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劍尊 第138節
九幽祖師神念探入其中,瞬時對這尊忿怒魔念化身有了七八分認識,對噬魂劫法更是眼熱:“此法能以魔念沾染生靈神魂,cao控其言行乃至元神,譬如天魔之流,妙不可言。雖有極大隱患,未始不能彌補?!睂⑹忠凰?,忿怒魔念得了自由,當即遠遠飛開,一臉的忌憚之色。其奈何不得九幽祖師,更是氣的要炸開,想了一想,滿面怒容的去尋凌沖本尊的晦氣了。 第622章 六零九 煉劍成絲 懾服魔念 忿怒魔念早已凝聚化身,望去有如實質,三頭六臂,各持兵器,惡狠狠殺來。其余魔念雖未化形,亦現出無邊幻境,無上魔境,迷惑人心,堪稱凌沖修習噬魂劫法以來,最為兇險之場面。 噬魂幡長幡獵獵,凌沖陰神顯化,立足其上,面容冷厲。陰神入道,修持魔行,自然為魔性侵染,人之一身,有善念亦有惡念,一念之間可以為仙,亦可以為魔。凌沖的陰神之身自然寄托了凌沖本性中種種陰暗之意,面對魔念反噬,想也未想,選擇的是最為暴烈的手段強勢鎮壓! 九幽祖師興趣更濃,這少年兼修了黃泉圣法與另一門魂修的手段,難得都能修成極高境界,實是鳳毛麟角,難得手段層出不窮,倒令他其似是見了最可心的玩具,倒要看看其要如何對付那些魔頭反噬。 滕鯤將手一指,九曲圖中黃泉之水垂落,化為最精純之玄陰元氣,幾道七情魔念如鯊聞血,紛紛聚攏,忿怒魔念不假思索,大手一揚,奪了一大團元氣,猛地吞服下去,周身登時增長了一圈。其余魔念見了,俱都上前爭搶,不多時個個身形脹大了一圈,兇威更甚,幾道魔念得了大補,幾乎就要凝結魔軀。 這點元氣對九幽祖師而言只是滄海一粟,故意養虎為患,瞧瞧凌沖用甚么手段鎮壓。七情魔念分化自凌沖陰神,一應經驗情感皆一般無二,只是各依七情變化,將種種情緒放大到最大而已,得了黃泉元氣滋補,俱都興奮起來,只要打殺了陰神主神,就能主宰噬魂幡,得脫自由。忿怒魔念一馬當先,仰天一聲咆哮,化為三丈高下一尊凜凜魔神,向凌沖殺去! 凌沖陰神冷冷望了九幽祖師一眼,目中全無絲毫波動,不等忿怒魔念近身,整個陰神陡然化為一道一道劍光,氣息幽沉,殺機暴烈,正是太陰魅劍的路數!太陰魅劍劍光初始有一臂粗細,閃得一閃,居然縮成一道細絲般的劍光,體積雖小,但光芒濃烈,氣勢也自攀升上了一個新的境界。 九幽祖師微微頷首:“居然以自身元神喂劍,又能施展出煉劍成絲的手段,越來越有意思了?!睙拕Τ山z雖號稱一劍破萬法,但在這位老祖眼中,也算不得甚么,就算伯齊老祖施展劍光分化,亦能隨手破去。所在意者,唯噬魂劫法之奧妙耳。 太陰魅劍以元神生魂鑄劍,開劍道魂修兼修之先河,立意之匪夷所思,令人驚詫。凌沖浸yin此道良久,日夕揣摩,當此群魔環伺,魔意反噬之時,終于融會貫通,施展了出來! 煉劍成絲的手段,非得金丹之上修為不能施展,號稱一劍破萬法,將劍光、劍氣煉的如同細絲,鋒銳之處自然數十百倍增長,無論對手甚么法寶、神通襲來,我自一劍砍去,自然消滅。到了此等境界,修成這般手段,才算是真正入了劍道之門,亦是劍修與其他流派修士之分野所在。 陰神劍絲一動,瞬時穿破空間,自忿怒魔念化身上一掠而過,輕柔的好似蜘蛛踏水,足過無痕。忿怒魔念現了三頭六臂,氣焰赫赫,卻忽然啞聲,當中一顆頭顱自眉心向下,現出一道細細裂痕,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又復為許多念頭亂鉆亂竄,惶恐不安。 