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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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嫻:看起來,他是想說,與其找他幫忙,不如自己報警。 程予安: 她通過后視鏡看著程予安的側臉。她分明已經是進行了一次與他相關的合作,表情卻不像是看著一個盟友,而像是在冷靜地審視一個陌生人:為什么讓我把那張紙條給他?為什么是他?你想靠著這個紙條,達成什么目的? 他沒什么反應。程予安調整了一下后視鏡,答非所問,我以為他至少應該多問幾句和你相關的事情。 程予嫻: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程予安終于通過后視鏡看向他臉色蒼白的meimei,突然,他嘻嘻地笑了起來:想給你找個未婚夫? 程予嫻: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嘛。程予安聳了聳肩,畢竟這個世界上記得你曾經是男人的人,也只有我了。 他這句話像是戳中了程予嫻的痛點。她緊緊握住拳頭,眼里像是有幽暗的火焰在燒:說起來為什么 為什么只有我記得你曾經是男人?為什么只有我沒有被改寫記憶?程予安閑閑地轉過方向盤,唔這個問題可不太好回答啊。 你! 好了,不逗你了,當然是因為降臨基金會。我說過,整個游戲系統的最初的編寫者是我們的人。給核心成員留下一個后門,還是可以做到的。程予安道,你變成女孩子之后倒是比之前可愛了很多。 程予嫻: 然而后來你們自己也無法控制它了。程予嫻冷笑,你們原本想要用它來改變世界,達成你們可悲的目的和野心。然而系統進化出了自我意識,它想要吞噬,想要完善自我,想要獨立脫離于你們,想要獲得最初的源碼和最初的病毒,想要擁有能夠逃離你們的獨立意識你們控制不了它,它失控了,獨立成了一個世界。別把你們當做創世神一樣的東西,你們不過是一群控制不了自己所編寫的程序的劣質程序員。你們甚至還害得我被卷了進去。 程予安這次沒有笑:我說過這是一個意外。 程予嫻: 意外?程予嫻的眼睛充血,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長出的這他媽的東西就是你們那他媽的意外造成的他媽的現實! 程予安安靜了。 我說過,他把手指放在方向盤上,靜靜道,我會讓你變回原來的模樣的。 程予嫻還在因憤怒而激動地喘氣,她聳著肩膀,眼睛發紅。 相信我。程予安淡淡地說,相信我,我的弟弟。 后座的程予嫻沉默了很久,低下了頭。 程予安說:不要哭。 林槐從中心塔出去前,陳樹便收到了一個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什么?!陳樹尖叫著,有人無傷通關了?! 是啊陳工,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汗顏地說著,刷新了最快通關記錄,還說,要給你一些建議 陳樹: 楚天舒被工作人員送到了中心塔來,在看見陳樹的那一刻,他熱情地揮了揮手:好久不見啊,陳工。 陳樹: 陳樹臭著個臉對他說:你來這里干什么?! 楚天舒自然而然地回答:等老婆啊。 林槐: 陳樹繼續道:你等等就算了,你砸場子干什么? 楚天舒愣了一下,從兜里掏出票根:我買了票的。 陳樹: 楚天舒:現場買的,不是美團,全價票,不是八折票。甚至沒用花唄。 陳樹: 楚天舒:你別老是一副我要害你的樣子,陳樹小朋友。能讓我買全價票的東西,都是我最高規格的尊重待遇。 陳樹: 楚天舒:你最近進步很大,我認真的,真心的。那個門設計得很不錯,差一點點就嚇到我了。 陳樹: 陳樹臭著個臉把林槐和楚天舒送出了中心塔。