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劍尊 第422節
凌沖暗用先天八卦推演,算計如何能脫出重圍,他始終未曾求助援兵,只靠自家苦苦支撐,便是另有打算,先天八卦卦符接連組合變幻,遙指一處方位,凌沖想也不想,徑投而去。 左神君在后面見了,皺眉道:“彼處是何地界?”有手下之人查閱周天圖冊,說道:“彼處乃是魔道星域,棲息著一尊妖魔,司中曾數度發兵圍剿,卻未成功!” 左神君恍然道:“可是相柳星域?孟神君在時,曾攻打過幾次,皆是不了了之?!蹦鞘窒碌溃骸罢?!”左神君冷笑道:“凌沖卻是打錯了主意,以為禍水東引,憑區區妖魔便能救得了他?三神君匯聚,正好連相柳一體誅殺!” 薛子覺收到子左神君傳言,皺眉問道:“相柳是何方妖孽?”底下有仙督司的老人兒,熟知內情,稟道:“相柳乃是上古兇神,荼毒天下,嘗嘗吞吃生靈,孟神君在世時,曾圍剿了四五次,皆被其逃走,想不到今日又自撞見?!?/br> 薛子覺冷笑道:“在左神君心中,追殺凌沖怕是更為重要,我等還是低調行事,免生枝節!”眾人凜然應命。慕容長生也察覺前方星域不妥,得知是相柳地盤,冷笑道:“管他甚么相柳相桃,只殺進去便了!” 凌沖遁入相柳星域之中,三神君催動三座八陣雷圖依次轟入相柳星域之中。一入星域,便有無邊碧綠之氣飄來,凌沖元神遁入洞虛真界之中,外用陰陽之氣封鎖。只因碧綠之氣絕毒無比,竟有腐蝕修道人的元氣元神。 凌沖暗暗心驚,道:“此處究竟是何地,竟有這般絕毒之物?”晦明童子一拍腦袋,叫道:“我知道了!此處定是相柳所居!那相柳是上古兇神,其毒無比,所居之處便是天生的毒窟,萬萬接近不得!” 凌沖笑道:“原來是相柳!我倒是聽聞他的大名,我有陰陽之氣,煉化一切,區區毒物不在話下,倒是三神君要追殺我,只怕沒那么容易,怪不得先天卦象指引我來此!此處倒是我的福地!” 三神君一入相柳星域,遭遇無邊絕毒之氣,俱是色變,當即遁入八陣雷圖之中,催發禁制,有條條雷光迸發,煉化絕毒之氣,總算不受其擾。 左神君皺眉道:“怪不得孟神君數次圍剿,皆無功而返,有此毒氣護身,無有克制之寶,誰也奈何不得!”慕容長生傳音道:“此處被毒氣充滿,左神君可有法子鎖定凌沖的蹤跡么?” 左神君冷笑道:“何必如此麻煩?凌沖絕不敢回頭,我等只需一路平推過去,遇神殺神,自可馬到功成!”薛子覺也湊趣道:“左神君之言甚合吾意,仙督司行事便該如此霸道!” 慕容長生腹誹兩句,笑道:“既然如此,便依左神君之言!”三座八陣雷圖吞吐無量雷光,驅散毒氣,一路追攝而去。凌沖果然不曾回頭,直撲星域最深處。 那星域相比龍祖界顯得極小,更無幾顆星辰,偶有遇見,亦是坑坑洼洼,竟是被毒氣腐蝕的一塌糊涂。凌沖心驚道:“相柳之毒太過霸道,連棲身之處也荼毒的差不多了。咦?” 似乎有一股無形波動掃過洞虛真界,元神立覺有些昏沉。魔光閃動,陰神遁入真界之中,沉聲道:“你中了幻術了!”晦明童子不屑道:“他中了不也是你中了!” 陰神不理,皺眉道:“這幻法十分高明,施術之輩亦是歸一修為,才能影響到你,若非噬魂劫法亦有幻法之能,我險些察覺不到!”陽神道:“難不成我等已入了一座巨大幻境之中?何為真何為假?又當如何辨別?” 陰神道:“有我在此,不必擔心,這幻術雖然高明,也蒙蔽不得噬魂劫法,有天魔諸界在手,自可通行無礙。還可借機擺脫三神君的追殺??磥硐忍熵韵笏圆徊?!” 陽神道:“相柳的道場如何會出現幻術之類的神通?