凌沖陰神所化劍絲只有一道,斬了忿怒魔念化身后,馬不停蹄,劍光一閃,又自其它魔念之中劃過。其它魔念未能演化魔軀,更是不堪,被劍絲穿透,慘叫連連。凌沖初學乍練,煉劍成絲看似威勢堂堂,還未演化精妙,只得一道劍絲。魔念雖受重創,但傷而不死,畢竟是與他陰神一體同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以陰神所化劍絲斬殺了七情魔念,等若將自家也一并斬殺,那是蠢材才會做出的舉動。 劍絲繞場一圈,七道魔念爆散連連之后,過得良久才又化合一處,忿怒魔念經此重創,魔軀消散,又成了一團散發無窮暴虐之意的念頭,化身都凝聚不起來。其他魔念更是不堪,散發出驚駭懼怕之意。 劍絲一擺,凌沖陰神化出,見此情狀,冷哼一聲,陰神陡然變化,演化出一座奧妙陣法,發出無量吸力,七情魔念遭受重創,無力反抗,被其鯨吞海吸一空,正是化神曼荼羅法陣,正合懾服魔念之用,一經演化,登時收立竿見影之效。 九幽祖師目光閃動,并不出手阻攔,待化神曼荼羅將魔念吸盡,重又化為凌沖陰神,經此一役,噬魂劫法法力道行又有增長。凌沖已將九曲圖中九幽弟子全數沾染,原本便打算將其等全數煉化,補益道行,被九幽祖師橫插一手,結果倒相差無幾。 那些弟子是赫連無敵精挑細選,留待九幽祖師奪舍之用,資質、修為皆是上乘,最次的也是丹成五品以上,更有三位元嬰真君。凌沖能將之沾染,也靠了極大運氣,鉆了空子。九幽祖師將之一一打滅,又“慨然”送給七情魔念吞噬,送上一記大補。隨后凌沖陰神又將七情魔念吞入,等若間接煉化了這些弟子畢生的修為。 四十幾位金丹之上高手畢生所修真氣與百煉元神,在九幽祖師眼中,不過微塵而已,但落在凌沖頭上,卻是大的不能再大之機緣!只是九幽門道法講求厚積薄發,那些弟子能修成今日境界,哪個不是辛苦打磨,奇遇連連?尤其元神凝練,道心寧定。凌沖一口氣將之吞噬,等若吞下一個巨大無比的火藥桶,隨時可能爆炸,將他炸的尸骨無存。 好在先以魔念沾染,那些弟子元神早入轂中,反抗不得,凌沖陰神也是狡詐,先將之煉化,再去駕馭暴走之真氣。就見陰神如吹氣般不停脹大,眨眼間化為百丈高下,正面望去十分雄壯,側面一見卻是單薄如紙,隱約有無數張面孔嘶號掙扎,要撕開陰神脫身,可惜任由其等如何使力,總也脫不出噬魂陰神。 凌沖催動噬魂劫法不斷運轉,陰神頭頂噬魂幡高懸,垂下無窮七色氣流,卻是噬魂幡中噬魂真氣。噬魂幡祭煉的初衷便是輔助噬魂劫法修煉,魔幡與陰神一體,魔幡真氣噴涌,助凌沖鎮壓異種元神。 第623章 六一零 血神對九幽 有噬魂幡之助,鎮壓異種元神,凌沖陰神壓力才小了些,不至被一舉沖散,落得一個形神俱滅的下場。那些九幽弟子元神被魔念控制,反抗不得,只能眼睜睜瞧著自家被緩緩煉化。凌沖陰神脹至百丈高下,隨又緩緩縮小。 凌沖也未打算一鼓作氣將所有異種元神全數煉化,勉強解了陰神破散之虞,陰神一動,與噬魂幡化合為一,抖了一抖,又自化為一位面色慘白的長身少年,向九幽祖師躬身施禮,說道:“后學末進,參見九幽祖師!”又將頭抬起,粲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該叫你九幽祖師,還是地府鬼判大人?” 要煉化所有異種元神,耗時太久,九幽祖師窺伺一旁,并非明智之選,暫且鎮壓了異種元神便罷。九幽祖師占據了墨染之軀殼,身后卻是鬼判之身,說道:“九幽祖師也好,鬼判大人也罷,不過是牛糞狗屎,寄于無名。