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劍尊 第334節
天尸教主哪里會放過這等天賜良機?十三顆貫尸釘發出慘綠色光華,死死釘住九子鬼母每一處魔氣運轉的節點,令其法力運轉不靈,連遁光都有幾分搖擺不定。 黃泉鬼棺轟然洞開,終于露出內中的物事。九子鬼母終于忍不住好奇之心,探眼望去,這一眼險些令其嚇得魂飛魄散!但見黃泉鬼棺之中,并非躺著甚么天尸教主的尸身,其中星芒點點,竟似是容納了一天星河! 九子鬼母何等眼界,一眼之中已瞧破黃泉鬼棺之底細,內中不禁蘊含了一掛星河,竟是天地自生,自成一種大道!這種大道便是黃泉鬼棺自帶的冥獄大道,鬼棺之中尸氣縱橫,與尋常世界不同。譬如輪回界由輪回盤碎片所化,因此孕育出的生靈六道兼有,種類齊全。但若是黃泉鬼棺中的世界孕育出甚么生靈,只可能是尸魔之類的魔物邪物! 九子鬼母亦在一瞬間明了天尸教主之打算,竟是想借黃泉鬼棺這一件冥獄至寶其中所含大道,以鬼棺為底,自行演化出一方世界!若是這等念頭能夠成功,無異于開天辟地之功德,至少在黃泉鬼棺之中,天尸教主已然等同于先天神祗,神通威能絲毫不弱于十大先天魔祖! 九子鬼母大叫一聲:“你入魔了!要將黃泉鬼棺另行演化世界,絕不可能!”話音未落,一雙粗大之極的手臂已自鬼棺之中伸了出來,一把扣住九子鬼母魔軀,竟是將其拉入棺中世界! 九子鬼母就如當如尸魔分身一般,空自掙扎不已,卻始終掙脫不開那一雙枯槁大手,就算高達百丈的魔軀,在天尸教主神通之下,亦是枉然!隨著九子鬼母被生生拖入黃泉鬼棺之中,棺蓋轟然蓋緊,漫天的嬰魔亦失了法力,紛紛重歸虛無。 黃泉鬼棺靜靜浮于陽間虛空之中,九子鬼母飽含怨毒之聲傳來:“天尸!你煉化本座分身,本座的真身遲早會尋到你,讓你嘗一嘗萬魔啖魂的下場!”但隨即咒怨之聲戛然而止,想是被天尸教主用手段鎮壓了起來。 天尸教主之聲幽幽響起,似乎在仰望輪回界之外的諸天星河,“一千年了,這一場仇怨終歸要有個了斷,你我之間,無論誰死誰生,都該無憾才是!你說是嗎,星帝?我的好侄兒!” 天尸教主幽幽自語了數句,如靜夜鬼哭,滲人之極,跟著黃泉鬼棺略一掉頭,又自撞破虛空而去。九子鬼母遭劫之時,冥獄中的六欲陰魔略有所感,心頭一驚,但也不知究竟發生了甚么,九幽祖師與方有德配合默契,極是難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將六欲陰魔死死拖住,根本騰不出手去尋太玄的晦氣。 且說太玄派中,數場大戰已然進行了幾個時辰,在郭純陽運籌帷幄之下,各路來敵或被迎擊,或被拖住,尤其六欲陰魔與九子鬼母兩個,任人想破了腦袋,也絕料不到竟是天尸教主反水,將九子鬼母擒走! 凌沖與姬冰花有了七寶浮屠之中,任喬依依如何變換神通,也無法打破那個烏龜殼子,著實氣悶不已。終于向天喝道:“遲則生變!還不動手!” 極天之上陡然群星齊喑,霎時之間星光斂去,再無一絲灑向輪回界中。