楚天舒把手里提的茶葉放在辦公桌上給他:冬至快樂,送你的,謝謝你幫忙照顧我們家小朋友。 陳樹: 謝了。陳樹說。 楚天舒:沒事兒,你也加油,下回比賽你肯定能拿第一。 楚天舒揮別了他,攬著林槐離開。林槐在他耳邊小聲說:那個門是我設計的。 楚天舒: 林槐:嘻嘻。 楚天舒親了他一口:那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林槐把臉往他的羽絨服上蹭了蹭:你在哪兒買的茶葉? 楚天舒:放車里的。 林槐:咦,你早就備好了? 楚天舒很嘚瑟地笑了一下。林槐又說:是不是剛好商店打折? 楚天舒:金瓜貢茶??!那可是金瓜貢茶??! 林槐:嘻嘻,我開玩笑的嘛。 游樂園里飄了點小雪。他們就在飄著小雪的游道上走。旁邊五彩斑斕的摩天輪像是巨大的波板糖,云霄飛車在空中穿行、游人發出一聲聲尖叫,旋轉木馬在波光閃耀的燈串里像是一個漂亮的音樂盒。 天空有琉璃的質感,楚天舒側過頭,看見雪落在林槐的頭上,就像一層淺淺的糖霜。 真好。他突然說。 林槐:哪里真好? 他穿著米白色的羽絨服,楚天舒穿著黑色,他抬起頭來時,下巴就擱在毛領里,像是毛茸茸里的一塊玉。 雪落在你頭上,就好像看到了我們都老了的樣子。楚天舒說,到時候我還是天天帶著你出門來散步。 林槐:呸,我才不要老。人老了丑死了。 楚天舒:哪有,我們家小朋友永遠都是漂漂亮亮的。 周圍人來人往,林槐突然踮起腳,捉住楚天舒的下巴親了他一下。 楚天舒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你看我們倆抱在一起。林槐突然笑了,眨著眼睛,在路人的眼里,像不像是一只黑白熊貓? 第292章 來自地獄深處的電梯 降臨基金會的活動時間是晚上6點,下午四點半,林槐坐上了前往集會地點的出租車。 考慮到兩人一同前往目標太大,林槐因此選擇了和楚天舒分頭行動。 出租車是林槐在路邊隨手攔的。開出租車的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青年,眉目間頗有些jian猾像。林槐瞅著他的臉,不知怎的,覺得有點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 面目jian猾的青年問他:師傅去哪兒? 林槐道:老城區清明路麗景酒店。 老城區?那兒離這兒可遠著呢,得開一個多小時。你新來s市的???旅游?學習? 林槐:不是,過去參加個聚會。 哦,到酒店聚會???同學會? 差不多。林槐道。 你這大晚上地過去,晚上也就住那兒了? 后座的人笑笑:差不多。 最近天黑得早,才下午四點,車窗外的世界已經灰了。大約近六點時,天也該全黑了。 陳偉看了看時間,估計了一下。自己繞路開到老城區時大概六點,放下人就走,應該沒事兒。 老城區是每個出租車司機都不想去的地兒。不僅因為那兒地方偏遠,還因為據說那兒 鬧鬼。 不過現在大白天的,應該見不到什么鬼東西。 陳偉按下計價表,打著方向盤道:哎呀,你也是運氣好遇到我。去老城區的路,我最熟,不用高德地圖導航,我抄近路,直接給你開過去。 車后座乘客的聲音依舊是斯斯文文的:那就麻煩您了。 沒事兒,沒事兒。陳偉笑得牙不見眼,應該的應該的。 陳偉是s市一名普通的出租車司機,如果說他和其他司機比起來有什么區別或特點,那就是心黑。 在本文的第46章 前,他一直過著開出租車繞路、坑外地人也坑本地人的平凡生活,靠著減損良心賺得盆滿缽滿。在本文的第46章后,他因為不慎搭載了本文主角的行為而良心發現,在之后的三個月里,一直恪守出租車司機不繞路的本分,很有分寸感。 然而,在擁有分寸感三個月并再也沒半夜搭載到給他冥幣的乘客后,陳偉在金錢的誘惑下再度失去了分寸感,墮落成了妖艷罌粟花的形狀,漸漸重cao舊業起來。 比如 陳偉調整了一下后視鏡,看著鏡面中的年輕人。坐在他后座的年輕人穿著黑色羊毛大衣與花灰色高領毛衣,臉色蒼白,戴著黑色的毛線帽,看上去相當文弱可欺。 