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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劍尊 第170節

    太乙飛星符陣運轉之時,要消耗本身真氣,視所算之事大小、難易,消耗的真氣數量也自不定,有大幽神君念頭在手,有的放矢,符陣推演起來分外得心應手,所耗不過區區一點真氣而已。一柱香的功夫過去,飛星符陣中靈光一現,閃現出一幕畫面,正是大幽與大行兩個,卻是大搖大擺出現于天機臺上。

    大幽神君的元嬰法身與大行神君的魔相法相相對而立,似在爭論甚么,畫面一閃而過,卻已足夠凌沖定準二人所在,說道:“原來在天機臺上,事不宜遲,這便出發罷!”晦明童子道:“那兩個魔崽子如此有恃無恐,絲毫不怕被人圍殺,只怕有詐!”凌沖點頭:“我亦這般想,倒要瞧瞧他們能布下甚么天羅地網!”

    楚山之中天機臺,此處乃是一座天生的石臺,十分開闊,有數丈方圓,石臺上立著一方石桌,四只石凳,相傳千年之前大明開國太祖皇帝初坐龍椅之時,曾在天機臺上垂問一位隨侍的大臣。那位大臣曾遇異人傳授,精通天機卜卦之道,太祖所問者便是大明千年國運。

    那位大臣究竟如何對答,已然不可靠據,但天機臺之會后不久,那位大臣便即辭世,太祖還曾下旨褒獎封蔭。至于死因則眾說紛紜,一說是那人泄露天機過甚,遭了大道反噬而亡,另一說則是那人確將大明千年國運推算的明明白白,只是太祖聽聞之后,唯恐其再泄露于他人,下了秘旨將其處死。種種傳說,紛亂如雨。

    第753章 七四零 群魔畢至

    天機臺上,大行神君魔相佇立,目光俯瞰山下靈江。靈江過金陵、繞楚山,江面寬闊,帆影重重,盡是往來的客商貨船,一派繁忙景象。江水如帶入綢,蜿蜒揮灑,恰似一位神人以神筆描摹線條,時而柔媚、時而剛硬。

    大幽神君立在魔相身后,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他當年何等猖狂,連三嗔和尚都敢斗上一斗,還以移情丹逼迫雪娘子為他盜取天欲教根本法典,但遇上大行神訣卻是如鼠見貓,絲毫抖不起來。

    噬魂道同門之間,功力高出一個境界,法力便相差懸殊,甚至道行高深者還會用魔念沾染道行低微者,此事在噬魂道中乃是公開的秘密。大幽與大行、棄道人大云乃是同輩,但修為遠遠落后,他自家都不知是否中了大行神君的魔念沾染,因此戰戰兢兢,生怕大行神君一個心情不好,發動魔念,自家想死都難。

    大行怔怔望了許久,忽然冷笑道:“凡俗之輩,妄圖窺測天機,欲要推算千年國運,果然便有劫數臨身,那大明太祖皇帝本想萬劫不死,命正一道的牛鼻子布下一座養尸大陣,希冀于將增加rou身煉成尸神,卻不知就算尸身成精,所生靈智也再非本人,更何況數年之前還被人一把真火將帝陵燒的干干凈凈,連帶后人的尸身也不能保全。所以這人啊,野心太大,也是罪過。你說是也不是?”轉過頭來陰森一笑。

    大幽神君心里一突,勉強笑道:“是,是是!”大行神君笑容一斂,陰森森道:“不過是用魔念沾染幾個區區俗人,你都辦不好,還惹來楞伽寺的禿驢,打草驚蛇,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大幽神君兩股戰戰,便要跪下,苦笑道:“師兄饒命,我也不知碧霞那禿驢就在金陵城中,還在那些狗官泥丸宮中種下佛光禁制,若是師兄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斷然不會再失手!”

    大行神君冷冷一笑,抬頭望天,說道:“眼下便是一次好機會了,有貴客來訪,你將他擒來,就算將功抵過了!”大幽神君大喜,起身叫道:“那人在何處?我這便去將他捉來!”

