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劍尊 第210節
楊天琪喝道:“不必多想,待我將你打個半死,老祖要問甚么盡管拷問便是!”凌沖又已揚聲道:“楊兄,你我皆是劍修出身,今日只論劍法,不比其他,如何?” 楊天琪仰天大笑:“正合我意,今日先殺你,來日再殺葉向天!”一條光影飛出,夾雜金焰,念動之間,雷音勃發,已向凌沖斬去,赫然竟是劍氣雷音的絕世劍術! 楊天琪遭劫以來,痛定思痛,苦修劍術,終于被他領悟了劍氣雷音之法,那金焰劍氣是其得自癩仙金船中的流焰劍所化,此劍乃前古高人采大日雷火之氣鑄煉,劍氣如雷,能發大日真火,等閑飛劍照面,必背熔成一團廢鐵,端的凌厲非常! 有形的飛劍劍器在手,劍修殺力陡增,楊天琪含恨出手,流焰劍加持之下,劍氣條條,割裂虛空,又有大日真火熊熊,熔金爍鐵,劍氣如雷轟、如電閃,猛惡非常! 凌沖有言在先,自不會食言而肥,亦自催動劍術,見大日真火化為朵朵金花,飄落而來,內蘊殺機,洞虛真界一轉,太陽神符發動,亦自生出朵朵金蓮,圍繞周身,遍灑虛空,與流焰劍的大日真火一碰,激起漫天火光,流炎四射。 虛空中尚有許多天魔之類游蕩,有的見機的快,察覺二人氣機飆漲,先行溜走,倒有大半天魔貪欲蒙心,意圖偷襲,品嘗血食,結果被流炎一撲,吭也沒吭,當即化為飛灰。 楊天琪喝道:“不是只用劍術,為何還仰仗外物?”凌沖笑道:“我又非初出道的雛兒,你仗著飛劍之利,卻來賺我空手?”大日神符一出,流焰劍的大日真火無從逞威,等若廢去大半妙用,只剩鋒銳之性。 凌沖兩手一拍,劍氣噴涌,亦用上劍氣雷音之術,劍氣如正月煙花般爆散開來,星星點點,每一道劍氣恰將楊天琪的劍氣抵住,絞殺在一處。 劍氣雷音對劍氣雷音,二人劍氣之速相差不多,說起來凌沖比楊天琪的劍氣快上少許,占了便宜,方能后發先至。 楊天琪見凌沖亦通劍氣雷音之術,冷冷一笑,手掌虛握,狠狠一捏,遠處劍氣驀然爆發,帶有一種天劫意味,便去抵消凌沖的劍氣。楊天琪渡過幾重天劫,真氣凝練,一分真氣能化去凌沖三分真氣,打的便是拼道行、拼修為的主意。 果然如此不計損耗的對戰,凌沖劍氣消散的更快,片刻之間身前已無劍氣防守,楊天琪手掐劍訣,流焰劍一跳,絲絲縷縷少陽劍氣發出,相互摩蕩不休,漸漸由溫到熱,熾熱逼人。 劍氣如柴如油,竟而自發燒灼起來,由少陽轉為太陽,成了一團明滅不定的真火。這一手正是少陽秘傳的少陽烈焰混洞劍法,以少陽演化太陽,仿效大日真火,不無不焚。 劍法到了此處,已脫出劍道藩籬,近乎于道。不過這門劍術太過艱深,非到純陽級數不能發揮十成威力。楊天琪浸yin此道多年,也只修成三四成功夫,饒是如此,一經施展,也頗有萬里干涸、虛空燒熔之感。 一輪“大日”襲來,周遭是條條流焰長河,幸好凌沖早先將rou身收起,免去被真火焚身之厄,但陽神當面,依舊有口干舌燥之感,竟能令元神也生出這般感應,足見大日真火之強。 金光老祖暗暗點頭,笑道:“本門烈焰混洞劍術,以流焰劍施展,火借風勢,風借火力,威力大至不可思議,可惜天琪還不能以大日真火燒塌虛空,化為混洞。只要混洞一出,任你神通廣大,依舊是畫餅一場!” 凌沖念頭電閃,推算破解之道,靠殘缺的誅魔劍陣肯定不成,又有言在先,只用劍術交手,思來想去,靈光一閃,陽神一轉,躲入洞虛真界之中。 