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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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潛,他真得已經死了嗎? 昭靈平靜地想:就當他死了吧。 董典的話,漏洞百出,昭靈其實不信。 “越潛……” 在黑夜里輕喚越潛的名字,昭靈閉上眼睛,想象如果他睜開眼睛,會見到這個人就臥在自己身邊。 有多少個夜晚,他們同床共枕,難舍難分。 昭靈輕輕嘆息:“你在哪?” 南地澤郡的賊目“青王”,會是你嗎? 越是靠近云越故地,昭靈越有種感覺:越潛還活著,尤其抵達孟陽城后,這種感覺十分強烈。 在孟陽城的第一個夜晚,昭靈夢見和越潛昔日相伴的時光,夢見他的吻,他的擁抱。 夢見那些美妙的事。 浮現在越潛肩臂上的蛇紋,蛇紋旋動,化作一條青蛇,它盤繞在梧桐枝上。霧蒙蒙的南山,月色昏晦,水汽撲面,昭靈發現自己也化作一只鳳鳥,在霧中飛舞。 夢是那么光怪陸離,夢中的昭靈不愿靠近梧桐樹,他奮力翱翔,飛越一片片山林,不知疲憊。 他抵達云越故地,羽翅從孟陽城的“星空”掠過,那是冶煉場的鑄火,火焰在爐中舞動,鳳鳥鳴叫,展翅高飛。 昭靈在高空盤旋,他累極了,需要歇腳,他來到古臺國的都城廢墟——臺墟。 夢中,昭靈想起衛平說的那句話:臺墟,云越人也稱它紫臺。 紫臺,它一定是開著紫色的銅草花。 于是臺墟的殘垣斷壁之中,開出一簇簇紫花,鳳鳥飛到廢墟的最高處,落在一座小土臺上,他在這里歇息,用鳥喙梳理羽毛。 夜風吹拂他頭頂的五彩羽冠,他愜意地抖動羽毛,環視四周,忽然,他發現花叢中臥著一條巨大的青蛇。 一聲鳳鳴倏然響起,驚動山中的飛禽走獸,鳳鳥騰飛上半空,扶風翱游。 在離去的瞬間,鳳鳥看見青蛇睜開一對金色的眼瞳,夜風拂動它背部的鬣鬃,它的頭上還長著角。 昭靈從夢中醒來,又沉沉睡去,他睡在孟陽城上。 孟陽城下,是成片的冶煉場,刑徒住的簡陋木棚里,越潛臥在草鋪的床上,身邊是刑徒彼此起伏的鼾聲。 越潛從夢中醒來,感到不可思議,細細回想夢中的遭遇。 他在夢中化作一條青蛇,在紫臺上歇息,正是一聲鳳鳴聲將他驚醒。 夢中的越潛,以青蛇的視角,他睜開金色眼瞳,看見一只騰空而去的鳳鳥,只是一瞥,見到鳳鳥五彩斑斕的羽冠,還有漂亮的長尾翼。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越蛇,你潛入孟陽城,充當刑徒,想做什么? 越潛:你猜。 —————— 越潛:阿靈,那只鳳鳥是你嗎? 感謝在2021-08-19?23:01:49~2021-08-22?22:10: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琴古?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琴古?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太太不要劃水快更文啦、旖旎、50548101、我也不知道、清風梅影、愛f、喵嗷喵?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好多余?76瓶;來一個大熊抱抱?30瓶;圓滿、qianmo、可緩緩歸矣!