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1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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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舟向前走了幾步,突然扭頭去看碼頭上的水琛,觸不及防看到他緊皺的眉眼,頓時愣在原處。 水琛沒想到她會突然回眸,也跟著楞了一下,隨后立刻笑問著:“怎么了?” 謝病春扭頭去看明沉舟。 明沉舟回神,捏著蓮蓬上的莖稈,一笑起來,唇頰梨渦若隱若現:“水叔叔照顧好我娘啊?!?/br> 水琛剛回過神,心中激動,便看到船尾蕩開的漣漪。 “我知道?!?/br> 這位巨富出生的貴公子,天下聞名的讀書人,竟然不顧臉面,朝著遠處的船只大聲應了一聲。 回答他的是,一只在空中搖晃的荷花。 “你想通了?!敝x病春修長的手指為她撥著蓮蓬,隨口問道。 明沉舟塞了一顆蓮子在嘴里,長嘆一口氣:“金錢實在太亂人眼了?!?/br> 謝病春失笑,冰白的手指熟練地播出一顆顆蓮子,落在精致的白玉碟中當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去西南要多久啊?!泵鞒林壅碇南ド?,隨口問道。 “慢行,十日?!?/br> “我若是給我娘送信要多久啊?!?/br> “三日可行?!?/br> 明沉舟一躍而起,竟是要開始寫信,甚至還神神秘秘地用手捂著一半紙張。 “這么急做什么?” “這樣到云南就能知道了?!泵鞒林劭粗⑽⒁恍?。 謝病春眼皮子莫名一跳。 “知道什么?”他輕聲問道。 明沉舟撐著下巴,慢吞吞說道:“我和我娘昨夜說的事啊?!?/br> 一行人沿著河流慢慢悠悠來到云南時,年歲已經邁入初冬。 謝病春早早就披上大氅,明沉舟自小就怕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夾襖,眼疾手快地自己跳上岸。 這次靠岸的碼頭停在偏遠的地方,還需要再走一日行程才能入城。 “那座山好高啊?!碧疑钢h處云霧繚繞的山群,驚訝說道,“現在是秋天,山頂就都是雪啊?!?/br> “那便是玉溪山?!庇新愤^的客商笑說著。 “哦哦?!碧疑鲋呱?,只知道連連點頭。 明沉舟大手一揮:“你們今日都去玩吧,我要去一個秘密的地方?!?/br> 她拉著謝病春的手,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知道知道?!?/br> 桃色雖然什么也不知道,但不妨礙她也跟著配合地眨眨眼,拉著柳行英景,推著陸行識趣地離開了。 謝病春心中了然。 “等等,陸行留一下?!泵鞒林坶_口把陸行留下,“要勞煩你等會駕個車?!?/br> “夫人打算去哪?” 陸行去不遠處的車馬行買了車馬,這才笑問著。 明沉舟仰頭想了一會:“就靠近一條大河,然后有一個大祭壇的地方?!?/br> 陸行一愣,隨后看向謝病春,小聲說道:“那是原先南國族人最后的地方?!?/br> 明沉舟驚訝。 “南國不是滅族了嗎?” “只剩下幾人了,他們丟了棲息之所,又丟了傳代書籍,和滅族有何區別?!标懶幸娭x病春臉上并無異色,這才低聲說道。 “那他們是怎么跑到這里的?” 陸行摸著腦袋搖了搖頭:“上車吧,碼頭距離那里也頗遠,走走估摸要半日?!?/br> 馬車上,明沉舟把手爐塞到謝病春手中,還跟著揉了幾下他的手,哈了幾口氣,不解說道:“你穿的也不少了,這手怎么就熱不起來?!?/br> “不礙事?!?/br> 謝病春笑說著,把人提溜到椅子上坐好,柔聲說著:“山路晃,也不怕摔著?!?/br> “你當時去那里是去做刺花的嘛?!?/br> “恩?!?/br> “為什么要躺在祭臺上?!?/br> “不知道,那個人把我放上去的?!?