洞虛真界一坍一縮之間,成了一點微妙光芒,如箭上指,竟是自投羅網,主動射入少陽劍氣化成的日輪之中! 金光老祖咦了一聲:“那小子失心瘋了?竟而自蹈死路?”少陽化太陽,至陽至剛,無物不焚,就算凌沖陽神千錘百煉,也要化為飛灰,連渣都不剩,但其是郭純陽關門弟子,打殺了后患不小,正要出聲提醒。 卻見楊天琪面皮抖動,額角冒汗,竟是吃力非常。金光老祖又吃了一驚,凝目望去,卻見劍氣“日輪”之中忽有一點黑意冒出,漸行漸大,眨眼間已成了一團墨跡一般。 劍氣“日輪”如煌煌大日,多出一塊墨跡猶如日斑,顯眼非常,金光老祖暗叫不妙,少陽劍術亦講求精純,楊天琪真氣日輪如此,必是受了凌沖真氣侵染,此分明是落敗之兆! 楊天琪只覺日輪之中似乎被一處世界逼擠進來,壓力如山,將他少陽劍氣撐的漲縮不定,想要將那“異物”吐出,偏偏不能如愿,眼見黑斑越來越大,如孕育足月的嬰兒,就要降生。 正是凌沖搞鬼,將洞虛真界擠入劍氣日輪中,迎風漲大,將日輪撐爆。洞虛真界中畢竟煉化入了先天五行精氣,又有太乙飛星符陣,本質已甚是不可思議,楊天琪的日輪不過真氣所化,就算渡過劫數,又能高明到哪去? 洞虛真界之中,仿效當初煉化五行之氣的模樣,地火水風噴涌,五行躁動,行那開天辟地之事,頭頂太乙飛星符陣亦自無限擴張起來,星河涌動,兩相疊加,天地四維六合變化不定,引動洞虛真界也自變化不定。 第871章 八七六 魔刀,波羅花 凌沖陽神藏于洞虛真界中,被一并吸入鈞天壺中世界。楊天琪手托鈞天壺,得意洋洋,正要加緊催動其中禁制,煉化凌沖,卻見方才的魔叉怪種族去而復返,一個個虎視眈眈,似擇人欲噬,吃了一驚,叫道:“老祖幫忙回護一二!” 金光老祖現身,皺眉道:“怪哉!”凌沖陰神藏身魔叉怪中,陽神陷落,本欲截殺楊天琪,忽然面色古怪,又沉寂了下去。魔叉怪族群一語不發,又自掉頭而去,一來一去,沉寂非常,倒令金光兩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凌沖陽神自洞虛真界走出,眼前一片光怪陸離之色,竟不辨東西南北,心知已到了鈞天壺中世界。久聞此寶大名,正要瞻仰一番,陡見一道劍氣長達百里,渾無聲息劈將下來! 劍氣劍意直指,刺得凌沖雙目作痛,竟似出自一位絕世劍修之手,忍住硬擋硬拼、試演劍術的沖動,鈞天壺中殺機四伏,不可多耗真氣,將洞虛真界祭起,將劍氣收入其中,再輕輕一抖,劍氣穿過洞虛真界,飄然遠去。 陽神舉目望去,頭頂一片殘破星空,星辰破碎,有的已然碎成星塵,肆意飄蕩,幸存的星辰則一片死寂,偶有光華亮起,也只得照亮四周方寸之地,不能遍照大千。 壺中世界與人一種死氣沉沉之感,似乎到了佛經中所言末法時代,佛法不存,天人五衰,一切有形無形、有情無情歸于寂滅一般。 凌沖一凜,頭頂竟有一道星光刷落,彎面如刀,鋒銳之極。見是星光所化,稍稍松氣,只將太乙飛星符陣祭起,太陽神符坐鎮中央,一抖一收,星光落入符陣中去了,磨得幾磨,便去了兇性,成了符陣給養。 “看來鈞天壺中當真演化出一方世界,甚而連星辰都已齊備,不然不會有星光垂落。只是不知遭了甚么劫數,竟然淪落至斯?”凌沖胡思亂想,忽然心頭悸動,此方壺中世界似乎有甚么物事與洞虛真界生出了微妙感應,令他心頭潮涌。 