一瞬之后,星光重歸,太玄之上已然多出兩人,當先一位白須長袍,頭頂一面圓盤,內中收攝諸天星光,竟是太微星主何萬壽親身來此,其身后之人一襲黑袍罩身,腦后一團七色光華亂抖,正是司徒化! 第1286章 一陽生(求訂閱) 輪回界第一魔道門戶星宿魔宗,除卻掌教星帝之外,竟已是傾巢而出!星宿魔宗共有三位星垣之主,之前唯有喬依依這位天市星主負責外務,常在輪回界現身,至于太微星主與星帝兩位,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無從窺探,更無從推測。但今日堂堂太微星主卻是親自降臨! 太微星主一出,將漫天光彩收于己身,當真是全場焦點,就算姬冰花、凌沖,乃至普渡神僧與孔圣幾位,方才還在打生打死,如今雖神通不停,卻不由自主瞥向何萬壽! 太微星主望去是一副老翁的模樣,卻是不怒自威,只望了太象五元宮一眼,便搖頭道:“此宮的禁制非是這般攻打,且聽老夫之言!那鱷魚精,將你元身往坎位偏西七度之上撞去,兀那魚精!將你元身所化飛劍往離宮正中斬去,如此便可破去一層禁制?!?/br> 其聲娓娓道來,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尋常,但自有一股魔力,鱷魚精與魚精自是指鱷神與于劍兩個,平日誰敢當面喝破他們是妖怪身份,難免要被其暴怒撕碎吞噬,但在太微星主口中說來,非但不敢齜牙憤怒,還身不由主隨著其指使而做。 鱷神將元身巨尾往坎位偏西七度之上狠狠抽去,卻暗忖道:“這位說話的功夫,太象宮禁制之力已然變幻了數次,如何能破去其中法力?” 于劍不善言辭,但亦是心存狐疑,不過元身所化劍光仍是按著太微星主所說劍路劈去!誰知鱷神鱷尾一動之時,太象宮上禁制法力接連變幻,等到鱷尾劈實,卻恰恰劈在禁制轉換最為關鍵的節點,恰如里應外合,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再沒有這般精準! 同時于劍劍光亦已劈落,恰在太象宮禁制受鱷尾沖撞的那一瞬,禁制之力流動滯澀,正巧出現了一絲破綻,又正巧被于劍一劍穿透,前后配合的更是天衣無縫,只聽琉璃碎裂一般的聲音連片響過,太象五元宮之上籠蓋的數層禁制之光竟然當真被破去了一層! 這一招立威著實神乎其神,鱷神與于劍皆是錯愕難當,姬冰花暗罵一聲:“裝神弄鬼!”但也不得不佩服太微斗數推算之妙,幾乎不在郭純陽之下了。 太微星主頭頂太微星盤星光蕩漾,小試牛刀之下,面上卻殊無歡喜之色,只淡淡說道:“莫要遲疑,且按本座吩咐,不出半個時辰,定能破去這座勞什子太象宮!司徒化,你也出手!” 司徒化領命而出,獰笑一聲,腦后七色星光飛起,正是日月五行輪。其真身隱于日月五行輪之中,化為一道通天星芒,如彗星墜地,直直轟向太象宮! 三大長生高手聯手攻打太象五元宮。太微星主漫不經心的推算太象宮禁制運轉之道,往往在最為關鍵的節點出聲指點,再由三大高手出手破去,太微斗數推算這等東西,簡直信手拈來,若合符節。 鱷神與于劍皆是桀驁之輩,但在太微星主之下,卻桀驁不起來,只能老老實實聽從吩咐。如此一來,不出半個時辰,原本太象宮之外一層厚厚的禁制之力,已然被破去七七八八,甚是稀薄。 