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9)
胡達答應一聲,見他們幾人身體虛弱又給了他們一點水和食物,問了他們情況。 兩邊交換了一下信息,但依舊對這地宮知道的不多,大部分都是他們說,黃明游在一旁聽。黃先生慢慢把這些信息匯總起來,待聽到胡達說兩邊還有耳室放了一些古物的時候,他眼睛忽然睜開了,急著追問幾句,就要讓胡達帶他去看。 胡達道:先生,那里是土xue,怕是剛才震塌了一些,不太安全。 黃明游道:隨葬品里若按品級擺放,這周圍絕不可能只有金銀,怕是還有竹簡、金冊,那些金銀不值什么,記錄的那些文字怕是以前從未發現過的,快帶我去看看,搶出來一件也是好的,既然都來了這里,就不能眼睜睜瞧著它們毀在這呀。 黃先生對那一段歷史關注,連聲催促胡達帶他過去。 果然如同胡達所說,那邊墓xue不結實,幾人忙按黃先生吩咐,先撿著要緊的搶出來一些,竹簡、書卷和金冊一類都是第一批要拿的東西。 墓xue里財寶無數,但黃先生眼里只看得到那些記錄了字的書冊,西王搶掠無數古籍,有些甚至都是只聽聞名字,后世從未見過的書籍。胡達等人搬了一些回來放在石墓這邊,繼續去拿,兩三次之后忽然覺察腳下不對,地面變軟。 胡達低頭,臉色變了:有水! 大墓里一路走來,沒有任何防護,它本也不需要什么防護,因為它修建于江口地下,與一道地下暗河相連。 開啟之日,也是它即將沉入水底之時。 石墓里,眾人皆有不同。 柳如意蜷縮在墻壁那暗自落淚,而胡達等人經歷過幾次絕境,并不肯放棄一絲一毫希望,還在努力貼在石壁墻邊探聽上方挖掘的情況,水滿滿浸入,已淹沒腳面,他們神情也顯得焦灼起來。一旁的黃明游讓人搬著他坐在石桌上,懷里抱著那些剛搶救出來的書卷金冊,借著石墓里一盞昏暗油燈,手里緊緊抓著一卷在看,他看得極快,一目十行,手都在微微發抖,嘴中也不由自主念地飛快,這是他在專注背誦時才有的反應,甚至額頭上都冒了細密的一層汗。 白明禹抱著白虹起坐在鳳床上,盤腿把女孩兒攏在自己懷里,給她取暖。 白二問她:姑姑,你還冷嗎? 白虹起有些發燒,她搖搖頭,視線落在地面上一處微微發光的地方,問道:那是什么? 哪里? 就在小謝腳邊。 白二看了一眼,起身過去小心撿起來,像是一個錦囊一樣的東西,打開了之后光澤比之前更亮了一點,但也只有一點微弱熒光,勉強可以照亮一寸些許的地方。白二拿回來,遞給她道:是小謝的一顆夜明珠,我以前見他戴過,他一直貼身收著,隔著錦囊看不清。 白虹起接過,那一枚白色珠子滾到她掌心,暗淡自帶微弱光澤,若不是這墓xue里的油燈太暗,并不能瞧見,只瑩瑩透著光芒。若是一般的夜明珠也就罷了,但這一顆白虹起實在太熟悉,她露出驚訝神色:這不是我家中的寶物嗎,奶奶前兩年拿給了九叔,說是給未來東院掌家夫人 白明禹早就知道九爺和謝璟的事,他當年傻乎乎的還幫謝璟瞞著東院眾人,各種掩護,直到后來才發現,這是全東院都知曉的事。 東院上下,九爺不在的時候,只聽謝璟一人的話。 他的隱瞞簡直毫無意義。 也正因為如此,白明禹下意識以為姑姑也知道,見她如此,有些怔愣:姑姑,你不知道這事嗎? 白虹起:知道何事? 白二:小謝和九爺那啥,在一塊了,都好幾年了。 白虹起震驚:什么?! 她是真的不知道,從未聽到過一絲風聲,只怕連她的祖母也只以為東院要多一位女主人。白明禹還在那小聲替謝璟說好話,他和謝璟打交道時間最長,兩個人見面雖也小打小鬧過,但心里還是偏向謝璟一些。白虹起短暫震驚之后,也很快放松下來,歪頭枕在白二肩膀那,半晌緩緩嘆了口氣道:如今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是小謝,那就是他吧。其實我也想了,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未必有小謝這般周全,九叔待他不同,我早就能看出來,而且九叔看上的人,哪里有我們說話的份兒。 白二:小謝人很好,他中了菌絲魔障了,也只有喊九爺才能醒過來一點。 白虹起點點頭,目光漸緩。 九叔待謝璟不同,她一直都知道,但謝璟對九叔的感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只怕比起九叔,只多不少。 她一邊想著,忍不住抱緊了白明禹的胳膊,白二也摟緊她一點,在耳邊低聲哄道:能出去,別怕,等出去之后,我帶你去吃這里最好吃的魚,魚骨里還藏著寶劍,可好玩兒了。