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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傾還在病中, 走路時身子都綿軟無力, 整個力道幾乎都靠在她的身上。 快到帳篷時,寒涼的夜風刮來, 垂散了秦傾披散著的長發,墨發光澤柔軟細膩, 還帶著一絲香氣。剛經歷了一場禍事, 周圍人聲嘈雜。尤其是西北方向, 聚集了不少下人。 秦傾收緊了衣襟,忽然停了下來面向西北方, 聲音緩慢的問:“秋大人可知那里在做什么?” 秋姝之聽著那處不斷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心里估摸了大概:“應該是靜貴人正在受刑?!?/br> 秦傾溫聲道:“凌遲三千刀,每一刀都讓人生不如死,真是可惜, 沒腦子的人在宮里都活不了太久?!?/br> 秋姝之一時摸不清秦傾說這話的意思:“靜貴人是罪有應得?!?/br> “罪有應得?”秦傾唇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確實罪有應得?!?/br> 他伸出手, 微涼的指尖撫摩著她側臉被靜貴人撓破的臉,那個不要命的潑夫, 竟然在她的臉上一道清晰的血痕,他看了都覺得心揪在一塊兒:“疼嗎?” 秋姝之垂著頭,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不疼,卑職還有太后賜的軟玉膏,回去一抹便好了?!?/br> 秦傾淡淡點頭,聽著靜貴人撕心裂肺的喊聲, 似乎聽到了最悅耳動聽的音樂:“靜貴人冒犯了大人,有這樣的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br> 她臉上露出一絲難過的神情,劃傷了她的臉就要凌遲處死?那她的臉未免太金貴了。 她知道靜貴人是冤枉的,他是做了幕后黑手的替死鬼,可她一時查不清幕后黑手究竟是誰,秦氏?滇王勢力?亦或是什么反賊組織,可無論哪一種,月深現在需要的都是盡快平息這件事,然后再暗中調查。 忽然秦傾低聲漫笑,隔著寬大袖袍的遮掩輕輕掐了她掌心軟rou一把,她心中一驚,只聽他在自己耳邊親昵說道:“進來,哀家有話問你?!?/br> 秋姝之默然點頭,看來這件事情秦傾也察覺出一絲異常。 她先扶著秦傾進了營帳,秦傾卻攤開雙手。 秋姝之一時愣在原地。 秦傾抿唇一笑,溫聲喚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幫哀家寬衣?!?/br> 秋姝之呆呆地愣了好半晌,不明白他這是何意。 秦傾瞧著她木頭一樣的反應微微一笑,又忽然想起她還未成婚,可能是第一次給男人脫衣,心中就漫上一層歡喜,聲音更是柔軟入骨:“哀家還有些頭暈,身子乏力,過來幫哀家把外衣脫了?!?/br> 秋姝之這才木訥的上前,她站在他身后,手臂僵硬無比而脫下他厚重的墨袍,露出里面雪白如玉的中衣,中衣單薄,束于腰間的系帶更是令他身姿輪廓必現。 秋姝之手里拿著脫下的墨袍,身上還殘留著他溫熱的體溫,僵硬的像塊木頭,繼續拿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怎么不動了?”秦傾緩緩回身,單薄的衣料因微微的褶皺而顯得有一絲凌亂,領口的衣襟也松垮的敞開,隨著他的呼吸胸膛微微起伏,鎖骨上一處鮮紅艷麗的紅痣如雪中紅梅,含羞盛放,格外顯眼。 秋姝之的眼神平靜的掃過,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那紅痣是什么東西,連忙驚駭的移開視線。 大啟國的男子自七歲時為了自證清白,就會在鎖骨下方點上朱砂,遇水不化,遇熱不消,唯有在破身之后才會自動消除,名曰守宮砂。 這還是秋蕖霜告訴她的,可她一直沒有娶親,因此這種東西只聽過沒見過實物,也是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守宮砂竟然是在當朝太后身上,真是要了命了! 平常人家的男子被陌生人看到守宮砂都會羞憤的跳河,而她看得不是普通男子,而是當場太后...... 如果不是她反應快,仕途估計就到此結束了。 不,她此刻就應該去跟靜貴人作伴了! “沒、沒什么,臣、卑職、給您、”秋姝之第一次說話如此磕磕絆絆,險些閃了舌頭。 “你呀!”秦傾嘆息著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秋姝之顫了顫眼眸,仰起頭,映進了他勾魂奪魄的溫和眼眸中。 “不過是給哀家寬衣就緊張成這樣,剛才長皇子可是在你面前砍斷了靜貴人一雙玉手,你卻夸他的好,難不成哀家比長皇子那個滿身孽債的活閻王還可怕?”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聲音溫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酸味。 秋姝之連連搖頭,發帶滑落胸前:“卑職絕無此意?!?/br> “是嗎?”秦傾手指繞著她垂落的發帶,一圈一圈纏繞在手,眼中流露出一絲興致。 “是、是?!?/br> “那哀家問你?!彼陌l帶軟軟坐在軟塌上,秋姝之也被迫隨著他的力道單膝跪在地上,半個身子往前傾,對上他波光滟瀲的水眸:“哀家和長皇子誰更好?” “......自然是太后更好?!?/br> “真的?”秦傾眼中漫生的喜悅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少了一絲精明算計多了一分純然天真。 秋姝之緩緩點頭:“自然?!?/br> “那......”秦傾驀地紅了臉,連手指都緊張地蜷曲著:“那在你眼中哀家與長皇子,孰美?” 秋姝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繼父繼子有什么可比的。 不過面前的太后可不是月冠儀那樣柔軟聽話任她欺負的小狗狗,她還是得奉承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