太微星主此舉亦是迫使郭純陽出手與他過招。各路仙神攻打之下,郭純陽卻始終不曾現身出手,不知在憋著甚么詭計。再者何萬壽對自家推衍之道自負到了極點,認為周天之中無人能及,就算星帝也要瞠乎其后,但憑空蹦出一個郭純陽,竟能推算出其掩蓋了千年的本名,總有一股郁怒之氣難消,因此趁太玄大劫,前來逼郭純陽現身,再論道斗法一番。 眼見太象五元宮護持之力要被破去,三大高手聯手攻打之下,太象宮中許多小洞天亦有震蕩之感。周其與賀百川率領門中弟子安撫生靈,又要修補禁制,穩固洞天,著實有些焦頭爛額。賀百川叫道:“太微星主好不要臉!怎么掌教還不出手?” 周其黑著臉喝道:“莫要多嘴!”二老忙里忙外,身后一干弟子任青、狄謙等輩亦是大氣都不敢出。葉向天亦在其中,其手托太陰火樹,亦在幫忙維護洞天穩定。血魔來襲,郭純陽卻未令其出戰,葉向天也不多言,他雖是待詔級數,縱有太陰火樹在手,也難在血魔手中走過幾招,還是莫要出頭的好。 葉向天微微抬首,似能透過禁制之力望見凌沖陰神奮戰之景,苦笑一聲,又搖了搖頭。 掌教大殿之中,凌沖陽神還在苦苦參悟圓滿的洞虛劍訣,感應到整座太象五元宮震蕩,愕然睜眼,略一存神,驚道:“太微星主竟然也來了!” 郭純陽冷笑道:“那廝只想與我斗一斗推衍之道,且讓他蹦跶一會。你參悟洞虛劍訣,有何所得?”凌沖道:“弟子重新推衍的洞虛劍訣,要證純陽,須得仿效天地初開,以地火水風之道重塑乾坤,只不過這地火水風也須得是由劍氣化成?!倍刺搫υE之道,是虛空神通與劍道相合,凌沖推衍出的法門,便是以無量劍氣開辟天地,再塑乾坤,功成之后,洞虛真界化為由劍氣組成之洞天,用來斗法自是無往不利。 郭純陽頷首道:“路子對了。當年三代四代祖師不曾推衍完全,非是差了劍道修持之法,而是無有頂尖的虛空神通支持,你得了空桑上人的虛空法門,才能將這門劍訣推衍到盡善盡美?!?/br> 凌沖皺眉道:“只是弟子還未尋到那一絲契機?!币缘兰艺f法,天地之前乃是一片混沌,圓如雞子,繼而有一陽之生,方才引動無窮靈機變化,有地火水風之出,錘鍛乾坤。又有陰陽之氣引動,創生萬物。 洞虛劍訣以玄門之道修煉,要在洞虛真界之中重辟天地,還差一絲靈機,便是那“一陽生”之契機,凌沖還在苦苦體悟追尋。這一抹靈機譬如佛家所言之頓悟,若是機緣到了,立時可成。若是機緣不至,也許窮盡一生,亦只能望洋興嘆。 郭純陽呵呵一笑,道:“你能說出‘一陽生’三字,已算得了大道之機,證道已不遠矣!”凌沖心中一動,知道乃師素來不會無的放矢,忙道:“弟子機緣何處,還請師傅示下!” 郭純陽笑道:“快了!”大殿忽而又是一陣抖動,郭純陽道:“降臨此界的三頭魔祖,血魔被拖在血河之中,六欲陰魔與九子鬼母亦有人出手對付,便只剩何萬壽這廝了!” 太象宮外,太微星主眉頭大皺,郭純陽始終不肯現身,已是令其怒火中燒,思忖著是否自家也該出手,殺一殺郭小眼的氣焰,忽聽一聲歡呼,原來司徒化三個聯手強攻,終于將最后一層禁制之力攻破! 司徒化獰笑練練,將七色星光向下便刷!