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思索了下說：這起碼得一兩點才能忙完吧，今天是肯定不行了，姐你這么著急見嵐姐干嘛？

    沈歲歲語氣堅定：我想好了，我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我不能總依靠jiejie，我已經長大了。

    小汪欲言又止，倒也不是心疼自己為她說過的話，就是想問問她還記不記得，當初是怎么撒潑打滾地鬧著不肯自己開工作室的。

    沈歲歲抬眼看過來，小汪立刻露出打工人的微笑：姐你說的對啊。

    車子停下，沈歲歲戴好墨鏡下車，剛走到門口，門從里面被拉開。

    一個女人徑直從她身邊路過，撞了沈歲歲的肩膀，沒說一句話，繼續朝外走。

    沈歲歲目光冷淡，手指把墨鏡稍微往下勾了勾，轉身對那個背影說：喂你不會說話嗎？

    那女人停下腳步，轉過身，摘了墨鏡露出一張極為熟悉的臉，語帶譏諷：說什么？

    S市跟四季如春的Y市不一樣，現下正是最冷的時候，沈歲歲站在二月的冷風里，從指尖冷到心口。

    即便她已經退隊一年多了，再次看見李恩秀仇視的表情，還是會覺得恍惚。

    人怎么可以突然就變得那么討厭，畢竟曾經是那么那么好的人。

    沈歲歲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說什么還要我教？

    李恩秀哼笑一聲，向沈歲歲這邊走了兩步，語氣里滿滿的挑釁：說對不起嗎？那不是你該對我說的嗎？

    她是心平氣和在說話，沈歲歲腦海里卻翻涌著她歇斯底里的請求，和瘋狂自殘的模樣。

    沈歲歲咬了下舌尖，緩慢開口：李恩秀，你總是聽不懂人話，然后不做人事。

    李恩秀笑容消失，聲音狠毒：閉嘴吧，沈歲歲，那都是你活該。

    沈歲歲緩緩呼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成長了，這時候竟然既沒有被氣的眼前發黑，也沒有覺得心里難受。

    五秒鐘，滾，不然我就在這打你，不管你背后幾個人，我一點都不怕，你信不信？

    小汪停好車看見李恩秀離開，他表情一變，忙朝沈歲歲這邊走過來，小心的問：姐？沒事吧？

    沈歲歲捏了捏自己僵硬的指尖，搖頭說：我發揮的太差了，我能讀檔回去扯她頭發嗎？

    小汪真的認真看了眼李恩秀開走的車，遺憾的說：來不及了，下次我看著，你抓緊時機扯。

    沈歲歲緩慢的點了點頭，沒什么精精神的跟著小汪推開門往里走。

    小汪看著她，擔憂的說：姐，別不高興，我給你說

    沈歲歲坐在椅子上輕聲說：融嘉誼出軌了。

    姐你知道了啊。

    小汪冷笑著說：李恩秀都氣瘋了，這兩天微博上竟說寫瘋瘋癲癲的話，關鍵都這樣了，還幫融嘉誼洗白呢！那融嘉誼是會下蠱吧。

    融嘉誼另一個她想裝作不認識的名字。

    這個名字在腦海里過兩遍以上，封在記憶深處那些黏膩的如跗骨之蛆的目光，還有以追求為名的sao擾跟蹤，都讓她本來沒好利索的胃抽搐著想吐。

    沈歲歲坐在造型椅上，低頭捏了捏鼻梁，抬手讓小汪打住。

    可腦子里的記憶卻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不受控制的閃現關于融嘉誼和李恩秀的片段。

    上一秒李恩秀還冒著暴雪背著她去醫院，下一秒她就面露猙獰跪在地上求她退隊。

    訓練室的角落，男女之間的呻.吟.最后的污蔑。

    惡心，太惡心了。

    沈歲歲趴在椅背上干嘔，小汪嚇了一跳，忙過來輕拍她的后背。

    姐，姐你沒事吧？你別逞強，要不我們還是先去醫院吧。

    沈歲歲咳了兩聲，一旁的小汪趕緊遞了一杯水給她。

    沈歲歲握住這杯溫水，突然想岑嫻就了。

    我好像總是惹人生氣，我也惹岑老師生氣來著，不過岑老師很好很好，她就氣一會。

    想到岑老師，沈歲歲心情轉好，拉踩說：不像李恩秀，從來不生氣，其實那么恨我。

    小汪看造型師拎著裙子來了，本來不想說，聽到這句又實在忍不了。

    小祖宗你可長點心吧，她哪是不生氣？人那是臥薪嘗膽，早就知道你是誰，踩著你往上爬，傍著你出道呢！

    沈歲歲原本的惡心別扭，突然可恥的平息了，她問：那你覺得，她這次會怎么踩我，能把我踩下去嗎？

    小汪不屑一顧：這跟咋們有什么關系，融嘉誼出軌的又不

    小汪強硬轉了個彎：反正姐你一點都不用擔心。

    沈歲歲回憶起了顧梟的話，想到李恩秀和融嘉誼上躥下跳的為她賺糊值，為她續命，忍不住露出了一點笑。

    我還挺想擔心一下的，畢竟他們為我這么努力。

    第12章

    岑嫻就挽著導演從紅毯走進來，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坐好了。

    今年的微博之夜座位上沒有貼名牌，坐的要比往年松散不少，但是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圈子的不相容。