姑姑,等以后我們有了孩子,我也帶他來吃這里的魚,帶他找魚骨劍 白虹起笑了一聲,眼眶漸紅:好。 他們幾人在墓xue里守著,外頭震動的次數減少,但挖鑿的聲音越來越大。 黃明游背書不止,期間短暫清醒過來喝了一點水吃了兩口東西,看了四周,帶眾人挪到石床之上,連謝璟都一起搬過來,這會兒謝璟已有些陷入昏迷,胡達搬他過來的時候,他手握成拳狀,指尖用力到發白。 黃明游道:外面已經搬了救兵來,聽聲音怕是日夜都在挖掘,再堅持一段時間就能出去了。這里是最堅固的一處地方,即便是挖開也有上方石頭擋著,不會有事,其余地方土太軟,我們就在這里等吧。 眾人答應一聲,黃明游又低頭去看書卷,水已經漫過腳腕地方,他怕書卷泡在水中毀掉,抓緊一切時間記住書中所寫。 外面,府衙院中。 當初的水牛鎮府衙已經整個被鏟平,全部拆了,下面地基被挖出一個大坑。 此刻天色已黑,兩個營的士兵正在此處挖掘,數百人忙碌不休。兩邊燃起火把,日夜不停,順著府衙下面的地道整個兒拆開,生生用人里破開一道巨大坑洞。 水牛鎮上的那些人被士兵控制住,有些鄉民試圖阻止挖掘,被捆綁在那,還有一些人被槍攔下,不許他們向前,也不許一個離開鎮上。 第152章 淘金公司 地宮入口處,老鎮長顫顫巍巍站在最前面,干枯的雙手握在身前的槍桿,梗著脖子撞上去,豁出性命一般嘶喊著讓他們停下:你們,你們要遭報應的??!快停下,這是對先祖大不敬! 一旁有人呵斥,見他還要往前,把他也一同綁起來。 老鎮長年紀雖大,但此刻爆發出的力氣不小,兩個人才把他制住。旁邊士兵在他身上套了繩索但也未敢勒得太緊,見他還動,低聲斥罵道:老實些! 你們,你們有違祖宗禮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九爺走過來,兩旁背著槍的軍人分開兩列,讓出一條路來。 原本在按著老鎮長的當兵的也停下來,只那個老鎮長依舊瞪著來人,面露恨意。 九爺站在他跟前,淡漠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人帶路。 老鎮長哈哈笑了一聲,想往前撲,卻被人按住,一時踉蹌倒在地上,他身上袍子邊角臟污,脖子、肩上還套著繩索,頭上戴著的那頂瓜皮帽不見了,凌亂的白發散在腦后,在一旁的火把照耀下神情忽明忽暗,透著些詭異之色。老鎮長仰頭看向九爺,張口就是誣陷的話:什么人,你說的可是曹云昭曹大人?若是要問他,我還想問問你們,他拐了我的夫人跑去了哪里! 周圍火光獵獵,老鎮長頭發蓬亂,向四周大聲喊道:曹云昭和我要迎娶的夫人是舊相識,他狼子野心,那日我好意請他來主婚,誰知道他竟然在見過我夫人之后,神色匆匆,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拐了我夫人私奔了!奪人妻子,禽獸不如??!他轉頭看向九爺,往地上呸了一聲,嘶啞聲音道: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竟然庇護這等jian人,你們必然也是有勾結 九爺走近一些,沉了臉色,老鎮長還想罵人的話卡在了喉嚨里,第一次心底起了懼意,但他對地宮執念極深,即便只有一口氣,也要守著這里不肯走。 九爺道:把人按住了,捆緊些,讓他今天在這里看個清清楚楚,破曉之前,全給我挖開,一定要將人找出來! 老鎮長面露癲狂之色:若是人不在了呢,哈哈哈! 一旁人呵斥道:沒有車痕,又怎么憑空消失,一定就在這座府衙下! 老鎮長卻笑起來,面上透著詭異的紅潤,他們是被選中的,被選中了,來到這就走不了,出不來,你們再也找不見 即便絕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九爺半垂著眼睛看他,暗潮涌動,帶著毫不遮擋的殺氣和冷意?;钜娙?,死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九爺讓人圍了這里,里里外外,把這個府衙包圍起來。 火把照得四周大亮,挖掘聲音不絕于耳。 老鎮長被按在那里,額上青筋暴起,眼睛直直看著地宮入口那一鏟鏟運上來的泥土,胸口不住起伏。 破曉時分。 挖掘地宮的人挖到了幾個外側的小墓室,并救出了曹云昭。 九爺當機立斷,立刻抓了水牛鎮上的那些人,全部關押進牢房中。 曹云昭昏迷了一段時間,有些輕微外傷,但也不是很嚴重,他的昏睡還有一些是因為藥物,因為被劫持的時間最短,也是第一個被救上來的,短暫休息之后就好些了。