陳偉很有經驗,像這種一身學生氣的文弱小白臉一般是最好坑的:精明的人能發現他在繞路,強壯的人容易打他,長得帥的人往往拉不下面子和人撕逼。坐在后座的年輕人,簡直是最完美的繞路被坑人選。 從這里到老城區只需要四十分鐘,不過陳偉有信心給他繞出個一個半小時。陳偉啟動引擎,不知怎的,他覺得這個人長得有點眼熟。 還有清明路 陳偉總覺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過這個路名??伤屑氁幌?,卻又想不起來。 怎么想起去老城區那邊聚會?那邊不是一直在拆遷?嗐,都拆了十多年了,都沒拆完。 出租車行駛進僻靜無人的公路,兩邊都是無人的荒地,要隔了幾公里,才看見一個廢舊的工廠。陳偉繼續嘮嗑道:我有個同事,老城區那片兒的,二十年前就等著自家被拆遷、好拿賠償款??焖氖诉€在打光棍,這幾年了還在口口聲聲吹著只要賠償款一下來,就能當百萬富翁,女人追著趕著要嫁給他。嗐,聽他在哪里瞎做白日夢呢!那老城區要能拆,早就拆了!艸! 陳偉驚叫一聲,汽車用力地顛了一下。過了這個坎,他怒罵道:靠!路中間怎么躺著一只死狗! 為什么拆不了? 平平冷冷的聲音從后座傳來。陳偉還驚魂未定著,隨口便答道:還能有什么原因,當然是因為那兒鬧鬼唄。 鬧鬼? 老城區鬧鬼可不是一天兩天的說法了。陳偉還因為那條橫死的黑狗而驚魂未定,當初拆遷的時候出了不少的事,還死了幾個工人。后來開發商撂挑子跑路了,留下一堆拆了一半的房子,誒,就說那鬧鬼鬧得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一個酒店叫,叫什么來著?那酒店里之前有個服務員瘋了,半夜拿了萬能房卡一個個開門,用斧頭砍死了一層樓的住客,那個酒店叫啥來著,好像就在 在說到這里,陳偉的喉結,突然滾動了一下:那酒店,好像就在清明路上。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流下。 師傅,后座傳來涼涼的聲音,你這路好像走偏了啊。 陳偉看著窗外方圓一公里沒有人煙的公路,咽了咽口水。 出租車沉默地行駛在公路上,陳偉把著方向盤,一顆心越懸越高,手指也越來越抖。 這熟悉的背后發涼的感覺。 他透過后視鏡往后看,昏暗的車廂里,那個低著頭的青年越來越眼熟。 他的身形,仿佛和半年前的某個身影漸漸重合。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陳偉做多了虧心事,最怕鬼敲門。 那個兄弟,陳偉干巴巴地笑道,你這大晚上的是參加什么聚會??? 他總算想起了! 那一整條清明路不是都快被拆完了嗎! 這個人大晚上的,去清明路參加聚會? 后座傳來對方氣若游絲的聲音:那里有我的同類。 陳偉:?! 年輕人:他們能告訴我我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陳偉: 哥、哥們兒,陳偉的聲音都在發抖,我是不是半年前見過你 后座的青年對他笑了笑。 是啊我那時候,剛從墳場上,下來。 陳偉: 那、那個麗景酒店里陳偉的聲音在發抖,你,你在這兒下吧!我不送了!不送了! 別怕,后座的人對他笑笑,露出一口冷森森的牙齒,他們都是和我一樣的人。 陳偉:像,像什么樣? 林槐對他裂開嘴角,有血液從他的眼里流下:像我這樣啊。 出租車風馳電掣般地把林槐送到了麗景酒店,耗時半個小時。正如司機所說,他確實很了解近道。 下次我還會再找到你的。臨走前,林槐對他發起了真摯的贊美。 陳偉沒有get到他的贊美,他以最快的速度逃掉了。 麗景酒店坐落于清明路上,算是十多年前最豪華的那批酒店之一。林槐在外面看它,墻面外因久失修葺,顯現出灰白而頹敗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