    女明星爭奇斗艷，首飾和艷麗的妝容的比昏暗的燈光還要亮眼。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美貌修羅場里，沈歲歲也好看的顯眼，讓人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她。

    她半倚在酒紅色的沙發上，穿了身赫本風小黑裙，挽著公主頭，造型師把她的眼線拉的上挑，可愛又靈動，像法國貴婦寵物店里綁著紅蝴蝶結的優雅黑貓。

    沈歲歲正笑得開心，和圍著她的七八個人聊得熱烈，絲毫沒注意到她的到來。

    岑嫻就心想，沈歲歲這樣愛玩鬧的性子，之前那么纏著她，大概是因為只有她一個玩伴。

    像之后有了顧梟和現在有了這么多人陪著她的時候，她就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了。

    這樣也好。

    岑嫻就笑著對導演點了下頭，提起裙子，跟他一起朝臺階上走，剛坐下沒多久，被惦記的那只小黑貓就從沙發后面貼過來，帶著黑手套的的胳膊摟住了她的脖頸。

    也不知道沈歲歲什么時候從她的圈子里跑出來，毫不顧忌的跑到演員的集合區，用清甜的嗓音在她耳邊撒嬌。

    岑老師~你怎么都不來找我的，你要不要過去坐？我們坐一起？

    岑嫻就看著不遠處的攝像頭，沒想到沈歲歲會這么隨心所欲，直播的地方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心跳有一點快，但是理智還在，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開。

    前后左右坐的人有意無意都在朝這邊看，無論是沈歲歲還是岑嫻就都是娛樂圈中間的人物，一舉一動都能成為明天熱搜上的話題。

    何況，岑嫻就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至今沒在公開場合和誰有過超過握手的肢體接觸，沈歲歲顯然是要被看笑話。

    主辦方當然不會放棄這樣的鏡頭，直播間里彈幕速度激增。

    歲歲??？？？？

    沈歲歲是不是入戲太深，求求沈歲歲放過我們岑老師，讓她獨美好嗎？

    來了來了，沈歲歲又來炒作了，上次微博之夜睡著，這次百米沖刺摟岑影后，秀兒，你還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說蹭熱度的眼睛不要就捐給需要的人吧，單論熱度，現在誰比得過歲歲？不過...歲歲你被威脅了就眨眨眼！

    噫嗚嗚噫，只有我覺得有點甜嗎，九歲cp是真的??！

    cp粉圈地自萌，別出來舞行嗎，這cp你也不嫌硌牙。

    今天我話就撂這了，岑影后要是搭理沈歲歲了，我直播吃鍵盤！

    沈歲歲自己壓根沒想過岑老師會答應的可能，就岑老師這老干部作風，那么重規矩一個人，坐在她那怎么可能？

    是的，她就是單純來招點黑的。

    所以當岑嫻就真的站起來的時候，沈歲歲心里的驚訝一點都不比直播間彈幕少。

    不...不是吧岑老師？

    岑老師你是認真的啊

    你和我坐一起，你影迷受得了嗎？

    岑嫻就穿了身剪裁干凈利落的白色開叉長裙，踩著黑色高跟鞋，比沈歲歲高出不少。

    她垂眸看向呆在原地的沈歲歲，壓低了聲音問：猜到我不會答應，還敢過來問？不怕招黑？

    被被識破了！

    沈歲歲雙手背在身后，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心虛的笑了笑：重在參與嘛，不過，就算岑老師拒絕我我也開心。

    她表情都寫在臉上，岑嫻能看出她后面說的是實話，心里一軟，說：不拒絕你。

    沈歲歲自然不會真的帶岑老師去流量明星的地方坐，好在這次流量明星的地段剛好和實力派演員挨著的。

    她坐在了兩塊地段中間的沙發上，拍了拍另一側讓岑老師坐下。

    沈歲歲雖然沒能成功招黑，不過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生岑嫻就的氣，只是她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擔憂。