    頭頂有人冷冷道:“不必找了,凌某就在此處!”云開霧散,凌沖憑虛而立,身前一柄五色飛劍旋繞不停,冷冷瞧著兩位魔頭。大幽神君見是他,桀桀怪笑道:“好小子,先前壞了老子的大事,如今還敢找上門來,真是自家活膩了!”就要搶先動手。

    大行神君伸手止住他,三顆頭顱轉動,一張面孔露出笑容,問道:“你是太玄派郭老兒的弟子罷?太玄山門重開之時,我也曾去湊熱鬧,卻未瞧見你,只用魔念隨意cao控了幾個弟子,結果被郭老兒識破。想不到當年那一批小小凡人之輩中,居然會出了你這個矯矯不群的弟子,不過你今日千不該萬不該自家前來送死,可惜郭純陽一場心血,今日過后成了一場空!”

    凌沖御氣凝立半空,并不下落,聞言譏笑道:“你只當自家是法相境界,便穩穩吃定我了?就不想想我是如何得知你二人的行蹤,尋到此處的?”

    大行神君面色一變,二人行蹤隱秘之極,除非自家泄露或是有極高道行的高人推算,但凌沖不過區區元嬰,又是如何知曉的?大幽神君冷笑道:“不管那些,只要擒住了你,在噬魂劫法之下,還不是予取予求,你自家自會和盤托出!”

    凌沖哈哈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搖了一搖,道:“就憑你二人?怕是不夠!”話音方落,只聽有人笑道:“加上老夫如何?不知夠也不夠?”一位老道悠然現身,雙袖垂地,望向凌沖,滿面俱是嘲諷之色,居然是消失良久的烏老烏門山!

    烏門山現身續道:“凌沖啊凌沖,你若是乖乖躲在金陵城中,我等忌憚碧霞那禿驢,還不能將你怎樣,偏偏你貪功冒進,居然孤身來殺兩位神君,豈非自投羅網?你若是識相,將太清符術交給老夫,老夫還可替你向兩位神君求情,只取了你畢生記憶功力,放你元神前去轉世。若要頑抗到底,一旦元神被噬魂劫法煉法,可就想死都難!”

    那老道從三太子身邊灰溜溜逃走不見,誰知卻在此處埋伏,甚而勾結了大行兩個,要暗算凌沖!烏家千年夙愿,便是得到完整的太清符法道統,自重玄經出世,烏門山便日思夜想,思來想去,覺出太清符法的正傳必然落在了太玄派手中,凌沖肯將重玄經的正本交還齊瑤兒,還弄出一冊譯本來,渾不將重玄經放在心上。唯有一個可能,便是太玄派早已得到比重玄經更為精妙的太清符術!

    烏門山想到此處,心癢難搔,恰好與水仙有緣之人齊聚水仙洞府,求取珍寶,烏門山便守在一旁,等塵埃落定,才現身出來,尋到大行與大幽兩個,巧舌如簧之間,說動二人與他聯手,設局絞殺凌沖。

    凌沖見烏門山現身,面色一凝,點頭道:“原來是你!烏門山,你烏家行事雖然齷齪,到底還是玄門一脈,正道同宗,你竟敢勾結邪魔外道,傳揚出去,你烏家滿門上下只怕性命不保!”正道玄門對于勾結邪魔之輩,向來絕不手軟,烏門山敢與噬魂道合作,傳揚出去,神木島第一個不會放過烏家的門戶。

    烏門山哈哈一笑,拍手道:“不愧是郭純陽的徒弟,連嘴皮子功夫也學了個十足十,老夫既敢如此,當然有把握將你留在此處,你以為今日還能逃脫的掉么!啊,險些忘了,你的底牌不就是一件法寶,不外乎庚金神劍還是誅魔寶鑒甚么的,若無萬端之準備,老夫又豈敢動手?蕭厲、惡尸兩位道友,還請現身罷!”

    凌沖霍然轉頭,只見穹蒼之上群星之光湮滅了一瞬,一人身披星光,足踏江水而來,面色慘白,面相凄厲,正是老對頭蕭厲,其人氣勢修為比前次所見居然又有增長。足下泥土驀然涌動,一聲怪笑之間,一尊十丈長短的粗大銅棺陡然撞破地面,直直樹立了起來,棺材蓋大開,一大股陰風涌動不停!

