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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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燁生來就頗不像皇族中人,他不喜爭權奪利,對于那把人人都想坐上一坐的椅子沒有半分心動。按理來說,齊燁是最名正言順登基的人,他是正宮嫡子,符合宗法,可惜的是,他母后并不受寵,不,或許不能說是不受寵,畢竟父皇對他母后,就從未有過寵。 他的父皇,有著自己心愛的人,愛人身體嬌弱,給他孕育長子時就遭了許多罪,到得長子呱呱落地,他便迫不及待給其晉了位分。 長子齊塬,許是在母體時沒養好,所以一出生便體弱多病。天子為此愁苦多時,他憐愛他苦命的兒,又心疼于沒法給心愛之人皇后的名份,于是,他在朝臣們遞交的皇后名單里,選了一位清貴文臣的溫順女兒充作皇后。 清貴的文臣,代表這個皇后母族式微,沒有盤根錯節的人脈網;溫順,代表她不會欺負到自己心愛之人身上。 齊燁幼時十分嫉妒他這個長兄,他不知道,他的長兄也十分嫉妒他。 一人是嫉妒那強健的體魄,一人則嫉妒那摸不著的父愛。 齊燁用了許多年才慢慢認清事實,他終于不再奢望祈求父愛,他把目光放到了那廣闊的疆土上。 后來,江南兵變,齊燁自請作戰。少年將軍,意氣風發,怎料在最后一戰里摔了跟頭。他中了埋伏。 等齊燁費盡心機逃脫出來時,他已來到了一處庭院。 灰白的院墻上墜著長長的藤蔓,藤蔓上又開著不知名的小花,色彩艷麗,就如他胸前暈開的血漬一般,奪目的紅。 “小姐!小姐快來看呀!” “說過多少次了蕓檀?別老咋咋呼呼的?!?/br> 齊燁眨了眨眼,順著聲音望去,接著便看到了一個素裝麗人。她未施粉黛,墨發也只用了區區一個簪子綰住,如此淡雅的妝束,偏生那五官生得極其精致,瞧著倒更突顯了那絕色的容貌。 來人行至他跟前,瞥見他胸膛的傷口時微蹙了蹙眉,“蕓檀,去取藥來?!?/br> “別忘了紗布。去呀!你還傻愣著干嘛?!” “小姐?!笔|檀輕喚了一聲,接著邊轉身往里屋走邊拍著腦袋嘟囔,“我真是傻了,小姐臉盲,壓根認不清人臉呢。不過,那個公子長得可真俊呀。嘿嘿?!?/br> 蕓檀走后,蘇瑾便極迅速地扯開了齊燁胸前衣襟,她對上齊燁呆怔的眼神,輕扯嘴角,問他,“你這傷需要及時處理。莫非公子到了這個境遇,還比我這閨閣小姐更在乎那所謂的男女大防?” 齊燁是真意料不到會聽到這番話,他低低笑出了聲,結果卻惹來少女不滿的訓斥,“別亂動!血又流出來了!” “咳,好,那就有勞小姐了?!?/br> “有勞談不上,不過我先跟你說好,我給你敷了藥之后,你就離開這里吧?!?/br> 齊燁又是一怔,嘴一張,竟問出了話,“為什么?” 蘇瑾接過蕓檀遞來的藥,一邊給齊燁處理傷口一邊回復,“如今時局不穩,收留有傷的陌生男子,更何況,還是公子這種箭傷……不妥?!?/br> 齊燁聽明白了少女的顧慮,他難得生出一絲感慨,這個發展趨勢,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吧?按常理來說,她難道不該收留他直至他傷好恢復么? “公子怕是話本子看得太多了吧?” 齊燁看著已經為他處理好傷口預備離去的少女,無奈地扶額,他怎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呢?唉。 “小姐慢走!” “公子還有何事?” 齊燁垂眸,手落在自己破碎的衣襟上,“衣服……不知小姐可有套適宜在下穿的衣服?” 蘇瑾偏過頭,吩咐蕓檀找來了件車夫的衣物。將衣物遞給齊燁后,蘇瑾覺出他面上的疲憊,遲疑片刻,道,“此處暫且借給公子歇息,一個時辰之后,萬望公子已自行離去?!?/br> 齊燁失笑,點頭應允。 一個時辰過得很快,齊燁體力漸趨恢復,他直起身,目光在院墻四周停留了會兒,最后擺了擺頭,帶著莫名的惋惜心情離開了這里。 重回戰場,齊燁吸取教訓,謀劃布局更加穩重。到得兵變止消,齊燁甫一返回京師,便派出人手去調查他在庭院里所碰到的少女。 這個時候的齊燁,雖對蘇瑾有著好感,但還遠談不上愛戀。他只是想尋個機會多接觸接觸她,畢竟他從未碰到過這樣的女子。 