難道有人正以幻術與相柳交手?”陰神陰笑道:“想知道還不簡單!”輕叱一聲,天魔諸界化為一團魔光,浮浮沉沉,映射大千,魔光清亮如水,雖是魔道,遠比玄門神通更顯得光明正大。 魔光一震,透出洞虛真界,所過之處,虛空如漣漪抖動,凡掃過之地,皆現出先前那一種被毒氣荼毒之態,顯是被陰神破去了幻術。但魔光一過,雖仍是一番狼藉之態,終究少了些神韻,顯得甚是死板。 陰神指點笑道:“只這一手幻術的神通,便足以瞞過三神君,你若想瞧瞧是誰與相柳爭斗,還需再深入星域一些!”陽神踴躍道:“既來之則安之,不瞧瞧其中關節,豈可便回?” 洞虛真界演化一點玄光,深入星域之中,魔光照徹,循著陰神指點而去,過不多時,陰神沉聲道:“有了!”陽神抬眼望去,但見一頭猙獰兇神,盤繞于虛空深處,那兇神生有九顆蛇首,每顆皆是獠牙外露,相互纏繞之間,噴涂無量毒氣! 那兇神正是相柳,周身遍生鱗片,背脊之上又生出許多骨刺,只盤繞之間,施展法相真身,便足有一座星球大小,果然好兇神!相柳九顆頭顱不斷噴涌毒氣,顯是與人激斗正酣,尤其九顆頭顱十八只兇睛通紅,顯已是怒到極處! 陽神眼神一掃,就見相柳真身之下,另有一尊龐然大物,圓滾滾的,竟是一頭巨大之極的老蚌!那老蚌兩片殼片張合之間,足有上千丈高下,正自拼了老命鼓蕩無邊蜃氣! 那蜃氣五光十色,好看已極,充斥虛空星域,與相柳噴吐的毒氣戰在一處。那相柳九條脖頸來回甩動,想要去吞咬老蚌,但一伸入蜃氣之中,立時現出迷亂之色,顯是被幻境所迷,這時其余頭顱便會奮力將之拱起,遠離蜃氣。 那蜃氣竟是玄妙非常,演化無邊幻境,令相柳也忌憚不已,只能靠著毒氣去消磨對方元氣。但那老蚌修為亦是深厚之極,元身雖是柔弱,靠了一副天生的貝殼盔甲,盡能抵得住相柳吞噬。 凌沖也不知這兩頭歸一妖魔為何在此死斗,無論蜃氣毒氣皆是凌厲之極,他也不愿沾染,只躲在陰陽之氣內,任由蜃氣毒氣沖刷,我自巋然不動。 反正陰陽之氣堅固之極,根本不畏蜃氣毒氣,凌沖收斂了氣息波動,只要不主動出手,正在鏖戰中的兩頭妖魔也不會有絲毫察覺。這兩頭妖魔已然爭斗了百年,卻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起因是相柳將星域中的生靈盡數吞吃干凈,腹中饑餓難耐,只好遠游尋食,恰好撞見那老蚌游歷星河,起了貪念,想要吞吃蚌rou,煉化其元神精氣,就此爭斗開來。 誰知那老蚌有蚌殼為憑,不懼相柳九頭撕咬,更能吞吐無邊蜃氣,編制幻境,乃是幻術一道的大宗師人物。相柳空有一身毒氣毒液,遇上蜃氣卻一籌莫展,不敢將九顆頭顱盡數伸入蜃氣之中。 斗了幾場,那老蚌便是個混不吝,雞肋也似,殺也殺不了,吃也吃不得,憋得相柳十分難受,終于放棄,抽身而退,跑回自家道場中生悶氣。 不料那老蚌竟是個火爆脾氣,有仇必報,竟而殺入星域,意欲反殺相柳,奪其元氣。只氣的相柳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何曾被人打入老家來? 兩頭歸一妖魔就此爭斗起來,這一場大戰已然持續百年,卻是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得誰。凌沖瞧了一陣,陰神道:“那老蚌足有數千年修為,更是天賦異稟,腹中定有一顆元丹蜃珠,若能得來煉化,足可使我的天魔諸界生出無數妙用!” 