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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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言幫不上太多忙,只能打打下手,江緒才是干活更多的那個,又要顧著隊友們,又要出力拍攝。 人手不夠用,江緒做的那些本該是齊三的活,可沒辦法,齊三去做另外的工作了。 太熱了,攝影器材都被曬得發燙。 中途,葉昔言去空地上買了兩次東西,一次是冰水,一次是紙巾,都是給江緒買的,順道也給邵云峰他們帶一份,盡量不表現得太偏心。 她抽了兩張紙就要給江緒擦汗,江緒的心思都在相機上,一時沒防住。 累不累,要不要歇歇?葉昔言問,動手都不帶任何遲疑。 江緒不適應,往后稍仰,我自己來。 話音剛落,葉昔言就已經擦完了,還幫著撥開汗濡濡的頭發,好了。 想計較都不能,江緒抵開這位的手,都快擋住鏡頭了,你站遠點。 葉昔言側身讓開,沒太注意。 拍攝依然是賀姐出鏡,可不是單獨出鏡,這次加了丁西舟和何英正兩人,做的出游小隊主題。邵云峰是指揮,負責指派沒入鏡的幾位跑腿,他忙得暈頭轉向,一開始還能平衡現場,到后面就有點顧東不顧西,見誰有空就喊誰,一連喊了葉昔言四回,讓去板房拿東西,讓架三腳架,讓干這干那,一張嘴就沒個停歇,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葉昔言留。 葉昔言體力不錯,挺能到處跑,忙活半天都不喊累,性子軟得很,她不是很在意這種細節,反正來都來了,能干就干唄,活兒總得有人做,沒必要太計較。 她連續跑去板房兩回,同一條路走了四次,再回來時熱得直出汗,嘴皮子都干了。 江緒皺了皺眉,一聲不吭地看著。 昔言,過來一下。 不出二十分鐘,邵云峰又在叫人。 江緒下意識望去,伸手就拉住葉昔言,你留著,別動。 葉昔言微怔,怎么了? 小陳,江緒輕聲喊,不搭理她的問題,你過去看看,去幫領隊。 小陳應聲:馬上! 待人跑開了,江緒這才放開手,對葉昔言說:待會兒幫我拍視頻。 葉昔言當真了,脫口就問:要做什么? 江緒面色不改,淡然說:別離太遠就是了,我會隨時叫你。 葉昔言木楞,這都還想不明白,回道:行的。 江緒兀自做自己的,不再解釋,過一會兒又跟邵云峰講了一遍這個。邵云峰爽快,沒想那么多,還笑著說辛苦葉昔言了。 下午開工本就較晚了,一晃眼就是太陽落山,六七點的河風大,不停地吹,不多時就將余暉吹灑在各處。 空地上的小攤販愈發多了,這時才是出攤的高峰期,比一兩點那會兒要熱鬧,熙熙攘攘的人堆擁擠,游客和本地居民成群成團地聚集。 楊家莊這個小小的村落竟然有夜市,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全是村里的人過來擺攤。不僅是空地上,快天黑時分,上游河中的沙壩里還有村民開船過去賣東西。 夏季是旅游旺季,來楊家莊游玩的人很多,遠不止比車隊昨天見到的那些。 時間差不多了,丁西舟領著眾人渡河上沙壩,去寺廟里看一看。 所謂的小寺廟就是兩間寬敞的茅草屋,一間房擺放佛祖和菩薩等的畫像,一間房供修行師父吃住打坐,茅草屋外有一處可以上香的地方,一塊被圈出來的沙地,也就是簡陋版的祭壇。 丁西舟說,其實這里原本是有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寺廟的,有屋子,有石頭佛像,跟普通的寺廟一般無二,只是后來被大水沖垮了,一樣東西都沒剩下,廟里的師父重建就只能搭兩間茅草棚先湊合。而楊家莊剛發展旅游業時,村里曾計劃過要重修寺廟,但再三商議還是沒能進行,怕再漲大水扛不住又垮了,白白浪費錢。 何英正不解,好奇問:以前不是好好的么,也沒垮吧。 丁西舟回道:那時候水淺,沙壩堆得高,漲水也沖不上去。 她又細細解釋,說到楊家莊的發展史。多年前,還沒引進旅游投資的時期,楊家莊一度靠出租地賣沙壩為營生,山頭和土地承包給沿海的老板們搞種植養殖,沙壩就一塊塊賣給建筑公司抽河沙什么的。村民們的荷包越來越鼓,幾千幾萬地進賬,生活條件更好了,然而過度的開發導致了一系列問題,種植養殖造成了不小的污染,沙壩的減少致使流河變寬變深,河岸侵蝕逐漸嚴重,坍的坍,塌的塌,水土流失亦日益凸顯,生態環境遭到了極大的破壞。 