倒是你所修功法,甚是精妙,直指玄陰大道,不知何人所傳?” 黃泉圣法走的氣修之道,修聚無邊黃泉真氣。噬魂劫法則是魂修之法之集大成者,兩種法門各有優劣,各勝擅場,以九幽祖師眼力,瞧得出凌沖不過學步他人,修行還淺,才有此一問。 凌沖落落大方,在九幽祖師面前,絕翻不出甚么大浪,心思反而平定,異種元神還在噬魂幡中翻翻滾滾,若將之完全煉化,不難突破金丹,成就元嬰,只是就算他一步修成待詔境界,又能如何?想了一想,將方有德之事和盤托出:“此法名為噬魂劫法,創始之人成名于千年之前,號為噬魂老人,噬魂劫法能煉化他人元神修為以為己用,十分陰毒,進境極快。但也因如此,有一個絕大破綻。修為越高,一旦異種元神、真氣反噬,禍害便也越大?!?/br> “噬魂老人手創此法,也因此法反噬,玄陰元神破碎,不得已轉世重修,沉淪輪回。這一世才返本歸源,明了前身之事,他將此法傳我,自家卻轉修佛法,欲從佛門之中求取正果?!?/br> 九幽祖師眼中興趣更濃,問道:“噬魂老人轉世之身何處?”凌沖念頭一轉:“他是鬼判出身,元神必是被下了禁制,不能離開鬼殿半步,才要奪舍一個區區墨染,借其rou身走出地府。噬魂劫法是魂修至高法門,想來能彌補其元神之漏洞,才會如此心心念念?!闭f道:“噬魂老人這一世名叫方有德,如今在陽間中土大明王朝楞伽寺中參悟佛法。九幽祖師可去尋他?!?/br> 九幽祖師玩味一笑,也不點破這點小小謊言,忽然望了殿外一眼,說道:“看來地府中要熱鬧一陣了,你隨我來罷!”伸手一招,凌沖不由自主,根本反抗不得,化為一溜黑光,連帶噬魂幡一并落入他袖中去了。滕鯤輕輕一頓足,足下九曲圖驀地分解開來,本是一卷上佳陣圖,被九幽祖師一袖打滅,化為屢屢黃泉真水,融入身軀之中。至此墨染畢生苦功,連帶自家廬舍,都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九幽祖師周身氣機幽深,最后望了鬼殿一眼,呵呵一笑,大步而去。鬼殿之外,先有一道無量血河當先而來,正是血神道人,恰見九幽祖師自鬼殿而出,手中把玩著一卷書籍,不及細思,只道是墨染自鬼殿中得手之寶,血河中探出一只血淋淋大手抓去,狂笑道:“先將寶物拿來!” 畝許血色大手,急若電閃,當頭落下。九幽祖師腦后亦有一只大手飛起,純由黃泉真水組成,一赤一黃,兩只大手在半空中狠狠碰在一處,發出震天價一聲巨響。血神道人滿擬手到擒來,被九幽祖師一掌震回,真氣不穩,大吃一驚,叫道:“你不是墨染!究竟是誰!” 九幽祖師收了黃泉大手,面上閃過一絲赤色,說道:“先天之軀?血河之精?好!好!好!”連道三個好字。血河、黃泉同出一源,皆是先天之水,各有玄妙。滕鯤元神方蘇,舍了上一世鬼判之軀,修為急落,見了血神道人不由得食指大動,只要煉化了血河之精,不但修為盡復,還能再上層樓,徹底擺脫十殿閻羅所下禁制,那時天高海闊,天下之大,哪里皆可去得。 血神道人給他眼神瞧得十分不爽,往昔都是自家掠奪別人的精氣元神,如今那人居然露出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著實可恨,但方才一掌令他警醒,九幽祖師玄陰元神強橫無匹,身周自生異象,隱隱有無窮黃泉之水垂落,勢若崩天。 血神道人畢竟老jian巨猾,見這番異象,略一思索,居然被他找出最不可能的一條解釋,血河一收,化為一位身著血紅道袍的道人,對九幽祖師點頭道:“原來如此,我等中了赫連無敵的計謀。