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劍尊 第261節
第1039章 千零四三 六欲煉道心(四) 噬魂劫法雖是噬魂老人所創,在凌沖手中倒未怎么害人,走的是魔道正宗的路線,感悟人心鬼域,不假外求。但噬魂劫法缺陷太大,噬魂老人當年修成玄陰也算僥幸,凌沖可不知輪到自家沖擊長生之時,會不會諸魔反噬,元神錯亂,死的一塌糊涂。 因此多年以來一直在尋找能補救噬魂劫法漏洞之法,從五陰熾魔魔軀上拓印來的無明攝心法,這些時日靠了太乙飛星符陣推演,欲將此法化入噬魂劫法中。 今日陽神渡煉心之劫,陰神在一旁掠陣,陽神所歷,陰神心頭亦自深知,偶然發覺天欲教六欲魔道的法門對噬魂劫法亦有補充完善之功,這一喜非同小可,便不急于喚回陽神靈智,且先窺私一番,多窺破些奧妙。 陽神在魔陣之中,此時已渾然不知外物,陷于無盡幻象之中。六欲魔陣之力,依修士道心變幻,隨心演化,已是最上乘的天魔手段。陽神一入陣中便受了魔頭暗制,卻還不自知,一步一步陷于魔陣。 此時陽神已與家人享受了數年天倫之樂,凌沖自金陵離家修道,一晃二十幾年,長輩皆已垂垂老矣,此是他心頭一塊心病,亦是道心種一處極大破綻。魔陣演化而出的幻象便對此而來。 魔陣微妙演化之間,陽神所歷幻象又是一變,辭別家人,依舊往太玄而去,接著郭純陽證道長生,擊退諸天魔祖,連清虛道宗也未討好。此時陽神本性已迷,連身在六欲魔陣之事也已忘卻,幻境之中,數年過后,陽神脫去劫數,悍然修成待詔之境,舉手投足自有仙氣隨身,志得意滿之下,每日加緊打磨真氣,以期純陽之境。 陰神冷眼旁觀,陽神入魔越深,其對六欲魔道摸索的也就越深,但還要時刻防備陽神陷于萬劫不復之境,如走鋼絲,每時每刻皆是緊張非常。 幻境之中,陽神閉關修煉一甲子,洞虛劍訣終于大成,洞虛真界之中涌起無數仙氣,反復震蕩九次,半空中有仙樂齊奏,又有仙門洞開,陽神一聲長嘯:“吾今證純陽!”話音方落,就欲沖天而起,沖破天地間那一線藩籬,直入長生之境! 魔陣中樞之中,玉璣娘娘冷眼旁觀,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她身后數十位弟子聯手催動魔陣,一身天欲真氣不斷灌注于陣法之中,冥冥默默,摒息萬緣,已無甚么聲息。 玉璣娘娘眼見凌沖入魔越深,甚是得意,“凌沖啊凌沖,你自家尋死,怪得誰來?你以為這六欲魔陣是那么好闖的?本宮且用魔頭將你染化,吞了你一身真氣,將你煉成天魔眷屬,等郭純陽證道之時,瞧見他立為下代掌教的心愛弟子入魔,該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她身后天欲女弟子之中,佘玉華微微啟目,目中一抹魔光閃過,卻又按捺住不曾發難。六欲魔陣一旦發動,渾然一體,氣機緊密無間,她若動用噬魂魔念,不等魔染了其他弟子,先會自露馬腳,倒不如靜觀其變。 陰神見陽神“證道”,心知此時已是危機一發,想也不想,循著二者之間一縷最為玄妙之感應,喝了一聲:“咄!”這一喝乃魔門妙法,呼魂喚魄,攝心奪魂,功力稍淺,立時被奪了魂去。 但入于陽神之耳,卻不啻一聲驚雷!陽神心神一晃之間,已從幻象中清醒,暗叫一聲:“好險!若非還有陰神這記后手,險些便要失落在魔陣之中。我死事小,若被染化成了魔眾眷屬,豈非難堪?” 