咦了一聲,洞虛真界深處一點玄光浮現,如蟲卵如種子,層層疊疊散發微妙毫光,正是空桑上人所贈一枚虛空種子,功能演化無邊時空之所,亦是洞虛真界的中樞所在。 虛空種子所發毫光一漲一縮,似與甚么物事呼應。凌沖已將之煉化,循跡默察,當即挺身飛去。能與虛空種子共鳴者,必然也是了不得的奇寶,說不得便是他脫困之機。 壺中世界并無上下四維之別,凌沖只按著虛空種子所示,化為一道劍光,疾走如電。忽然血腥之氣撲鼻,一頭龐然大物觸手亂舞,正自撕咬一頭妖魔,正是百目毒龍。 百目毒龍素來群來群往,這只落單甚是反常,想來是被楊天琪偷偷攝入壺中,天魔之間并無交情,百目毒龍腹中饑餓,便捉了另一只魔頭來大嚼,只吃的汁水四濺。 陡見凌沖飛來,數百只眼睛陡然一轉,死死盯住,醞釀了片刻,龍首一聲低吟,數百道天絕神光咻咻咻如勁弩般射了出來! 凌沖對付百目毒龍可謂駕輕就熟,劍光一引,使了一個牽字訣,劍光又自分裂為數百道細小劍光,游魚一般轉來轉去,竟將天絕神光盡數牽引了開去。 這一招是他從刀魔的刀光分化之術中得了啟示,演化出來,并非真正的劍光分化,但用在此處卻是再妙不過。百目毒龍見神光無功,呆了一呆,繼而暴怒起來,觸手揮動之間,狠狠抽擊過來,竟不亞于飛劍一擊! 凌沖小試牛刀,這一回可不愿與它糾纏,飛星符陣一震,一團大日真火飛出,狠狠一炙,百目毒龍慘叫聲中,無數觸須被燒成灰燼,痛快無比。 大日真火再向前一推,百目毒龍大半個身子焦糊,余下的觸手亂抽亂舞,漸漸靜止下來,沒了生息。 凌沖除惡務盡,太陽神符一震,一只碩大毒龍便被練成了飛灰,半點痕跡不剩,這才繼續趕路。一路行來,多有天魔窺私,大多形單影只,不成族群,凌沖也不客氣,用大日神符盡數化去。 太陽神符汲取太火之力,竟符箓禁制轉化為大日真火,最是克制邪魔,楊天琪不敢去地星界撒野,躲在虛空之中偷襲,擒來的天魔品軼極低,最高也不過法相修為,連一個脫劫都無。被凌沖一燒一個,酣暢無比。 虛空種子毫光越來越盛,顯是離那件共鳴物事越發近了,凌沖卻感到身外玄陰之氣越發濃重,似從陽間到了九幽地府。那股玄陰之氣中滿是殺戮之意,長久處身其中,難免元神被污,成了只知殺戮的行尸走rou。 眼前光華一斂,一大團玄陰魔氣漂浮虛空,厚重到無以復加。凌沖凝目望去,才勉強瞧見重重魔氣之中一朵畝許方圓的潔白寶花微微吐蕊,卻被一柄赤紅如血的長刀狠狠劈入! 花瓣飄散,花蕊凋零,無盡魔氣便是自長刀刀身中滲出,將一刀一花團團裹住。那長刀通體血色,竟似是全由鮮血鑄成,凌沖只瞧了一眼,被其散發的滔天魔意刺得元神不安。身后大日真火一起,將魔意灼燒殆盡,方才恢復如常。 “那寶花分明是佛門圣花波羅花的模樣,那魔刀又是甚么來歷?這一股至兇至邪之意,該是宇內有名之物才是!難道是魔刀劈傷寶花,才令鈞天壺中世界崩塌成了這副模樣?” 鈞天壺不知遭遇甚么劫數,內中世界崩塌,造化不存,跌落法寶級數,若能知曉是何原因,便有幾分把握將之祭煉還原。虛空種子光華大放,忽然躁動起來! 魔氣中波羅寶花也自花蕊搖曳,花中自有點點佛光溢出,祥和清靜,遍生禪意。但魔刀也隨即發動,刀身如血,噴吐魔氣更急,將點點佛光又頂了回去,魔氣如潮,竟要借機侵染波羅寶花。 