道友想來便是九幽黃泉門開派之祖,不知如何稱呼?” 九幽祖師頷首道:“我前世乃是地府中一名鬼判,以滕鯤為名?!毖竦廊藵M面忌憚之色,但目中卻滿是貪婪之意,九幽祖師要吞了他補益修為,血神道人又何嘗不想煉化九幽祖師?若得了先天黃泉本源,血神道人亦能龍升九天,勢不可擋。兩位魔道老祖身負兩大先天真水本源,皆欲煉化對方,氣氛霎時凝重起來。 血神道人不敢貿然動手,暗自觀察入微,想要找尋九幽祖師的破綻所在,只知其奪舍不久,元神與廬舍并未磨合完美,氣息忽高忽低,正是動手的好機會,但九幽祖師亦非易與之輩,焉知不是故意露出破綻,誘他上鉤?正思忖間,耳聞潮汐之聲響徹,一道通天大河如龍如蛇,飛入枉死城中,直撲九幽祖師而去! 血神道人當即長身而起,趁機發難!那條大河分明是黃泉之水,投奔九幽祖師而來,被其收入囊中,無疑更難打殺!九幽祖師面上波瀾不驚,呵呵笑道:“慢來慢來!”伸手一指,黃泉大河變化為一條土黃巨龍,鱗角宛然,張口向血神道人咬去!九幽總壇中的 第624章 六一一 詭詐三方 九幽總壇中的黃泉大河本是九幽祖師另一半元神所留,聚集了其畢生黃泉圣法之修為,黃泉圣法最重法力雄渾,這一道黃泉大河所含法力堪比三位尋常級數的玄陰老祖。其中更有九幽祖師之元神印記,根本不需煉化,立時便能應用自如,這一點連血神道人也自算錯,被滕鯤捉住空檔,狠狠算計了一手。 但血神道人亦是看出若被九幽祖師煉化這道黃泉,修為立時暴漲,絕難匹敵,別無選擇,才會暴起發難!誰知九幽祖師竟不急煉化黃泉,竟然搶先動手。黃泉真龍一顆頭顱大有畝許,獠牙森森,猛地咬合下來,血神道人默不作聲,手指一劃,一道血色劍氣憑空生出,眨眼化為千丈長短,一劍劈落!血神道人自血河而生,血河一脈道法自成一派,精微奧妙,亦是魔道巔峰之作。當年血河宗依靠血河神通,躋身魔道頂尖大派無數年頭,自有其道理。 血河道法種類繁多,諸如血影神鞭、血魄神雷、血影神遁、血靈劍法、化血魔刀等等,血神道人身為血河一脈鼻祖,又是先天神圣,自然精通所有血河道術,這一記血靈神劍劍術施展開來,詭秘莫測,一劍之出,竟有挪移虛空之妙,正是虛空大挪移之無上劍術法門,不亞于郭純陽、惟庸道人等一代劍道宗師,若是凌沖見了,必要大聲喝彩! 但九幽祖師亦非易與之輩,黃泉真龍一聲低吟,龍爪探處,利爪連彈,竟將血靈劍氣一一彈飛,只是其亦不好過,龍爪之上留下數道深深劍痕。一劍一龍,劍嘯龍吟,霎時之間斗在一處。原本血河之水邪祟無比,善能掠奪萬物元氣生機,無論玄魔兩道修士,只要非是修行純陽雷霆之術,或是降魔佛法,皆要受其克制。尤其越戰越勇,正是血河一脈之特性,最是令人絕望。 以往血神道人以血河道法動手,對手早已潰不成軍,被掠奪真氣修為,苦不堪言。但黃泉真水亦是先天神物,更能承載無量陰魂幽神,聚集無邊戾氣、三毒之意,乃是世間第一等的污穢之物,同屬先天,與血河之水不分伯仲,竟是彼此皆奈何不得。九幽祖師斗法手段精奇,將黃泉神龍御使的出神入化,尤其黃泉真水凝練到了極處,血靈劍氣空自抖動了半天,也沒奪來絲毫黃泉之氣。同樣,黃泉真氣善能污穢、煉化萬物,卻也奈何不得同出一源的血河真氣。 兩位魔道祖師斗法,皆存了煉化對手的心思,出手絕不容情,一龍一劍不過是試探的手段,斗了幾招,兩位對對手的神通路數皆有三分認知,正要準備殺手锏,要一舉斃敵,忽然虛空中有一絲漣漪生出,九幽祖師看也不看,扣指一彈,一道黃泉真水陰雷發出,震天價爆散開來,只聽兩聲悶哼,一面小小旗幡被從虛空中逼了出來,正是長景道人的鬼祖煉魂旗。 