    第754章 七四一 六大高手 亂斗紛呈

    銅棺大開,一具身軀如鐵,面色漆黑,臂腿僵直的尸身猛地跳將出來,正是天尸教的惡尸道人,其桀桀怪笑之下,伸出一條猩紅舌頭舔了舔嘴唇,望著凌沖笑道:“這小子元嬰修煉的好生堅凝,若能吞吃了,定能讓老祖突破一大境界!”

    蕭厲足踏星光,緩步而來,頭頂星光匯聚,漸成一片汪洋,其中一座雄門浮現,正是仙都之門,蕭厲得手此寶,將其中根本禁制祭煉了一番,勉強能調用三四分威力,已足以橫掃法相境界之下一切修士,就算對上脫劫宗師,也有五分的勝算。

    他見了凌沖,目中全是冷厲快意之色,冷笑道:“凌沖,你也有今日,你以為就憑那殘缺不全的洞虛劍訣,就能贏過我么?如今我煉化了仙都之門,更有日月五行輪幫手,你拿甚么與我斗?你不過是元嬰境界,就算有法寶在身,又能發揮幾成威力?還不乖乖束手就擒?你放心,我會將你的元神好生珍藏,待我修成玄陰那一日,再請你品鑒品鑒,瞧瞧你后不后悔與我作對?”

    群魔環伺之下,凌沖面上卻不見絲毫慌亂之色,對蕭厲譏笑道:“怎么,不過得了一件殘破法寶,連元靈都不甚清醒,就自覺拽上天啦?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三番五次敗北,這一次也是一般無二,恰好我新近修成了元嬰,讓你嘗一嘗洞虛劍訣的滋味如何?”

    蕭厲慘白之極的面上現出一抹暈紅,剛要反唇相譏,冷不丁凌沖大喝一聲,率先發難!他以言語相激,蕭厲被戳中了道心弱處,果然大怒,趁其余人等尚未合圍,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身陷重圍之下,凌沖勢若猛虎,元嬰化身使了一個縮地之法,一個縱躍已到了大幽神君面前,劈手抓去,指影翻飛之間,用上了太玄嫡傳的大擒龍手!大幽神君冷笑不已,凌沖居然傻到以元嬰之身施展近身功夫,簡直是自曝其短,通幽煉魂劍化為一道劍影,劍鋒翻飛之間,就要將他一只手臂斬斷!

    通幽煉魂劍位列噬魂道十大法器之意,噬魂老人當年創下煉劍的手段,實是指望也修成一部劍訣,不令劍修之道專美于前。此劍以魔念融合五金之物,既能以魔念害人,亦有劍鋒之利,兩相結合,極為神妙。大幽神君也不知多少年不曾展露過一手劍術,不知怎得,面對凌沖一抓而來,本能用上了劍招迎敵。

    但他一劍劈去,凌沖卻一個閃身,輕輕巧巧不知如何走位,居然已繞到他身后,五根手指已狠狠插入其脖頸之中!大幽神君大叫一聲,聲音滿是凄厲惶恐之意,只覺凌沖五指之間有一股浩然凜冽之氣噴涌,所經之處,一切魔念念頭俱都被冰封起來,稍有頑抗,就會被純陽真氣之火焚燒的干干凈凈!

    大幽神君入道百年,尚是頭一次被人一招制服,凌沖的身法神通,直是??耸苫甑酪幻},往昔無往不利的通幽煉魂劍居然失手,連定魂鏡都未來得及施展,就被人拿住了死xue!

    凌沖一招制敵,手眼身法、神通真氣,配合無間,已是到了熟極而流,念動即發的上乘境界。其實也是占了他熟知噬魂劫法的便宜,陽神雖不能修煉調動噬魂劫法,但劫法中的一應破綻盡數了然于胸,加之近乎偷襲之下,大幽神君登時中招,再也翻盤不得!

