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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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晚宴結束后,蘇瑾被曹督軍派的人送回了家,她現居的地方,是法租界里的一棟小洋樓,漂亮是其次,安全倒是主要的。 細想也是可笑,明明是華人的土地,卻得借著外國人的名頭,才能得到一息安寧。 到了家,蘇瑾第一要做的,便是洗澡,別看她今晚在宴席上左右逢源處處吃香,可實際上她這心里,不耐得很。 洗完澡,蘇瑾披上浴巾便出了門,她先從書架上取了本書,是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接著,又坐在書桌前,拿起紙筆開始寫信。 信上也沒寫什么特別的,不過是女兒家的私房話,寄給她遠在京都的閨中好友。 其實,還是有一點特別的,因為在信封的開口處,蘇瑾很小心地寫了幾個數字。她在給她的上頭傳訊,若將數字解密,得出的文字是【如愿接觸】。 寫完信,又將頭發吹干,這之后,蘇瑾便躺上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天亮得很早,晨曦一點一點地灑向了大地,整個襄城,也因此沐浴在了金黃的光暈中。蘇瑾借道路過郵局,送了信,然后才叫上一輛黃包車去她工作的地方。 名義上蘇瑾是曹督軍的秘書,可其實,她主要是給他當個翻譯,蘇瑾留過洋,精通英語和日語,所以,和那些外國人打交道,她比較熟稔。 再者,男人們談事情,有個女士在旁,氣氛大多會更融洽些。 抵達公館后,蘇瑾方放下包包,便聽到曹督軍在傳喚她。 扣了扣門,蘇瑾問,“督軍?” “蘇瑾,直接進來吧?!?/br> 蘇瑾進去,然后看到曹督軍從公文堆里抬起頭瞥她一眼,道,“過會兒日本人會過來,那位山田少將,也在其中?!?/br> “我看他昨晚對你殷勤得很,走的時候,倒是臉色不太好。你是拒絕他了吧?待會要避避么?” 蘇瑾笑,“謝督軍關心,不過,這沒什么避的?!?/br> 曹督軍也笑,“是我忘了,你們留過洋的,都崇尚自由戀愛,拒絕與接受,都沒什么大不了的,是么?不足掛齒不足掛齒?!?/br> “督軍還知道自由戀愛了?” “家里那丫頭成天念叨著這個,她估計也和你通信說了吧?是不是在貶斥我這個老父親?” 蘇瑾又笑,她看得出來,曹督軍還是心疼他的愛女的,估計這段時間被磨的,已經做好決定要給女兒換掉她不喜歡的親事了。 房門突然被敲了兩聲,緊接著,有聲音傳來,“督軍,他們到了?!?/br> “走吧,一起去?!辈芏杰娬f著,同時也直起了身。蘇瑾亦隨后跟上。 議事是到專門的會客廳,蘇瑾和曹督軍剛坐下,接著便就有人推了一個箱子到他們跟前。蘇瑾望曹督軍一眼,然后她打開了木箱。 是金條。滿箱的金條。 看到這兒,蘇瑾和曹督軍再度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這關頭,對面坐著的一個日本人發話了,蘇瑾一邊聽,一邊翻譯給身旁的男人。 “他說,這是小小誠意,希望督軍收下?!?/br> “你跟他說,數目太大了,他們是想干什么?” 蘇瑾于是轉回頭,將曹督軍的話用日語傳遞過去。話罷,對面再開口的,成了山田涼介,山田涼介目不轉睛地盯著蘇瑾,他用日語跟她說他們是想在襄城做生意,除了這個,他還又夸了蘇瑾一句,說她辦公穿的衣服這么嚴謹,偏偏還是一樣漂亮。 有點調情意味的話,一出口,在場的幾個日本男人都笑了。 曹督軍見狀,不由蹙了蹙眉,可看蘇瑾面色如常,他也沒說些什么。 “他們想做生意,望督軍給他們行個方便?!?/br> 曹督軍盯著那箱金條,唇抿著,神情有些凝重,蘇瑾原以為,曹督軍是要拒絕了,可沒想到,他收下了金條,同意了日本人的要求。 因為在場還有日本人,蘇瑾壓下了心頭的困惑,她繼續她的本分,稱職地做著翻譯。 會談結束后,山田涼介便帶著他的人一齊走了,走之前,還問蘇瑾,“蘇小姐,不知道我是否有幸,約你一同用午餐?” “我想,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是么?” “好?!碧K瑾笑著和山田涼介握了手,應承了他的請求。 人都走干凈后,曹督軍起身看著蘇瑾,許是因為收了金條的緣故,他看蘇瑾的眼神里透著股不自在,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后悔。 “小瑾啊,別這樣看叔叔。我知道,日本人狼子野心,準沒好事,可是,我這手底下那么多兵,要養那么多張嘴巴,也是真的缺錢。弟兄們陪我走南闖北的,都不容易?!?/br> 聽了這話,蘇瑾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個笑容,“今天應該沒有別的事需要我做了,督軍,那我便先下班了?” “哎,好,你去吧?!?/br> 飯點,當蘇瑾在茶樓應付著山田涼介的約時,章宏宇也在同一家茶樓應付著日本人的約。