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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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確診至今不到一年,這老頭兒瘦了很多,被病痛折磨大變樣了,身形都萎縮了些。他雙頰都是凹陷下去的,眼睛微凸出,皮膚泛著因患病而特有的不健康的淺黃,看著還有點奇怪。 周仁安一進來,倆男人就不打了。 江緒瞧不見他啥樣了,隱約感受到有人走了過來,猜到是他,臉上很是平淡。 她不懼怕,甚至顯出兩分不易察覺的篤定,很能唬得住對方。 周仁安也不急,一會兒,再走近些,忽然伸手向前。 江緒敏銳感知到,立馬偏頭躲開。 周仁安病得太重了了,竟然還抓不住一個被蒙了眼睛的人,費了老大勁兒才把江緒眼前的黑布揭開。 黑布纏得太緊,是暴躁男人有意綁的,勒得江緒難受,突然松開了也難受。即使沒有光亮照著,江緒還是睜不開眼睛,反倒覺得酸痛,許久才緩和一點。 等到能睜開眼,視線范圍內都是模糊的,有些看不清楚。江緒晃了晃頭,連著眨了數次眼皮,這才勉強能看見周圍的景象。 這里是一處老舊的廠房,被遺棄的造紙廠,她現在待的地方就是以前的作業區,到處都破爛,許多角落都長草了。 她瞧見了老態必現的周仁安,對方一副長輩的姿態,還像以往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良久,周仁安終于開口說:你跟云芙太像了,性格都一樣。 江緒喉嚨里腥甜,當即就狼狽地吐出一口血沫子。 周仁安不為所動,全然沒一絲心疼,好像這不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宛若陌生人,但嘴里的話依舊溫和。他說:怪不得她會向著你,這么多年了,總是惦記著。 江緒不愿聽這些假情假意的,冷冷看著他,直接問:你又想做什么? 周仁安說:沒什么。 江緒睨他一眼,眸光里的鄙夷毫不掩飾。 周仁安倒不介意,招招手,朝暴躁男人使了個眼色。 暴躁男人領會,上前抓住江緒,把人拉起來,死死鉗制住。 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干嘛,江緒懶得浪費力氣掙扎,不做徒勞無功的舉動。 她足夠識趣,不會在這時候激怒他們。 周仁安還挺賞識她這種自覺,夸道:這么多年了,幾個孩子中,還是你最聰明,讓人省心。 嫌他惡心,江緒不回話。 周仁安卻笑了笑,拿出早被關機的手機,開機,強迫她輸密碼解鎖。 江緒不夠配合,又被暴躁男人用力擰緊胳膊,還被掰手指,言語威脅。 十指連心,這次是真的痛得不行,江緒都恍惚了一下。 僅僅是解鎖罷了,之后周仁安也沒做別的,只說:都一個晚上了,先歇會兒吧。 暴躁男人這才放開江緒,依然很粗魯,一松手就把她往地上推。 江緒站不穩,差點倒下去,最后勉強穩住了,跌坐在角落里。 周仁安當著她的面翻看手機,也不知道發現了什么,一臉得逞的樣子。他忽而就松了一口氣,笑著瞅向江緒,不明不白地說:之前都被你繞糊涂了,差點就忘了這個。 江緒對上他的視線,還是平靜,吃力地問:忘了什么? 也不知是太心急還是不想再繞彎子了,亦或許不愿再被她誆住,周仁安不回答,這回竟挺干脆,只示意脾氣好一點的那個男人跟自己走,讓暴躁男人守著江緒,說:晚點你就知道了。 言罷,帶著人就往外走了。 江緒想起來,卻被攔住。 周仁安走到拐角處還停頓了下,回頭望望,有意直白問:上次也是葉家的二姑娘幫了你,還傷了存玉,是不是? 知曉這并不是一句問話,江緒收緊手,猛地反應過來了,所以呢? 好好歇著,稍微養點精力,晚點讓你們見一面。周仁安笑了笑,因病痛而捂住嘴咳嗽兩下,咳完再說,我先給她打個電話。 江緒動了動,想要說什么回應,但暴躁男人快一步把她摁住,捂住她的嘴,直接將她的頭朝地上壓,死死按著。 周仁安有意激她,也不管了,說完就轉進拐角處。 江緒幾近破防,連名帶姓喊周仁安的名字,這輩子頭一回不那么講究,啐了暴躁男人一口。 暴躁男人抹了一把臉,又是一頓連打帶罵。 這回打得比以往都重,更加不克制。 江緒都痛到沒什么知覺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全是虛影。 暴躁男人憤怒,他媽的敢吐老子,想死是吧?! 世界在這時候都被剝離開了,變得不真實。 都牽扯到葉昔言了,江緒應該做點什么的,但沒能有那個機會,她連那些罵聲都聽不見了,一時之間耳邊只剩嗡鳴,意識也在這一刻抽離。 