    大行神君也有些大意,只道五大魔頭齊聚,就算凌沖有脫劫修為,也自插翅難逃,誰料凌沖竟敢率先發難,一招之下就將大幽制服,眼見大幽神君的元嬰化身被凌沖提在手中,四肢蜷縮,凄慘到了極點,下一刻卻又憑空消散,不知被凌沖挪移到了何處。

    大行神君當即暴怒,魔相一躍殺來,又暗中催動了噬魂劫法,放出魔念,想要沾染凌沖的元神。魔相四臂中四件法器輪番砸下,還未至凌沖身前,就聽一道雷音響過,一條手臂竟然齊肘而斷!傷口端出冒出條條黑煙,又有絲絲縷縷的電光閃爍,吞噬煉化魔相身中的魔意念頭!

    大行神君大吃一驚,忙運集魔功,抵擋雷光電光侵襲,雷火之力乃是噬魂道之天敵,不敢輕忽。就這么一疏忽間,凌沖竟又猱身而上,手中一道五色劍光一起,煥出一輪異彩,居然又是先手攻來!

    大行神君先前是不屑,如今卻是驚詫,方才暗中以噬魂魔念潛行要污穢凌沖元神,卻被其體外一層薄薄真火所阻,那真火當是朱雀陵光誅邪靈火,專破污穢,竟而侵入進不去!大行神君也非是傻子,念頭一轉,叫道:“你怎么會對噬魂劫法如此熟悉!”劍光殺來,無心再問,魔相三張齊齊張口大吼,音波連連爆裂擴散,將五色劍光沖擊出去。

    凌沖制服大幽神君,擾襲大行神君,說來不過一瞬,但兔起鶻落之間如羚羊掛角,香象渡河,全無蹤跡可尋。此時身后三大高手終于作出反應,烏老揚手便是一道符箓打出,一閃而至五金飛劍之旁,符箓中驀然伸出無數道符光,扭曲入手,死死將五金飛劍纏住,往符箓中拖去。

    劍修大半殺力斗在一柄飛劍之上,講求一擊不中,飄然遠飏。要克制劍修,先要將其本命飛劍鎖住。符修們便制成了許多種類的困劍符,烏老所用是傳自太清門的困劍符,屬祈禳部一支,又經烏家歷代完善改良,一經出手,不將對手飛劍封入符中,絕不罷休。

    困劍符一出,符光連連,凌沖要分心對付大行神君,又要防備自家飛劍被收,一心兩用,神通威力當即大減。惡尸道人哈哈一笑,叫道:“出來罷!毒尸!”身前現出一道身影,綠須綠衣,連頭發也是慘綠色的,竟是毒尸道人真身,只是雙目無神,似是無有了靈智。

    毒尸被派去水仙洞府尋求機緣,只因出口不遜,被洞府元靈驅逐出去,連本屬于自家的一份機緣也丟了。之后在海眼中被天尸教主隔空攝走。天尸教主惱怒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竟將其元靈生生抹去,將元身賞給惡尸道人作為護衛。這一下毒尸道人當真成了一具僵尸,還是渾渾噩噩,只知聽命于人的僵尸。

    惡尸道人資質不成,被毒尸道人欺壓了上百年,早就滿腔怨毒,毒尸道人落得如此下場,他非但無有兔死狐悲之意,反而高興的不要不要的,將毒尸真身帶在身邊,形影不離,還耗費真氣為其重新洗練經脈,當作一件本命法寶祭煉。毒尸道人一出,化身一團碧綠毒霧,往凌沖身上罩去。

    出身威勢最大的自然要數蕭厲,頭頂仙都之門陡然放大成了高有數十丈的龐然大物,裹挾無數勁風狠狠向凌沖頭頂壓去,同時喝道:“請七曜前輩出手!”自從曹靖死后,非但仙都之門落在他手,連日月五行輪都奉了喬依依之命,輔佐于他。如今蕭厲有兩大法寶在身,正是不可一世之時,就算沒了大幽大行、烏老惡尸這些人幫手,也有信心將凌沖一舉拿下。

    這一次五大高手圍殺凌沖,乃是烏門山一力主持,不惜勾結魔教高手,若是暴露出去,烏家只怕立時就要被滅門,因此萬萬不能有失,烏門山一經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搏兔亦用全力!