陽神與陰神心念交匯,已知自家入魔入幻所歷之事皆是泡影,在瞬息之間已定下計策,將計就計,坑害玉璣娘娘一回。陽神既已清醒,也舍不得這般磨礪道心的好去處,洞虛真界中清玄真氣奔涌,演化太清門符法神通,頃刻之間化生出白蓮燭幽符,破獄心燈符兩大神符,此二符乃祈禳部秘傳,專司護持道心,抵御外魔。 神符一出,一圈神光升起,將真界籠蓋,有此神光護持,陽神又自清醒了幾分,卻故意做出一副躑躅不定之態,眉頭時皺時緊,似在苦苦抵抗魔頭幻境。 玉璣娘娘心下大恨,眼見為山九仞,絕不能功虧一簣,當下以身為樞,加大了天欲真氣灌注。魔陣中以她為中樞,一應變化皆由其發動,身后弟子不過提供真氣而已。 玉璣娘娘這一發力,魔陣中魔氣愈多,變化亦更精奇,無數魔念充斥于魔陣之中,來去如電,交織之間,演化層層幻境。六欲魔陣變化無窮,但魔門秘法,傷敵亦傷己,乃是雙刃之劍。玉璣娘娘傾力發動陣中變化,只覺周身修為如水之泄,此還無慮,最為可怖者乃是魔陣激變之間,竟而有染化她道心之勢! 天欲教煉魔御魔,自有一番手段,護住心神不為魔頭所侵,玉璣娘娘緊咬牙關,以秘術護道,只要能將凌沖染化,就算自家真氣耗盡,亦是值得。 魔陣變化一起,陽神立有所覺,無窮幻境滋生,元神中亦有無數雜念橫生,滅之不絕,陣中魔頭魔意之數亦水漲船高,心知必是玉璣娘娘發了狠,拼著兩敗俱傷,也要將他重創。 魔陣中幻境無數,隨念而生,依心演化,頗有一念生世界之感,凌沖陽神道心澄澈,更有意磨練自家,便任由魔意演化,只覺身歷無窮世界,身經無窮時光,漸漸摸索出魔陣變化之秘。六欲之道,便再詭異,也要依循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之途,漸次演化。 渡劫之法并未封閉六根,如此反倒落了下乘,更易為魔頭所趁,正可用佛門坐枯禪之法,摒息萬緣,一心不動,只留一點靈光搖曳,恰如燈火,一靈不滅。 到后來一念之間,任由光影變幻,世事斑駁,我自一心不轉,六欲不動,七情不移,智珠在握。雖不能如佛經所說,一念之間生具三千大千世界,但元神堅固如磐石,任由濁流拍擊,我自巋然,譬如法燈一盞,一燈如豆之間,卻能照破萬古黑夜,踏破大千! 凌沖陽神混混沌沌,有相無相,不滯于外物,到此境界道心已然趨于圓滿,借魔陣之力磨礪大功告成。眼見身外陰風浩蕩,魔念肆虐,有心將魔陣一舉攻破。 “這座六欲魔陣為魔道正宗,玄妙無比,可惜與玄門相克,真要被玉璣在太玄峰上布陣,本門弟子只怕無一幸免,道基全毀還是小事,若是都被魔頭染化,豈不成了大笑話?” 第1040章 千零四四 六欲煉道心(五) 他這邊道心澄澈,不受魔染,魔陣氣機流轉之家,玉璣娘娘立時感應若斯,驚駭欲絕!六欲魔陣演盡六欲變化,只要道行稍弱,絕難逃脫,凌沖就算天縱奇才,也不過脫劫而已,豈能破得了一位待詔宗師鎮壓的魔陣? 遙見無邊魔氣之中,一道紫氣飛揚,其下自有一道人影端坐,神儀內斂,寶相外宣,雖身外魔意如潮,自有一道紫氣護住心神,使外魔不得侵入。 玉璣娘娘一見那道紫氣,哼了一聲,忖道:“我道那小子當真道心精微,已到了不懼外魔染化之境,誰知卻是靠了外物,那紫氣必是震懾外魔,護衛心神之寶。如此一來,本宮還擺魔陣做甚么!” 玉璣娘娘不知凌沖故意弄了個狡獪,誘導她以為全靠外物方能渡過魔劫,掩蓋陰神的存在。