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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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因為明自流……鳳臺是明家獨子,馬上就要及冠科舉了,我看他們對他也不錯?!?/br> “若是因為我,我希望娘可以為自己活,我在宮中也不需要明家幫扶?!?/br> “娘何必把自己束縛在明家?!?/br> 明沉舟一字一字,格外認真地說著。 錢沁看著她,眸光閃動,淚光點點。 “不,都是這樣的?!彼曇粢幌驕厝?,眉眼總是帶著笑意,一旦斂眉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便格外令人憐惜。 “舟舟,我不能離開明府?!?/br> “為什么!”明沉舟憤怒質問道,“為什么不可以,娘,明家不是好去處?!?/br> 錢沁眸光帶淚,柔柔一笑:“我知道,但舟舟聽娘一句,不要再管這些事情,娘知道舟舟有大志向,又何必因為娘毀了前程呢?!?/br> “是因為,因為長輩的事情對不對?!泵鞒林坌闹锌┼庖宦?,隨后咄咄逼人道,“所以表哥才考不了科舉,娘也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舅舅甚至連出面買個店鋪都不行?!?/br> 錢沁沉默著不說話。 她一直如此,看似溫柔卻比誰都倔強。 明沉舟抿唇,隨后側首輕輕嘆了一口氣:“睡吧,娘?!?/br> ———— 昨日是立秋,今日初一,便是一次大集議。 內閣果然朝著司禮監發難胡承光的事情,連著小萬歲都眼巴巴地看著謝病春。 謝病春心情是rou眼可見的不錯,這次相比較之前的四兩撥千斤,這次一反常態,直接說道:“萬歲誕辰降至,不如就借這個恩典吧?!?/br> 謝延眼睛一亮,司禮監神色平靜,胡承光不過一介文人,這些高高在上的稟筆一向最不上文人,至于內閣眾人則是各有異色。 “早該如此?!卑矐懭酱致暣謿獾卣f著。 大小鄭相對視一眼,皆是皺了皺眉。 “那胡承光的帝師之位?!毙∴嵪噜嵔ぢ氏荣|疑道,“不知各位打算如何處理?!?/br> “雖說出身敷文書院,學問出眾,可鬧著一出,怕是難堪重任?!卑矐懭桨櫭颊f著,“也不知道是否會心懷怨恨?!?/br> “安相說得對?!贝骱推接U了一眼萬歲,見他小臉陰沉,又立馬說道,“但若是作為一般的講師倒也可以,畢竟這般學問完全夠得上?!?/br> “戴相此言在理?!泵黧暇従忛_口。 “鄭老以為如何?!?/br> 他看向半闔著眼的鄭樊斯斯文文地問道。 鄭樊這才好似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目光自司禮監眾人一掃而歸,最后落在為首的謝病春身上,見他正看著自己,突然微微一笑,握著扶手的手微微一緊,原本的心思瞬間回轉。 “這事,還得看萬歲自己的意見?!?/br> 他一口氣吊著,緩緩說著:“萬歲喜歡才是最好的?!?/br> “爹!” 鄭江亭瞪大眼睛。 鄭樊不耐地拍了一下扶手,厲聲呵斥道:“什么爹!朝堂之上哪里的父子,再這般如此胡鬧,微臣請旨送鄭江亭出內閣?!?/br> 這話說得格外重,鄭江亭瞬間僵在遠處。 明笙等人也是一愣,卻又沒有開口。 “君臣不分,確實該罰?!卑矐懭交鹕霞佑?。 “你!安剛行你是非不分,一心為己,修身不仁,我看更應該逐出內閣!”鄭江亭直接扣來一頂大帽子。 “你說什么!我一心為己,修生不仁,我這個己可沒出頭,安分老實守著我的發妻,你鄭如深倒是整日不著家,府中妻妾,府外美姬,數不勝數,我看你連一個己都做不到,談什么修身?!?/br> 安憫冉當場嗆道。 楊寶噗呲一聲笑起來。 世人皆知,小鄭相愛色,自有三千美人的傳聞。 鄭樊長嘆一口氣。 “要吵就出去吵,依內臣看,兩位閣老的脾氣可跟恭敬謙卑一點也搭不上邊,不如一同出閣才是?!狈恺S冷笑著。 “好了好了,兩位都歇一歇,這還在議事呢?!贝骱推皆僖淮纬鰜砗拖∧?。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噴了一口氣,憤憤坐下。 謝延早已習慣這兩人的吵架,也不放在心上,反而繼續鄭樊剛才的話題:“我想要胡老師繼續做帝師?!?/br> “讀書為立品,求真,做人,胡老師說話做事只求真心,是一位好老師?!彼従徴f著,“諸位覺得如何?” 