日月五行輪是以星宿魔宗七曜天星法合煉而成,七曜者乃日月與金木水火土之力,可謂陰陽五行齊備,亦是一門驚天秘法。 司徒化上次在四海龍君攻入星宮之時,未有甚么作為,被太微星主申斥了一頓,憋了一股惡氣,此時得了良機,哪里還不全力以赴?七曜星光一動,如同一條匹練,晃得一晃,太象宮上一座數十丈的偏殿已被轟成渣滓! 鱷神與于劍急忙跟進,鱷神元身化為一條百丈長短的巨鱷,落在太象宮之上,鱷尾連掃,大口翕張,片刻間已轟碎不少建筑!太象宮經太玄幾位長老兩百多年祭煉,禁制重重,但沒了護持之力,也當不得玄陰之輩肆意轟殺,當下便損失慘重。甚至有許多弟子藏身宮中,也被三人尋到,以神通轟殺,不多時已有數十弟子慘死。 三位長生老祖魔威肆虐,凌沖與姬冰花卻不能不管,太象宮下面便是玄女宮,宮中禁制更是薄弱,一旦受了波及,苦心調教多年的弟子便要遭遇一場大殺劫! 姬冰花大喝一聲,立時身劍合一,回劍搭救,司徒化冷笑喝道:“正要你來!”日月五行輪輪轉之間,飄灑無數星光,星芒如絲如雨,成了一道七彩飄帶,姬冰花的冰魄劍光一入其間,立時有無量星光絲雨飛來,與冰魄劍光交纏消磨。姬冰花劍光之上又附著了一層玄冥真水之氣,凍結萬物,但七曜星光陰陽五行俱足,并無甚么破綻,對其克制之力不強。 姬冰花與司徒化道行相若,神通變化精熟,雖比不得與喬依依交手之時那般吃力,但要沖破其攔阻,短時之內全無可能。姬冰花一去,凌沖陰神只好獨立面對喬依依攻勢,縱有普渡的七寶浮屠護持,亦是險象環生。 甚至還有一次被喬依依的天星神鏈覷準破綻,一擊抽來,雖有七寶浮屠擋了一擋,但余威所向,仍是將凌沖陰神生生震爆!幸好陰神之軀本就是無數魔念凝練,爆散之后立時重新化合為一,但也受了重傷! 喬依依深恨七寶浮屠礙事,足下宙光真水一起,往浮屠之上沖去,立時將浮屠佛光沖的搖蕩不已。普渡神僧微微皺眉,但眼前孔圣的先天五色玄光又已刷落,只好用手一點,一蓬欲界凈火飛起,將之敵住。 圍攻太玄之輩著實太多,玄陰級數反倒都不甚顯眼,更是充當了急先鋒一般的角色,若是再無新的援兵,遲早要被其等將太象宮打破! 鱷神見姬冰花飛來,想起北冥妖族與玄女宮數千年仇怨,戾氣大作,叫道:“老子先破了你的玄女宮,將你滿門弟子盡數吃了!”一個狼犺之極的元身將鱗甲外露,橫里向玄女宮撞去! 姬冰花目眥欲裂,偏偏抽身不得。轟的一聲巨響,玄女宮的護宮禁制亦被撞出一個巨大窟窿!玄女宮與太象宮合煉一體,一榮俱榮,太象宮禁制被破,玄女宮自也難以幸免。 姬冰花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怒號,但見玄女宮鱷神再一撞之下,宮門只剩一堆殘垣,分明有幾個女弟子猝不及防,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第1287章 重修虛空種子 玄女宮是姬冰花畢生心血凝聚,門下弟子更是精挑細選,每一個都寶貴非常,若是損失了一個,都要痛徹心扉,何況要被兩頭大妖大肆屠殺? 鱷神元身一張猙獰兇惡的面孔湊近了前去,魔威之下,將幾名女弟子嚇得閉氣暈去,眼看其等就要桑葚鱷吻之下!