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孟奚低眉一笑,糯糯的說:“陸嶼?!?/br> “我們回去吧?!?/br> “我教你做題,好不好?”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陸嶼的心仿佛被什么猛地擊中。 堅硬的冰山碎成一片,轟然倒塌。 他沒法拒絕。 看著孟奚那雙美的不似凡人的雙眼,陸嶼喉頭輕動,竟只說得出一個好字。 孟奚彎眸一笑,問他:“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陸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心不受控的發顫。 本以為孟奚只想和自己保持遙遠的距離,做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陌生人。 他甚至做好了不靠近,不主動的打算。 可從沒想過,她會愿意主動靠近他。 哪怕他曾經讓她那么害怕,對她做過那么過分的事情。 她還是對他笑了。 陸嶼的心跳的飛快,幾乎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粗限傻臅r候差點壓制不住他本能喜歡下的沖動。 喜歡是想貼近,想占有。 可她那么好。 好到他不敢觸碰。 不敢再看下去,陸嶼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隨便收拾了一些他帶過來的東西,率先一步走到前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走?!?/br> 孟奚乖巧的說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到了地下車庫,坐上了他的跑車。 這一路上陸嶼速度很快,一路飛馳。一個字也不說,凝視著前方。 在孟奚看來,大概是要回家看見許阿姨,心情復雜難以平復吧。 進家門的時候,陸嶼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孟奚下意識的看過去,卻見陸嶼皺著眉掛斷了。 她立刻懂事的退開幾步,禮貌又不失客氣的笑:“沒關系,我都了解的。你接電話吧,我現在就回房間了?!?/br> 此時夜色很晚了,陸家也靜謐非常。 兩側的路燈亮著暖黃色的光,孟奚輕手輕腳的溜了。 默默掛斷sao擾電話的陸嶼:…… 這誤會大了。 他抬頭看向陸家別墅,高低錯落,零星的還亮著幾盞燈。 五樓還有一個房間的燈沒關。 是他的母親。 許白竹。 陸嶼的神色頓時冷下來,凝視著那個窗口,身體微微顫抖,攥緊了拳。 他一想到她,就能想曾經無數個無法忍耐的夜晚。 幼小的他是怎么在絕望里長大的。 頭毫無征兆的痛起來。 陸嶼疾步往里面走,腦子里的痛卻來的又快又猛。 幾乎讓他站不住腳。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發作過了…… 只要她回這個家,跟她同處一個屋檐下,他就克制不住的心中的怨恨和頭痛。 二樓。 一個漆黑的房間突然亮起了光。 陸嶼看向那處,深不見底的眸里映出一絲微弱的光亮。 ……是孟奚開的燈。 還記得之前每次頭痛,只要在她身邊就能好一些。 他踉踉蹌蹌的往孟奚的房門走。 短短的路卻走了格外久。 孟奚剛換了睡衣準備睡下,門口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她覺得疑惑,一開門,正看到陸嶼跌下來。 結結實實的將她壓在剛開的側門上。 她聽到他低微的呢喃:“孟奚……幫幫我?!?/br> 孟奚看他神色痛苦心里一慌,廢了好大勁才把他弄到床上。 他這是怎么了? 正準備出去喊顧伯,誰知陸嶼卻死死攥住她手腕。 從沉郁嗓音里生生擠出兩個字:“別去?!?/br> 孟奚只好蹲在床邊看他,溫柔的眉眼上帶著深深的憂慮:“你這是怎么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陸嶼皺眉緊閉著眼睛。 額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來。 孟奚不敢走開,從書桌上拿出一包她常用的濕巾,拆開一片,輕輕的幫他擦汗,輕聲猜測:“是因為頭痛嗎?” 她慣有的香味絲絲縷縷的鉆進陸嶼的鼻腔,輕柔的嗓音和動作如同有魔力,一點點的,安撫著他暴躁不安的內心。 陸嶼這才能夠確認。 只要在孟奚的身邊,他的暴躁癥就能夠得到緩解。 ——她是他的藥。 他勉強嗯了一聲。孟奚心里有了底,立刻拿出手機開始搜資料。 【暴躁癥患者頭痛該怎么處理?!?/br> 連著看著幾個答案,回答都大同小異,說暴躁癥病發的時候建議獨處靜養。 再吃藥來緩解。 等病人心情平復下來再做安撫和開導。 但是孟奚都覺得和陸嶼的情況不太相似。 又往下翻了幾頁,看到一個網頁上說。 【個別暴躁癥的治療與抑郁癥相似,一個是對世界時不時的厭倦和沒有希望,一個則是身體機能向心理提出的情緒抗議,用暴躁抵御身邊的危險。二者都需要身邊人的關愛和耐心,找出根源……病患的親屬好友可以多親密陪伴……】 雖然這回答看起來平平無奇,似乎只是某個網友說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孟奚卻覺得這個對陸嶼才有用。 她關掉手機觀察著陸嶼,被攥著的那只手出了一手的涼汗,無奈之下她只得一根根的掰開。 感覺到孟奚的動作,陸嶼卻攥的更緊,眉頭緊皺,像是生怕她跑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