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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潔癥怕是越來越嚴重,這樣下去怕是連批紅都做不了了!”保和殿外,一道輕慢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伴隨著一聲折扇輕合之聲,秦傾緩緩而來,清俊雋秀的容貌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月深眉目低斂:“見過父后,兒臣的潔癥并無大礙,只是下人在外頭伺候一天,味道不干凈罷了?!?/br> 玉致漲紅了一張臉,敢怒不敢言。 為了伺候月深的潔癥,他每天光沐浴就要五次,凈手熏香的次數更是數都數不清,怎么會不干凈? 秦傾款款坐在她身邊,一身輕便的白衣長袍看起來出塵無雙,溫和的雙眸辨不清神色:“噢?那這么說來,哀家也剛從清寧宮走過來,哀家也不干凈?” 月深眸色微沉:“父后自然跟下人不一樣?!?/br> 秦傾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玉致是打小伺候哀家的,哀家對他甚是喜愛才讓他來伺候陛下,若是陛下不喜他,哀家便讓玉葉過來伺候?!?/br> 月深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幾乎咬著牙根回答:“不必了,玉致很好?!?/br> 玉葉是玉致的親哥哥,常年伺候在秦傾身邊是他的心腹,他心思沉穩觀察敏銳,玉致伺候她是,她還能在秦傾眼皮子底下搞點動靜出來,要是換了玉葉恐怕就難了。 得到了主子撐腰,玉致勾唇得意一笑。 任你是帝王又如何,在太后面前還不是得恭敬的像條狗一樣。 秦傾笑中帶諷:“既然如此那陛下一定要好好對待玉致?!?/br> 月深的臉一白,薄怒卻無可奈何的妥協:“是?!?/br> 秦傾笑得更加明目張膽,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肥膩的東坡rou放進她的碗里:“陛下想必還未動筷,來多吃些?!?/br> 月深眼中厲色畢現,手指攥的死白。 整個皇宮都知道她最不喜歡吃油膩的豬rou,秦傾竟然敢...... “多謝父后?!?/br> 她深吸一口氣,很快調整了神態,將幾乎整塊都是肥油的東坡rou放進嘴里,肥膩的油脂一瞬間讓她臉色煞白,空無一物的胃里翻江倒海幾乎要立刻嘔出來,她強忍著這股惡心的感覺,將肥rou整個囫圇吞下,心肺抓心似的難受惡心。 看著一國之君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玉致心中的報復欲得到了滿足,幾乎要笑出聲來。 秦傾斜倚著椅背,漫不經心道:“陛下不必謝哀家,不過哀家剛才收到消息,順天府治中突發疾病,如今職位空缺,需要一個有才之人填補空缺?!?/br> 月深強忍著腸腹中翻滾的肥油道:“治中之位責任重大,父后可有人選?” “翰林院學士,秋姝之?!?/br> “不行!”月深立馬說:“她一個酸臭文人,怎么能擔此重任?況且她三月及第,已經升過一次,這才短短不到一個月再次升值,百官心里如何做想?” 秦傾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翰林院學士是正五品,順天府治中也是正五品,不算升遷?!?/br> 月深冷笑,秦傾這話騙鬼都不信。 順天府管轄五洲、二十二縣,甚至能管理京師,是無數官員畢生仰望的權利中樞,她們寧愿官降一級也要擠進順天府,可想而知這是個多大的肥差,即使順天府治中表面上也是正五品,但它背后的權利可遠不這些。 不過秦傾既然愿意把沒什么政績的秋姝之抬進順天府,正好遂了她的心愿,她也樂得輕松。 只是表面上還是要裝一裝的。 “可秋姝之在朝中一無根基,二無建樹,讓她進順天府恐怕難以服眾,還是讓她繼續留在翰林院?!彼b作為難說。 秦傾折扇輕搖:“秋姝之可是陛下您欽點的天子門生,又曾為帝師,進入順天府有誰敢不服?” 月深沉默了一會兒:“既然如此,那就依父后所言?!?/br> 第二日,圣旨一出,百官震驚,私下里議論紛紛。 寒門出身的秋姝之,竟然能在個把月內連升兩級,而且還進了順天府,那可是順天府??! 有人羨慕不已,也有人嫉妒紅了眼。 百官都知道皇帝無實權,獨攬朝政的是太后秦傾,這道旨意不用想也是秦傾的授意。 而秋姝之呢? 她年輕又貌美,是京城不少男人的夢中情人,太后又尚且年輕...... 有人聯想到之前瓊林宴上,太后夸贊秋姝之的那句‘活色生香第一流’,秋姝之以色侍人,是太后裙下之臣的留言不脛而走。 不過這則不懷好意,有心敗壞秋姝之名聲的流言還沒來得及散步到民間,就被人半路攔截,硬生生把這撮陰火滅了下去。 秋姝之本人對這條流言還尚不知情,她正在玉葉的引路下進了清寧宮,大啟國真正的權利之巔。 “微臣秋姝之,拜見太后?!彼蛟诘厣?,剛要叩頭,就被微涼的扇柄挑住了下巴。 她順著扇柄的力道,目光緩緩上移,沉香靜靜燃燒,香氣熏滿了整座宮殿,她被這香灌的有些迷醉,對上了秦傾那雙溫和含笑的雙眸。 “秋大人不必多禮?!彼ひ舻统辽硢?。 秋姝之還是第一次跟秦傾單獨接觸,摸不準他的脾氣,畢恭畢敬的說道:“太后對臣有恩,臣不敢不敬?!?/br> 秦傾低聲一笑,桃花眼中光芒細碎微蕩:“知道哀家對你有恩,你還這么怕我?” 秋姝之眼睫扇動,眼中堅定:“臣不怕太后,臣愿為太后肝腦涂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