玄女宮忽有一絲悸動傳來,接著無邊沙沙之聲響起,猶如萬蠶食葉,令人毛骨悚然。 鱷神一驚,元身微微一弓,姬冰花則面現狂喜之色,斗法經驗豐富,還未忘卻反手一道劍光,將于劍所化飛劍逼退。鱷神驚愕了一瞬,一張巨口仍是狂咬而下。 一道天河大水陡然自玄女宮深處涌出,其近乎無色,但望去卻有幽暗陰沉之感,此水一出,當即漫灌宮中,將幾名女弟子護持在下。 鱷神驚叫道:“天一貞水?”仗著皮糙rou厚,元身大口一吸,如長鯨飲水,將無邊天一貞水向腹中吸去。北冥群妖與玄女宮爭斗數千年,對其手段自是了如指掌,對付玄女宮的真水神通,要么以真火煉化,要么靠了魔軀盡力吸納,再行煉化。蓋因每一分真水皆是法力所化,被掠走一些,便少一些,亦能減卻其神通之威。 哪知天一貞水入口,鱷神陡然大叫一聲,忙不迭將之吐出,玄陰元神霎時間與元身相合,后退百里之地!原來那一汪天一貞水入口,竟是有如絕毒,將鱷神之吻腐蝕了一片,鱷神驚懼之下,才慌忙后退。 天一貞水能化合萬物,亦能腐蝕萬物,陰毒之處還在玄冥真水之上,只是除卻花容之外,玄女宮已有數百年不曾有人煉成這一門道果,鱷神當年也只與花容交手過一場,也未生死搏殺,誰知今日此水重現于世,便有如斯兇威! 天一貞水排蕩之間,現出一位窈窕女子,正是程素衣,其向姬冰花遙遙拜倒,說道:“好叫恩師得知,弟子今日證道,終可為恩師分憂矣!” 姬冰花哈哈大笑,喝道:“好!好徒兒!你我師徒聯手,殺了這兩頭畜生!”程素衣將身一轉,依舊化為無邊貞水,往鱷神沖去! 鱷神大喝一聲:“于劍!你來抵擋此女,我去會一會姬冰花!”卻是當機立斷,交換對手。巨鱷龐然之極的身子一擺,已接下了姬冰花的劍勢。 于劍也不反駁,以身合劍之間,一道劍光自九天墜落,狠狠刺入天一貞水之中!劍光搖動之間,已將天一貞水刺穿!但程素衣隨即運用法力將水中窟窿修補復原。 花容將畢生真氣修為打入程素衣體內,助其體悟天一貞水之性,程素衣也不負眾望,終于在此緊要關頭,修成純陽。但其半途轉修天一貞水之道,要將所修的玄冥真氣盡數化去,但時日既短,天一貞水中總還有一些殘余的玄冥真氣,導致功力不純,被于劍覷破破綻,縱劍來去。 天一貞水能化合萬物,但于劍將元身煉成飛劍,玄陰劍氣凝練之極,輕易腐蝕不得,這也是為何鱷神大叫要交換對手。另一方姬冰花的冰魄劍光往來縱橫,斬在鱷神真身之上,卻只能斬出一道道白印,就算姬冰花運用劍氣,也不過剜下其幾塊rou來。但rou軀玄陰之輩,不過略一運轉,又自復原。 這便看出兩家劍術不同之處,姬冰花的玄門劍術以真氣催動劍器,化生劍器,變化無方。于劍的妖族劍術卻獨辟蹊徑,以自身妖身鑄成飛劍,不長于激發劍氣,反而靠了堅硬無比的飛劍本身迎敵,如此消耗法力雖多,威力卻還在玄門劍術之上。尤其劍器劍氣合一,不懼天一貞水侵蝕。 兩隊對手可謂將遇良才,皆不能克死對方,只好鏖戰連連。司徒化冷笑一聲,也不去援手兩頭大妖,而是繼續出手轟擊太象宮,太象宮是太玄派的根本,若是受損太重,必能將郭純陽逼了出來。 太微星主自矜身份,不肯輕易出手,突然揚聲喝道:“郭教主!