/br> “那你為何又要跑?” 謝病春看著她并不說話,漆黑的眉眼在晃蕩的日光下軟的人滿心話都在不知不覺被消磨得一干二凈。 他的眉目依舊清冷,可神色儼然溫柔,哪怕只是對著一人。 “跑就跑了,好端端跑到天寒地凍的河里做什么?!?/br> 明沉舟爬上他的膝蓋,先下手為強地親了他一口,這才繼續問著。 “你今日收到錢塘的信了?”謝病春冷不丁地問著。 明沉舟側首看他,吐了吐舌頭:“我才不告訴你?!?/br> “那我來也不告訴你?!?/br> 謝病春一本正經地說著。 明沉舟大驚。 “你怎么這樣?” “太過分了?!?/br> “謝迢!” “謝病春!” 謝病春冰冷的手穿過腰身,落在她guntang溫熱的的手腕上,吐出的氣好似帶著霜冰,落在耳畔凍得人一個激靈。 “我不記得了?!?/br> 他聲音帶著一絲軟軟的求饒,聽的人耳朵發紅。 明沉舟低頭,只是握著他的手腕。 “不說就不說!怎么還搞美人計這套,我和你說,我可不吃?!泵鞒林哿x正言辭地說著。 謝病春輕笑一聲,緩緩收緊手臂,低聲說道:“真的嗎?” 清淡的吻帶著淡淡的梅花香落在耳邊,隨后是guntang的臉頰上。 冰冷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讓他毫無阻礙地碰到柔軟溫熱的唇。 纏綿深情,虔誠愛意。 馬車內瞬間升騰起曖昧的氣氛,幸好外面是顛簸的馬蹄聲,這才掩住奇怪的聲音。 “咦,我沒走錯吧?!?/br> 馬車一路顛簸,半個時辰后外面傳來陸行奇怪的聲音。 “我差點沒認出?!标懶协h視著周圍,笑說著,“這個陰測測的祭壇是誰這么厲害,直接改成姻緣樹了?!?/br> 明沉舟聞言,連忙掀開簾子朝外看去。 記憶中那張花紋復雜的陰森祭壇,要把她淹沒的高大野草,在深秋日光下悉數消失不見,目之所及是一根高高的樹干,四周用繩索拉著,數不盡數的紅布掛滿枝頭,連著繩索上也纏滿了紅色,到處都是遠道而來的男男女女。 “這是?”明沉舟驚訝地看著面前截然不同的場景。 “求姻緣嗎?靈得很?!?/br> “童叟無欺啊,兩文錢一塊紅布,一文錢一根紅線?!?/br> 兩人還未下馬車,原本在路邊蹲坐的人立刻就圍上上來。 “我這個可是去玉溪河里洗過的?!?/br> “我這個便宜得很,兩根三文錢?!?/br> “我這個,我這個沒啥……” 一個與眾不同的怯弱聲音,明沉舟不由低頭看著梳著兩個小啾啾的小女孩,長長的紅繩乖乖地垂落下來,可愛稚氣。 小女孩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拎著一個比自己身形還要寬的籃子,細聲細氣地說著。 明沉舟突然笑了起來:“那我就買你這個,給我兩根?!?/br> 小女孩一愣,嚇得吸了吸鼻子,沒想到好事竟然落在自己頭上,高興極了。 “祝夫人和郎君和和美美,白頭偕老?!彼B忙夸著。 明沉舟捏了捏她的腦袋上啾啾,長長吐出一口氣:“真會說話?!?/br> 只是謝病春一下馬車,還未開口,原本圍著她的人頓時如鳥獸散,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 明沉舟看得直笑。 記憶中可怕陰冷的地方卻在今日成了祈求姻緣的地方,善男信女絡繹不絕,每個人神色虔誠,態度真誠,遙望著遠處的雪山,期望一份珍貴的愛情。 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夕陽下的那截樹干被層層紅布包裹著,山頂的風烈烈而響,所有的風鼓動著那些紅繩,好似人世間一簇簇眷戀的癡念。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明沉舟仰著頭,沉沉地看著面前飄揚的紅布。 十年前的冬日,她便是在這里撿到小乞丐。 十年后的冬日,她要認真系上兩人的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