他讓人扶著自己來到地宮入口那,卻看到那里已經被平著挖開好大的一座坑洞,別說人,入口簡直能跑入一輛馬車。 扶著他的人一路帶他走進去,這里兩邊用木頭加固,周圍還有軍營的人來來往往,這些兵力氣大,手頭上也有工具,挖掘地非???。 曹云昭往里頭走了一陣,才看到九爺,對方站在最前面,面色繃緊,一雙眼睛里帶了紅血絲。 扶著曹云昭的人是白家護衛,低聲道:曹公子,我家爺知道出事之后,就沒睡過一刻,若可以還請您勸勸。他說完,也不敢再多言語。 曹云昭嘆了一口氣,他路上已經問了大概經過,東院一連折損了幾個人進去,現在連謝璟都不見了,他這會兒勸什么都無濟于事。曹云昭走過去,低聲問道:多久了? 九爺啞聲:兩天一夜。 曹云昭看了前方,神色復雜。 白九已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兩天一夜的時間,拆出一座地宮,破開一條生路。 曹云昭過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小謝他們在哪里,我被打暈之后,只醒過一回,模糊記得是被關在一處耳室內,對了,他們善用草藥,你可以找些軍犬來嗅一下,或許能找個大概方向。 九爺:試過了,昨日下雨,加上又被泥土封在下面,沒什么效果。 曹云昭看到一旁管子,還有抽水機的聲音,地宮開始進水了? 九爺:是地宮下面滲水,問了挖掘的人,只說可能是大墓原本設置的機關,還有可能是地下有暗河。 曹云昭心驚:那若是被滲透了,豈不是就塌了!這些人要毀了地宮他看了四周,立刻道:你找人審問幾個水牛鎮上的人,就那個老鎮長身邊常跟著的鄉人,他們肯定知道,找他們帶路,先把人救出來! 九爺搖頭:他們不但不帶路,進去之后就毀壞了機關,浸入地宮的水越來越多,不敢再試。如果不是如此,我也不會著急挖開。他閉了閉眼,過了片刻聲音微顫:還是我太心急,哪怕是找些人下去探路也好,現在只能挖的快一些。 曹云昭也急的不行,要打電話去找人,九爺攔住他道:人手足夠,我已找了幫手。 九爺找的幫手,一個是軍營里的人和牽線搭橋的黃人鳳,另一個就是謝泗泉。 黃人鳳投靠的那個參謀長,是羅家嫡系,九爺和曹云昭與羅念秋有幾分同窗情誼,家長長輩也多有交情牽扯,再加上黃明游出事,一個電話打過去,羅念秋就答應了借人。 羅念秋雖同意,但江口軍營主事的參謀長,卻不怎么樂意。 參謀長來江口挖尋沉銀寶藏,其實已經快要彈盡糧絕,他帶兵守著江口挖了兩個多月,咋了不少錢,卻只挖得三筐小銅錢,金銀的影子都沒有。他心中懼怕羅司令,生怕自己回去之后,餉銀沒弄到,反而虧了錢,羅司令要拿軍法處置。羅念秋這個小將軍的話,在他看來不過是送人情,放在平時他也樂意幫忙,但此刻比起自己性命,不值一提了。 軍有軍法,商有商道。 白家九爺只用了半日,就搬了兩營人馬回來。 他同參謀長成立了一家江口淘金公司,自掏荷包拿了十萬銀元,承諾雙方一起開挖水牛鎮,若有收獲,三七分成白家只要三成,七成盡歸軍營。 若非還要走一套程序,九爺只怕不用半日就能帶人回來,參謀長把他當成了活財神,恨不得供起來,二話不說立刻帶人來了水牛鎮!莫說水牛鎮地下有什么,即便是沒有,白家九爺這十萬大洋也解了他燃眉之急,好歹能彌補上之前在江中虧下的錢,不至于回去讓羅司令大發雷霆,掏槍斃了他。 九爺回來晚了一步,曹云昭、謝璟相繼出事,水牛鎮地下大墓被發現。 一時間眾人驚呼。 九爺挖墓是為了救人,而參謀長則要簡答的多,他就是為了隨葬的那些金銀,江口那些人手全部調回,連同起重機和那些金屬探測儀也全部弄來這辦,加快速度挖掘水牛鎮地宮。 參謀長也沒藏私,他手頭的藏銀圖都透露給了白家,這圖紙雖然沒挖到江中沉銀,但上面還有墓xue的分部,可以模糊辨認出一些,倒是和水牛鎮上的地宮有幾分相似。白家重金請了專門精通這方面的人來,按照圖紙細密測算,慢慢推斷了幾處墓xue,倒是都對應上了,挖掘速度也在變快。 黃人鳳和幾個穿老鼠衣的土夫子也在地宮忙碌,他們沒有動手挖掘,而是在探路。 兩個土夫子手里拿著細長鐵釬子,鐵釬圓頭,并不鋒利,他找了一處地方慢慢刺探下去,沒入地面一米多,不用看,只用耳朵貼近了聽鐵釬觸碰地方傳來的回音,就知道下面是骨頭、古董陶瓷還是金銀器皿,這人外號順風耳,可聽聲辯物,找墓xue最準不過。 連著探了幾個,都搖頭。 黃人鳳道:這里怕是沒有,再往前頭看看,聽說又挖了一條通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