你我前次在魔宗之中匆匆一唔,尚未來得及深交,本星主今日親自前來,欲與教主討教先天神算之道,還請現身一見!” 太象宮中依舊寂然無聲,唯有司徒化大力轟擊之聲傳來。太微星主目中寒光閃動,叫道:“若是郭教主果然不肯賜教,那便只好恕本星主無禮,拆了你這座太象五元宮了!” 孔圣突然喝道:“本座愿做個急先鋒,助太微星主一臂之力!”將先天五色玄光一抖,分出一道法力刷落之間,又將太象宮一角打的粉碎! 孔圣身為歸一之境,縱然隨手一擊,亦有無上威力。其狡詐非常,認定了普渡神僧身為佛門高僧,就算斗法之際亦不會下死手,才敢臨陣分心。果然普渡神僧眉頭一皺,佛光威力陡然強盛了三分,擠壓過去,逼的孔圣不能再分心旁顧,但佛光全無殺機,也不必擔心普渡趁機偷襲。 孔圣這一擊,撼動太象宮根基,整座五元宮震顫不止,內中所設抵抗地心元磁真力的法陣受損,連虛浮半天也有些困難??资パ酃舛纠?,正是攻敵之所必救,若是郭純陽還不出手,一旦太象宮自天空墜落,還不知要造成多少死傷。 太象宮搖蕩之間,帶動其下的玄女宮也震蕩不已,太象宮若是墜落,玄女宮首當其沖,必然撞得面目全非。姬冰花想到此處,恨得銀牙暗咬,暗罵:“郭純陽那廝還在猶豫甚么?難不成還會有救兵前來不成!” 大殿之中,郭純陽視太象宮搖蕩如同無物,依舊好整以暇道:“你對這一陽生有何見解?”凌沖陽神微微抬首,感應到大殿搖晃,見乃師絲毫不以為意,也就打殺雜念,恭敬回道:“弟子以太乙飛星符陣推算,認為該當從那一枚空桑上人所贈的虛空種子起修,只是其中契機卻怎么也把握不住?!?/br> 當年他初入天星界,得空桑上人贈了一枚無上至寶虛空種子,才算奠定了洞虛劍訣之道基,參悟全本的洞虛劍訣,再輔以太乙符陣推算,得出一個結論,欲要證道,需將虛空種子重修方可。只是其中關竅卻怎么也推算不出,若是給他數年靜坐功夫,或能推衍的出來,可惜如今太玄大難,凌沖坐立難安,哪里有心思推衍法門? 第1288章 最后一道變數 郭純陽瞧破他心思,搖頭道:“你入道四十幾年,撇開陰神不說,陽神修煉到如今地步,雖說背后有為師謀算,但你自家的機緣、資質無一不缺,無一不是上乘,這一點你務要妄自菲薄?!?/br> 凌沖陽神聞聽,當即深深拜倒,說道:“若非恩師成全,焉有弟子今日!”他入道不過四十余載,已然修成待詔,得三家真傳,更是純陽有望,這等勇猛精進之速,縱觀輪回界千萬年修道史上,堪稱神速第一。 凌沖道行深厚,已知自家能有此成就,正是輪回界劫運所鐘,所謂一劫一運,往復始終,背后更有數位大能聯手推動,別人無此機緣,絕難學步。 郭純陽一席話,令他心思寧定,已無先前焦躁之感,再拜說道:“恩師金玉良言,弟子自當謹記,這便重新參悟,尋覓那一絲證道機緣!”瞑目打坐,片刻之間已然神游而去。所謂定能生慧,這一心思寧定,暗合道佛兩家要旨,靈光頻現,當真有智珠在握、般若暗生之感。 洞虛真界最深處之一點,一條rou嘟嘟的白蟲陡然爬出,兩頭無目,只是團團亂轉,正是演化為虛空蟲的虛空種子。凌沖徹悟玄機,終于明了自家陽神證道之機,乃在于將虛空種子返本歸源,此便是那一道“一陽生”之理了。 