    她小聲問：岑老師，你想好要和我炒cp了？

    畢竟炒好了是那么大一筆人氣，她理解。

    但是...她就只能回去研究研究這個節目違約金了。

    【已經接受的通告，必須全力完成，否則扣除雙倍糊值?！?/br>
    電子音時隔多日又在耳邊響起。

    敲！

    她把那好幾屏幕的補充條款忘了！

    岑嫻就看著小朋友表情變化的越來越奇怪，說：我沒有炒cp的打算。

    但她有退出這個節目的打算。

    不過她不想現在告訴沈歲歲，她怕聽到沈歲歲可憐兮兮的撒嬌就又會動搖，她舍不得拒絕她，只好躲一躲。

    沈歲歲舒了口氣，開心了，看表情清冷的岑老師都散發著友善溫和的金光。

    岑老師你今天超好看，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不炒cp讓她這么開心？

    可她看她自己炒的挺開心的。

    岑嫻就心里疑惑，嘴上卻沒說出來，接著她的話說：我也是，一眼就有看到你。

    沈歲歲眼睛眨了眨，抓到她把柄似，故意做出不高興的樣子，環胸說：好嘛，原來岑老師都看見我了也沒想著跟我打個招呼，我可是一看見岑老師半點沒猶豫就跑過去了。

    她故意不提岑嫻就也是沒猶豫就跟她過來了的事，岑嫻就也不爭辯，只說：我來的時候，你身邊很熱鬧，可沒空跟我打招呼。

    沈歲歲回憶了下，大概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時候了。

    她左右看了眼，臉上傲嬌的表情變得不好意思，挨近了她小聲說：那是因我一在這種燈光下就犯困，必須得有人跟我說話，上一年我就睡過去了，我助理氣的差點懸梁自盡。

    她唇齒間的熱氣噴在岑嫻就的耳垂上，又癢又熱，而且太親近了。

    眼看著攝像頭又要轉過來，岑嫻就太瘦順了下流蘇耳環，自然的隔開了緊挨著她的沈歲歲，問：你睡著的事沒上熱搜？

    沈歲歲不明所以，耿直點頭：上了。不然小汪也不會那么生氣。

    岑嫻就平靜的問：那你悄悄說有什么意義？

    沈歲歲愣了片刻，大大的眼睛一左一右寫著對呀兩個字，傻的讓人心生憐愛。

    岑嫻就眼里帶笑，溫聲安慰她：那你人緣也很好，有那么多人愿意跟你說話。

    沈歲歲完全把岑嫻就當自己人，說：那倒也不是。

    岑嫻就問：那是為什么？

    沈歲歲黑手套拖著有點rou的臉，百無聊賴的誠實說：因為我人傻資源多，有名的散財童女唄。

    岑嫻就莫名被她可愛到了，順著她說：那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把資源給出去？

    沈歲歲在沈年年的公司，沈年年又寵愛她，她手里應該是有不少資源，這在很多人眼里，確實是很不錯的梯.子。再加上沈歲歲單純，要不是經紀人夠厲害，不知道被人利用多少回。

    這么一說岑嫻就回憶起來，沈歲歲之前選秀出道好像是她公司的，就是因為哪個隊友出事被坑了一把，才不得不退隊，回沈年年身邊

    是誰來著？

    回去得查查是誰讓小朋友受了委屈。

    對面，沈歲歲放下手，黑色手套上的鉆石手鐲亮閃閃的：我當然不是亂給的！我只給我朋友的！

    她說完，探頭靠近岑嫻就，瞇著眼睛審視著她，突然問：岑老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是呀。

    岑嫻就控制著笑，鄭重的說著假話：當然沒有。

    沈歲歲歪了歪頭，沒看出端倪，又坐回去：我當然不傻！我看人可準了，從我這能拿走東西的，都是很努力性格也很好的明星。

    岑嫻就沒揭發小朋友的黑歷史，只是問：我也是？

    是你那么多朋友中的一個？

    當然是！

    沈歲歲小松鼠一樣猛點頭，笑得燦爛：不過岑老師最好，岑老師一來就是我心里的第一名了！

    岑嫻就心里又酸又軟，頒獎典禮的主持人及時拯救了她，岑嫻就的劇照在大屏幕出現，鏡頭聚焦在她身上，該她上去領獎了。

    沈歲歲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說：岑老師快去，我就在這里等你回來。

    岑嫻就對她淺淺的笑了下，起身去領獎。

    這笑也被鏡頭多角度誠實的記錄下來，彈幕瞬間又瘋了。

    岑老師神顏??！我單純顏粉，沈歲歲要是能天天讓岑老師笑，她就是我第二個墻頭！

    這糖難磕嗎？？誰說難磕的？？？是你牙口不好吧大叔！

    剛剛說吃鍵盤的麻煩留個直播間賬號謝謝！

    岑老師和我們歲歲是良好的前后輩關系，保護世界上最好的歲歲~

    岑嫻就念完自己的獲獎感言，拿著獎杯從臺上下來的時候，原本的座位空空蕩蕩。

    她往左一看，沈歲歲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圈子里，聊得正開心。

    岑嫻就收回目光，到了這個時間，位置基本就已經定下來不會換了，導演身邊的位置早就有人坐了，她就只能自己坐在這里。

    習慣了就好了，她心想。

    就算不能習慣，能把這好感早日磨平了，也好。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