    七道奇光自虛空而生,分為日月金木水火土五行,接連不斷,如孤月高懸,七曜真光所照之處,凌沖的真氣運轉當即變得滯澀非常,施展一招神通的間隔要多出數倍,連元神念頭轉動也如在冰水浸過,僵硬不靈。

    這一手封鎖虛空萬物的手段十分高明,當年便曾用這一招封禁了太玄峰上一切,可惜被郭純陽一語喝破,凌沖可不是郭純陽,封禁之下,元神真氣無用,唯有任人宰割。

    凌沖喝了一聲:“晦明!”既然蕭厲祭出了法寶,他自也不會留手,晦明童子驀然沖出丹田,卻并不顯化晦明生死符之真身,而是演化兩道黑白生死之氣,生死陰陽之意輪轉,一道玄之又玄的神意籠蓋下來,登時將日月五行輪的七曜奇光隔絕在外,使凌沖不受其擾,同時生死氣狠狠向上一絞,將仙都之門死死頂住,不令落下。

    仙都之門元靈神志不清,沉寂無聲,只靠蕭厲的真氣推動其中禁制運轉,好處是沒了夾纏不清的元靈從中作梗,蕭厲能隨心所欲的發揮此寶威力。壞處是沒了元靈配合,蕭厲要駕馭此寶,須付出數倍的真氣與心神。

    仙都之門狠狠一震,道道無形波紋如潮涌動,沖擊黑白生死氣。生死氣如兩條神龍被無形波紋一震,威力大減,但黑白二氣在晦明童子cao縱之下,擰成一股,如柱擎天,站穩了腳跟,不令仙都之門再有得逞之機。

    日月五行輪元靈孤傲到了極處,蕭厲只能分出一點心神入主其核心禁制,cao控此寶,卻被凌沖手中那道怪異法寶以一敵二,全數接下。原本七曜元靈不想以大欺小,以多升少,但那件神秘法寶太過驚人,倒是動了幾分好奇之念,要瞧一瞧此寶的真身究竟是甚么,七曜星光驀然大放光明,幾乎將天穹之上的群星之芒也蓋了過去,禁錮虛空之力幾乎強上了十倍,兩廂夾擊之下,晦明童子也覺有些吃力。

    楚山上六大高手、三件法寶亂斗之間,光芒照燭霄漢,數千里之外亦可見到。碧霞寺中,碧霞和尚仰頭望天,目中映出條條異彩魔氣,自語道:“怪不得凌師弟請我出手助他,原來竟有這許多魔頭潛入金陵,要對他不利!”手掌一翻,一只紫金缽盂現出,輕輕一拋,喝道:“去!”

    那紫金缽盂拖著長長尾芒,如彗星驚天,一氣落入楚山之中,瞬時脹大為數十丈方圓,缽盂口中放出無量佛光,就似蘊含了一座佛國洞天一般。紫金缽盂不敲自鳴,聲震天下,此是晨鐘暮鼓之音,能破虛空、啟真如、滅無明!

    凌沖聽聞佛音,精神陡然一震,其余魔頭卻被佛音震得身形不穩,連日月五行輪的七曜星光也自星芒閃滅不定,禁錮虛空之力當即被打得粉碎!七曜元靈現身出來,目中放出森寒之色,低喝道:“楞伽寺的紫金缽盂!”

    碧霞和尚坐鎮碧霞寺數十年,鎮壓金陵龍脈,不令邪魔侵入,普渡神僧特意將這件紫金缽盂送他防身,此寶乃是楞伽寺七寶之一,威能無窮。紫金缽盂中傳來碧霞和尚之聲道:“幾位皆是得道的高人,聯手圍殺凌沖師弟,太也不光彩,老衲不才,就來湊個熱鬧罷!”