陽神道:“還是先回天星界要緊,這老蚌可徐徐圖之,眼下莫要節外生枝?!闭f之間,三座八陣雷圖已然闖入戰場,左神君頭頂太虛寶鏡朗照,面色鐵青。 不出凌沖所料,左明驄未料到此處有一尊精通幻術的大能,一時不察,著實吃了不少虧,最后還是祭起太虛寶鏡,方才看破虛幻,徑自來此。 左神君一見相柳便是一愣,叫道:“好妖魔!”再瞧見那老蚌,卻是喜出望外,叫道:“好寶貝!”其修煉的太虛幻滅寶鏡,要緊處便是“幻滅”二字,若能奪了老蚌的精氣元丹煉法,不說合道有望,做個合道之下第一人,倒還綽綽有余,由不得他不動心! 身后慕容長生與薛子覺兩位一見相柳與老蚌爭斗,俱是一愣。不等他們反應,相柳九顆頭顱已然齊齊發出蛇嘶鳴嘯之聲,叫道:“找死!”四顆頭顱齊齊噴涂毒液! 那毒液猶如天紳,一掛一掛的呈現碧綠之色,濃稠之極,幾乎將虛空都腐蝕穿了,駭人到了極點!左神君叫道:“結陣御敵!”仙督司眾人平日自然煉有合力御敵之法,當下三座八陣雷圖呈品字形分落,各自運轉雷光,一擊之間,已與四道瀑布也似的毒液糾纏起來。 那毒液腥臭難聞之極,雖是碧綠色,其實已是漆黑一片,不知凝聚了多少先天毒素,長生境界修士一經沾染,也要元神腐朽,化為一灘濃水。 薛子覺大袖一揮,飛起一道碧綠真氣,散發出nongnong生機,恰與毒液相反。其修煉的木行道術,正合先天生發之意,與相柳的毒液天生的相互克制,正是棋逢對手。 相柳一見,更是暴怒,但被老蚌精纏住,抽不出手來,只得再加三分神通威力。薛子覺只覺微微吃力,暗暗心驚道:“好妖魔,恁的難斗!” 左神君還在四面尋覓凌沖的蹤跡,無奈全無所獲,見相柳大發魔威,其也是當機立斷之輩,忖道:“趁著三神君都在,先誅滅了相柳再說!”太虛幻滅寶鏡鏡光連連,煉化相柳毒液。 鏡光所過之處,不免混入蚌精所編織的幻境之中,太虛寶鏡畢竟是玄門正宗,破除生死幻滅之意,立時打亂了幻境真氣運轉,這一下可激怒了老蚌,其本就心胸狹窄,發出一聲似龍非龍的低沉吼聲,竟是狂噴蜃氣,也與三神君耗上了! 第1609章 刀影波?。ㄇ蟊5自缕保?/br> 左神君一見,叫道:“本不想殺你,是你自投羅網!”喝道:“兩位賢弟,還請與我共同誅殺此二妖魔!”慕容長生與薛子覺飛出八陣雷圖,喝道:“先殺凌沖,何必惹惱這兩頭妖魔,橫生事端?” 左神君道:“那噴毒的乃是上古兇神相柳,仙督司曾數度圍剿,想不到在此遇上,不如順手除之,也是一番功德!”薛子覺皺眉道:“那頭老蚌又當如何?”左神君冷冷道:“一并殺了便是!” 慕容長生與薛子覺不知他欲得老蚌元珠內丹,存有私心,還道他真是為了誅殺妖孽,慕容長生問道:“若是凌沖趁機逃走,該當如何?”左神君道:“便請慕容老弟把守退路,凌沖若是逃走,便給他一劍!” 三神君計議已定,慕容長生手提石劍,果然守在來路之上,防備凌沖逃命。薛子覺頭頂現出一團碧綠真氣,旋動不定。左神君特意多瞧了幾眼,想看出其修煉的道果所在,哪知那人十分警惕,并未泄露道果來歷或是本命法寶。 三座八陣雷圖匯聚一處,互為策應,其等主要任務是噴吐雷光,煉化毒氣魔氛,那雷光乃先天陽剛之力,最能克制魔道神通,三座雷圖合力之下,足可牽制相柳三四分的法力! 相柳與蚌精俱是魔道巨擘,殺戮無數,一個以毒液害人,一個則編織幻境,誘人入魔,攫取元靈精粹,俱非好來路的。蚌精一見八陣雷圖,叫道:“是仙督司!相柳,你怎么說!” 相柳九顆蛇頭來回亂鉆亂竄,叫道:“先殺仙督司!你我之事先放一放!”蚌精道:“好!”