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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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總,我們在您的公寓里發現了隱形攝像頭。 果然,莊白樺定了定心神,沉著地問:有幾個,分別在哪里? 向他匯報的人遲疑了一下,接著說:八個。 居然這么多,莊白樺想到這些天他跟池月相處的情景全被人看見,立即渾身不舒服。 那人繼續說:客廳廚房臥室全都有,幸好浴室衣帽間這種地方沒有。 莊白樺按捺著怒氣,問:能不能查出是什么時候安裝上去的? 我們調查了公寓監控,推測兇手應該是從物業和保潔的渠道進入房間,但跟以前一樣,監控捕捉不到任何畫面。 高級公寓的保潔人員進進出出都會登記,可這種防范措施在深諳追蹤與反追蹤的偏執大佬面前完全不夠看。 莊白樺不信邪:光天化日,這么猖狂,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出來? 電話那頭的人聽出總裁很生氣,一邊擦汗一邊說:我們會繼續調查,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您。 莊白樺知道對下屬發火沒用,他掛了電話,把自己丟進辦公椅里,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手指在椅子上輕輕扣動。 這次這個偏執大佬,到現在都沒露面,卻有本事把所有人玩弄得團團轉。 代入池月的角度,無時無刻都被人盯著,完全沒有任何隱私,一舉一動全在人的掌控之中,這種溺水一般的窒息感,池月如何克服。 莊白樺心頭一凜。 不對,池月沒有克服,他只是下意識忽視了。 在這種密不透風的監視下,只有忽視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莊白樺再次心疼起來,幸好這次池月不是一個人,他無論如何都會陪伴在池月身邊。 莊白樺坐在辦公室里思索,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么第五個偏執大佬要故意讓他聽見快門的咔嚓聲。 照理來說,計算機天才的偏執大佬完全可以不讓攝像頭發出聲音,暗中監視才是他想要的。 可他選擇了暴露。 整件事蹊蹺的地方太多,莊白樺完全沒有頭緒。 他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告知池月公寓有攝像頭的事,讓池月待在洛家,不要過去了。 池月沉默片刻,說:那你也過來。 莊白樺無奈地說:我也想陪著你,但目前還是分開比較好。 盡管沒有看到池月的表情,莊白樺還是察覺到他不開心,柔聲哄著他:聽話,過兩天我們再見面。 好說歹說,莊白樺才把池月哄順從了,池月最后說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莊白樺笑著說:放心吧,公司辦公室現在進出很嚴格,沒事的。 兩個人掛了電話,莊白樺嘆了口氣。 焦急也沒辦法,目前毫無進展,只能先做自己的事,等待抓到偏執大佬的那一天。 新進展卻來得比他想象中快。 下午的時候,莊白樺待在辦公室里,陳秘書敲門進來,神情有些奇怪,他對莊白樺說:莊總,有個您的包裹到了,要不要給您送進來。 莊白樺不解:寄到公司的信件與快遞不是統一處理嗎? 陳秘書謹慎地說:那個包裹比較奇特,沒有寄件人,而且很大很重。 最近奇怪的事太多,陳秘書留了個心眼,特意向莊白樺匯報。 莊白樺也察覺到不對勁,問:檢查過嗎? 陳秘書點點頭:檢查了,是安全的,里面應該是紙張。 莊白樺站起來:去看看。 陳秘書不敢把包裹放到總裁辦,兩個人一起去了安保部查看。 莊白樺看到那包東西,這才明白陳望說的很大很重是什么意思。 只見一個大蛇皮袋子躺在地上,鼓鼓囊囊塞得很滿,如果不是陳秘書說了里面是紙,莊白樺甚至會以為里面裝著一個人。 莊白樺示意安保部的工作人員動手拆包。 工作人員用裁紙刀把袋子劃開,里面的東西立刻滑出來,就像開膛破肚后,內臟流出來一樣,灑落一地,這種場面讓人惡心。 滑出來的確實是紙,確切來說,全是照片和畫。 莊白樺走上前,低頭看著腳下的照片,咬牙切齒。 每一張都是池月的照片,畫紙上畫的人像也是池月。 