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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見,秦傾身上的風韻更加綽約,明明是最暗沉的黑衣,穿在他的身上卻能玲瓏的勾勒出他每一處的身段,妖嬈而不輕浮,輕慢而不諂媚。 他懶散的撐著下巴,手中拿著玉筷,眼神更是散漫,對著下人們呈上來菜式挑挑揀揀。 “兒媳見過父.......”秋姝之話還未說完,就被秦傾以指腹封住了唇。 他溫和的眼眸里是少見的微怒:“秋姝之你沒有名字嗎?不許在哀家面前自稱兒媳,哀家也不是你的父后!” 小皇帝奪權成功之后,秦傾也收斂了許多,但曾經的倨傲冷漫態度一樣不少,余威尚存。 “您是月兒的父后,自然也是姝之的父后?!鼻镦p笑著。 他氣急敗壞,故意從下人手里挑了一盤刺最多的魚,以往這些魚秦傾都只吃魚臉下面最嫩的一塊rou,但他被秋姝之氣急了,將一整盤都放在秋姝之面前。 “行啊,既然你這么想做哀家的兒媳,哀家就給你機會孝順。哀家想吃魚了,你把魚rou里的每一根刺都挑出來,稍微留下一根劃破了哀家的喉嚨,哀家就治你的罪!” 秋姝之淺淺一笑:“好?!?/br> 她用筷子一根一根仔細的挑著,微黃的燈光照在魚rou上,讓透明的微小魚骨更加難以分清,不多時眼睛就有些難受。 “你們都下去?!鼻貎A冷聲吩咐道,揮退了伺候的宮侍。 他本就沒想要折磨秋姝之,偏偏秋姝之非要往他的逆鱗上撞,明知自己最討厭他們之間的翁媳關系,她卻偏偏要提。 分別這么久,他困在宮里沒有他半點消息,每天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來,還沒說兩句軟話,她又往自己最自卑的地方上撞,他怎能不氣。 他看著秋姝之不適的揉了揉眼睛,他心中的氣也消了。 “哀家突然不想吃魚了,給哀家夾塊筍子吧?!?/br> 秋姝之放下筷子:“太后,這次我來,是想還您一樣東西?!?/br> 她從懷中掏出他曾經塞在她領口繡著他名字的手帕。 秦傾倏地站了起來:“秋姝之你是什么意思?你如今功成名就,就想始亂終棄?” “不是始亂終棄?!鼻镦届o的說:“我與太后之間的關系究竟如何,您心中應該清楚,我也從未和太后表達過我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br> 秦傾輕聲一笑,眼尾閃過一絲細碎微亮的水光:“你是想說一起都是我自作多情,我自甘下賤勾引你?” “在姝之心里,太后永遠都是太后,姝之尊您敬您,但也僅限于此?!?/br> 她將手帕放置在桌上,上面繡著字對于秦傾來說莫過于毀天滅地的打擊,以前他可以自欺欺人,誆騙自己,秋姝之心里是有他的,可如今才明白原來從前的一切都是笑話。 他雙眼充紅,一步步向著秋姝之逼近,直至兩人之間沒有一絲距離。 他啞著嗓子,用幾乎撕裂的聲音質問道:“秋姝之,你難道就沒有一刻,沒有一刻對我動過心?我難道不比月冠儀那個賤人好?為什么,他可以,我卻不可以?我所求不過,我也從未奢望過能光明正大的嫁給你,我只想、我只想讓你疼疼我,像疼愛月冠儀那樣疼疼我??!” 屋檐外雨水潺潺,大雨混著他的撕扯的嗓音將不為人知的心事訴說。 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不過是一個再平常普通不過的男兒家,對著心上人吐露著自己壓抑已久的情感。 秋姝之眼眸顫了顫,沉默了好一會兒。 久到讓他產生了一絲希望。 但隨后等來的確實秋姝之一句冰冷的回答:“姝之從第一次見太后時,對您就只有尊敬,除了尊敬,再也沒有其他想法?!?/br> 說完,她便干脆利落的走了。 空留秦傾一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他身形不穩,單薄脆弱的身子撐著桌,差點站不穩。 良久,他癡癡的笑著,如瘋子一般將手帕往嘴里塞,用身體的痛覺折磨自己,不斷塞入喉嚨的異物讓他此刻幾乎要窒息,仿佛肺中的空氣無法吸入或呼出,全部凝結成一團不會流動的膠,沉默死寂,郁積在胸口,梗塞住喉嚨,掐住他的心跳,身體不受控制的痙攣蜷縮彎曲。 只有陣陣傳來的痛覺,在一遍遍的提醒他,他的一生有多荒唐。 第106章 落寞人夫 落寞人夫 出了清寧宮, 秋姝之沿著宮墻行走到御花園處,秦正雅坐在零落凋敝的花叢石凳中,桌上擺放著一包折疊好的東西, 用細繩系著, 上面還點綴著細雪一樣的珍珠梅。 在他身后是深紅高墻, 砌起高高的壁壘, 將天幕割裂。 “秋大人?!笨吹角镦x自己越來越近,秦正雅雙眼微微下彎成月牙狀, 溫柔的一塌糊涂。 “見過皇后?!鼻镦⑽⑶バ卸Y。 秦正雅玉指輕指旁邊的位置:“您請坐?!?/br> 秋姝之在他身旁落座,離得近了她才發現包裹上點綴的并不是真正的珍珠梅, 而是用不染纖塵的純白的絹布制成的絹花, 離遠看簡直和真的一模一樣, 絹花上還染著珍珠梅清淡的香氣。 “這次秋大人一舉擊敗滇王立了大功,可惜侍身只是一介男子不能看見您在戰場上的英姿, 但侍身聽說兄長他因為政事思慮過重而小產了?”秦正雅說話聲調軟糯溫柔。 秋姝之猶豫了半晌, 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