那紫氣非是別物,正是當年得自癩仙金船的那一方萬年溫玉所化。彼時他修成洞虛真界,領悟萬化歸元之法,萬年溫玉玉匣本被郭純陽煉成一件法器,融于真界之中,卻返本歸原,成了一縷紫氣。 正所謂暖玉生紫煙,這道紫色煙氣亦有鎮定心神,隔絕外魔之妙。凌沖忽然想起,就運用起來,玉璣娘娘果然上當。凌沖故意將紫煙弄得十分招搖,喝道:“玉璣娘娘!看來天欲教的六欲魔陣也奈何凌某不得,我勸你識相些,就此退去,不然凌某飛劍一起,將你們這群妖婦蕩婦盡數殺了!” 玉璣怒極反笑,喝道:“凌沖,你好大的口氣!就算你不懼六欲魔念侵染,只要身在陣中,要殺我天欲弟子,卻是妄想!原本本宮欲將你染化為天魔眷屬,掃一掃郭純陽的面皮,既然自吹自擂,不懼魔頭,本宮只好取你的性命,提著你的人頭去太玄峰,叫天下之人瞧一瞧下任太玄掌教的下場!” 姹女迷陽六欲顛倒魔陣為天欲教鎮教陣法,得自六欲陰魔親授,豈止這點妙用?玉璣娘娘殺心一起,陣中立生變化,無數白紗憑空現出,亂扎亂斬之間,竟比飛劍飛刀還要來得鋒利。玉璣娘娘玉手輕揮,又是無邊六欲神雷發出,密如暴雨,一發向凌沖攻去! 凌沖哈哈笑道:“這才合我心意,修煉劍道之輩,最喜短兵相接,實牙實齒的動手,何必來那些花花腸子?”硬橋硬馬的拼斗,反是他所長,當下將生死符祭起,演化兩色生死之氣,橫空一卷,將襲來的白紗盡數破去。 那六欲神雷屬于魔教秘傳法門,專對心靈,催破道心,有六欲魔陣加持,威力更大。凌沖雖有溫玉紫煙護身,也不敢被六欲神雷擊中,一面用溫玉紫煙牢牢護住元神,一面使出天音劍波的手段,口誦儒門五字真言,對抗魔雷。 儒門五字真言出口,化為滾滾雷音,代表了人道正道之途,明理、守中、克己、仁心,君子種種美德,如身入蘭室,久而彌香。 凌沖師從張守正學習儒門心法,無意中演化出這一門神通,恰合天地正氣,用來對付六欲神雷最是合適不過。魔陣之中魔氣動蕩,儒門真言與六欲神雷各自演化對轟,炸響不絕。其等所掀起的并非如潮魔氣,而是滾滾魔意與充斥陣中近乎無窮的六欲濁流。 凌沖動起手來,毫不含糊,盡演太清符法之妙,他的一元重水尚未祭煉完全,貿然施用,只怕被玉璣娘娘借魔陣攝走,得不償失。借晦明童子之力,以生死符對敵,正好也可參悟一些太清符法之妙。 所有天欲弟子法力盡被魔陣攝走,化為本源之力,推動魔陣變化,加上玉璣娘娘這位待詔大宗師,魔陣威力無限接近于一位玄陰老祖出手。 凌沖有生死符護身,也打得甚是吃力,幾次欲動用陰神的噬魂劫法,令佘玉華猝然發難,但魔陣演化至今,天欲教女弟子法力、神通,乃至氣息已渾然一體,天欲真氣在六十六位弟子元神rou軀之間流轉不休,將噬魂魔念壓制到了極致。 就算此時令佘玉華發難,也未必能指使得動她,反會驚動玉璣娘娘,凌沖思索再三,按捺下這個念頭,仍舊以太清符術對敵。 玉璣娘娘見魔陣竟奈何凌沖不得,恨得銀牙緊咬,“虎賁那混球竟敢違逆教祖法旨,擅離職守,若是他在此,合魔陣之力,早將凌沖擊殺,不過也罷,凌沖已是強弩之末,再用魔陣磨他幾回,必死無疑!” 虎賁受了殷九風之命,在玉璣娘娘布下魔陣之時,充當護法,防備玄門中人沖蕩魔陣,其等殷九風走后,立時趕回與凌沖交戰之地,想要弄清楚虎英為何臨陣倒戈,竟敢忤逆老父。 虎賁心頭已有猜測,能修成待詔境界,自然非是傻子,等回至那處地方,略一辨尋,果然尋到蛛絲馬跡,識得正是臭名昭著的噬魂劫法氣息。 