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1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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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延扭頭去看趙傳,認真問道:“你全都認了?!?/br> 趙傳抬眸,目光和鄭樊對上,最后移開視線,看向上首的小皇帝,低聲說道。 “認了,罪臣全認了,此事本就是我對不住閣老,假借他名義坐下惡事,那些武器,那些軍功都是罪臣私自做的?!?/br> 他喘著氣,臉上的血跡慢慢淌了下來。 “內臣此前在江浙水兵出任職,認識一幫兄弟,也能得到那些武器,做下這些殺孽也是輕而易舉?!?/br> 趙傳的氣只剩下一口,隱約能聽到喉嚨處的破落聲,好似不堪重負的鼓風扇。 “就是如此,你這個賤/人,我問你,趙傳可有說是我爹指使的?!编嵔げ讲奖平?,扭頭就去質問花魁。 那花魁盯著他駭人的目光,一愣,隨后搖頭:”這倒沒說?!?/br> “瞧瞧,這就是有人黨同伐異,清除異己的手段?!编嵔ちⅠR生龍活虎地罵著。 “掌印還有其他證據嗎?”謝延并不理會他,只是去問謝病春。 謝病春神色冷靜:“當年趙傳冒充義軍屠殺百姓,幸的前任浙直總督錢森相救,救下一批百姓,這批百姓愿上京陳述?!?/br> “若是你說的是真的,那也不過是趙傳的事,與我爹有何關系?!编嵔艿?,隨后譏笑著,“再說了,人呢?人在哪里?空口白牙就關了我爹這么久,挾私報復,好生可惡?!?/br> 鄭樊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為國辦事,按法而已?!彼p聲安撫著。 朝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此事若真的是掌印故意為之?!庇腥藧汉莺菡f道,“掌印難道就要全身而退?!?/br> “就是!” “嚴懲謝病春!” “掌印是為朕辦事?!敝x延打斷眾人的話,一板一眼,看似公正,“為國辦事,按法而已?!?/br> 鄭樊抬眸,悄無聲息地看了一眼小皇帝,隨后又訕訕低下頭,不言一語。 萬歲的心,偏了。 “若是無其他證據,此事便罪在趙傳等人?!敝x延眉心緊皺,掃過謝病春,最后落在鄭樊身上,輕輕吐出一口氣,“鄭相和安相便回府休息,錢先生也回家去吧。 “那謝病春……”鄭江亭緊逼,惡狠狠地盯著對面之人。 謝延不耐,正欲說話,便聽到殿外有人出聲。 “萬歲!”殿外,一個錦衣衛跪下,低聲說道,“太后來了?!?/br> 謝延一驚。 明沉舟昨日突發頭疼,最后竟然疼得在床上打滾,太醫院束手無策,只是灌了止疼藥這才安靜下來。 早朝前,謝延特意繞道瑤光殿,隔著窗外遠遠看了一眼。 當時,娘娘一臉慘白,眉心緊皺,卻并未有蘇醒的跡象。 至于謝病春,當日被她抓著袖子,掙脫不開,便趴在床邊陪了一晚上。 兩人衣袖相交,手指緊握,好似再也容不下他人。 “太后怎么來了?!?/br> “哼,后宮可不得干政?!?/br> “不會是為了……” “我的天,你少說兩句吧?!?/br> “快傳?!敝x延自議論紛紛中失神,又在日光中倏地回神,目光落在謝病春身上,最后垂下視線,輕聲說道。 明沉舟并未穿太后的禮服,只是穿了一件素色宮裝,頭發用一根釵子隨意綰起。 一側的錢若清擔憂地看著她,文武百官各有異色,看著款款而來的人。 她本就生的明艷,即使這般憔悴簡單的模樣也帶著驚心的姝色。 “臣妾……” “不必行禮,綏陽,給娘娘看座?!敝x延先一步打斷她的話。 “娘娘今日為何來此?!彼种肝?,克制了想要下去的動作,只是低聲說著。 明沉舟并未坐下,只是低聲說道:“為了今日寧王案?!?/br> 謝延瞪大眼睛:“寧王案?” 朝野嘩然。 明沉舟目光掃過眾人,看著臺階下的謝病春,最后落在上首的謝延身上。 “我十歲那年隨明笙去過一次西南,那時明笙剛做下寧王錯事,心中不安,便接著帶我和弟弟出游的名頭,去了一趟西南,此事,朝中舊臣應該知道?!?/br> 安憫冉抬眸,神色震驚。 “好像確實如此?!?/br> “我也好想聽聞過了?!?