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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少女脖子上的銀白色鏈子泛著亮光,尤其是鏈子的吊墜,是一顆鏤空的心,里面裝著閃閃發光的鉆,她扭頭去看他,臉頰微紅,眼眸水潤潤的:“好美?!?/br> 霍景澄回視她,沒有去看項鏈,而是看著她:“好美?!?/br> 年三十說來就來,一家人圍在一起包了餃子,每個人包的都不一樣,胖的瘦的長的短的各有千秋?;艟俺我脖灰髣邮?,雖然成品太過于無法用言語描述,不過好在煮的過程中沒有破掉,從不喜歡吃餃子的石伽伊破例吃掉了霍景澄包的幾個丑餃子。 春晚開始后,家里人圍著爐子說說笑笑,石伽伊和霍景澄去門口看小孩子們放煙花爆竹,遇到來往的街坊鄰里,便要開口拜年,霍景澄將“過年好”三個字學得有模有樣,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他的香港口音。 天上有煙花綻放,四周有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穿著厚棉襖棉褲的小孩子們嬉笑奔跑,街坊鄰里互相串門拜年,說話要湊近耳朵朗聲呼喊才能聽到?;艟俺螐奈匆娺^這樣熱鬧又極具生活氣息的場景,他湊近石伽伊耳邊:“原來,過年是這個樣子的?!?/br> “喜歡嗎?”石伽伊問他。 他點頭,頭頂噼里啪啦的煙花炸開,亮徹夜空。她的眼中也有五彩繽紛的煙花,盛著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 霍景澄沒忍住,低頭吻她。 對門的張文硯剛走出來,見到兩人如此,扭頭就往回跑,仿佛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兩人在凍僵前回了家,正房客廳那邊一片歡聲笑語,是霍景澄不太懂的一種表演形式——小品,正把大家逗得笑得東倒西歪。 跨年倒計時的時候,石爸爸在院子里喊石伽伊出去放鞭炮,放完鞭炮玩了一會兒煙花,又被老爺子喊去看春晚:“伊伊你快來,你喜歡的那個臺灣小子出來了?!?/br> “誰呀?”石伽伊問。 “就唱歌嘰里咕嚕一個字兒聽不懂的那個?!?/br> “周杰倫?”石伽伊開心地拉著霍景澄跑進客廳,“人家這是嘴皮子厲害?!敝芙軅愒诔洱埲?,她眼冒星星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感嘆:“真好聽,他真是個天才?!?/br> 霍景澄垂眸看她:“你是不是有點……philanthropism?” 石伽伊沒聽懂那個單詞,疑惑:“什么意思?” 霍景澄想了想,放慢語速,說:“philanthropism.” 老爺子笑道:“景澄說你博愛?!?/br> 石伽伊想了想,拽了拽他,與他咬耳朵:“我就是博愛怎么著,你也是我偌大的后宮中的一員?!?/br> 霍景澄點頭:“這我就比不上你了,我后宮就一個?!?/br> 石伽伊瞪他一眼,隨即咧嘴笑,又怕家里人看出來,咬著下嘴唇忍住,假裝去看電視,可是后面周杰倫再唱什么她也有些聽不清了…… 石伽伊認為,過年就是圖個熱鬧,每一年都大同小異。而霍景澄,每一天每一件事都覺得新奇。 石伽伊問他:“你們香港不過年嗎?不應該啊?!?/br> “我家不過?!彼退赣H,不過任何節日。 石伽伊沒敢再問,故意開玩笑道:“瞧我家景澄哥哥沒見過世面的樣子?!?/br> 后來兩天,石伽伊就帶霍景澄去見世面了。 后海的酒吧又多開了幾家,石伽伊趁她爸媽串門回來晚的一天,和霍景澄溜去玩,他們找了一家情調溫馨的,她點了杯名字非常奇特的酒——血腥瑪麗。點完后,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酷。 其間她偷偷看了眼霍景澄,見他沒阻止,心里竊喜了一下,后來服務生端過來后,她才發現,這就跟番茄汁一樣…… “喝不醉的番茄汁,”霍景澄說,“胡椒粉、辣椒粉配番茄汁和檸檬汁,沒想到十一口味這么重?!?/br> 石伽伊:“……” 想重新點。 石伽伊沒喝過酒,一杯血腥瑪麗下肚,微醺,后來又嘗了幾口霍景澄的Gin Fizz,醉酒的后果是,她在駐唱歌手中間休息時,大方走上了臺,特別不認生地喊吉他手過去:“會彈《春夏秋冬》嗎?” 吉他手一副難不倒我的表情。 石伽伊坐在高腳椅上,調整話筒高度:“這首歌,送給這間酒吧里最帥的人?!?/br> 霍景澄坐在窗邊,斜斜地靠著沙發背,手里不知道何時點燃了一支煙,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因為石伽伊的一句話,很多人附和,口哨、歡呼聲此起彼伏,石伽伊不高興地指了指:“那邊幾個人把手給我放下,沒說你們?!?/br> 四周一陣哄笑,還有人問:“哪來的丫頭,這么逗呢?” 有人回:“這小妞兒真颯啊?!?/br> 吉他手不知道從哪找出了樂譜,示意了石伽伊一下,便開始彈。 石伽伊的腳一下一下踩著點,似乎因為喝了酒,眼神迷離,手虛虛地握著面前立著的話筒架,聲音微沉,開口:“秋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粵語發音很準,和原唱張國榮比,她嗓音稍微清澈些,調子卻是一樣的輕緩安靜,不疾不徐,慢慢道來,原本嘈雜的酒吧內,漸漸安靜下去,大家靜靜地聽著女孩動情又深情地唱著:“能同途偶遇在這星球上,是某種緣分,我多么慶幸……” 霍景澄手里夾著煙,很久沒動了,煙灰燒得老長,最后堅持不下去,顫顫巍巍地散落到桌面上,他卻無所覺,只看著臺上燈光中心耀眼的石伽伊,目光灼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