這片沙壩是僅剩的幾塊了,很長,能直通上游,近些年還是一直在下沉。我還小的時候,它挺高的,開船都必須繞開,稍微大一點的船都不能靠太近這兒,不然容易擱淺。丁西舟感慨,講完,自覺好像廢話太多,沒再多提。 葉昔言聽都沒聽這些,自顧自找小攤販買了兩束香,送一束給江緒,小聲說:拜拜菩薩。 出于尊重,江緒還在聽丁西舟講話,聞言,不搭理她。 不過丁西舟也沒什么好講的了,已經在結尾。 這里明年就會拆了,寺廟會搬到山上去,要專門搬遷重修。好了,剩下的時間大家隨便轉轉吧,畢竟下次再來可就沒了,去那邊領齋飯也行,找個地方坐坐,齋飯不要錢的,都可以吃。 葉昔言趁機將那束香塞到江緒手里,不管其他人要干嘛。 江緒瞄她一眼,你自己去。 她當自個兒耳聾了,說:先排隊。 言訖,轉身就去占位置。 江緒還是跟著了,不過只是上了一炷香,沒求愿或是怎么樣。 上完香,轉悠一圈,趁人少了再領齋飯吃。 傍晚時候的沙壩涼風習習,溫度降得快,比岸上要涼快許多。 等人少一些,沒那么擠了,后續的拍攝工作才繼續。 仍然是江緒負責拍,賀姐她們出鏡。 丁西舟早就跟修行師父聯系過了,車隊可以進屋拍攝,拍人或屋子都行,但前提是不得喧鬧,只能進去部分人。 葉昔言進不去,施柔和劉思敏也是,無關人員就守在外邊吹風。葉昔言不介意這樣,趁清閑還有心情玩手機,等江緒一進去就另找了個人少的地兒待著,不同施柔她們交流。 圖清凈,而且跟那些人也不熟,沒什么可聊的。 她耐得住性子,從江緒一進去就埋頭看手機,全然不管周邊的情況,有誰往這兒來了或周圍太吵,她就邊打游戲邊挪向別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這人都快挪到水邊了。 一把游戲結束時,身后有人提醒:小心點,再朝前就栽河里了。 葉昔言回頭看,終于從手機屏幕里抬起眼。 施柔不知何時過來的,兩步走到她面前,又說:剛剛叫你你都沒應,玩得太入神了。 葉昔言收起手機,沒聽見,抱歉。 沒有沒有,施柔說,還是我打擾你了。 葉昔言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沒假客氣,對方說什么就是什么。她都不接話,不會交際一般,面對別人的友好都不回應,有點端著。 施柔好像不在乎這些細節,見她不搭腔也不介意,徑自找話題聊。 葉小姐吃飯沒? 齋飯是分開吃的,她們不在一起吃飯。 葉昔言僅回答問題,不做往來。 吃了。 施柔說:剛沒遇到你們。 不在一邊。 你跟江教授一塊兒? 嗯。 那你倆關系好,一直湊一堆。 葉昔言動了下眉頭,不由自主就做出反應。她盯著施柔,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提到江緒。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施柔解釋:之前看到你們一起上香了,吃飯時你倆都沒過來,不跟我們一桌。 葉昔言說:沒座位了,去后邊站著吃的。 施柔了然,這樣啊,那是我沒看到。 語罷,轉開話題,有心問:我能在這里站會兒么? 地方又不是葉昔言獨有,要站這里誰還能阻止。 隨便。葉昔言說。 這邊清凈點。施柔說,特地添道,怕不樂意。 一句補充太多余,奇怪得很,但葉昔言能明白怎么回事,清楚這是在避著另一個人,不是為了靠近自己。 劉思敏就在不遠處,直直看著這兒,應該是要找施柔談談,施柔不想談,就過來找葉昔言聊天,借此躲開。有些話不好當著外人講,不好做什么,總不能當眾強迫對方。 因著昨晚撞見過這兩位不為人知的秘密,葉昔言心里門兒清,聊了兩句一看到劉思敏就懂了。她不愿意當擋箭牌,不會施柔留情面,問:過來躲劉小姐? 一點不委婉,彎兒都不帶拐的,直戳人家的尷尬。 施柔愣住,臉上微訝。 葉昔言說:昨晚看見你們了,后花園外面,樹下。 一分薄面都不留,全都抖落了。 施柔臉色變了變,不過霎時間又恢復如常,記起葉昔言住在哪間房,乍一回想就不意外了。她實誠地點點頭,沒瞞著,說:是吧。 她糾纏你?葉昔言問,想起施柔給了劉思敏一巴掌,先入為主兩人有感情矛盾。 施柔搖頭,沒有,不是不算是。 是哪樣葉昔言不感興趣,也不關心。用余光瞅了瞅那邊,見劉思敏還沒走,還用那樣略帶審視的目光瞧著這里,葉昔言心里不太舒服,想了想,還是輕聲問:需不需要幫忙? 施柔莞爾,不用,謝謝了,跟你站會兒就行了。 葉昔言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便就此打住。 