凌沖已確定吸引虛空種子的正是那朵波羅花,鈞天壺乃鈞天道人所煉,鈞天道人則是上古真仙,壺中有波羅花與佛光,已是匪夷所思,凌沖也無心深究,陽神一指,太乙飛星符陣飛出,化為一面小小星盤,落在掌中! 第872章 八七七 鈞天壺到手 諸老祖亂戰(求保底月票) 星光迷離,一顆顆根本符箓虛懸圓轉,凌沖伸手撥弄,登時星光墜落如雨,光絲連動,光影閃動不休,凝目望去,微微點頭:“原來如此,那波羅花便是鈞天壺核心禁制的所在,蘊含虛空奧妙,但魔刀重創,禁制受損,又有魔氣侵蝕,鈞天壺才會墮劫至斯?!?/br> 太乙飛星符陣有太陽神符坐鎮中樞,已可自洞虛真界分離出來,另行顯化法物,皆星光之力推算過去現在未來之事。波羅花與虛空種子呼應,說不得必要到手,但魔刀兇厲難言,只是一縷氣息已令他覺出十分棘手,不可貿然招惹。思忖再三,還是先將波羅花連魔刀一并收了,見了郭純陽再做計較。 太乙飛星符陣化入洞虛真界中,陽神將洞虛真界一推,變成一道渦流,上下一合,就要將那團魔氣整個吞入。魔刀似有靈性,一聲激越刀鳴,魔氣立時鼓沸起來,來回涌動,無數刀氣醞釀,尚未發出,凌沖先下手為強,洞虛真界一晃,波羅花與魔道連帶身外魔氣盡數不見,飄飄蕩蕩落入真界中去了。 波羅花與魔刀不見,壺中世界登時發生異變,頭頂殘破星辰搖動,洞天邊緣之地有地火水風噴涌,竟似要崩塌了一般。 楊天琪手托鈞天壺,正自促動法力,要煉化凌沖,察覺壺身抖動,自家種下的元神印記搖搖欲墜,忙運法力查探,只覺壺中世界紛亂之極,群星墜落、大地如沸,地火水風四面蜂擁,所到之處虛空崩塌,不禁大驚失色! 正要調運法力鎮壓,壺中飛出一道劍光,正是凌沖所化。楊天琪一見眼珠都紅了,流焰劍飛出,還欲故技重施,演化日輪。 凌沖一聲長嘯,撮口一呼,一掛純白之氣噴出,竟是其寒徹骨,長有百丈,所過之處虛空也為之凝結冰封。流焰劍被寒氣激流噴中,一聲哀鳴,內中所蘊大日雷火登時啞了三分,日輪散去,現出劍身,竟有冰霜披掛。 楊天琪駭了一跳,流焰劍性命交修,不容有失,忙伸手召回,見雖被寒氣所侵,本質未傷,松了口氣。那寒氣長流是凌沖調用寒龍rou身中一點冰寒之意演化,寒龍數千年歲月,一身渾厚法力早被玄冥法陣抽取殆盡,只余一點本源精氣。 凌沖祭煉龍尸,一噴即收,果有奇兵之妙。趁楊天琪收回飛劍的當口,猿臂輕彈,五指箕張,其上星芒微閃,一個擒拿,輕輕巧巧將鈞天壺自楊天琪掌中取了出來,手掌一翻,已將此寶送入洞虛真界! 楊天琪手中一空,已知不妙,大叫:“老祖助我!”金光老祖將手一揚,大片金霞火光涌出,喝道:“將鈞天壺留下!”金霞火光如潮前涌,卻被兩條黑白生死氣抵住,不得寸進,晦明童子小臉緊繃,喝道:“真當小爺是擺設不成!” 兩件法寶正面放對,金光老祖罵道:“我把你個小輩,竟敢在老祖座前放肆!”現了本性,金霞火光中冒出無數金芒劍氣,細如牛毛,密密麻麻,略一旋轉,自成劍陣,座座套連,往黑白生死氣殺去。 晦明童子冷笑道:“老不羞的東西,小爺成道還在你之前,也敢自稱前輩?”黑白生死氣亦自轉動,首尾互逐,如同兩位陰陽魚,猶如一尊大磨盤,咕嚕嚕轉動之間,甚么金芒劍氣、火光劍陣,落入其中盡數給碾成了粉碎! 金光老祖一凜,叫道:“你這是甚么神通!”初時只以為晦明是太玄派法寶,但神通路數分明迥異,起了疑心。