竟是當真罷斗聯手,魔道中人恨仙督司入骨,左神君也想不到自家介入,能令兩頭老魔摒棄前嫌,一致對外。 不過相柳與蚌精相隔老遠,各自為戰,雖是聯手,對彼此顯也不大放心。左神君叫道:“我來對付蚌精,薛老弟誅殺相柳,你的道法正克那廝!” 薛子覺笑道遵命!迎上相柳毒氣,心念一動,碧綠真氣疾旋之間,千根萬根碧芒閃動的木針飛出,與相柳絕毒之氣甫一交接,立時便是一聲聲爆裂之音響起。 左神君看的不錯,薛子覺所煉木行神通有生發之氣,果然克制相柳,那木針密密麻麻,直似無窮無盡,一根僅有丈許長短,卻能借爆裂之力,煉化許多毒氣。 相柳狂噴吐毒,星域之中盡是濃稠之極的毒氣,但被薛子覺一番施為,竟而炸出了一塊凈土。相柳咦了一聲,更形暴怒,叫道:“我最恨生發之氣!”九條蛇頭接連擺動,一個狼犺龐大之極的魔軀游動之間,距薛子覺已不過數千里之遙,一顆蛇頭驀地當頭咬下! 那蛇頭大如山岳,眼如燈籠,放射赤紅魔光,一口咬落!薛子覺不慌不忙,一拍頭頂,那一團碧綠木行之中驀地生出千百根粗大之極的木樁,自下而上,排蕩之間,已順勢插入相柳蛇吻之中! 那木樁每一根皆有數丈方圓,碧綠蔥翠,幾根便已將相柳蛇吻撐爆!尤其千百根木樁堅硬無匹,幾下已將蛇吻捅破,痛的那顆蛇頭翻滾嘶吼不已! 相柳吃痛大怒,又有三顆頭顱殺來,薛子覺將手一揚,大片碧綠生發之氣散出,落在蛇頭之上,滋滋滋聲響,猶如油入沸水,將蛇皮蛇骨腐蝕的一塌糊涂。生發之氣對正道修士而言,乃是無上之寶,對相柳而言則是劇毒之物。 但相柳魔軀太過狼犺,蘊含無量神通之力,薛子覺對付起來,亦是吃力非常,沒奈何,只好盡出全力,本命真氣演化無邊木樁木針,與相柳拼殺在一處。 左神君祭起太虛寶鏡,鏡光所過之處,蚌精苦心編織的幻境一一告破,惹得蚌精大怒,吞吐蜃氣更急,大團大團蜃氣流落而下,造出一處又一處幻境,騙左神君消耗太虛寶鏡之力。 兩大神君一出手,便與兩頭妖魔斗得難解難分。凌沖藏身一隅,靜靜觀察薛子覺的神通運轉,晦明童子十分好奇,問道:“為何對那廝頗感興趣?” 凌沖道:“龍神母言道,欲尋建木其他分枝,需從薛子覺下手,我看他神通頗合木行要義,還有幾分熟識之感,須得多觀察幾眼!”晦明童子叫道:“大戰方起,你不趁機逃命,更待何時?”凌沖笑道:“急甚么?有慕容長生把住去路,總不想再吃他一劍罷?一動不如一靜,且作壁上觀便是!” 四位歸一一旦出手,立刻打的天崩地裂,各逞手段。左神君的太虛寶鏡與蚌精的元蜃幻術之道相生相克,正是棋逢對手。薛子覺與相柳更是旗鼓相當,四歸一動手,不大功夫,已將相柳星域中殘存的幾顆大星轟成了齏粉! 慕容長生最是緊張,其緊握石劍,一雙眼睛只盯著場中交戰之人,神念還要四面游走,防備凌沖趁機脫逃,倒比動手之人還要累些。四位老祖一斗,翻翻滾滾便是數十招過去,誰也奈何不得誰。 左神君早有打算,對慕容長生惶急傳音道:“慕容賢弟,速速用石劍斬殺此蚌精!”慕容長生一愣,答道:“不是要防備凌沖么?”左神君以本命金符之力護體,急急解釋道:“只要你暗中準備,突施殺招,定能一劍斬殺蚌精,我再與你聯手,封鎖虛空,凌沖絕難反應過來,只能被我等甕中捉鱉!” 慕容長生對左神君之言將信將疑,總覺左神君有甚么不可告人的打算,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石劍每一動用,會大損元氣,其也不愿輕易出手。但耐不住左神君三番催促,畢竟還要在仙督司當差,不可將左神君得罪死了。 