與蘇瑾那處氣氛的輕松不同的是,章宏宇這處,氣氛透著尷尬。 “二爺可是覺得價低了?那不然,咱們把價再抬高些,五五開!二爺,五五開可已經是極限了,你也是做生意的,銀行里頭的利潤,你肯定比咱們算得更透徹?!?/br> 砝碼開到五成,章宏宇周圍的人不由有些躁動,章宏宇倒是不說話,他雖然心里對其他人反應不滿,但面上卻云淡風輕,只自顧自地抽著他的煙,末了,又撣掉煙灰。 “二爺,您可得想清楚,不要不識好歹?;受姼冻龅恼\意可是很大了,要求也不高,不過想加入商會嘛,大家一起做生意,一起賺錢,咱別和錢過不去,是不是?” 聞言,章宏宇定定地看了說話的男人半晌,他目光有些冷,像把刀子鉆進人心里,男人對上這目光,身體下意識打了顫。就在這時,章宏宇偏頭轉向了那日本軍官,他對他說,“我再想想?!?/br> “生意人,在商言商。只是,川崎大佐您也該理解,我這人啊,是生意做得越大,便免不了考慮得越多了??偸堑迷傩⌒男?,對吧?” 川崎野看著章宏宇,他聽著旁邊人翻譯給他的話,眉皺了起來。川崎野開口,對章宏宇發問,旁邊的男人則同時代他傳話,“二爺考慮是可以,但希望二爺能給出個具體答復的時間?!?/br> “會盡快的?!?/br> 擺明是敷衍的話,經過翻譯落進川崎野耳中后,男人的眉于是皺得更緊,不僅是皺眉,他還罵了句臟話。 日本語講的臟話,章宏宇聽不懂,但這不妨礙他看出那人臉色。這時,章宏宇面上的笑倒是真切了幾分,他打著官腔,詢問川崎野身體是否安好,臉這么臭,別是生病了,談生意,還是得有個健康的身體。 章宏宇話說完,川崎野再不看他,只兀自帶著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了包廂。 日本人走后,章宏宇臉上的笑意便收斂了,他看了眼在場商會里其他人,告誡道,“諸位,我希望大家一致同心,別做賣國求榮的事。咱是生意人看利益,但咱更得看做生意的對象?!?/br> “二爺這話說的,大伙自然是懂道理的。國家大義嘛,比什么都重要?!?/br> “是是是,別說是為了國家大義,就說為了咱自個,讓他們進商會也不好啊?,F在老百姓里愛國情緒高昂,都支持國貨,要是讓日本人橫插一手,對咱的生意也是個損害?!?/br> 章宏宇聽著周遭人的附和,沒再說什么,他戴上了氈帽,而后起身離席。 出茶樓時,章宏宇恰好撞見了剛和山田涼介吃完飯的蘇瑾,兩人并肩在街上走著,忽有賣花女來到他們面前,男人還買下了一束花遞給蘇瑾。 章宏宇立在原地看著這畫面,他抿唇,眸里帶了些意味不明。 身后又出來幾個從茶樓吃完飯的人,是日本武士,許是喝多了酒,其中還有兩個見到不遠處的賣花女孩后跑上去攔下了她,一會抓她手里的花,一會摸她的臉。 章宏宇抬手,手掌往前揮了一下,是示意他身后的保鏢去給賣花女解圍。 大概因為日本人對華人骨子里的輕蔑,那幾個日本武士,被章宏宇派去的保鏢阻攔后,反而調戲的勁頭更足,到最后,兩方的人甚至打了起來。 面對這個情狀,蘇瑾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她偏頭望向山田涼介,說,“山田君,你們自詡是最有禮儀的民族,但眼下,這是什么?” 山田涼介的臉色也有些不好了,他是個喜好文學的人,雖然從軍打戰,手上沾的血無數,但他平日還是喜歡附庸風雅,喜歡藝術,也喜歡美人。蘇瑾在日本求學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山田涼介便認識了蘇瑾,他借著與蘇瑾商討中國詩詞與她交好,早在那時,他便對蘇瑾動了心思,只是因為蘇瑾離開得倉促,故而直到昨夜二人重逢,他才得以表露心意。 心儀的女子對自己下了臉,山田涼介不由沖著前面幾個日本武士低吼出聲,“とっとと帰れ,はやく!”(滾回去,快點?。?/br> 山田涼介的訓斥震懾住了武士,他們停下了手,章宏宇的人也跟著停手。 局面得到控制后,山田涼介又拿出錢,對著受了驚的賣花女溫言勸慰,只是,受驚的女孩接錢時手卻發著抖,如此,錢便掉落了地。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迸⒑苎杆俚負炱鹆隋X,她看出面前這人身份比那些武士要高,于是更怕自己惹惱了他。 山田涼介敏銳地發現蘇瑾眉皺了起來,他只好笑得更溫和,“你不用怕,我會罵他們的?!?/br> “謝謝,謝謝?!迸澭c頭,一面說著,一面又拔腿離開這是非之地。 眼見山田涼介對蘇瑾逢迎到如斯地步,章宏宇不由微瞇起了眼,他湊上前,對二人打了個招呼,調侃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少將倒是體貼?!?/br> “章會長?!?/br> 章宏宇同山田涼介握了手,接著又把手伸向蘇瑾,“蘇小姐?不握個手么?” 蘇瑾是善于察言觀色的人,她看出章宏宇心情并不好,前面那話,表面是調侃,可細究起來,怕是帶著嘲弄的。 他派人阻攔,費了力,而她,只出了一句話。 蘇瑾斂去心神,伸出手,“二爺?!?/br> “二位繼續,章某就不叨擾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