    紫金缽盂凌空滴溜溜一轉,無量佛光噴發,如泉如瀑,一發沖向七曜奇光。日月五行輪冷哼道:“佛光雖能克制邪魔,卻奈何我不得!”七曜奇光陡然收縮一處,凝練到了極點,任憑佛光沖刷也自巋然不動。但如此一來,對凌沖便再也沒了威脅。

    碧霞和尚笑道:“日月五行輪果然名不虛傳!且瞧這一招!”無量佛光之后,紫金缽盂中猛然發出無量吸力,力道大到了極點,竟要將七曜星光吸入其中。這一招有些仿效烏老的困劍符,卻是兩件法寶之間的爭斗。

    七曜元靈怒道:“碧霞禿驢,焉敢小看老夫!”七曜星光一轉,無數天星神雷轟出,落在紫金缽盂中噼里啪啦連連爆炸,將缽盂炸的亂跳不已。

    兩件法寶僵持之時,黑白生死氣頂著仙都之門的壓力,凌沖似是只認準了大行神君,盯住其窮追猛打,大行神君生平還是頭一遭給人逼到如此境地,雖是法相魔相,道行高出凌沖一大境界,但神通法力發出,皆被凌沖舉手投足之間破去,游刃有余,間或反擊之下,卻能令自家手忙腳亂。

    大行神君越發肯定凌沖必定洞悉了噬魂劫法的奧妙,將所有破綻漏洞了然于胸,越斗越是心驚膽戰,一股不可抑制的畏懼之意死死攫住他的道心!

    第755章 七四二 生吞大行神君!

    自噬魂老人創出噬魂劫法以來,天下眾生無論玄魔兩道,皆對此法敬畏懼怕,噬魂道弟子也憑此邪術縱橫天下,而一旦此法根底為人知曉,一概手段全然無用,心頭那一種大恐怖是外人絕難想象的!

    大行神君如今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定要活下去,返回總壇,將此事稟告奪魂道人!凌沖交戰之時,道心明澈,見大行神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忖道:“我表現的太過耀眼,將他的噬魂劫法全數破去,若是被他大喊出來,為外人所知,倒是十分棘手?!?/br>
    招法一變,故意對大行神君魔相攻來的一招逼的手忙腳亂,向后一退,恰好落入惡尸道人的轂中,惡尸道人大叫一聲,催動毒尸軀殼,發出千丈毒火,凌空燒來。

    毒尸道人生性狠毒,采煉周天劇毒之物,煉入自家神通,最后連元神也附著上去,變成通體皆毒之身,對敵之時只消將毒火毒氣放起便是無往不利。他元靈被毀,全都便宜了惡尸道人,其分出一縷元神入主毒尸之身,cao控起來分外得心應手。

    凌沖背對毒火,瞧也不瞧,一道朱雀陵光誅邪真火翻騰,以火對火、以正破邪,對燒之下,發出滋滋啦啦聲響,卻將毒火盡數破去!

    大行神君見凌沖竟而露出破綻,精神陡漲,暗笑自家杯弓蛇影,噬魂劫法為魔道第一煉神法門,豈是那般好破的?若是被人洞悉了跟腳,噬魂道上上下下早就被人殺的干干凈凈,連個人種也不留,先前自家招式被破,只怕是凌沖所修洞虛劍訣的靈異之處,傳聞那劍訣能破盡萬法,因此受了天妒,不得完整。

    大行神君道心恢復,便露出猙獰之色,魔相四臂翻飛,四件法器來回旋舞,竟是走的近身搏殺的路數,招招不離凌沖頭頂天靈,想要將他一擊斃命!

    斗法之中蕭厲最是無事可做,日月五行輪不必他多費力氣,能自發迎敵。卻將全副心神落在仙都之門中,一面調理其中真氣運行,一面還要防備仙都元靈突然蘇醒攪亂。尤其仙都之門要用仙都真氣催動,全靠了曹靖祭煉的四靈星宮,先將星力轉化,再去催動仙都,無形之中多耗了許多精神氣力。

    蕭厲見凌沖頭頂兩道黑白之氣盤繞,往來沖突,本人卻又龍馬精神,獨抗極大高手圍攻,又是憤怒又是詫異:“這小子身上究竟是甚么法寶?我只運轉仙都之門就已沒了余力,他怎么渾然無事一般!”