虎賁怒發欲狂,噬魂道仗著神通詭異,囂張跋扈,動輒奪人元神,想不到終有一日落到他頭上!虎賁背后那位老祖神通廣大,玄魔兩道誰敢輕捋虎須?偏偏被人暗動手腳,逼得他親手打死了親子,此事他絕無愧疚之意,一個兒子算甚么?但這口氣卻咽不下去! 虎賁怒不可遏,自忖必是噬魂道高手趁郭純陽證道,前來太玄生事。噬魂道中只有奪魂道人一位修成玄陰,余者道行不過與他相當,奪魂道人也不會無聊到將虎英魔染,只要尋到那廝的馬腳,定報此仇。這才想起玉璣娘娘之事,當即飛回。 陰神潛伏魔陣之外,見陽神尚能支持,察覺一股強橫妖氣由遠及近,嘿了一聲,自語道:“我且陪你玩玩!”虎賁駕馭妖氣疾馳,忽然嘿了一聲,一拳搗出,一道拳印大有畝許,狠狠錘入虛空,喝道:“何方鼠輩,竟敢暗算本座!” 虎賁喝罷,腦中忽然一暈,雖立時好轉,卻令他大為色變!身上神鎧光華大放,護住周身,尤其靈臺紫府,叫道:“原來是噬魂道的鼠輩!本座正要尋你,你卻自家送上門來!” 第1041章 千零四五 嫁禍 精修rou軀之輩,身軀強橫,堪比法寶,更兼戰力驚人,往往更喜近戰,運用刀劍拳腳,與劍修御劍千里殺人大相徑庭。修煉rou軀之輩,要將元神與rou軀相合,如此一來,元神不免孱弱。 元神之物,乃一點先天靈光運現,修煉rou軀之輩,將rou身當作法器修煉,元神權作靈識,平時元神居于rou軀,絕不外顯,只有少數幾種專門針對魂識的神通法門,才是其等之克星。 就見一道魔氣矯矢而來,陡然分化為七道,凝成了七團魔繭,魔氣內斂,魔意森森,不知蘊育了甚么物事?;①S大喝一聲,連出七拳,拳印無雙,裹挾風聲,亦有三音之速,比劍氣雷音的劍術也不遑多讓! 七聲連響,不分先后,猶如一聲,七道魔繭被一齊打爆!魔氣失控,匯成一片魔云?;①S哈哈大笑,喝道:“噬魂道的妖人,便只有這點手段?”搶入魔云之中,拳腳并用,勁風鼓蕩之間,掀起重重勁浪,但凡沾染上的魔氣,立時被掃蕩一空,泯滅凈盡! 虎賁先發制人,以強橫之極的rou軀,將魔氣磨滅,其深知噬魂劫法害人,是以魔念沾染,因此rou軀之中一氣貫之,散于體表,周身xue竅毛孔盡數封閉,抵御魔念入侵。 凌沖陰神甚是頭疼,那廝的手段單一,偏偏以力破巧,趁魔繭尚未孵化之時,先發制人,一招棋錯,招招落在下風?;①S的拳鋒甚是剛猛,以一股先天玄陰魔氣催動,頗有千軍辟易,有我無敵之勢,恰好將噬魂劫法魔念分化的長處盡數封鎖! 凌沖陰神浮現,手中一桿噬魂幡搖動,如長鯨吸水般將無邊魔云吸入幡中溫養?;①S正殺的興起,魔云消散,一雙虎目立時望向陰神,大笑道:“藏頭露尾之輩,總算肯現形了?” 整個法身一彈,使個縮地成寸的法門,瞬間挪移至陰神面前,抖手一拳打出!這一拳之上魔光一閃,卻是有玄陰魔氣加持,想要一招將陰神錘爆! 陰神面色陰鷙,將噬魂幡一搖,豎在身前,虎賁一拳之出,直入幡中,跟著拳力發動,就見幡面抖動如波,似是承受不住拳力。 虎賁咦了一聲,只覺拳力滲入那面妖幡之中,被層層挪移削弱,原本要力發一點,生生被化散開來,嘿了一聲,另一拳又起,斜刺里砸來! 凌沖用噬魂幡卸去虎賁拳力,但待詔境rou軀成圣之輩的力道可不好挨,噬魂幡內中禁制攪動欲散,連幡面上也漣漪處處,險些被打散了本體。 眼見虎賁又是一拳擊來,魔幡一抖,身化魔氣而走。噬魂劫法亦有太陰魅劍這等與人硬拼的神通,憑了噬魂幡佐助,也不懼近身鏖戰。