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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只是尸體, 只是程序,對待看起來沒有人類特征的東西, 不會多加一絲注意。 隨后, “女王”開始顫抖著哭了起來,她不住抹眼淚,就是不抬頭,也不說話。 這是小型鳥類的哨子聲傳達的指令:拖延時間。 波波卡做的不錯, 他沒學過口技, 不可能說話時用女人的聲線,但假哭他還是能做到的,夾著嗓子就行了。 反正安德魯又不認識茉伊拉, 不知道她的聲音是什么樣子。 果然,“女王”哭了一陣之后,某人就不耐煩了。 一具尸體動了起來:“別哭了, 你還是可以繼續做你的女王?!?/br> 隨后獰笑:“但是,當然要在你成為我的傀儡之后!” 這句話說完,再沒了聲音,而所有的活尸體都再一次動了起來,他們圍了上去,很顯然,要將騎士們,連同“女王”一起殺死。 戰局瞬間亂了起來,騎士們寡不敵眾,紛紛被拖下馬背。 而相比于面對活尸體慌了神的輕騎兵們,戰馬反倒成了最后一道真正起作用的屏障。 它們雖然也別死氣驚擾,下的想要四處狂奔,可活尸體們圍的里三層外三層,它們根本沒地方可以突圍,來回打著響鼻,竟然還踩倒了好幾個敵人。 戰況就是已經不利到了生命都在倒計時的程度。 但茉伊拉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段時間內,她終于感受到了,那幾個開口說話的,寄宿了安格魯·達勒真正意志的活尸體,與其他實體的微妙不同。 有魔力在引導著尸體,但這魔力沒通過其他道具,也并沒任何跡象出現在大氣里。 是在腳下。 通過泥土,在堅硬的冰面和厚實的雪地之下,松軟的泥土間傳遞。 這種魔力實在難以感應到,只有她繞到后方,這最后一次,因為這波動就是從她腳下經過的,她才得以確定了這一點。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茉伊拉不假思索的又一次吹動了哨子,這一次是鷹嘯。 聽到號令之后,原本已經被兩具活尸體一邊一個扯住了手臂的“女王”突然身形詭異的扭動起來—— 這就是波波卡先前說過的,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能逃脫的絕活。他可以將自己的關節硬生生掰脫臼,之后再自己接回來。 這樣一來,隔著披風的鉗制就根本不是鉗制了,波波卡迅速自披風下邊,如同泥鰍一般滑了出來。 他身形很矮小,甩開外套和假發之后,如同一只猴子,貼著地皮在馬腿下邊亂竄,活尸體們竟然一時沒法抓住他。 與此同時,茉伊拉已經迅速的從先前已經踩過一遍的路線回撤。 她大概沒法順著一晃而過的魔法波動,追蹤到安格魯·達勒的確切位置,但她也沒想摸到對方大本營去。 開什么玩笑,她可不想在兵力不足的時候,面對不計其數的活尸體,以及可能還隱藏著的底牌。 如今已經足夠了。 所有外圍的,一直悄無聲息的騎士們一擁而上,他們身上還披著冰凍的蓑衣,卻從懷中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火把和桐油。 將火把點燃,桐油則幾乎不考慮目標一般潑出去,每個被桐油雨淋到的活尸體,面對火把的攻擊時,都無法抵抗,瞬間成了一團移動的焰火。 局勢瞬間逆轉。 根據先前的經驗,這些活尸體作為消耗品,本身是沒有什么防護措施的,靠的就是更隱秘的氣息,以及不怕疼不怕死的特性。 但尸體終究是尸體,被點燃之后就會發出焦糊氣味,會碳化,也會被黑色的煙霧遮擋住視線。 同時,那些被刻再尸體皮膚上的咒痕,被燒毀掉一部分之后,行動瞬間就遲緩了。 明明衛兵的數量只有活尸體的三分之一,但也達成了平手。 接下來,去而復返的海爾曼侯爵,以及達勒女公爵率領的馳援也趕到,更多的火把和桐油,讓在雪地上勉強將身上的火滅掉了的活尸再一次不得不在火焰中起舞。 等待他們的只有被燒成灰燼,從而獲得安息的結局。 與此相對,騎士們雖然也在戰局當中,但因為身上披著冰凍的蓑衣,哪怕被火把掃到,火焰也會迅速熄滅,根本不會受傷,最多就是損失一截發尾。 最終,取得了一邊倒的勝利。 茉伊拉始終沒有露面,她知道,雖然這些活尸體都顯得奄奄一息,不說話了,但他們的眼球可能還在發揮作用,他們可以看到是誰在指揮。 不過看到又能怎么樣呢,只是一坨穿著蓑衣的人影罷了。 她頭一回感受到了,落后也有好處,沒有照片電視和網絡,只要她低調,不愿意在戰場上露面,仇家永遠不會知道她究竟長什么樣子。 至于王室畫像?得益于從小不受重視,還真沒什么肖像畫流傳在外。 這一戰,人類一方受傷十余人,死亡零?!皻摹辈⒗U獲了三百多具尸體。 這些尸體,多半還能辨認出面目,但已經沒有讓人來辨認認領的必要了,全部付之一炬。 這一夜,沒開慶功宴,也多虧沒開,畢竟燒尸體的這股子臭味,任誰聞了也吃不下飯。 茉伊拉帶著兩位領主,遠程觀賞了這盛大的“篝火晚會”。 “根據這些活尸體趕過來的速度,以及它們本身巡邏時的密度,今日處理掉的,應當已經是我們兩人領土范圍內的全部了?!卑步芾缡钦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