    烏老放出困劍符,將五金飛劍死死套住,符光翻滾,死命拉扯,漸漸要將飛劍吸入符中,不敢大意,大袖一翻,又取了一道符箓出來,卻是色作純白,絲絲縷縷劍氣溢出,居然亦是一道劍符!

    烏老面上現出rou疼之色,為了擒捉凌沖,非但甘冒奇險,攛掇各大魔頭圍殺,還將烏家祖傳的幾道符箓拿來,那些符箓經由幾代人心血祭煉,已是了不得的符寶,用過一次便少一次。符箓與法器不同,要么內存法力,用過還要另行以法力溫養,要么干脆是一次性之物,用過便無。

    比如那道困劍符,一旦將五金飛劍吸入,符箓便會自行解體,與飛劍偕亡,就此消散。劍符還好一些,不過損耗些元氣,但也要烏老一年苦功才能彌補回來,只為了凌沖所知的太清符術秘傳,烏老縱使心疼的滴血,也硬著頭皮拿出來施展。

    他將劍符一抹,以本身真氣激發,整道劍符一抖化為一道匹練般之劍氣,鋒銳無匹,長有數十丈,一招白虹貫日向凌沖刺去!

    晦明童子立時大怒,喝道:“那老兒好不要臉,竊取太清符法,轉過來卻對付你!今日我要那老狗形神俱滅!”烏家先祖本是太清門中一位不入流的小道士,乘著太清門覆滅,盜取了幾本粗淺的符經,創下烏家一脈。就算尹濟祖師下界,對此事也只能一笑置之,并不能追究烏家私盜經書之舉。

    但烏門山覬覦太清傳承,竟敢勾結邪魔,暗算當代太清掌教,那便容忍不得,必要將其滿門誅絕才可!玄門中對欺師滅祖之輩亦是毫不手軟,當年狄澤家中泄露了太玄守山劍劍譜,就被百煉道人打殺了數十人,更何況是烏門山這等忤逆之輩?

    凌沖還能分出心思顧及到其余對手,說道:“那道劍氣當是從斬妖劍符中演化而來,不過加了些無謂的變化,晦明你就將其收取,再給烏門山一個好看罷!”

    斬妖劍符是太清門中真傳符箓,貫穿符、劍之道,凡是入門弟子皆可修習,想來烏家老祖也學到了此符,卻被烏家添入許多變化,自以為十分精妙,落在晦明童子眼中,卻是畫蛇添足,不知所云?;廾鲗⒑诎咨罋夥殖鲆坏?,一圈一收之間,已將斬妖劍符劍氣化于無形,就在生死符中游走一圈,化去不必要的變化,陡然放射出來,一道數丈長短的白金劍氣撕裂大氣虛空,如槍如箭,晦明童子出手非同小可,劍氣一晃之間,烏老未及反應,已被貫穿了胸腹,整個人形如夢幻泡影般消散!

    但下一刻,烏老之身又自顯化出來,已在百里之外,面色陰寒,卻掩蓋不住目中那股驚懼之意!袖中一面木制符箓化成了灰燼,卻是一面桃木替死符?;廾魍舆@一招全無變化,長驅直入,直搗黃龍,卻遠勝萬般機變,烏門山已做了完全打算,以法相出手,將rou身安置于一處隱秘之地,沒想到凌沖竟真能百忙之中一招將他“殺死”!

    若非那一面祖傳的桃木替死符起了作用,烏老這尊法相就要支離破碎,元神湮滅了。烏門山向蕭厲傳音道:“蕭道友!你若是還不出全力,老道轉身便走,看看你們幾大魔頭合力,究竟能否拾掇下那小子!”

    蕭厲哼了一聲,烏門山以為是他吝惜法力,不肯全力出手,才令凌沖有余力將他傷到,豈不知蕭厲要維持仙都之門運轉,已是吃力非常,對付凌沖這等宿命大敵,哪還顧得上留有后手?但凌沖在仙都之門鎮壓之下,還能cao控法寶險些殺死烏門山,還是激起了蕭厲的怒意,一道神念狠狠轟入仙都之門核心禁制之中,將酣睡的元靈喚醒!