、50548101?20瓶;空枝留月、芣苡、橋橋執?10瓶;過路人?6瓶;葉蓁?5瓶;夢中鳥?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晨曦照在孟陽城上空,?陽光明亮且清澈,昭靈站在城垛,往城下的冶煉場望去,?無數的爐火裊裊騰升,煙霧彌漫,冬日的陽光無力穿透厚厚的霧層,?照不見地面勞作的人群。 南方的冬日極少飄雪,草木欣欣向榮,?紫銅山的東麓鋪上一層紫色,光照下瑰麗得近似邪魅。 當昭靈意識到這片紫色由花卉組成時,?心中不免驚嘆。 衛平跟隨在昭靈身后,他剛登上城垛,往東面一瞥,?反應很迅速,?立即判斷出紫色來源:“這是綿延數里的銅草花。以前的人們找銅,會先找尋山中的銅草花,?有銅草花的地方,?附近必然有銅礦?!?/br> 紫銅山有數千的刑徒,在刑徒最為苦難的地方,?長出綿延數里的花卉,那么美麗,又那么冷漠,?冷冷地見證礦場長達數百年的過往。 昭靈喃喃道:“確實令人難忘?!?/br> 曾經,昭靈問越潛去過孟陽城嗎? 越潛說去過,還告訴他站在孟陽城上,能遠眺紫銅山,紫銅山上開著紫色的銅草花。 當時越潛的言語仿佛還在耳邊,?仿佛這么個人還在身旁。 衛平道:“銅草花的花期在九月,盛花期在十月,若是早些時候來,這些野花開得更艷麗?!?/br> 昭靈道:“難怪當地的物都染上紫意,紫銅山,紫臺,紫溪……” 流經孟陽城的那條溪,就叫紫溪。 沿溪有一座座冶煉作坊,無數的刑徒正在從事繁重的勞動,他們腳腕上的腳鐐鐺鐺響,從溪南響至溪北。 昭靈離開城垛,從一個個弓兵身邊經過,他步下城樓,剛走至城門處,就見桓司馬的幕僚鄭信迎面走來。 三人結伴出城門,往山腳的冶煉場走去,他們身后緊隨一支護衛隊,那是昭靈的衛兵。 鄭信邊走邊告訴昭靈孟陽城的情況,他說:“孟陽城有冶煉作坊八座,另有石坊,漆坊,骨角作坊,木作坊,織坊各一座,刑徒總計四千八百人?!?/br> 行走在平坦的主道,眼前還是煙霧氤氳,昭靈因為氣味難聞,引起咳嗽,衛平遞來一條布帕:“冶煉場的煙霧對身體有害,請公子捂住口鼻?!?/br> 昭靈擺手,示意不用。 鄭信在前帶路,說道:“鄰近的紫銅山礦場有刑徒七千人,近來還在增加。孟陽城和紫銅山的刑徒合計一萬二千人,刑徒中融人占十分二,維人十分一,其余皆是云越人?!?/br> 昭靈道:“七成都是云越人,言語不通,平日里如何管理他們?” 一行人來到一條小道前,小道向下傾斜,他們即將進入煙霧彌漫之地,鄭信恭恭敬敬說道:“請公子留步,下方土路塵土飛揚,冶場又臟又亂,何況冶煉的氣味嗆鼻,即便是臣在孟陽城多年,也還聞不習慣?!?/br> 公子靈身份如此尊貴,他的雙腳不應該踏上冶煉場,就是為桓司馬管理孟陽城的鄭信,也很少涉足孟陽城下方的冶煉場所 “帶路吧?!闭鸯`做出請的手勢。 他前往云越,可不是過來公費游玩,而是為了解當地百姓的真實生活。 公子靈的命令,鄭信哪敢忤逆,他繼續在前帶路,踏入小道,身影漸漸為煙霧吞沒。 “咳咳?!?/br> 昭靈跟隨鄭信向冶煉場的方向走去,他時不時發出咳嗽聲,終于還是從懷里取出一條絲帕,捂住口鼻。 鞋子和衣袍的下擺沾染塵土,風夾帶來煙霧中的細小粉塵,揚在身上,臉上,昭靈哪曾到過這樣的地方,哪曾遭過這樣的罪。 眾人抵達溪岸第一座冶煉作坊,此時無不是灰頭土臉,昭靈和衛平用手帕捂嘴,鄭信則用衣袖遮臉,唯有護衛像似沒受到影響,只是皺下眉頭。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護衛神情嚴肅,手握住劍柄,時刻警惕四周,煙霧使視線受阻,也許在看不見的地方潛伏著危險。 