連著被打了兩次腦袋,她暈過去了,不省人事。 昏迷的時間不短,長達兩個多小時。 江緒倒在那灘稀泥漿糊里,等到重新有意識的時候,耳畔最先聽到的是一聲凄烈的慘叫,屬于那個男人的慘叫。 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她乏力地掀開眼皮子。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暴躁男人鮮血直流的腦袋,他被開瓢了。 打他的那個是一個身形清瘦的人,對方像瘋了似的,手里攥著一根鐵棍子,一下接一下地往男人身上招呼。 江緒一時看不清楚,視線里都是層層疊疊的虛影,等到再清醒些了,卻被用力地一把抱住了。 那人摟緊她,不嫌棄她全身上下都是臟臭的泥水。 她顫了顫眼睫,低聲說:我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偶爾冒個泡、yaiveLi、勿、チョウニマ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荷才露尖尖角 50瓶;Fly 40瓶;云沢 20瓶;愛喝咖啡的魚、玖酒舊久、任七、Aa、Gabriella、豬豬俠 10瓶;李狗蛋 9瓶;8896975 8瓶;兔寶么么噠、吃一口饃、可口可樂一生推 5瓶;漁歌 3瓶;阿拉丁神興、旦旦、5201314、10米長澤雅美 1瓶。 第107章 慍怒, 失而復得,重重的心悸感葉昔言手都抖了下,又沖動, 又有些怕, 她幫江緒擦了擦臉,都不敢太用力, 擔心勁兒太重弄疼對方。 彼時的大醫生過于狼狽, 平時那么注重衛生的一個人,本來就有輕微的潔癖,出門之前連衣服上的小褶子都要熨平了才行, 這會兒卻像是在污水里泡了很長時間再撈出來的。她的頭發亂糟糟,都快散了,貼在脖子上的幾縷都結成了條, 原本干凈整潔的淺色上衣和外套也臟得不成樣子, 面前那塊都硬成塊兒了,也不知道究竟在泥漿里滾了多少次。 還有手臂上,左胳膊肘那里有擦傷, 還在流血, 傷口泛著淺淺的紅,而手腕那里更是嚇人,不僅有繩子勒出來的傷痕, 還有可怖的淤青和腫脹, 瞧著還挺嚴重。臉上也是,不知道在哪兒劃了幾道, 也許是被蒙住眼時蹭的, 口子不算深,但還是破皮了。 嘴角破了, 被葉昔言不小心碰到,扯著難受。江緒嘶了聲,輕輕的。 葉昔言湊近貼貼她的鬢角,安撫地喊了下她,壓著聲音說:我來了,我來了 江緒抬抬手,摸這人的手臂,又拉住。 不知是剛剛昏迷了一回,還是身上的傷太重,她不太站得穩,只能稍稍靠著對方。 葉昔言攬住她的腰,不讓摔了??山w背后有傷,之前被打過,眼下被這么一碰都痛,似是猛地被針扎了一下。 江緒臉色都白了,不過還是沒表現得太明顯,悶悶地忍著了。她還是那句話,但沒什么力氣,只能任由攙扶著,有些恍惚地說:沒事。 葉昔言低低說:別怕。 江緒的精神很差,蔫兮兮的,應該是傷到胸內哪個地方,呼吸會難受,說話也難受,她嘴里還有血味,很不好受。她不想講話,僅用行動代替回答,挨了挨葉昔言的臉。 我在這兒了,葉昔言輕聲說,不住地寬慰,低語呢喃,我在。 空曠的廠房里死氣沉沉,極其壓抑。 幾步遠的地上,暴躁男人半死不死地躺在那里,臉上身上都有血,腦袋上的傷口也在不住地流血,并伴隨著微微的抽搐,時不時從喉嚨里溢出一聲□□,連哀嚎都沒勁兒了,一副有氣出沒氣進的死狗樣。 另一個男人在救他,幫忙捂住傷口,連著喊了他幾次。 周仁安就站在對面,身旁又多了兩個男的,新來的幫手。 他們手上都有槍,全都對著這邊的葉昔言。周仁安是震驚的,沒料到葉昔言會這么瘋,一來就不管不顧動手了,下死手要拼命。 以往在生意場上勾心斗角慣了,數十年如一日都站在高處,哪見過這么暴力的場面。哪怕自己當了綁匪,昨兒還舉槍威脅江緒,干出不少惡心事,可一旦自個兒感知到危險了還是會虛。 不止是周仁安,在場的這些個,誰能想到會這樣,以為不過是帶一個沒反抗能力的女人過來。剛剛要不是周仁安開槍逼迫,葉昔言那架勢非把暴躁男人打死不可,動作太快,勁兒太狠了,被拔槍威脅都不帶眨眼的,還要繼續打。 是他們低估了葉昔言,掉以輕心沒防著。 畢竟176的身高擺在那里,又是職業賽車手,幾乎一年到頭都在訓練和比賽,在隊里都是跟周延他們那幫男的同等強度地比拼,空閑之余還會練散打,體能哪會差到哪里去。 暴躁男人就是咎由自取,自找的,明明葉昔言進來見到江緒那樣子就克制不住了,他非要犯賤地湊上去,故意激怒葉昔言,承認是自己打的。 葉昔言本來還挺配合,到這兒就爆發了,要不是另一個男人幫著擋了兩下,周仁安也讓兩個新來的上去把葉昔言拉開,現在指不定更惱火。 