惡尸與毒尸兩個原本藏身其中,悄無聲響潛入枉死城,正要往鬼殿中盜取生死簿,卻見九幽祖師大步而出,卻是頂著墨染的模樣。二人見其手中正是一卷生死簿,有心搶奪,血神道人忽然趕到,與“墨染”大打出手,更令二人驚奇者,“墨染”竟能與玄陰老祖血神道人拼個不上不下,有功有守,打的有聲有色。惡尸道人忍不住咦了一聲,就被九幽祖師發覺,一記黃泉神雷將之轟了出來。 兩位天尸教元嬰真君兀自渾渾噩噩,鬼祖煉魂幡中卻傳來一聲猛惡咆哮,一尊高有十丈,周身筋rou墳起,如鋼鐵澆筑一般的魔神浮現出來,此魔神頭生三角,面有八目,四臂六腿,四臂上各持骨棒、弓箭、長刀與旗幡,面相猙獰,只是八目無神,似乎并無靈智。 九幽祖師瞧了一眼,搖頭道:“可惜一尊陰鬼之祖,落得如此下場!”那魔神正是在冥獄中廝混不下去,投靠天尸教,將生死簿之秘和盤托出,卻又被天尸教主翻臉不認鬼,滅殺了靈智,將rou身交與長景道人使用。此鬼祖精修rou身,身軀之強橫,還在伽薄鬼祖之上,被長景道人用來做了鬼祖煉魂幡的主靈,有其坐鎮,才令鬼祖煉魂幡一躍成為法寶,尤其此鬼祖靈智全無,只剩一具rou身,只消以一縷元神入駐,自能如臂使指,好用到了極處。 鬼祖現身,將惡尸毒尸兩個護住,頭頂鬼祖煉魂幡嘩啦啦抖動,自有無量陰氣垂落。此鬼一出,倒令九幽祖師與血神道人兩個投鼠忌器,不再死命拼殺。八目鬼祖目中忽然露出失望之色,張口笑道:“本座只將兩個晚輩帶離此處,兩位道友盡管打生打死,我絕不撈便宜,如何?”九幽祖師默然不語,血神道人冷笑連連,誰也不將他放在眼中。 八目鬼祖依舊笑嘻嘻的,說道:“既然兩位不想拼命,大家各有所需,各有所求,不若平心靜氣,談上一談,如何?”九幽祖師與血神道人依舊不理,連血靈劍氣與黃泉真龍也自停手罷斗。 八目鬼祖正是由長景道人元神cao控,目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血神道人忽然冷冷一笑,對九幽祖師道:“此鬼乃是天尸教長景道人所cao控,天尸教之輩最善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更能煉化僵尸晦氣,以為己用,你我不過是意氣之爭,若被其鉆了空子,豈不令人笑話:不如暫且聯手,將那廝rou身打滅,那桿小幡亦是件寶物,到時你我對半分賬,如何?” 九幽祖師面無表情,只道了一句:“可!”八目鬼祖大怒,正要喝罵,一道血色劍氣挪移虛空,向著鬼祖煉魂幡本體一劍劈去!黃泉巨龍利爪陡伸,一招云龍探爪,虛虛實實,抓向八目鬼祖頭顱。兩位玄陰祖師,配合起來竟是天衣無縫,以極其陰險之手段,同時向八目鬼祖發難!。 八目鬼祖rou身玄陰,元神由長景道人分化,本不懼同級數敵手,但兩位長生老祖同時偷襲,還是被逼得手忙腳亂,大幡豎起,幡面上泛起層層陰氣,滋生無窮黑色蓮花,任由血靈劍氣劈中,也只掉落無數花瓣,損傷些真氣,轉瞬之間已然復原。 第625章 六一二 玄陰多如狗 八目鬼祖本體則是雙拳轟出,一前一后,幻起無邊殘影,不論黃泉真龍如何變幻,簡簡單單一拳之下,已接連轟中龍頭,將黃泉真龍打的后退數十里。但血神道人與九幽祖師兩大玄陰老祖聯手,威勢滔天,長景道人到手八目鬼祖時日尚短,還未祭煉圓熟,硬扛了幾招,看似威風赫赫,將敵手擊退,實則鬼祖rou身中已是筋rou糾結,真氣不暢,受了些許暗傷。 