慕容長生思來想去,說道:“我要施展石劍,必然元氣枯竭,還請左神君護持我法身!”左神君自是沒口子答應,慕容長生潛運真氣,石劍之上漸漸透出青色劍芒,只是隱而未發。 相柳與蚌精兩個依舊與左薛兩個酣斗,蚌精暗叫晦氣,本是來一雪前恥,誰知被仙督司包了餃子,被迫的只能與相柳那廝聯手。又過得數個時辰,慕容長生運氣已畢,這一次唯恐不中,注入了足足七成真氣,石劍劍身之上透出絲絲縷縷的劍紋,如走龍蛇,也不知畫了些甚么,慕容長生自家望去,已覺心思恍惚,似要被石劍吸走元神,不由得暗暗心驚。 左神君自然知曉,故意露個破綻,假作不敵,太虛寶鏡一收,滴溜溜向后飛回。蚌精大喜,想也未想,一口腹中元精之氣噴出,想要趁機污穢了寶鏡,吞殺左神君。 左神君收鏡在手,閃身一旁,叫道:“劍出!”慕容長生低吟一聲,舉劍虛斬,劍身符文綻亮之間,一道細細劍芒長有數十丈,一體飛出,如燕子掠水,輕盈無匹,轉眼之間已來至蚌精頭頂! 劍芒所過之處,先是蚌精的一口先天元精之氣無聲湮滅,落下之時,首當其沖的便是那兩扇天生貝殼!蚌精心頭籠上一層陰影,元神僵直,自有靈識以來,從未感應到如此令人絕望的先天殺機! 蚌精全身冰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但見劍芒所過之處,先是兩扇千錘百煉了數千年的貝殼被平整之極的斬開,隨后則是蚌精“柔弱”的元身在劍芒之下無聲湮滅! 一劍之下,形神皆斬!蚌精貝殼元身皆滅,總算見機得快,將歸一元神附于苦煉多年的元丹蜃珠之上,想要逃走出去,好歹留個殘魂,誰知元神蜃珠還未露頭,已被一股精純之極的先天殺機籠罩,一絞之下,一尊歸一元神已然化為虛無,連個渣也不剩! 左神君機關算盡,只為得到那一刻元蜃珠,豈料那劍芒滅絕之意太過,不但斬殺了蚌精形神,連一顆蜃珠也不放過,喀嚓一聲,也將之斬為兩截! 左神君大叫一聲,心痛到了極點,立時縱身飛掠,總算搶到了兩半蜃珠殘體,急忙扔入太虛寶鏡之中煉化,也不知能提煉出多少蜃氣。慕容長生發出一劍,又自委頓下去,見左明驄竟未先來護法,目中血色一片,叫道:“左神君!” 左神君一愣,忙即向慕容長生遁去。蚌精竟連一劍也未撐過,就此隕落。相柳還在趁機追殺左神君,誰知一回神間,已不見了蚌精,這一驚非同小可,被嚇得魂飛天外! 薛子覺也未料到慕容長生竟會舍了凌沖,將石劍斬向蚌精,事已至此,立刻占據主動,木樁木針夾帶無窮木行真氣,一發涌向相柳!相柳橫行霸道多年,委實想不到仙督司居然變得這般兇悍,一劍便是一個歸一魔祖歸西,九顆蛇頭齊齊發出一聲凄厲之極的厲嘯,相柳星域一震,竟從中心龜裂開來! 虛空斷裂!此星域是相柳一手建立,挪移星辰,豢養人口,自然知曉其中破綻之處,用力震破虛空,露出外界九天星河之景,相柳怒喝一聲:“今日之仇,來日必報!”龐大之極的魔軀一抖,猛然縮小,往那虛空裂縫之中鉆去。 左神君忙叫道:“莫走了相柳!”薛子覺喝道:“妖魔休走!”駕馭一派碧氣長河,銜尾追殺而去。虛空裂縫一開,凌沖精神大振,笑道:“去休!去休!”陰陽之氣一漲,亦循著相柳蹤跡而去。 左神君見一團黑白兩儀之氣憑空冒出,大喜叫道:“終于等到你!”太虛寶鏡一起,半路截殺。冷不防一尊陰神身著玄衣,手持幽影魔刀,竟從后掩殺而來,刀鋒一起,刀意直指慕容長生! 慕容長生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見狀驚駭欲絕,叫道:“左神君助我!”