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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儀的眼神里充斥著慌亂害怕,他好像生怕看見她臉上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滿意或是不悅,只要她稍稍流出一點類似的情緒,他就變得誠惶誠恐,用盡各種方法來討好她,財、權、甚至是色。 就像受盡折磨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好不容易遇到了愿意收養他的主人,他沒有安全感,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被欺負了也不吭聲,只會不停搖著尾巴討好,生怕主人再次把它扔掉。 秋姝之低低的嘆了一聲,抱住了他,手心不停在他顫抖的后背來回安撫:“殿下你無需這樣?!?/br> 月冠儀顫顫的抬起眼眸,修長的身形削弱而單薄,眼中光芒閃爍破碎。 “對不起、我、不應該多嘴、我不應該、”他磕磕絆絆的說,每一字都像是拼盡了全力。 秋姝之越是溫柔,月冠儀心中就越是惶恐,他打心里覺得自己是不值的,他不值的秋姝之對他好。 秋姝之不知道他隱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腌臜齷齪的一面,他只不過披上了人光鮮亮麗的皮囊,骨子里卻是惡臭的,惡心不堪。 秋姝之越對他好,他心中的歉疚就越深,越覺得自己低賤卑微,配不上明亮溫暖的皓月,就連照在自己身上的月光都是他騙來的,等有一天真相戳穿,他就會被打回原形,重新成為陰溝里卑微不堪的骯臟野狗。 “殿下我是真心的喜歡你,在我面前您不必這樣委屈自己,大可以像對待普通女子一樣對待我?!彼p聲緩語地說,每一個字都堅定無比。 她想給他安全感。 她像解開束縛在他脖子上的頸鏈項圈,讓他可以正常的,肆意的,像個普通的男子一樣,而不是像條狼狽的小狗,被沉重的鐵鏈圈禁在方寸之間里。 月冠儀身形一晃,纖瘦的身子似乎要被攔腰截斷。 像對待普通女子一樣對待秋娘?他連靈魂都震了一震,像是聽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靈魂里禁錮的兇獸狂躁嘶吼。 “秋娘、從來不是普通女子?!彼麎阂种磳_破心臟的吶喊叫囂,艱難的從喉嚨中扯出幾個字。 他的秋娘,從來不是普通女子,怎么可以和那些人混為一談,她是天邊的明月,是他心中供奉著的菩薩,是天上唯一的神明。 他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她,像條狗一樣蜷伏在她腳下,奉她為主。 秋姝之沉重地嘆息著。 她本想解開他的束縛,放開一直壓制在他頭上的枷鎖,讓他不用像帶著沉重頸鏈的野狗,她不期望他能活的瀟灑肆意,但至少可以活的輕松一些。 卻沒想到月冠儀患得患失這么嚴重,就算是她親自解開了他脖子上的頸鏈項圈,他也會自己主動叼著項圈跑回來,搖著尾巴,乞求著她重新把他圈起來,哭著哀求著不要拋棄他。 又是一聲嘆息,知道自己無論再多說什么都沒用,秋姝之干脆向后退了退。 兩人之間隔開了一些距離,她當著月冠儀的面將玉佩系在了腰間,雪白玉膏一樣的羊脂白玉垂在她的裙擺間,微微晃動時會露出中間殷紅的血玉。 “我帶上了,以后我也會一直帶著,好看嗎?”她干脆順著他,戴上了玉佩。 月冠儀飛快的點頭。 好看! 秋娘帶什么都好看! 果然她只要順著他,不表現出一絲猶豫,他就不會患得患失誠惶誠恐像個仆人。 氣氛一時也緩和不少。 “對了?!鼻镦鋈幌裣肫鹗裁?,挑起他的下巴,眼中笑意淺淺:“剛才殿下喚我、秋娘?” 月冠儀駭然大驚,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他怎么把心里對秋娘的稱呼泄露出去了? 他臉色赤紅著,羞赧和對自己的惱怒幾乎要將他融化。 這是情人間親昵的稱呼,他未經秋娘的允許,秋娘會不會覺得他輕浮浪蕩無禮? 秋姝之黛眉微彎,眼眸瑩亮。 秋娘大概就類似古代女子稱呼情郎為顧郎、周郎這樣吧。 雖然有些新奇,但也不是不能適應,相反看到月冠儀下意識喚她秋娘時的反應,她還覺得挺有意思。 “秋娘這個稱呼不錯,殿下以后多這樣喚我吧?!彼曇袈詭σ?。 月冠儀的臉更紅了,火熱的溫度幾乎要將他的□□熔化成一灘水,搖曳的燭光將他蒼白的臉色渡上了一層暖色,粉面嬌羞的樣子,像極了新婚之夜的小媳婦。 秋姝之心情大好,忍不住想逗逗他,但天色已經亮了,再不走其他人都會知道羽林軍的秋大人在長皇子的營帳里待了許久。 他畢竟是個未婚的男兒家,她必須顧及他的名聲。 她勾了勾他下頷處的軟rou,笑意清淺溫柔有意無意的逗弄著他:“天快亮了,秋娘就先告辭了?!?/br> 月冠儀臉色更紅,連呼出氣都灼熱的幾乎要將人燙傷,手指更是緊緊地抓著桌面。 他看了秋姝之起身離開的背影,眼中滿是眷戀不舍,甚至想要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緊緊的抱住她的腰身,慟哭著求她留下來,再多施舍給他一點溫暖。 可他不行,他指尖死死的扣著桌面,緊緊地咬著壓根,壓制著呼之欲出的瘋狂,默默地看著她離去。 直到那道厚重的簾子垂下,擋住了他的視線,帳篷里重新變得空空蕩蕩,冰冷的如寒冰地獄,沒有一絲溫情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