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春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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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徑糕點鋪的時候,正好有新鮮的點心出爐,棠鈺駐足,買了些紅豆糕,伙計幫忙打包的時候,棠鈺聽一側排隊的人說起淼城的事。 “聽說了嗎,敬平侯去淼城了?” 棠鈺不由瞥目。 “可不是嗎?聽說淼城都翻天了。淼城城守的侄子就是個無惡不作的,敬平侯也沒露面,就讓人每日將城守的侄子還有狗腿子人綁在城門口,百姓扔菜葉,砸雞蛋什么的都有,因為留了敬平侯陳倏的字樣,淼城城守還不敢明目張膽救人,還有一回拿鞭子抽了自己侄子,結果第二人,人又被掛上了!” “聽說城中百姓可解氣了,簡直大快人心!” “姑娘,您的紅豆糕?!被钣嬤f給她。 棠鈺這才回神,“多謝!” 但腳下步子微微緩了緩,還想繼續聽人說下去。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淼城城守也算一霸了吧,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說沒有,但聽說人敬平侯面都沒露,就將淼城城守耍得團團轉,淼城城守后來草木皆兵,在城中嚴查,弄得怨聲載道,也沒找到人。結果十月初的時候敬平侯才大張旗鼓入城,城中百姓那是夾道歡呼,城守的人攔都攔不住,你猜最后怎么著?” “怎么了?” 棠鈺也駐足。 “淼城城守坐不住了,讓人刺殺敬平侯!” “???” 棠鈺手抖了抖,目光不由看過去。 那人繼續道,“更有意思的來了,刺客被拿下不說,馬車簾櫳揭開,不止敬平侯在,還有建平侯世子也一道。建平侯當即就說了,陛下將平南賜予敬平侯府做封地,爾等膽敢在此地行此等惡行,簡直囂張至極!……當即就有百姓出來指證城守府,而后近乎城中百姓都在指證城守府,墻倒眾人推,最后是建平侯世子隨行的駐軍將淼城城守一鍋端了,百姓歡呼載道?!?/br> “那就是說,整個過程,敬平侯就露了一個臉,淼城城守就倒臺了?” “可不是嘛!而且,天子原本就是下旨讓建平侯世子南下清除廢帝余孽,你想想,天子都將平南賜給敬平侯了,結果偏偏還在建平侯世子在的時候刺殺敬平侯,這不就是不滿天子的舉動,擁護廢帝嗎?所以建平侯世子直接將淼城城守府端了,師出有名,城中百姓都可以作證。整個過程里,敬平侯還真只露了一張臉,就入了城守府,花了一月左右的時間穩定城中局勢,聽說,如今淼城上下煥然一新!” “要不怎么說敬平侯厲害,這事兒仿佛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但事情做得又漂亮……” 棠鈺沒有再聽下去了。 …… 棠鈺取好冬衣,從成衣坊出來,空中下起了小雨。 棠鈺本想著隔得不遠,小跑幾步就可以回苑中,所以試著快步,但行至一半時,雨越發下得大了,棠鈺不得不停下,在屋檐邊暫避。 雨點落在身前的街道上,滴答作響,也有斜風細雨會掛在衣袖上,棠鈺稍稍后退。但眼下去不了何處,只能呆在這里,心中便莫名想起方才在點心鋪聽到的關于淼城和敬平侯的事,目光微微垂了垂。 稍許,斜風細雨被擋住,有人的身影將她籠在斜風細雨外。 棠鈺抬眸。 “下雨了,祖母怕你淋雨,讓我來接你?!庇橙胙酆煹?,是許久不見的身影,依舊如同夏日時候一樣,錦衣華服,一絲不茍。油紙傘下,面容清逸,猶若鐫刻,精致的五官稍顯疲憊,眸間的笑意卻溫和又攜了暖意,玉石溫潤的聲音里又藏了晨鐘暮鼓的沉穩,讓人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他伸手,將傘遮在她身前,溫聲道,“走吧?!?/br> 棠鈺莫名臉紅,微微低下頭,沒讓他看見。 一場秋雨一場寒,但余光里,他嘴角噙著的笑容卻很暖,她深吸一口氣。 只是余光看不見處,他將傘都靠在了她一側,雨滴沾濕了衣袖,她并未覺察。 “你那里……事情順利嗎?”棠鈺轉眸看他。 “順利,只是穩妥起見,在淼城多呆了些時日?!彼鐚崙?,又問道,“你呢?” “順利?!碧拟暃]有再出聲了。 雨勢未停,傘下自成一體,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淡淡的綺麗。 身前馬車疾馳而過,濺起不少水花。 她險些踩滑,他伸手,正好攬起她,水花濺在衣襟上,兩人離得很近。她聽他的聲音在耳畔曖昧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棠鈺姑娘有想我嗎?” 第022章 夫君 “陳長允,我嫁過人…… 棠鈺沒想過他會這么直白開口,馬車已經過去,濺起的水花也被他擋在衣袖處,他攬著她,見她的神色錯愕里,臉色都微微紅了,四目相視里,她目光不知當放在何處。 “逗你的~阿鈺姑娘?!彼鍦\笑了笑,既而伸手牽她起身,溫和而儒雅。 