左神君不料凌沖竟敢分兵兩路,趁機偷襲慕容長生,一頓足,只好收了太虛寶鏡,先來護持慕容長生。 凌沖陰神玄衣罩身,面色冷肅,驀地身刀合一,又有天魔諸界加持,化為一道幽幽刀影,一刀斬來!刀意裂空如電!左神君從未見過如此兇厲的刀影刀氣,只得拼命鼓催太虛寶鏡,連新收不久的蜃珠也使了出來。 就在陰神全神駕馭幽影魔刀之時,驀地全身一震,一股玄妙奧義流入元神念頭,正是幽影魔刀三種天賦神通之中最后一道未煉成的刀影波!這股奧義一出,種種神通不辯自明,萬千手段皆在胸中。 凌沖陰神膽氣大壯,忍不住一聲長嘯,刀影橫空,發散無窮微妙刀波,無遠弗屆。又有刀鋒犀利,斬破一切有相無相。尤其刀氣縱橫,隱遁虛實,勾連有無,卻在一招之間,將幽影刀魔三大天賦神通演繹的淋漓盡致! 左神君見凌沖臨陣悟道,刀法何止憑空高出了一層?躲已不及,只得咬牙將一身真氣盡數灌注太虛寶鏡之中,希冀能擋下這一崩天裂地的一刀! 刀影翻飛之間,驀地合于一處,與那太虛寶鏡一觸即分,只聽得一聲朗笑,一聲悶哼。朗笑者乃是凌沖陰神,叫道:“好一個太虛寶鏡!竟能接我一刀不碎,果然不凡!”駕馭刀光,從容而走。 悶哼之聲是左神君發出,硬接凌沖一刀,忙即查看太虛寶鏡,鏡面之上已有數道裂痕,連處心積慮到手的元蜃丹也被刀氣徹底震散絞碎,著實欲哭無淚,咬牙切齒道:“原來你早就恢復修為,好!好!” 慕容長生面色慘白,望著左神君,面色不善。左神君一愣,勉強笑道:“慕容老弟辛苦,可惜我棋差一著,未能算出凌沖那廝陰神尚有歸一戰力,又有幽影魔刀在手,不過你傾力一劍,斬殺一頭歸一妖魔,乃是大功一件,回去我自會稟明司首,重重有賞!” 慕容長生已知其是為了奪取蚌精元丹,哄騙自家出手,但事已至此,多言無用,說道:“凌沖此去,再難追索,我元氣連傷,不宜久追,還是就此返回仙督司罷!” 第1610章 戰薛子覺! 左神君暗自氣惱,費了一番手腳,不但沒得著元蜃丹,連凌沖都給放走,著實沒面子,騙慕容長生再發一劍,只怕被瞧破了心思,不好駁回,便道:“辛苦慕容賢弟,事不宜遲,我先為你護法,你恢復元氣,待薛老弟趕回,我等再回仙督司!” 慕容長生也懶得拆穿左神君那點小心思,暗笑元蜃丹被毀,說道:“好!勞煩神君!”二人亦從相柳星域中飛出,身在九天星河之中,慕容長生閉目暝坐,煉化真氣。 左神君百無聊賴,為慕容長生護法,等候薛子覺歸來。那薛子覺十分神秘,自入仙督司以來,一向獨來獨往,不大與其他人交流,左神君知他是仙后之人,還留了幾分防備之心。 相柳被蚌精橫死嚇破了膽,震開星域,一路遁逃而出,薛子覺則是頭頂碧綠真氣,一路尾隨。凌沖陽神駕馭了陰陽之氣緊隨其后,他有心追攝薛子覺,緊緊咬住。 相柳魔軀變換,只顧逃命,居然十分迅快。其認準了一個方向,一路留下許多毒氣毒液,逃之夭夭。薛子覺也并非真心追殺,犯不著為仙督司賣命,追至半途便即罷手,抽身而回,正遇見一團陰陽之氣迤邐而來。 薛子覺笑道:“凌掌教好容易逃出生天,不回天星界,卻來追索薛某,倒是令人不解?!绷铔_陽神現出,手托陰陽之氣,說道:“我數度運用虛空神通,只有薛神君若有所思,想來是窺破我的陰私,因此特來相問?!?/br> 薛子覺呵呵笑道:“太玄派的洞虛燭明劍訣乃是開辟洞天,祭煉虛空的無上法門,凌掌教精通虛空道法,乃是理所應當,何來窺破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