玄陰rou身難得異常,長景道人十分寶愛,還指著借其之力,融合玄陰元神,進窺更高境界,一旦受損,不由驚怒,將手一指,鬼祖煉魂幡陰氣骨朵朵噴涌不斷,將八目鬼祖護持其中,至于惡尸與毒尸兩個,在這等級數老祖之間根本如灰塵一般,輕輕一震便死了。本來這樣廢物長景道人也懶得去管,只是兩位元嬰真君若都折在此處,回去天尸教主必無好臉色,還要勉強救他等一救,早將二人卷入幡中。 血神道人哈哈一笑,正要再施辣手,給長景道人一個好看,只聽又有人笑道:“好熱鬧,好熱鬧!幾位道友倒是好興致,不若讓本座也插一手如何?”一團黑光沉浮不定,悠悠而來,正是夜乞老祖與伽薄、鬼鈴三位到了。夜乞老祖見血神道人正與一人聯手,將一尊鬼神打的節節敗退。 那人面相分明是九幽門弟子,但氣機灼灼,淵渟岳峙,自有一股宗師氣度,舉手投足就有無窮黃泉之水如槍如劍,竟似比血神道人還要來的強橫。夜乞老祖略一轉念,笑道:“可是九幽門祖師當面?”九幽祖師遙自駕馭黃泉真龍,顯得好整以暇,回禮道:“正是。道友一身兇煞之氣,竟是夜叉一族出身,我在地府當差無盡歲月,也未瞧見幾個,倒是稀奇?!?/br> 夜乞老祖心頭一凜,九幽祖師氣度非凡,言語中透露出竟在地府當差,來歷可謂極大,其奪舍墨染,重履冥土,怕是極難對付。夜叉一族個個是天生之戰士,精修rou身法,更能以rou身橫渡虛空,亦名“輕捷鬼”,十分難纏,九幽祖師言下之意只有贊嘆,并無忌憚,顯是未將其放在心上。 目光落在那卷生死簿上,目中魔光大放:“那才是赫連無敵攻入地府的緣由所在了!”故意笑問:“道友手中的可是生死簿么?本座久聞此寶大名,可惜未曾得見??煞褡尡咀粕弦谎?,見識見識?”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不由聚焦在九幽祖師手中那一冊小小生死簿上,連血神道人都分神了一霎,被八目鬼祖覷準時機,跳將出去,避開合圍,暫時解了危機。九幽祖師若無其事將生死簿抖了一抖,發出嘩啦啦聲響,輕描淡寫道:“此寶正是生死簿,不過其中并無生靈名諱,況且我也無有判官筆在手,勾不得魂來。道友要看,自來取走便是?!?/br> 生死簿為冥道之寶,傳說記載了周天無數生靈名諱,連何年何月何日何時,死于何處何因,皆一一載明,端的神奇異常。也有冥間鬼判受人賄賂,篡改生死簿之事,或提前將生靈勾了魂去,或私自為生靈添加陽壽。只是這一勾一增,皆須判官筆方可。九幽祖師兩手空空,并無此筆,所言倒也屬實。 夜乞老祖目光灼灼,九幽祖師看似光風霽月,焉知不是故作大方,等他離得近了再猝起發難?何況生死簿神秘無比,也懼怕其以之暗算,躊躇不前,笑道:“既然如此,道友何不將生死簿略展開些,我等就瞧上一眼,卻也無妨罷?” 夜乞老祖字字誅心,九幽祖師儼然成了眾矢之的,卻絲毫無有慌亂之色,呵呵一笑:“我新近復生,形神未穩,還催動不得生死簿,哪一位道友真心要看,只管拿去,我絕不阻攔?!痹掚m如此,卻將生死簿捏的死死地,并無讓賢之意。 夜乞老祖還待再言,血神道人忽道:“長景道人來了,何妨現身一見?”方才還打生打死,恨不得一劍將八目鬼祖之身劈了,如今卻又換了一副笑臉,心機之詭詐,連九幽祖師都瞧了他一眼。 八目鬼祖身形陡然一縮,立足鬼祖煉魂幡上,那大幡輕輕一抖,向后飛起,就在一人頭頂上載沉載浮。那人身著道袍,滿面陰笑,不是長景道人又是哪個?