只是兩方道行差了一大境界,又被虎賁貼身近戰,不若暫避鋒芒。 弄神弄鬼、詭變無雙才是噬魂劫法的特征所在,魔氣如潮退去,連虎賁都追之不及,凌沖陰神在極遠之處現身,虎賁叫道:“老子與噬魂道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你這廝出手暗算虎英?” 凌沖故意陰惻惻說道:“暗算虎英不過是順手而為,可惜沒能將你擒下!”虎賁心頭一突,喝道:“你要擒我作甚!”凌沖道:“我家老祖突破在即,需要聚斂無邊玄陰之氣,將你擒下,再去暗算了你身后那一位,想來便差不多了?!?/br> 虎賁心頭冰寒:“奪魂道人要突破境界?那老魔早就修成玄陰,難道終于要陰陽歸一?噬魂道以吞噬他人法力為正途,真有可能是那老魔授意,將我與虎英用魔念染化,好去暗算老祖!” 虎賁背后老祖,雖則神通廣大,到底不脫玄陰級數,若是自家受了魔染,猝然發難,再加噬魂道其他詭異手段,說不定真能令其隕落,虎賁越想越驚,忍不住后怕不已:“天可憐見,讓我提前知曉噬魂道的詭計,這廝不過脫劫級數,仗了一件法器,就敢暗算老子?且將他擒住,獻給老祖,再想辦法炮制那奪魂道人!” 虎賁想罷,殺心愈加高熾,兩手一圈,已握住一柄虎頭狂刀,背厚刃薄,刀刃如雪,一望而知是上好法器。妖族修士修煉道法大多依靠自悟天授,無暇也無精力祭煉法寶,但虎賁身披神鎧,手持寶刀,委實財大氣粗到了極點。 虎賁虎頭狂刀在手,一聲斷喝,長刀劃動之間,幻起無窮刀影,如山如海,往凌沖陰神攻去。刀影紛飛之間,刀氣縱橫,著實將近戰刀法兇狠悍勇之態發揮的淋漓盡致。 凌沖也是無法,七情魔念尚在蛻變之期,也不知能化出甚么魔物,就被虎賁一拳打爆,雖說只要運煉一下便可復原,也要消耗許多真氣?;①S身披神鎧,xue竅毛孔閉鎖,令魔念不得而入,瘋狂運刀之間,刀鋒所過之處,九天之上如雷霆炸響,聲勢駭人到了極點! 凌沖陰神且戰且退,不敢再被其近身,將七情魔念爆散的魔氣收攏,演化太陰魅劍,七道五色斑斕的劍光隱遁無形,縱橫虛空,與虎賁的刀術針鋒相對。但太陰魅劍缺了一柄鋒銳無雙的飛劍加持,遇上虎賁這等皮糙rou厚、大巧不工的刀法,仍是相形見絀,不等劍光切入,與刀影輕輕一碰,已被擊散。 幸好噬魂魔氣隨滅隨生,不過多費些功夫,不一會又會運煉出來,噬魂幡中收攏的魔氣所在多有,靠著神出鬼沒的太陰魅劍與虎賁周旋起來。 虎賁的神鎧寶刀俱是背后那位老祖賜下,雖非法寶,但也用了許多寶材鑄煉,一守一攻,相得益彰,將他待詔境的rou軀之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刀法一旦展開,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論變化太陰魅劍穩勝一籌,但虎賁一力降十會,強行橫推過去,將凌沖殺的節節敗退,不得已連噬魂幡都拿來當作兵器使用。 噬魂幡本質極佳,等閑的飛劍也砍之不斷,與虎賁寶刀相接,竟而不落下風。 第1042章 千零四六 應元普化破魔氛(求保底月票) 凌沖陰神運轉噬魂幡,使得卻是太陰魅劍中的招式,進退趨變之間,與虎賁殺得難解難分。以噬魂幡這等重寶,施展貼身近戰的招數,不知方有德得知,會不會從大菩薩清靜道場中殺了回來,狠錘凌沖一頓。 