江緒當時正昏迷,沒瞅見全部經過,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她低頭看了看,發現葉昔言手里還死死抓著那根鐵棍子。 鐵棍子末端都在滴血,很是惹眼。 那血不屬于暴躁男人,而是葉昔言自己的。鐵棍子表面凸凹不平,不光滑,這人握得太緊,掌心都被劃傷了,口子還不淺。 驚覺她看到了,葉昔言往后收收手。 江緒忍著后腦勺的痛,勉強清醒些,又拉了拉對方的手腕。 葉昔言避開了,不讓看。 葉昔言江緒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嘴皮子發白,臉色也白。 可這人只是抬起另外那只手,在江緒腰后輕拍了拍,沉靜地防著周仁安他們。 周仁安沒給她倆過多交流的機會,又不敢走近,咬咬牙,冷聲說:葉小姐,把東西放下。 拿著武器的人威懾力會大很多,即便眼下的局面能全方面壓制她倆,他們心頭難免會忌憚。幾歲大的孩子晃晃小刀子都挺有壓迫感,何況是個大人,還是個不要命的。 葉昔言眼神麻木地盯著周仁安,宛若沒聽見。 不止如此,與周仁安對視了一眼,她還淡漠地望向地上的那一位,繼續收緊手下的力道,隨時都會再動手似的。 周仁安沉了沉臉,語氣都變了,葉小姐 旁邊的兩個男人也陰狠,齊刷刷盯著她們。倆男人都是聽周仁安指揮的,要不是周仁安不讓亂來,保準不會放過葉昔言。 葉昔言仍舊不為所動,直到其中一人把槍對準江緒,她這才松動,一面將江緒護在身后,一面把鐵棍子扔向周仁安那邊。 金屬落地,叮當一聲響。 分明是被抓來到人質的那個,卻囂張成這樣,周仁安窩火到太陽xue上的青筋都一跳,可仍然沒有發作,不會做什么。 現在不會發火的時候,局勢在江緒昏迷期間就徹底變了。 工廠外面被警察圍堵了,兩方正在談判。 本來周仁安都設好局了,準備利用葉昔言逼問江緒,誰知道反倒把自己這邊套了進去。他真是老糊涂了,真以為事情會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進行,不僅想著用葉昔言來要挾江緒,還打算把葉昔言一并解決了。 周仁安知道江緒和葉昔言的關系,解鎖手機后發現葉昔言打了上百通電話,便猜測葉昔言應該是知道什么,應該在暗地里幫過江緒,甚至可能清楚一些內幕,知曉與江緒交接的那個人是誰。他算盤打得好,準備用這個方法來牽制江緒,也牽制葉昔言,以為能借此套出一星半點線索,反正被威脅時她倆必定會有一個人先妥協,誰曾想呢。 葉昔言確實被帶到這兒了,在電話里的死亡威脅下不得不妥協。 這人太沖動,攔都攔不住。 警方也被引過來了,已經將這個地方全面圍堵,周仁安他們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周仁安不怕死,只擔心家里人受到牽累,如今已是進退兩難。 動手,沒問出江緒的同伙是誰,那份所謂的證據還存在,一旦鬧大,他背后的團伙肯定不會放過周家其余人,這一趟白干。 不動手,馬上接受警方的條件投降,也是同樣的后果。 周仁安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還打算繼續逼問,想著要是能問出幫江緒的那個人是誰,可以用這個來換取家里人的安危。 他自是不會放過江緒和葉昔言,等逼問出答案后就會送她倆上路。至于警方會如何處理他們,周仁安不關心這個。反正他就沒想著活命,早點死也免得之后經受病痛的折磨。 其他人不知道周仁安的計劃,現今也想不出更好的決策,只得暫時聽他的。 這幾個逞兇斗狠的惡徒還是知道怕的,原本就只是為了求財,哪會想死。他們不怕被抓住,不怕坐牢,但又想拿錢,一個個還挺會做夢,這種時候了還在算計。 周仁安已經逼問過葉昔言了,現在又轉回江緒這兒。他不再浪費時間,讓其中一個人與警方周旋,用槍指向葉昔言,秉著僅剩的忍耐問江緒:最后問一次,誰幫的你? 看出他這是要魚死網破了,江緒不讓葉昔言站在前面,不讓這人擋著自個兒。 她身形不穩,腳下都是虛浮的,一個同學,也是南城人。 知道這是在拖延時間,也許還是在耍自己,周仁安不上當,走近兩步,時刻都會朝葉昔言開槍的架勢。 江緒繃直了腰背,用力抓住葉昔言的手。 砰 聲音刺耳。 周仁安開槍了。 但這一槍并未打中誰,不知道是槍法不準,還是故意打偏嚇唬人。 名字。周仁安咬牙切齒說。 江緒站著不動,定定看著他,頓了頓,有意擾亂對方:四點半之前必須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