棠鈺尚有些懵。 起身時,才又見他另一側的衣袖被雨水浸濕。 剛才馬車駛過,水勢雖大,卻不至于浸濕成這幅,是因為一把傘兩人打不夠,除非,一人伸手攬過另一人。 棠鈺微微斂目。 馬車駛過,一切仿佛回到了早前的平靜柔和,除卻,先前些許的心跳聲…… *** 等回小苑的時候,陳倏收傘,“我去換身衣裳再去見祖母?!?/br> 但棠鈺見他是往苑中去的。 他仿佛也想起來什么一般,輕聲道,“對了,剛才忘了同你說,正好來得遲,陳磊還沒尋到合適的苑子,祖母讓我在這兒暫住一陣,等尋好了苑子再搬出去……” 住這里? 棠鈺眼中再次露出微妙而難以言喻的神色。陳倏卻已轉身,握拳在唇邊,偷偷笑了笑。 棠鈺扣門,祖母喚了聲進。 “回來了?長允說雨大去接你,可有接到?”祖母問。 棠鈺應道,“接到了,雨有些大,他衣裳濕了,去換衣裳了?!?/br> 棠鈺上前,將紅豆糕放在桌上,又將冬衣疊好放在衣柜里。早前是比量著祖母的尺寸做的,冬衣一般不會有太大出入,晚些時候試一試,有不合適的地方,她再拿去成衣坊改。 棠鈺折回,順道扶祖母從躺椅上起身,“祖母,我帶了紅豆糕回來?!?/br> 祖母饞得東西并不多,尤其愛吃紅豆糕,說有年少時候的記憶,所以棠鈺但凡遇到,都會給祖母帶些回來,今日也是。 棠鈺剛說完,祖母笑道,“巧了,長允也帶了?!?/br> 祖母開口,棠鈺頓了頓,順勢看去,才見案幾上也放著一盒紅豆糕,她方才沒留意。 她是沒想到他也記得。 陳長允一直待祖母親厚,從未流于表面過。棠鈺淡淡垂眸,遂又莫名想起早前馬車駛過時,他問的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棠鈺姑娘可有想我? 棠鈺略微出神。 屋外扣門聲響起,棠鈺轉眸。 屋門是打開的,陳倏已經換了衣裳,重新一絲不茍出現在屋外。 “是長允嗎?”其實就幾日功夫,老太太眼睛都能依稀能見到一道人影來,雖然依舊模糊,卻已經比早前看清得太多。 “祖母?!彼锨暗臅r候,老太太仔細打量了他幾眼。雖然看不清陳倏的臉,卻見他衣冠端正,身姿挺拔,很是入眼。 老太太笑了笑。 “沒熱水了,我去接壺熱水沏茶?!毕肫饎偛乓荒?,棠鈺耳根子略微有些紅,有意避開他。 陳倏側身讓開,目光落在她身上很久才收回。 老太太早前看不見,還不怎么覺得,眼下,莫名覺得陳長允同鈺兒在一處般配。而且,老太太是過來人,陳長允這么費勁心思討好她這個老婆子,是為了鈺兒。 “長允?!崩咸珕玖艘宦?,陳倏上前扶他,“祖母?!?/br> 老太太不怎么看得見,除了有人攙扶,還習慣了拄手杖。眼下就是陳倏一面扶著她,她一面拄著手杖,慢慢同他說著話,“相處這么久,還沒問過你是哪里人?” 陳倏溫聲道,“祖母,長允是萬州人?!?/br> “萬州?”老太太又道,“那家中可是清白人家?” 陳倏頓了頓,似是猜到老太太的心思,如實道,“很清白?!?/br> 老太太一面聽著,一面頷首,又欲開口時,陳倏坦白交待,“祖母,長允年前加冠,未成親,無妾氏,也無通房,苑中清凈。父母過世早,長允自幼得太奶奶照顧。一門心思花在家中經營上,無暇顧及旁的,直到遇見棠鈺……” 祖母方才會這么問,他不會猜不到老太太心思。既然知曉瞞不過,不如主動坦誠。祖母對他印象不差,他也不討祖母嫌,祖母在意的是棠鈺,那他如實相告。 老太太仿佛也未想到他會一股腦說完,他慣來聰慧,也心思坦蕩,沒有藏著掖著,反倒讓老太太心中有底,老太太遂又問道,“怎么會喜歡我們鈺兒?” 老太太忽然問起,陳倏想起小時候他蜷在她懷里,那時候的他都要凍透,卻不怎么愛說話的性子,他其實怕她不管他。但她攬緊他,問他冷不冷,他搖頭,心是暖的。父母和祖父遇害后,周mama帶一路他逃到平南,投奔棠鈺的外祖父。從萬州來平南一路都未曾安身過,這是他最溫暖和踏實的懷抱…… 她叫棠鈺,是祖父舊友的外孫女。 他看見她頸邊的海棠印跡,迷迷糊糊里,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清淡的海棠香氣。 他喜歡和她一起。 祖父那時告訴他,棠爺爺答應了外孫女同他定親。 她是他的未婚妻。 還冷嗎? 她明顯覺察他還在發抖。 他終于開口,不冷了。 若是祖父和棠鈺的外祖父都還在…… 陳倏收回思緒,輕聲道,“緣分吧,就是看一眼,便覺似曾相識,好似注定?!?/br> 陳倏目光微瀲,“她是什么模樣,我都喜歡,同她在一處,如沐春風,心有暖意,就像認識很久一般?!?/br> 老太太微訝,微微蹙了蹙眉頭,認真問道,“長允,你老實告訴祖母,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陳倏亦認真應道,“敬平侯,陳倏?!?/br> 老太太驚掉了下巴,若非陳倏扶著,險些跌倒在地。 …… 棠鈺折回的時候,見陳長允扶著祖母在雨后的長廊下散步。 苑中的空氣清新,尤其是雨后,遠遠看去,兩人在一處的畫面和諧又溫馨。 棠鈺想起祖母一人在家中許久,自從舅舅過世,雖然也有林嬸會來看祖母,但祖母一直孤獨。眼下陪祖母最多的,除了她,就是陳長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