    唯有法寶元靈配合,才能發揮出法寶十成威力,仙都之門元靈渾渾噩噩,時醒時不醒,被蕭厲強行喚醒,只能勉強配合。仙都之門兩扇門扉轟然洞開,內蘊光華,發出一股強絕吸力!生死符所化黑白生死氣被仙都之門狠狠吸起,凌沖不及防備,整個身形也隨著黑白生死氣向上提起。

    大行神君大喜,一只手臂一翻,一面漆黑寶鏡落在手心,噬魂道以煉器之術驚世,大行神君自然也有一件本命法器,只不過見過這件法器之輩,皆被他煉入自家魔相之中。那面寶鏡正是定魂鏡,威力可比大幽神君所煉那面大上太多,寶鏡一翻,一道幽光自鏡面射出,在凌沖面上晃了一晃。

    凌沖面上一怔,元嬰化身當即動也不動。大行神君更是大喜,那面寶鏡已然祭煉到五十六重禁制圓滿,威力不可思議,果然一擊之下將凌沖元神定??!他又運使寶鏡,接連照去,想要將凌沖元神拉入定魂鏡中。

    烏老險些被殺,再也不敢靠近,瞧出便宜,趁機運集功力,催動那道困劍符威力。困劍符光芒暴漲,凌沖大半心神落在定魂鏡上,無暇顧及五金飛劍,終于被烏老得手,將劍身吸入困劍符中。

    烏老大喝一聲,困劍符吞入飛劍之后,散出一圈光華,跟著忽然內斂,縮為一點光芒,就此消散,連其中的五金飛劍也被一同毀去。

    五金飛劍被毀,凌沖悶聲一聲,元嬰化身面上閃過一絲黑氣,烏老見了叫道:“他的本命飛劍沒了,元氣大傷,諸位再加把勁!”劍修的本命飛劍被毀,必會元氣大傷,元神不寧,大行神君手中定魂鏡連晃,想趁凌沖元神不定的當口一舉破敵,誰知凌沖面上忽然一笑,大行神君正覺不妙,不知怎得,心頭卻起了一絲燥意,跟著變為熾熱非常,魔相三張面孔突地變得通紅,如同煮熟的大蝦。

    大行神君也是老牌的魔頭,暗叫不妙,這分明是心魔作祟,引動心火勃發的征兆!魔道法門修煉迅捷,但隱患也大,抵御心魔之功遠及不上玄門羽士。噬魂道煉化他人元神,隱患遠比魔教其他法門更大,一旦心魔作亂,引動了噬魂魔念反噬,下場會慘不可言。

    大行神君數度克制心魔,才有了今日成就,但仍心有余悸,一旦察覺心火勃發,魔相轉身便走,毫無留戀,要尋一處僻靜之地煉化心魔,度過魔劫,連圍殺凌沖都顧不上了。

    大行神君剛飛出不遠,道心已是一片熾熱,眼前紅的綠的鮮艷非常,念頭也自斷斷續續起來。他的模樣落在烏老、蕭厲等人眼中,卻是更加詭異,一尊好生生的魔相之身,居然從七竅之中噴出熱浪來,似有無形之火從其身內灼燒其元神念頭。

    惡尸道人驚叫道:“三昧真火!不好!大行神君是被外火引動了心魔!”蕭厲喝道:“先殺凌沖,不必管他!”惡尸道人叫道:“若是置之不顧,他就要死在心魔之……”話未說完,就見凌沖伸手一抓,五指如鉤將大行神君魔相生生提起,三下五除二塞入洞虛真界之中!

    大行神君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天旋地轉,不知身在何處,等他回過神來,已換了一處天地,面前竟是一尊巨大無比的魔神真身,散發滔天魔意,只是全無生機,似是被人生生抹去了靈智。天魔頭頂一道金光如火,飛騰不定,又有周天星辰盤繞,星光如炬。

    大行神君強忍心火之念,叫道:“這是何處!是誰?”那魔神頭頂金光之中凌沖的聲音響徹:“大行神君,此處是我的法寶三昧心爐之中,此寶威能無窮,唯有靠你與大幽神君兩個才能發揮一二成威力,還請神君助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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