在荀淮和夏芷兩位大佬中間，被這二位同時用胳膊肘杵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

    荀淮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來主導話題走向。

    紀陳為難地用眼神詢問：是先譚菱，還是先于介？

    荀淮懶懶朝一側抬了下眼皮，算是給了指示。

    紀陳清清嗓子，“這夢境里每過一個晚上，必會死掉至少一人。咱們時間緊迫，還是先以找到兇手為主。于介，你昨晚都看到什么了？跟大家講一講吧?！?/br>
    第14章 誰殺死了知更鳥（14）：死亡現場

    聞言，于介后背弓起的弧度更深，身體也抖得更厲害了。

    “于介？”

    四十多歲的大叔，此時蜷得像個幾歲孩童，他緩緩偏頭，眼瞳渙散地望向眾人，視線在觸及譚菱時，身子猛地往后一仰，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連滾帶爬地就要往外走。

    “鬼啊……殺人了，殺人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于介邊爬，邊嚎啕大哭起來。

    幾人上前，將他扶起，一邊低聲安撫，一邊將譚菱轉移到了一個屏風后，避免出現在于介視野之內。

    眾人面色均不太好看。

    昨晚究竟是發生了什么，才能將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嚇成這副模樣？

    過了好半晌。

    于介神智終于清醒幾分，哆哆嗦嗦斷斷續續地回憶并敘述著昨夜的所見所聞。

    **

    于介跟于志國均是第一次入夢。

    他們之前在院子里的時候，就聽紀陳很嚴肅地說過，入夢后的夜晚是最可怕和最危險的。

    但他們當時卻不以為意。

    更可況，兩個大老爺們睡在同一個房間，雖不至于以一敵百，但遇到什么狀況也總能相互照應著點。

    天很快黑了下來。

    于志國是個胖子，躺床上沒幾秒鐘便睡著了，鼾聲響如驚雷，反倒將于介的睡意給吵沒了。

    夜，寂靜如斯。

    不知從哪吹來了一陣風，不斷鉆進他的脖頸，涼得他將被子往上扯了扯。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聲跟于志國的鼾聲交織在一起，那聲音就像是回響在他耳畔一般。

    于介被吵得睡不著覺，以為是洗手間的水龍頭沒有關嚴，坐起身來，正準備下地。

    一滴冰涼的濡濕突地落在他的耳側。

    于介下意識地抬手擦了一把，覺得觸感有些黏膩，于是索性開了燈，心里想著，正好，把于志國晃醒，要不他后半夜可沒法睡了。

    昏黃的光線驅散黑暗，鋪滿整個房間。

    于介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這么一動，他才發現指尖上蹭了不少血跡，視線從指縫穿過，落向那扇正在流血的門。

    房間里到處都是血。

    地上，墻上，柜子上……

    他想到什么似地，緩緩抬頭，望向頭頂，就見上方那盞原本朱紅色的床頭燈，也在一點點往外滲著血。

    血滴滴落在他的床邊，已經染紅大片床單。

    于介頓時“嗷”地一嗓子大叫起來。

    于志國很快被他吵醒，兩個大男人抱成一團，縮在一張床上，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面上卻是掩飾不住的驚恐。

    “靠，這他-媽什么鬼地方！不會真鬧鬼吧？”

    “呸！這種時候，你可別瞎說！”

    話音剛落。

    屋外，突地飄過一陣歌聲。

    那聲音又尖又細，聽得二人齊齊一個激靈，臉都僵了。

    “快……快快快把燈關了！”

    于志國哆嗦著開口，“別人房間都黑著，只有咱們開燈，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于介伸手，“啪”地一聲，房間陷入黑暗。

    二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豎起耳朵緊張地聽著外面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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