薛蟒亦步亦趨,望向生死簿的眼神掩飾不住的貪婪之色。長景道人陰笑連連,目中卻全是怒色,其縱橫天下數千年,連正一道都奈何不得,卻險些折在血神道人與九幽祖師手中,如何不怒?仰天打個哈哈,說道:“生死簿乃是地府至寶,大道顯化,尋常人畢生也瞧不到一眼,既然各位道友投鼠忌器,不若老道來做個急先鋒,瞧上一瞧罷!” 頭頂八目鬼祖陡然一臂伸出,五指如鉤,往生死簿上抓來!長景道人憋了一肚子氣,元神真身到場加持之下,八目鬼祖氣息暴漲,不懼九幽祖師的手段,當即搶占先機。 九幽祖師笑道:“道友恁的心急!”黃泉真龍一聲嘶吼,電射而回,落在掌中,輕輕一抖,化為一柄明晃晃的長劍,挽個劍花,一劍剁在鬼祖長臂之上。八目鬼祖rou身成圣,身軀之堅固不亞于法寶本體,但被一劍堪中,痛哼一聲,忍不住縮臂而回,就見臂彎處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 伽薄鬼祖瞧得一縮脖子,他也是rou身入道,但比起八目鬼祖這等大鬼祖還是不夠看,連其都吃不住九幽祖師一劍,若是劈在他頭上,豈不要腦漿迸裂?長景道人棲身的水尸面沉似水,八目鬼祖吃癟在意料之中,自得這位鬼祖rou身,還未能祭煉圓滿,進退之間尚有破綻,遇上九幽祖師這等上古大能,自然難以幸免,但九幽祖師瞬息之間,將黃泉真龍演化黃泉明劍,一龍一劍,順逆由心,這一份神通手段,才是他真正忌憚之處。 第626章 六一三 決裂! 九幽祖師倒提黃泉明劍,笑呵呵道:“還有哪位道友欲觀生死簿的,盡管上前來?!北娔ь^被方才那天外一劍所懾,一時無言。長景道人城府極深,但當著許多巨擘被狠狠落了面子,恨得咬牙切齒,鬼祖煉魂幡有八目鬼祖坐鎮,離大圓滿境只差一步,其實最為完美的法子是他的玄陰元神徹底煉化八目鬼祖rou身,如此一來,廬舍玄陰、元神玄陰,方是天下無敵。 長景道人有心找回面子,又怕再度吃癟,死魚眼一轉,對血神道人笑道:“九幽道友練就先天黃泉真水,與血河之流先天同源,道友便不動心么?”卻是挑撥血神道人出手,血神道人打個哈哈道:“黃泉真水乃本座欲得之物,自然動心?!痹掚m如此,卻不見動作。 長景道人還待再言,九幽祖師忽的笑道:“我的后人到了!”只聽赫連無敵的聲音遠遠傳來:“九幽門十三代掌教赫連無敵,拜見創派鼻祖?!泵空f一字,聲音便大了一分,最后一個祖字出口,赫連無敵已現身枉死城中,伯齊老祖緊隨其后,見了墨染模樣的九幽祖師,面色大變,猶豫著該不該施禮問安。 九幽祖師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掠而過,頷首贊道:“不錯,不錯!我留下的道法,倒是你修煉的最有出息?!秉S泉圣法修行艱難,每一破境便是一場死劫,修成之后法力雖廣,但魔難也重。能以此法修成玄陰,實屬鳳毛麟角,以九幽祖師的眼界,見了赫連無敵,不免也要夸贊。 赫連無敵面上風輕云淡,絲毫無有拜見祖師的意思,反似是同輩道友之間的幾句寒暄,微笑道:“祖師自鬼殿脫困,自此天高海闊,星光燦爛,弟子等不甚欣喜?!蹦恐袇s殊無欣喜之意。 九幽祖師面對自家后輩弟子,反沒了先前輕松之態,面沉如水,頷首道:“若非你之算計,故意送了一位弟子前來,我也沒那么容易奪舍脫困。倒要多謝你!”九幽祖師的手段在玄門正道中最令人不齒,連自家后輩弟子都能下手奪舍,如何令門人心服?但換在魔道魔教之中,卻是家常便飯,一眾老魔皆無異色,仿佛天生便該如此。 