一符一劍對上,楊天琪再無幫手,鈞天壺又得而復失,驚怒交加,一股熱氣直沖元神,勉強驅散流焰劍上寒氣,身劍合一,化為一團日輪,光熱卻不散佚,反而不住內斂。 日輪本是輝耀煌煌,光熱積聚之下,竟呈現出灰黑之色,日輪表面漸漸塌陷起來,繼而整座日輪都縮水了一圈。金光老祖與晦明斗了一場,各逞機鋒,誰也占不得便宜,見日輪異象,驚道:“楊天琪要孤注一擲,以流焰劍為引,演化混洞之力么?” 楊天琪急怒攻心,不管不顧,拼卻舍了流焰劍,激發此劍所蘊殘余大日真火,化為日輪,物極必反,日輪太陽之氣累積到最高之處,自然銷熔虛空而成混洞。這才是少陽烈焰混洞劍訣之真意。 如今看來,真被他甘冒奇險,得以功成。日輪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圈灰黑色混洞,內中混混沌沌,似有何物周流不息,混洞一成,散發無盡吸力,似要將一切有形無形盡數吸納其中,! 楊天琪恨發欲狂,心頭只有一個念頭:“殺死凌沖,奪回鈞天壺!”混洞一現,虛空崩塌,頗有天地萬物重歸混沌之風采。洞虛真界也被一股絕大吸力收攝,不由自主要投入混洞之中。 凌沖陽神立于真界之上,想不到楊天琪孤注一擲,竟真鼓搗出混洞一物來,同為開辟虛空神通,洞虛真界未必就差了,但如今波羅花與魔道、鈞天壺皆在真界中,還要分出大半法力平息躁動,不合硬擋。 思忖片刻,已有決斷,洞虛真界擋在身前,內中一條黑龍虛影一閃而過,以太古寒龍之尸鎮壓真界,抵抗混洞吸力,果有奇效,縱使楊天琪拼命催動,混洞之力對凌沖而言全不似方才那般難以抗拒。 極遠之處黑壓壓一片魔頭飛來,卻是陰神cao控了魔叉怪去而復返,楊天琪全副心神演化混洞,難以分身,不然早就破口大罵。噬魂道那廝來去幾回,直如入無人之地,渾不將他放在眼中! 陰神仍不現身,先有千頭魔叉怪嗷嗷怪叫,鋼叉并舉,竟是毫無猶疑,投身入混洞之中,以身而殉!混洞中混沌一片,不辨上下六合,亦無過去現在未來之分,本是仿效天地未開之前,一片混蒙之意。 魔叉怪舍身投入之后,混洞陡然有了幾分搖動,內中混沌之意大減,似有不妙,但幾息之后又自寧定了下來。魔叉怪殉身蹈火正是陰神所為,有噬魂魔念在,魔叉怪生死自在一念之間。 以凌沖推算,楊天琪所化混洞雖能吞吸萬物,也要靠自身真火煉化焚去,不然“吃下”太多,早晚撐爆。便舍了魔叉怪為餌,試探混洞的極限在何處。 見數千魔叉怪無功,暗暗冷笑:“倒要瞧瞧你能煉化多少天魔!”動念間萬余魔叉怪齊動,鋼叉林立,雖是自蹈死路,卻自有一股雄壯無畏氣勢。 混洞威力雖大,卻運轉不靈,騰挪閃現極難,楊天琪不克分心,只能眼睜睜又吞下萬余魔叉怪。轟!如火中撒油,終于引動混洞中元氣紊亂。 楊天琪元神與混洞合一,正自努力調勻真氣,借少陽太陽之力煉化天魔,但前后兩次送死的魔頭委實過多,一時煉化不來。從外望去,就見混洞多出許多血色污點,隨后化去,但污點愈多,化去的也越發慢了。 楊天琪渡過幾重天劫,真氣凝練,身化日輪綽綽約約,演化混洞還是勉強,只能維持半柱香的功夫,吃凌沖不計犧牲的投入,分出真火煉化天魔,混洞立時搖搖欲崩。 金光老祖瞧見,叫道:“噬魂道之人,如何與太玄派走在一處!”魔叉怪統領桀桀怪笑道:“久聞少陽劍術犀利,竟能演化混洞,吞噬萬物,自要見識一番??