許是為了逼劉思敏離開,施柔斂了斂神情,裝出與她相談甚歡的樣子,假意沒發現劉思敏。葉昔言還是配合,沒讓施柔演干巴巴的獨角戲。 劉思敏過了幾分鐘才走,施柔歉然說:她是我的鄰居,一起長大的,最近發生了一點事才這樣。 葉昔言嗯了聲,不太想當情緒垃圾桶。 可惜施柔不太會看人臉色,抿了抿唇,有些說不出口的樣子,猶疑須臾,半是交代半是傾訴地說:她跟你和江教授一樣,但我不是,葉小姐能懂嗎? 葉昔言隨口就啊了一下,聽懂了,可以為自己會意錯了。 施柔說:性取向。 葉昔言卡了殼,不確信地問:喜歡女的? 施柔頷首,嗯。 葉昔言立馬說:我不是。 隨即再是:江醫生也不是。 見她這么快就否認,施柔緩了片刻才回過神,那是我誤會了,你們關系挺好的,早先你還那么護著江教授,做什么都結伴,我還以為是不好意思啊,抱歉抱歉 葉昔言想再爭辯,可喉嚨發緊,嘴巴發干,一時講不出話,她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哪兒跟哪兒呀,這才認識多久,十幾天來著?她跟江緒 葉昔言有點懵。有嗎?像嗎?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廖廖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臺臺不吃魚、皆妄、蘅蕪瀟湘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anyan、喻言的寶貝、50793618、チョウニマ、生而為人_吶、DetectiveLi、fghj、柒月楓林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baron 128瓶;無言 30瓶;38717422 15瓶;冉桐、18783412、glockiebae 10瓶;馮薪朵最可愛 8瓶;圓驟、黃婷婷女朋友 7瓶;州州 6瓶;為你而來、冷清秋、6看、徐行、隱形人、姜姜姜、yun初見、煙花三月下揚州、renebaebae、我的未來是 5瓶;深巷古貓 4瓶;徒生歡仡、豆荳逗痘、中野祐里 3瓶;10米長澤雅美、五花rou超級甜、淺色的那條、管仲、霙的雙簧管 1瓶。 第36章 話不投機, 很難再聊下去。 過后的氛圍不太融洽,葉昔言終還是閉口不語,施柔略感窘迫, 止住了講到一半的傾訴。 拍攝時長久, 茅草屋那邊,邵云峰幾人不時進進出出, 拿東西、找物件, 忙得腳不沾地。 沙壩九點準時清場,到此的游客都得乘船離開,不能再做停留。 彼時的天空星子密布, 銀白的月亮彎成了一道細細的鉤,落在蕩悠的水面上,倒映出扭曲的淺淡影子。河里沒有群山的倒影, 光太弱了, 顯現不出來,近處遠處的山都隱進了黑蒙的夜中,輪廓模糊不清。 公益小團隊是最后離開沙壩的那一批, 工作結束, 賀姐帶頭向修行師父表示打擾的歉意和感謝,捐了些香火錢才走。 回到對岸不再是坐烏篷船,而是仿古式的畫舫小客船。 動力客船的行進速度遠比烏篷船要快, 朝著渡口的燈開, 幾分鐘就穩當當抵達岸邊。 葉昔言仍是隨在江緒身旁,幫忙搬東西, 回客棧, 一同去外邊吃宵夜。 她又在走神了,邊往嘴里塞吃的邊想事, 死心眼兒地琢磨著施柔講的那些話,控制不住要去想,一出一出的,沒完沒了。她在回憶,把自己和江緒之間發生過的事都重新攤出來,一遍遍地翻動,非得捋順捋直了不可。 這些天以來,自己跟江緒好像是走得比較近,沒保持太清楚的距離,比跟賀姐和羅如琦她們都要親密,可真正越距的舉動是沒有的,一次都沒發生過。 至少在葉昔言心里是這樣,她理解中的越距,應該是具有實質關系的行為,比如像施柔和劉思敏那樣,像蘇白和小男生那樣,親了,做了,亦或是情至深處的撫摸。她和江緒似乎不符合這種界定,好像沒有吧。 江緒都避著她,脫內衣都縮被子里,洗澡就更不用說了,大醫生多矜持啊,性子較為溫和文靜而已,壓根不像是那種人,一點都看不出來。 再有,葉昔言了解自己,直了二十六年了,不至于會對一個才認識不到半個月的女人產生別樣的感情,她挺確信自個兒的性取向,畢竟從小到大就沒對女的有過什么想法,連青春期最為好動的那會兒,也沒對哪個女孩子上心,好奇都不曾有。 她對同性的想法就沒變過,別人有的自己也有,都一樣,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