/br> 年紀稍大的朝臣交頭接耳,連連點頭。 “那次去云南一為暗查此事是否還留有破綻,二是和安南國的人見面?!泵鞒林劾潇o說道。 謝延眉心緊皺,嘴角微動。 這番說辭,明笙之罪,罪不容誅。 “我那日在西南因為貪玩,私自跑了出來便也順手救了一個人?!?/br> 如今站在內閣前列的戴和平倏地抬眸,驚詫地盯著明沉舟,最后脖頸僵硬地看向謝病春。 “后來我們遭人追殺?!泵鞒林凵焓秩嗔巳嘤珠_始脹痛的腦袋,眉心緊皺,唇色發白。 “我和那個小乞丐意外跑到一處四面環山的凹處里,那山很是奇怪,一面是噴騰不息的大江,好似一個冬天,一面茂密高聳的樹林,蟲蛇不斷,便如一個夏天?!?/br> 有去過云南的人都頗為驚詫,太后所描述的正是云南的玉溪山。 “我無意闖入那個有人駐扎的地方,但是當時小乞丐不見了,我便迷迷糊糊的走了進去,所以也聽到一些話?!?/br> 上首謝延拳頭緊握。 謝病春垂眸,捏著原本帶著素戒的手指,神色微動。 “里面有一人,正是這幾日隨著浙直總督入京述職的一位隨從,那人臉上有一顆大痣?!?/br> 明沉舟死死掐著額頭,低聲說道:“有士兵不想殺百姓領功,那人便直言是受人指使,他并未明說是誰,只說那人在京城舉重若輕,酷愛聽戲?!?/br> 鄭樊愛聽南戲,天下皆知。 鄭樊眉心一動。 “胡說八道,娘娘無憑無據,空口白牙就要誣陷我爹?!币粋鹊泥嵔ち⒖谈呗暫浅獾?。 “我并未胡說?!泵鞒林鄯畔率?,側首去看鄭樊,“我之前看過西南的邸報,西南都指揮僉事是你舉薦的人,在上任后不久就收納了一批流民,可是真的?!?/br> 鄭樊低聲說道:“那些說是流民其實是義軍殘部,先帝念起改過自新,這才令老臣安置,老臣這才安排在都指揮僉事的府兵中?!?/br> “此事,這事憲宗也知道的?!?/br> 他慢慢吞吞地解釋著,卻是悄無聲息地搬出憲宗。 “那便對了?!?/br> 明沉舟并不畏懼,只是微微一笑:“可明德十一年,那批義軍后來不見了?!?/br> “貪婪怕死之輩,大概都是跑了嗎,此事也是上過兵部報備的?!?/br> “趙傳,你的手下都是貪婪怕死之人嗎?”她越過人群去看倒在地上的趙傳。 趙傳一愣,嘴角微動。 “罪臣,罪臣并不知道娘娘這話何意?!?/br> “浙直總督入京述職的一位隨從,湯稟筆你可知何時來的,叫什么名字?!泵鞒林厶ыタ礈珦斫?。 湯擁金一愣,盯著眾人目光,瞬間磕巴,腦袋確實分外活躍,再一想時,不由臉色大變。 鄭樊一直巍然不動的白眉不由緩緩蹙起。 “明德十一年出現在水軍中的,因為水上功夫厲害,這才被破格提到總督身側做了親兵?!睖珦斫鸲叨哙锣碌卣f著。 “趙傳,那人叫什么名字?!泵鞒林劾洳欢?,高聲質問道。 “安仁?!彼乱庾R吐口而出,隨后愣在原處,“我,我胡說的,我當時手下也有這樣的黑痣的人?!?/br> “安仁,是了,他就是叫安仁?!睖珦斫鹗掷锏慕鹱佣疾桓颐?,悄悄躲到黃行忠身后。 明沉舟嘴角微微挽起:“這么巧,偏偏那人也是安仁?!?/br> “萬歲不妨請他入宮對峙?!秉S行忠立馬說道。 “誰不知道如今的浙直總督因為冒進,被我爹責罰過,誰知是不是故意為之,再說,娘娘為何如何為謝病春那閹人說話,難道之前京城流言……” 鄭江亭口不擇言地反駁著。 “放肆!” “閉嘴!” 謝延怒斥一聲,惡狠狠地盯著鄭江亭,殺氣彌漫。 “給我跪下,逆子?!编嵎闹幸粍C,一把甩開他的手,厲聲呵斥道,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娘娘不過是闡述事實,你若心中無愧,便不該說流言蜚語?!?/br> 鄭江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干凈利索請罪道:“是微臣失言,懇請陛下降罪?!?/br> 謝病春捏著骨節的手微微用力,在冰白的皮rou上立刻留下一道紅痕。 謝延并不理會他,目光冷冷掃過群臣,直到眾人都低下頭,這才喘著粗氣:“去把那個安仁叫來?!?/br> 明沉舟緩緩吐了一口氣,側首去看不遠處的謝病春。 謝病春穿著玄色蟒服,衣角靜立,側臉冰白。 他似乎感受到明沉舟的視線,便也跟著側首看來,漆黑的眸光在殿內幽暗安靜。 如此緊張的對峙,并不能會讓他變色,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