上鈴娭懈?,令本座大失所望!” 金光老祖本是玩玩,見楊天琪道心不穩,中了計策,混洞欲崩,忙催動無邊金霞劍氣,與晦明的黑白生死氣狠拼一記,勉強將之蕩開,一道金光掠過,將混洞攝來身邊。 楊天琪果然支持不住,落入金光老祖身邊,現了人身,七竅中流血不止,險些暈去,已是元氣大傷!金光老祖喝道:“誰讓你逞強!先回極天宮再說!”給人療傷可非他所長,只好將楊天琪送回極天宮醫治。 無邊金霞卷起楊天琪,往天星界投去。陽神陰神心念如一,陽神喝道:“哪里走!”陰神怪笑道:“天賜不取,反受其咎!”黑白生死氣飛來,卷起陽神便追。陰神亦化為一道幽光,緊隨其后。 凌沖甚是狡獪,陽神陰神明面不做一路,甚而還斗法起來,魔叉怪將魔叉亂射,陽神則運使劍氣誅殺了幾十只魔頭,打的激烈非常。但二人始終銜尾追擊,不肯放過楊天琪! 金光老祖破口大罵,顧忌楊天琪傷勢,不敢回頭反殺,莫看他嘴臭無比,也知輕重。若是楊天琪有個三長兩短,楊遜必然拿他出氣! 金霞激射之間,穿破十八層天罡大氣,回頭望時,卻見噬魂道妖人cao控的魔叉怪已然不見蹤影,唯有太玄凌沖仍舊追來。金光老祖暗恨:“等將楊天琪這混蛋安排妥當,非殺了這小子泄恨不可,就算郭純陽事后報復,也說不得了!” 金霞如潮,一口氣飛回極天宮總壇,浩光之徒長舟道人鎮守宮中,遙見無邊金光烈火飛來,認得是金光老祖,忙命打開護山大陣,放其進來。 金光老祖入了極天宮,丟下楊天琪,喝道:“還不速速與他治傷!”怒氣不息,叫道:“待老子去殺了那小子!”話音未落,虛空中浩光聲音傳來:“金光前輩速來!”金光老祖大吃一驚,感受冥冥中一股召喚之力,身不由己現了飛劍元身,一聲劍鳴,倏忽間穿破大陣,徑投天邊去了! 長舟道人忙命人取來上好丹藥,給楊天琪腹下,金光老祖已然不見蹤影,大為驚駭,乃師竟隔空召喚金光劍,足見身陷險境,不得不依靠兩柄法寶飛劍之力! 長舟道人最是忠心,便要前去搭救,想起乃師吩咐,勉強按捺下來。楊天琪神魂幽幽,勉強醒轉,只聽大陣之外有人叫道:“楊天琪出來受死!” 楊天琪目泛怒色,大叫一聲,又自昏死過去。他屢戰屢敗,本擬修成脫劫,又有鈞天壺在手,哪知今日仍舊折在凌沖一個法相之輩手中,連鈞天壺都給搶走,聽其挑釁,急怒攻心,當即暈去。 長舟道人搖了搖頭,老成持重,吩咐弟子門人:“開啟彌天大陣,任那人叫陣,不可出戰,違命者斬!” 凌沖陽神在外,叫罵了一陣,見極天宮被一團迷霧遮掩,識得是護山陣法彌天大陣,轉身便走。鈞天壺到手,楊天琪并非非殺不可,不走何待? 來至先前天妖老祖接引他去星核之前的那處地方,無心祭煉鈞天壺,先將之鎮壓于太乙飛星符陣中,吩咐晦明好生看管,凝目往旱魃所在之地望去! 焚天魔祖化出一只巨手,穿破天罡大氣,向旱魃撈去。旱魃周身死氣魔氣縈繞,微微仰頭,一雙血色眸子中映出焚天魔手,雙手舞動,一拳狠狠搗出。拳鋒所過之處,道道陰氣狂瀾飆卷,震得大地抖動不已。 旱魃自是天妖老祖暗中cao控,其竟還擅長拳腳之道,由旱魃之身施展開來,當真有開山裂海之威。拳鋒與巨手碰在一處,本該針尖對麥芒,掀起無窮狂瀾,但旱魃拳鋒過處,巨手如夢幻泡影,陡然炸裂,就似被生生打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