赫連無敵道:“區區一個弟子,舍了便舍了,助老祖脫困方是大事。當年老祖在門中所留一道玄陰級數法力已然收回,想來法力已恢復圓滿了罷?”他問的若不經意,在場老魔卻紛紛支起耳朵傾聽。 九幽祖師似笑非笑,說道:“我之元神沉寂無量歲月,不得滋補,新近奪舍而出,形神磨煉未足,還差了幾分火候,眼下法力不過是全盛之時的七八分而已?!彼f的十分光棍,將自家底細和盤托出,越是光風霽月,老魔頭們越不敢輕信。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道理,一眾老魔比誰都懂得。 赫連無敵不置可否,又問:“老祖脫困,還請移駕本門總壇,弟子等尚有許多修行疑問要向老祖叩問?!本庞淖鎺煍[手道:“黃泉圣法雖是我手創,但一干精妙之處已然傳下,絕無藏私,你之才情資質不亞于我,不必妄自菲薄?!毖韵轮鈪s是不肯回歸九幽門總壇。 赫連無敵道:“然則老祖如何打算?如今輪回重光在即,陽間也大劫連連,諸位長老弟子還盼老祖回歸山門,主持大局?!本庞淖鎺熞宦暲湫?,將生死簿抖了一抖,說道:“還能有甚么打算?這幾位道友虎視眈眈,要借這本生死簿瞧瞧,我若不肯,怕就要一哄而上了。對了,這本生死簿你可有興趣觀瞧幾眼?” 九幽祖師與赫連無敵見面,并非是一方納頭便拜,另一方老淚縱橫的場面,反而各有收斂,相互試探,末了九幽祖師奇峰突出,問赫連無敵想不想看生死簿,試探之意表露無遺。 伯齊老祖自見九幽祖師,不知怎的,心頭就有幾分畏懼之意。玄陰老祖,道心堅凝,絕不該如此不堪,強自鎮定心神,也于事無補,只能稍稍躲在赫連無敵身后,隔絕了九幽祖師目光,這才好些。赫連無敵目中露出奇異之色,說道:“這卷生死簿上,想來弟子的名諱也在其中罷?” 九幽祖師呵呵一笑,說道:“不錯,這卷生死簿在我前身手中千萬年,早已祭煉通透,才能做些手腳。我前世趁著輪回破滅,悄悄將其上原本所錄凡間生靈名姓一概抹去,以偷龍轉鳳之法,凡我之弟子門人,修煉了黃泉一系法門,皆有名姓錄于其上?!?/br> 赫連無敵嘆了口氣,說道:“老祖當真深謀遠慮,竟在輪回破滅之前,就已處心積慮,算計你未來的弟子。不知我等名姓上了生死簿后,若老祖一念興起,將之勾去,我等是否也要一命嗚呼?” 九幽祖師奇道:“那怎么會!這卷生死簿雖有后世弟子名姓,不過是為了知道誰人修煉了我的道術,又怎會輕易下此毒手?但若有弟子欲行那欺師滅祖之事,倒可將其名姓一筆勾銷,奪其一身修為,也不妨害性命。你等莫要誤解才是?!?/br> 眾老魔個個精明似鬼,聞言紛紛露出恍然之色。怪不得赫連無敵對這位祖師不甚親近,甚至多加提防,原來那本生死簿中記載的是九幽黃泉門一門上下弟子的名姓,若是惹得九幽祖師不喜,一筆勾下,就能毀去其一身修為,貶為凡人。這等把柄落在外人手上,就算普通弟子也要生出異心,何況赫連無敵這等超脫自在的玄陰老祖? 長景道人掩飾不住幸災樂禍之意:“看來赫連無敵是鐵了心要欺師滅祖,將九幽祖師打殺,免除生死簿的后患。好!倒要瞧瞧他有甚么手段,不妨助他一助!”夜乞老祖與血神道人各自轉動念頭,各有心思。 赫連無敵輕輕一聲嘆息,說道:“生死簿既然祭煉通透,弟子便斗膽請老祖高抬貴手,將我等名姓抹去,也免得門人修行時,心思不定,難入大道?!本庞淖鎺熓謸嵘啦?,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