說不出來具體是什么樣,可終歸是獨特的。 調查進展得很慢,那時的齊燁并不知,他牽掛著的這個女子,雖出自名門,卻只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再加上名姓未知,實在是難以查找。 許是上蒼垂憐,就在齊燁險些要放棄調查時,他在皇宮里見到了蘇瑾。 那個時候,他的父皇已經辭世了,在位的天子是齊塬。至于蘇瑾,她是受了她jiejie的宣召入宮陪伴的。 齊燁很想尋機找蘇瑾說說話,可蘇瑾日日圍著她jiejie轉,他沒有辦法,除了偷偷地看她,什么也做不成。 少女容顏姝麗無雙,齊燁每每看著,心跳總不由自主地加快。午夜夢回之際,他更是數次翻出記憶里二人的相識,本是純粹至極的交談,就這般在他日復一日的揣摩與回味中沾染上了繾綣的曖昧色彩。 若是依舊找不到她就好了,看不到,心里也就沒惦念,偏偏如今這么日日看得到碰不著,渾叫他全身都不舒坦。 齊燁對于蘇瑾異樣灼熱的目光最終引來了齊塬的注意,他決計奪人所好,不為別的,就為心里高興。 能看齊燁吃癟,他便高興。 齊燁于是被派去遼北守衛疆土,而蘇瑾,則在她jiejie逝世半年后被召入宮成了齊塬的妃子。 在軍帳中收到這個消息的齊燁,一夜未眠。他恨,恨自己畏手畏腳計較良多導致他最后錯失了佳人。 齊燁慢慢在宮中安插起自己的人手,他密切關注著蘇瑾的動態,在察覺蘇瑾有對齊塬動手的意圖時,更是暗中為她助力。 后來,齊塬身死,他終于得償夙愿擁有了她。然,他后知后覺,自己沒有自己意料的那樣快樂。 如果人沒有貪欲,該多好?沒有貪欲,他就不會由一開始的想多見見她,到見了想同她說話,再到擁有她的人,又苛求她的心。 他的貪欲是太多了吧,所以最后換來她的一句不愛,換來她以口喂毒。 喉間竄上腥甜時,齊燁覺得,自己這一生,約莫是到了盡頭。 他怎么也沒料到,自己還有再度醒來的機會。睜眼,入目所及,皆給他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齊燁定睛細瞧,同時在腦子里搜刮著記憶,是這兒! 他想起來了!這地方,是他和蘇瑾初次見面的地方。 “王爺,您醒啦?” “蕓檀?”齊燁擰眉,推開蕓檀向后望,“她呢?!她在哪?!” “小姐她……” “她怎么了?!你說?。。?!” 蕓檀忽而拾起手帕抹淚,“小姐走了。吃了那毒藥的,是小姐。至于王爺,小姐給您服用的是假死的藥物?!?/br> 齊燁臉色一僵,“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蕓檀走到一旁取來個包袱拆開,而后遞給齊燁,“這是小姐讓奴婢帶給王爺的?!?/br> 齊燁呆坐半晌,最終還是抬起僵化的手翻撿起包袱里的物事。 一個香囊,一封信。 香囊上繡著鴛鴦,信里短短兩個字:祝安。 “蕓檀?!?/br> “嗯……嗯?”蕓檀應得遲緩,她被齊燁的臉色給嚇住了。 “你怎么不稱呼她娘娘了?” 這話一問,蕓檀哭腔又起了,“小姐說,她從來沒想過做娘娘。無論是先前的貴妃,還是之后的太后?!?/br> 齊燁的手逐漸攥緊了香囊,他低著頭顱,目光掠過那鴛鴦圖案上的針線,“你又騙我?!?/br> “阿瑾,你又騙我?!?/br> “王……王爺……” “別叫我王爺了,她把我送到這兒,不就是讓我退隱么?” 蕓檀一窒,后鼓著勇氣同齊燁說,“小姐曾經告訴過奴婢,王爺并不喜歡官場?!?/br> 齊燁聞言,臉帶嘲意,“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我喜歡的,是同她一起退隱?” “……” “罷了,我同你說這些有什么用?她都已經……”已經不要我了。 “王爺?!?/br> “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br> 蕓檀走后,齊燁一個人摩挲著那枚香囊久久不語,忽而,他像是發現了什么,猛地把香囊打開,掏出香料,再將香囊翻卷開。 我心悅你。 極秀麗的小楷字,用金絲線縫成,落在香囊底部。 “阿瑾……”齊燁合目,終究沒忍住落下淚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