滿滿一麻袋的照片與畫描繪著池月的各種相貌形態,有他在家里穿居家服的,也有在學校里上課的,還有來公司跟莊白樺講話的。 照片自然很清晰,那些畫同樣栩栩如生,用的寫實派畫法,人物躍然紙上,頭發絲都根根分明,令人汗毛倒立。 陳秘書在一旁看了,撫了撫自己的喉嚨,有點想吐。 妖妃雖然長得漂亮,但這么多照片和畫,密密麻麻的人像擺在眼前,容易激發密集恐懼癥。 莊白樺捏捏眉間,對陳望說:打電話把洛振鐸和池月喊過來。 池月說的對,那個人已經盯上他了,沒有把照片寄給池月,而是寄給了他,這是對莊白樺的挑釁。 很快洛振鐸和池月趕到,洛振鐸見到那些照片,臉色鐵青,池月則是面無表情,冷漠麻木。 洛振鐸彎下腰,拾起一張照片,看著上面的池月,嘴角下壓,抑制著怒氣,說道:這是拍的家里,家里也不安全了。 莊白樺忍不住問出一個問題:現在還有哪里是安全的? 所有人沉默不語。 每一個角落都可能隱藏著窺視者,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洛振鐸命人把照片和畫收集起來,沉著臉說:帶到警察局去,我去聯系更高級別的偵查組,加緊破案。 話是這么說,之前警察也有行動,但莊白樺不報太大希望。 原書的劇情影響著每一個人,這次的事,恐怕還是要靠原書的套路才能破解。 偏執大佬深愛著池月,總不能一直這么暗中窺探吧,一輩子都不露面?要是池月跑去結婚了怎么辦。 洛振鐸指使著手下搬東西,莊白樺則是走向池月。 每到這種時刻,池月分外沉默,總是一言不發。 莊白樺忍不住碰碰他的臉,說:不要害怕,我們都陪著你。 池月笑了笑:我不害怕。 這點莊白樺相信,只是不害怕不代表著沒有影響,池月的心被這些偏執大佬的所作所為傷害得太深了。 莊白樺憂慮地看著他,眼睛里的擔心快要滿溢出來,目光溫柔得能滴水。 洛振鐸看到這一幕,偏過頭。 池月望著莊白樺,神色終于柔軟下來,他轉過頭,對父親說:這么多照片需要打印,總會使用墨盒,還有那些畫,畫紙與顏料總有購買途徑,頻繁購買大批量的原材料,應該可以查到點什么。 洛振鐸回過神,說道:你說的對,那人不可能不漏出馬腳,順藤摸瓜可以把他揪出來。 池月扯了扯唇角,眼睛沒有笑意,說:這不是馬腳,是他故意放出來的線索。 莊白樺和洛振鐸愣住。 池月冷冰冰地勾著嘴唇,吐出令人膽寒的話語:他這是在釣我們上鉤。 第96章 晉江文學城 莊白樺和洛振鐸聽了池月的話,臉色都不好看,但眼下這種情況,即使知道是陷阱,也要往里面跳,因為只有去調查,他們才能獲得更多的情報。 洛振鐸聯系到警察,案件的等級進行了提升,投入了更多的人力,很快就查到了一些東西。 之前跟蹤狂留下的器具大部分沒有有效指紋,這一次就不同了,不說打印照片,那些畫就不可能是戴著手套畫出來的,必定留下那人的痕跡。 警察將提取到的指紋放到罪犯指紋庫里進行比對,沒有得到結果,說明那人并沒有案底,只能進一步擴大搜索范圍,只不過這個過程需要時間。 然后就像池月所說,打印照片、購買顏料以及快遞信息都有跡可循,警察跟著這些訊息,鎖定了一個片區,到實地去排查出租房一類的地點,洛振鐸也派了不少人幫助走訪。 只用了兩三天,他們就找到了一個空置的出租屋。 里面的東西令人震驚。 莊白樺接到洛振鐸的通知,立馬趕到目的地,池月已經在門口站著了,他高挑偏瘦,臉白得像鬼。 莊白樺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池月扭過頭來沖莊白樺笑了笑,說:我不是很想進去。 莊白樺的心臟撕扯一般地疼痛,可他明白,此時說什么都沒用,只能池月自己調整心態,振作起來去面對。 他無力地說:我陪著你。 陪伴是他能提供的唯一支持,可此時此刻陪伴是多么無能為力。 池月臉上的笑容浮于表面,他點點頭,說:那走吧。 兩個人走進那間出租屋,里面站著洛振鐸與警察等人,照理來說不冷清,莊白樺在看清屋子的陳設后,依舊渾身發涼。 全是照相機。 一整個屋子,沒有什么家具,到處擺放著各種型號的照相機,前面后面,左邊右邊,全方位,無死角,三百六十度的鏡頭對準中間的人。 黑洞洞的鏡頭如同幽深的瞳孔,又像黑色的大嘴,仿佛能吃人。 莊白樺從骨骼到心臟,一片冰涼,每一條血脈都被凍結了,活力無法循環,思維無法啟動,只有深深的惡心感。 旁邊的警察與洛振鐸的手下可能只覺得詭異,只有莊白樺才明白這一幕對于池月來說有多大的沖擊力。 池月安靜地站在莊白樺的身邊,一言不發。 莊白樺喉結滾動,偏過頭來看池月。 