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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陸嶼冷冷丟句:“我早說過,從你丟下我走的那一天起,你就不是我媽?!?/br> 孟奚還是頭一次聽到他們吵架,作為外人,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們之間的家事孟奚不了解,更不知道該怎么規勸才合適。只好扶著許白竹坐下,低聲道:“許阿姨您別生氣,先坐下吧?!?/br> “陸嶼他……” 原本她下意識想說的話是,陸嶼他不是故意的。 這本來是大家慣常的安慰人的說辭,但是真要說出來的時候,卻覺得不大合適。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陸嶼確實過分,可換個角度想想,母子之間到底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能讓他這么多年來都無法原諒自己的母親? 她不是陸嶼,無法妄下定論。 話到了嘴邊成了:“您先喝口水緩一緩,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br> 孟奚體貼的端上一杯茶過去,顧伯輕輕嘆了口氣,也是一臉的憂心。 她又看了一眼門口,陸嶼已經消失在了門口那一片蒼茫夜色之中。 許白竹神色有些悲涼,她低頭看著杯中的清水,喃喃說道:“是不是很奇怪,我和小嶼之間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br> 第14章 “有些人的命運,注定是…… 許白竹神色有些恍惚,追憶起過去,恍如隔世。 那雙溫柔冷靜的眸迷離的如同穿越了層層歲月,直抵那年。 她是許氏唯一的千金,研究生畢業不久,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紀。不愛商場硝煙,偏愛楊柳依依,書讀萬卷。 許氏尚屹立不倒,唯一的千金便順了心意游山玩水。 姿態矜貴優雅,嗓音婉轉綿和。 追求者如過江之鯽。 好景不長,許氏企業動蕩。集團陷入巨大危機,許白竹父親重病,母親亦積勞成疾。 千金墜入凡塵。 一場權貴晚宴,她一襲旗袍纖腰婀娜,低眉一笑太過動人。 因緣際會,結識了陸嶼的父親。 陸高寒。 一個是年輕氣盛性子冷傲的陸氏未來接班人,一個是美麗不可方物的落魄千金。 再順其自然不過的劇情。 他一見鐘情主動求娶,許父去世,她為了集團同意聯姻。 可故事的發展從來不是那么遂心。 陸高寒愛許白竹愛的掏心掏肺,可許白竹自結婚開始就極少再笑。 不論他如何討她歡心,她都無動于衷。 許氏集團起死回生,昔日的繾綣少女開始學習商術,接手公司,眉眼冷漠的像另一個人。 在許白竹的有心躲避之下,二人的見面愈發的少。 說到這里的時候。 許白竹的聲音恍若囈語:“奚奚你知道么,人這一生太多身不由己。那個時候的我只覺得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父親,滿心滿眼只有讓自己快速的強大起來?!?/br> “所以……” 她還記得很清楚,在她考慮清楚要跟陸高寒離婚的時候,查出了自己懷孕的消息。 那一刻她沒有初為人母的喜悅。 腦子里想的是,她不想繼續忍耐下去,許氏也還不夠穩固。 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可終究是肚子里的一塊rou,她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在懷孕的時候,許白竹也沒有停止過cao勞。 各個國家飛來飛去,各種電話會議,視頻會議。 沒完沒了。 陸嶼出生的時候,她也曾經遲疑過。 她是不是也該做一個好母親。 可是在看到陸高寒的那一刻,她就摒棄了這個想法。 她想起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她是陸嶼的母親。 但她更想做她自己。 許白竹沒有一刻不記得是陸高寒幫了自己。沒有陸高寒,就沒有如今仍然在世界前列的許氏。 如今她恢復了許氏,安頓好了母親,擁有了當初父親去世前所期待的一切。 可她唯獨失去了自己。 失去了那個曾經讓自己驕傲不已的許白竹。 她不愛陸高寒。 也不愛這樣委曲求全的自己。 一切在陸嶼五歲那年徹底分崩離析。 她簽好了離婚協議推到陸高寒面前,冷靜的通知他要離婚。 許白竹現在都記得,陸高寒那個時候的反應。 那么驕傲的陸高寒紅了眼,瘋狂又決絕的對她說:“只要你走出陸家一步,這輩子,你休想再見兒子一眼?!?/br> 許白竹拿著她為數不多的行李,站在漏著陽光的門口,安靜而美好。 如同陸高寒第一眼見到她。 可她只是回眸看了一眼稚嫩可愛,天真無邪的陸嶼。 眼里似有遺憾和深深的嘆息。 小小的陸嶼說:“mama,抱抱?!?/br> 她眼里泛起淚花,果斷的轉回頭,拉著行李一去不回。 一走,就是好幾年。 講著這些過去的時候,許白竹一直很冷靜,唯獨纖弱的雙肩微微發著顫。 直到講到了幼小的陸嶼說mama抱抱的時候,她才繃不住情緒,掩面哭出了聲。 孟奚的心情有些復雜。 她不知道該怎么去評判這件事。 對于許阿姨而言,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是痛苦,生下不愿他降生的孩子是痛哭,失去了自己更是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