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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房子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清一色的黑瓦矮房,外加一個用木柵欄圍出來的院子,大部分居民都會在院子一側開墾出幾塊地來種些青菜。 巷子路是用大小不等的青石板鋪蓋的,行走算是方便,但要是駕車進來或者騎馬可能就有些費力。 時衣看著前頭那輛馬車不停的顛簸,心中頓時為坐在馬車默哀一秒鐘。 想必此時對方的屁-股很疼。 根據冊子上的第一個地址來到一戶人家門前,隔著到胸口位置的木柵欄,時衣探頭看了一眼院子,目光掃過院子那口水井旁的洗衣盆,以及一側種著青椒跟時下季節的蔬菜,沖瓦房大門喊了一聲。 “有人在家嗎?” 喊了幾聲后,里屋終于傳來的聲音。 “來了,來了?!币坏郎n老伴隨著陣陣咳嗽的聲音出來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誰???你找誰???” 許婆婆佝僂著腰,拄著一根拐杖,慢慢走到院子里,她抬起頭隔著幾米遠的距離,看向木柵欄外的人問道。 時衣看了對方一眼,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親切的說:“許婆婆,我是來找二娘的?!?/br> “二娘?”聽到時衣的話,許婆婆露出一絲疑惑。 “嗯嗯,我是曲寧巷的時衣,我開家了藥堂現在缺人手,想找二娘幫忙?!彼鐚嵳f道。 許婆婆恍然大悟上前給她開門,解下木柵欄后栓綁著的麻繩移開柵欄。 “是是是,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有個大人到家里來,說是幫忙安排做事?!痹S婆婆帶著時衣往屋里走,“你要我們二娘在藥堂里干活?” 許婆婆有些遲疑的問。 家里情況不好,唯一的男人她兒子,二娘的丈夫前幾年意外死了。家里就留下她們一個老嫗一個寡婦,她身體不爭氣最近一年老是得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 看病抓藥都費錢,家里里里外外都只能二娘一個人擔著,見兒媳太過辛苦,勸過她改嫁。但二娘是個好姑娘,她不肯硬是一個人接了好幾份洗衣的活,掙錢給她看病買藥。 時衣知道許婆婆遲疑的原因,那二娘沒嫁人前,家里有個當秀才的爹,小時候二娘也學過幾個字,算是沒辱沒了她爹秀才的身份。 她爹在她十歲那年得病去世了,之后她娘一個人拉扯著二娘長大,等二娘嫁了人后沒兩年也走了。 二娘學字是在十歲之前,又是在秀才爹去世后,她娘帶著她搬到青石巷的,所以許婆婆也不清楚二娘學過字。 在藥堂里做事,對青石巷里的人來說,可是一件頂頂好的活計。比在客棧酒樓里做事還要好,要是在藥堂做事的時候,可以跟大夫先生學習些看病的細末再懂上些藥理,那就是更了不起有大出息的。 這種頂頂好的事找上門,所有許婆婆才會有些遲疑。 “嗯。藥堂里正缺人,我看過官府送來的登記,二娘挺合適的?!睍r衣先扶著許婆婆坐下,“我來就是問問二娘愿不愿意去藥堂做事,要是愿意的話明兩天就可以去藥堂報道?!?/br> 許婆婆聽她說了官府又說登記,一下子就打消了她大半的警惕,立馬笑著說:“愿意,二娘肯定愿意!” 時衣笑笑沒搭話,而是轉而問道:“二娘呢?” 許婆婆激動的不知道做什么反應,聽到時衣的問話,頓了頓說:“看我這腦子,二娘剛剛出去了,我這就去把她叫回來?!?/br> 她說著站起身,拄著拐杖就要往外走。 見她這陣仗嚇的時衣跳起來,連忙上前扶住許婆婆,“婆婆您慢點,我不著急的,就坐著等會兒就行?!?/br> “那不行,怎么能讓你等著呢?!?/br> “那婆婆您坐著,我出去找二娘,我腿腳快,我去找她?!?/br> 好說歹說,最后把許婆婆勸住了。 時衣按著許婆婆說的地方去找二娘,正巧在路上碰到了。 說來也巧,時衣出來后就發現一個天大的漏洞,就是她沒見過二娘,不知道二娘長什么樣子。冊子上也只抄寫了二娘跟許婆婆家的事情和人物關系,沒有畫上人像。 所以就算她見到了二娘也認不出來。 正當她苦惱著是繼續往前還是原路返回的時候,聽見前面有人喊了一聲“二娘”。她條件反射的看過去,就見到了端著一盆衣服迎面走來的二娘。 二娘穿著一身干凈的粗布衣裙,長得十分清秀,眉眼間有著水鄉女子特有的溫婉。盤在腦后的烏黑頭發上簪著一根樣式簡單的銀簪子,碰上熟悉街坊便會笑著點頭打招呼。 “二娘?!睍r衣有一瞬間的呆愣,她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喊住她。 二娘轉過頭帶著一絲警惕的看向她,“你……你是?” 再看到叫住自己的是一個年紀不大,模樣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后,二娘緩了緩語氣,連帶著也放松了警惕。 “額……我,是許婆婆告訴我的,我來找你有事?!?/br> “娘讓你來的?”二娘徹底沒了警惕心,“你找我什么事?” 時衣快速整理了一下話緒,“是這樣,我在金鱗街新開了家藥堂,現在藥堂里卻人,再看到官府送來的登記冊子后,我想招你去我家藥堂做事?!?/br> “一個月二兩銀子,月結,包飯?!迸滤幌嘈?,時衣趕忙說起工資待遇來。 二娘:“二兩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