他們無論身處何地,都必須確保公子靈萬無一失。 四周的物品全是灰蒙蒙的,無論物是人,這樣的壞境,使每呼吸上一口氣,都感到費力。 昭靈見到數十個光著膀子,臟兮兮如同泥人的刑徒,他們要么在搬運礦料,要么在照看爐火,要么在工棚外面,手握石頭將大塊的礦料砸碎,好讓礦料能更快被火煉化。 冶煉作坊的氣溫很高,冬日里帶給人的不是舒適,而是悶熱,汗水很快滲出皮膚,空氣中的粉塵又立即沾附在肌膚上。 這樣的地方,光是待著就如同在受罪,何況還要從事繁重的勞動。 “公子適才問臣如何治理這些云越人,確實不好治理?!编嵭耪f話時放下袖子,并向昭靈躬身行禮。 他繼續說道:“以前這幫刑徒時不時就造反,剛處理完一批,又有一批起來生事,越俗強悍,越民難馴啊。后來想了個法子,從云越刑徒中挑出幾人,授予他們監工的職務,也他們發放俸祿。由云越監工管理云越人,很有成效,造反的事自此絕跡?!?/br> 衛平道:“但凡刑徒有謀反的意圖,監工都會上報吧。不是謀反的意圖不存在了,而是那些難馴服的刑徒,被揪出來一個個消滅掉?!?/br> 鄭信應道:“人有口如同劍有刃,一個惡徒的話可以鼓動千人,萬人,唯有死人再不會開口。這樣的惡徒,一旦發現就必須梟首,掛在城墻上示眾?!?/br> 兩人交談間,昭靈已經獨自一人靠近作坊,作坊外面有四五個佝僂的身影,是用大竹簍背負礦料的刑徒。 他們光著上身,打著赤腳,一身黑污,唯有一雙眼睛亮著。 從這四五個人中,昭靈便認出里頭有未成?。ǔ赡辏┑暮⒆?,長得瘦矮,有張稚氣未脫的臉。再邁開步,往作坊一側走去,那是礦料加工的地方,里頭也有孩子與老人。 周身都是忙碌的刑徒,昭靈從一個挨到監工鞭笞的刑徒口中,聽見求饒聲,說得是融語。 一只大草簍斜臥,里頭的礦料傾灑在地上,累癱的刑徒再走不動路,躺在半道上向揮鞭驅趕的監工求饒。 昭靈對護衛道:“叫他住手?!?/br> 立即有護衛上前制止監工,大聲呵斥。 鄭信連忙趕來,他聽聲還以為出了什么事,見是公子靈制止監工鞭策刑徒,輕輕嘆了聲氣。 早有耳聞公子靈生性仁愛,最見不得人受苦,他今日硬是要進來冶煉場,恐怕之后還會有其他指示。 途徑第一座冶煉作坊,此時風漸大,吹散籠罩在上空的煙霧,也使得視野開闊,能看清溪岸的面貌。 也許別人第一次抵達孟陽城,站在成片的冶煉作坊前,會發出驚嘆,何等強盛的國力,才能擁有如此規模的冶煉作坊。 源源不斷的礦料被送進日夜不息的冶煉爐,它們被熔化,被打造,鑄造出矛戈劍矢,青銅甲胄,用來武裝士兵,使國家擁有一支勁旅。 昭靈內心沒有喜悅,也缺乏激情,他問鄭信:“一日能生產多少武器?存放兵器的倉庫在哪?” “回稟公子,冶煉場地有倉庫兩座,在前方就有一座?!编嵭攀种盖胺?,在前帶路。 紫溪的北岸有一座大房子,顯然就是倉庫,房子里頭有駐軍,房門外插著旌旗,有數名士兵看守大門。 一路鄭信跟昭靈稟報冶煉場的情況,昭靈問得細,他也巨細無遺的都交代了。 紫溪南岸,越潛卸下背簍,將背簍中的礦料傾倒在礦料加工場里,他往地上一坐,稍稍停歇。 隨后起身,面無懼色從監工跟前走過,越潛來到一口水缸前,掀開缸蓋,拿葫蘆瓢舀水喝。 缸中的清水浮著一層炭灰,用葫蘆瓢在水中輕輕晃動,蕩去炭灰,飲用相對干凈的水。 扯下蒙住口鼻的破布,快速將水飲下,要是不及時飲下,喝入口的將是滿嘴的灰塵。 “大高個,我也要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