虎賁的刀法有我無敵,一刀之出,將無盡力道灌注一點,借與噬魂幡相交之時,傳遞過去。凌沖每接一刀,都被刀中力道震蕩的欲仙欲死,噬魂幡內中五大組件亂跳,連幡中世界也自不穩。 但也有一樁好處,便是可借虎賁法力錘煉自身,如鐵砧打鐵,越煉越精,連之前散逸的七情魔氣被刀勁錘煉,也自精純了許多。 凌沖有心借其淬煉道法,但挨過數十刀,實在難熬,虎賁的力道一重強過一重,再要下去,難免身受重傷,便熄了這心思,自思已拖住其許久,該當尋個破綻脫身。 虎賁越斗越是心驚,那廝不知從何處冒出,噬魂道之輩皆是鬼鬼祟祟,偏偏此人竟也精通近戰之道,運用噬魂劫法與自家拼了個旗鼓相當,若非道行壓過其一線,還真有被翻盤之險。 “我不可將這廝殺死,只打個半死擒下,逼問奪魂道人的詭計究竟如何,也好向老祖稟報!”奪魂道人兇威太甚,虎賁寧可信其有,先將其擒下再行逼問。話雖如此,噬魂道實在臭名昭著,虎賁也不敢留手,免得一時大意,為其所趁,那就陰溝翻船,因此每一擊仍是全力以赴。 凌沖又接幾刀,自忖時候已到,低吟一聲,自有七色光華生出,加持于噬魂幡上,將幡桿倒持,狠狠戳去,使了個劍術中的“刺”字訣,帶起漫天鬼嘯神號之音,直奔虎賁頭顱。 虎賁見那廝用強,怎不知其打算,越到此時,越要硬碰,將之拖住,免其逃走,手中虎頭狂刀旋動,迸發無窮刀勁,如山崩海裂,一發強攻過去! 凌沖只覺噬魂幡上傳來一股無上巨力,根本抵御不得,悶哼一聲,整個陰神陡然有內向外爆裂開來,炸成了無數念頭碎片,四面亂旋!卻是吃不住刀勁,終于被其震蕩的維持不住陰神之體。 虎賁冷笑連連,周身忽而魔光大放,數十處虛空甬洞憑空生出,各自發出無量吸力,竟要將凌沖的魔念盡數吸入鎮壓!玄魔兩道待詔境的大宗師,已有半仙之稱,神通無量,虎賁精修rou軀,又豈只有提刀砍人這點本事? rou身成圣之輩,已將rou軀祭煉成了一件法寶,最為精妙之處便是將全身xue竅練得開合自如,自成天地,開時汲納靈機,閉時隔絕氣機,內中蘊含無盡玄妙。 虎賁之身亦堪比一件三十三重天罡禁制圓滿之法器,將周身xue竅煉成大小洞天,只要將凌沖魔意魔氣收入xue竅鎮壓起來,就有天大本事也逃不出去。 凌沖亦知此是生死關頭,萬萬不可被其鎮壓,無數念頭如狂蜂亂舞,齊齊發出叱咤之音,卻是魔門呼魂之法,直撲虎賁元神而去。 虎賁正自施展rou軀神通,眼前光景一變,似墮入無盡九幽之地,往來皆是厲鬼奪魂,磨牙吮血,當即大喝一聲,玄陰魔氣掃蕩,登時將眼前幻境一掃而空! 虎賁破去天魔幻境,不由怒上心頭,精修rou軀之輩在元神之上所下苦功不多,與同境練氣士相比,不免有些“孱弱”,因此背后老祖才打造了一副神鎧賜下,此寶亦有護持元神之用,但在凌沖噬魂劫法面前,仍舊不堪一擊,這還是那廝功力不足,道行不純,不然方才一下虎賁便要著了道兒去,思及此處,虎賁怎能不怒發欲狂? 被一個脫劫小輩接二連三的戲弄,虎賁怒火燒心,當即全力以赴,周身xue竅洞開之間,演化無窮異象,猶如九幽之地降臨人世,凌沖的魔念再也經受不住,頃刻之間給吸去了三成之多! 凌沖于生死之際,運用得自天魔魔軀的無明攝心法,挑動虎賁七情無明之心,使其自陷幻境,層層生滅,流轉不絕,但虎賁一震之間,已將幻境滅去,無名之火卻著實被挑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