郭純陽見凌沖入定而去,微微一笑,低語道:“這弟子收的也算值得,太玄派的基業也足堪托付,他的證道機緣已至,便再加一把火罷!” 太象五元宮搖晃的更是劇烈,甚至許多宮室禁制破接連滅,連磚墻石瓦都碎裂了一地。好個郭純陽,猛然將長袖一展,長身而起,忽向虛空之中說道:“請道友現身!” 大殿之上立時現出一道虛空渦流,內中一個聲音嘆息道:“我奉師命,鎮守九層冥獄,只等輪回盤重光,遠古地獄復原,便得解脫,本不欲另生枝節,郭掌教又何苦步步緊逼?” 郭純陽冷笑道:“空桑一脈與血魔仇深似海,其當年還曾暗算過道友,這筆血仇難道就一筆勾銷?何況空桑上人日后還有倚重凌沖之處,連虛空種子都舍了,也不差這一回!” 虛空另一頭之人正是主持空桑仙府的鈞天道人,其奉了空桑上人之命,以空桑仙府鎮壓九層冥獄。當年輪回盤被打碎,地府陰曹也隨之裂成數份,最大的一份隨著這塊碎片漂落星域之中,演化為輪回界。 但這座輪回界受各方大能覬覦,不知何時便會爆發大戰,因此彼時十殿閻羅商議,又有佛門道家推動,才將地府遷移到了其他星域之中,臨走之時將地府封禁,留下一座空殼陰曹。 空桑一脈最擅虛空神通,又有空桑仙府這等至寶在手,不知怎得空桑上人被人說動,遣了弟子鈞天前來,借空桑仙府之力,鎮壓九層冥獄,不令虛空崩塌。 空桑一脈與先天血魔不共戴天,雙方曾爆發數場大戰,當年凌沖尋到的鈞天壺中,最核心的禁制法力凝結為一朵佛門波羅花的模樣,其上便有一柄化血魔刀死死釘住,不令其汲取虛空元氣復原,鈞天壺才落得那般田地。那便是一場交戰之中,鈞天道人受了血魔一記化血神通,躲避不得,只好以隨身之寶抗下這一擊,這才令鈞天壺落魄至斯。 郭純陽不知怎得,推算出這段公案,特意去冥獄挑唆,鈞天道人明知是計,其在挑撥離間,想坐收漁翁之利,但與血魔之仇太大,不由得動心。 郭純陽再加一把火,循循誘道:“凌沖機緣已至,當證純陽,如此一來,空桑上人那件事便更有幾分指望。道友出手誅殺血魔分身,一來可報大仇,二來亦可令我這弟子感激涕零,日后有求于他,也好開口不是?” 虛空之中,鈞天道人之聲苦笑道:“郭掌教當真好手段,句句在理,環環相扣,也罷,我便出手這一回!凌沖此子福緣深厚,也不知當初我師如何尋到。若他自己悟透虛空種子變化之道,還需七日七夜,索性送佛到西,我便成全了他!” 虛空之中忽有一道靈光閃現,射入凌沖眉心之中,正是一段關于虛空種子煉化之法的感悟。凌沖當初煉化虛空種子不得其法,因此道基有缺,要想證道,還需從頭補足這一塊根基。若論對虛空種子之精研,天下無出空桑上人之右者。 凌沖正自苦苦追尋那一線靈機,鈞天靈光一入洞虛真界,立被陽神察覺,信手攝拿而來,略一煉化,已知究竟,忍不住一聲長嘯,喝道:“吾今證道!” 霎時之間,那一只白花花rou嘟嘟的虛空蟲直立起來,發出一記無聲之波,震蕩整座洞虛真界!跟著將身一抖,化為無形,同時又有一股無形之風、無光之火、無厚之地、無波之水生出,地火水風齊動之下,正是一陽生之契機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