池月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空靈與麻木的腐朽氣息,從他的靈魂里透出來。 洛振鐸走到兒子旁邊,擔憂地問: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這些照相機看著滲人,卻無法帶來實質性的傷害,洛振鐸弄不懂那人如此布置這間屋子的含義。 池月沒有說話。 莊白樺忍不住對洛振鐸說:跟池月以前的經歷有關,那個人他頓了頓,選擇措辭,在從精神上攻擊小月。 莊白樺說得比較保守,實際上那人正在用刀子往池月的心上捅。 洛振鐸臉上有著動容,心疼兒子卻不知道怎么安慰開解他,只能轉過頭對警察說:麻煩各位繼續調查。 警察當然表示這是他們的職責,對洛振鐸和池月說:如果有跟案件相關的情況,務必告訴我們,方便我們進一步推進工作。 破案最忌諱隱瞞情況,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而線索依靠從當事人的經歷中挖掘。 池月依舊不說話。 莊白樺遲疑片刻,說:這個人的行為跟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點像,可以去問問他。 莊白樺在走進屋子的一瞬間,就想起了唐楓。 照相機與照片,這些元素有著濃重的唐楓色彩,不聯想都不行。 洛振鐸看了看池月,又看了看莊白樺,問:是誰?到底發生過什么事? 莊白樺只能說:一言難盡,回去慢慢說吧。 想想也是,這個破屋子充滿了窒息感,一刻都沒法待了,洛振鐸想帶著池月出去,池月選擇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 不是唐楓。 他的聲音清冷,聽起來還算冷靜:只是模仿,不是本人。 莊白樺見他發出聲音,松了口氣,點點頭:我想也不是本人,不過還是去確定一下比較好。 警察聯絡到唐楓時候,他甚至不在本城,經過多方面證實,這件事確實與他無關。 莊白樺思索半天,還是跟唐楓打了個電話。 你是不是想問池月的事?唐楓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你只會因為他找我。 莊白樺無奈地說:主動會給你希望,給你希望等于傷害你,我不希望傷害你,所以盡量不聯系。 唐楓悶不吭聲地聽他講,過了好半天才笑了笑,說道:你連拒絕都這么溫柔。 莊白樺不明白,溫柔也等于殘忍。 唐楓清了清嗓子,振作起來,說:警察找過我,那些事情與我無關。 莊白樺明白,他只是想問:你最近有接觸過什么可疑人物嗎? 唐楓回答:這些我都跟警察說了,我這邊沒有任何異常。 莊白樺微微有些失望。 線索又斷了。 兩個人在電話里沉默著,莊白樺沒有多余的話跟唐楓講,唐楓又貪戀莊白樺清淺的呼吸聲,過了好半天,唐楓壓低聲音說:說實在的,我有點震驚。 我以前的那點愛好,除了你和池月,沒跟任何人提過,連我的經紀人都不知道,警察說有人模仿我作案,我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唐楓的話語在莊白樺的耳邊回響,自帶恐怖聲效:我好歹也是個公眾人物,平時注重防范私生,在我眼里,不可能有人偷窺到我的喜好,進而模仿我。 可那人卻做到了。 甚至進一步把握住精髓,在房屋里架起無數臺相機,將鏡頭這個詞,發揮得淋漓盡致。 莊白樺閉閉眼,無話可說。 唐楓也覺得這個話題越說越讓人發毛,他再次笑了笑:希望警察能早點把犯人抓到,讓我也安心。 莊白樺笑不出來,只能說:謝謝你配合。 唐楓聽他這么說,突然問:你一再拒絕我,試都不敢試,是不是因為池月? 莊白樺一愣,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每次池月出事,你都特別上心。唐楓的語氣里包含著濃烈的嫉妒,雖然你對誰都好,明顯池月是最特別的。 莊白樺聽唐楓這么說有點狼狽,問:有嗎。 唐楓哼了一聲,小聲而憤憤地說:我為什么要點醒你啊。 莊白樺跟唐楓又說了幾句,找機會掛了電話。 這次通話的內容在莊白樺的腦海里反復回味,首先是唐楓說他對池月很特別,他紅著臉理直氣壯地想,他對池月偏心又怎樣,池月那么招人疼,他還覺得對池月不夠好,池月值得被更多人友善地對待。 然后就是唐楓說被人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