鄭樊先一步開口:“萬歲英明?!?/br> 明笙有些猶豫,抬眸去看謝病春。 謝病春垂眸,看不出神色。 “明相呢?!蹦暧椎牡弁蹰_始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 明沉舟已經和謝病春鬧翻,即使沒有帝師之位,占據侍讀兩位也未必不可。 這般想著,明笙也緊跟著一咬牙:“萬歲英明?!?/br> “掌印呢?!?/br> 謝延有些執拗地一個個確認過去。 一直沉默的謝病春這才抬眸,微微一笑:“萬歲英明?!?/br> 謝延松了一口氣。 “那就這樣定了?!?/br> 雖然眾人不曾得償所愿,但怎么也算格外民間讀書人一個交代,但也省了每日都有都察院出來鬧事彈劾,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只是還有一事?!本驮诖藭r,謝病春再一開口。 這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若是只赦免胡承光一人,未免太過貴重,也抑不住民間讀書人越發嚴重的口出狂言,整日死諫的風氣?!?/br> 謝病春緩緩開口。 “這倒是,這些讀書人不好好讀書報銷國家,一不合心意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太……”黃行忠拍了拍肚子委婉說著,“對不住自己這幾年的辛苦了?!?/br> 這些人寒窗苦讀,更有甚至功名在身,若說聰明一定是聰明的,可有事有太過蠢,被人利用也不知道。 “是帝師的話,貴重一些給他臉面也不是不行?!编嵎従忛_口,直接截了謝病春的話。 謝病春轉著手中的銀戒,輕笑一聲,不留情面地反駁道。 “只怕不行,胡承光的老師在杏林講課,不過是說了幾句正肅課堂的話,就被有心之人聽去,繼而大鬧西廠,若是今日還這般給胡承光臉面,只怕來日這群讀書人就敢沖入皇極殿?!?/br> 眾人臉色微變。 “掌印好大的膽子?!编嵔ぐl難道,“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該說出口,你區區西廠如何敢和皇極殿相提并論?!?/br> 謝病春也不惱,慢條斯理反駁道:“小鄭相扣帽子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的厲害,蚍蜉鯤鵬都能被先人相提并論,我不過是以西廠為比較,講一下此計的危害而已?!?/br> “小鄭相整日喊著被人大逆不道?!彼麘袘刑ы?,“所謂做賊心虛,便是看土為山,看水為海,可是自己別的想法!” “謝病春你!” 鄭江亭臉色大變,啪地一聲站了起來。 “坐下!” 鄭樊厲聲呵斥道:“掌印說的沒錯,你做事就愛玩壞的地方想,大家都是同僚,一心為國,即使略有不當,也不該如此揣測他人?!?/br> “那掌印該當如何?”戴和平緩緩問道。 “大赦?!?/br> 謝病春微微一笑。 眾人聽著他的話,一時也摸不清他的意思。 只聽到謝病春繼續說道:“距離先帝大赦已有十年,今年恰是萬歲登基第一年,按理本就該有個大赦?!?/br> 他的目光掃了一眼黃行忠。 黃行忠原本懶洋洋的姿態瞬間坐直,一本正經說道:“按照慣例,正是如此?!?/br> “那便大赦?!卑矐懭揭娭皇侨绱艘?,暗自松了一口氣。 “雖說不能太給胡承光臉面,但畢竟是帝師,該有的面子也是要有的,一般的大赦的時間定在五年內,不是大逆不道,死罪難逃之人,都在此番外,但也有一些其他原因,不算嚴重,但因為,” 他一頓,神色微不可言:“一些事情,有些人便不在其中?!?/br> 謝病春漆黑的眸光背半斂的睫羽遮擋,眼底那點淺淡的淚痣,在影綽的光影下意外有些顯眼。 “若是這般,諫言之類便是其中一項,按理胡承光也不再赦免范圍內,若是強行赦免這一人,便是胡承光也難以服眾,想來依他的性子也是不愿的?!?/br> 內閣眾人聽得格外認真。 “好似是這樣的?!贝骱推奖凰樦悸?,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句,結果被安憫冉狠狠瞪了一眼,這才訕訕閉上嘴。 “那該如何?”謝延皺眉問著。 “胡承光作為帝師不過是因為他是羅松文的弟子,敷文書院的學子,是天下文人的標桿,既然都要立起這個標桿,萬歲為何不讓他立的更牢一點,帝師乃是讀書人的高燈,但也只限于讀書人而已?!?/br> 謝延聽得格外認真,緊跟著點了點頭。 內閣首位,一直低著頭的鄭樊緩緩抬起頭來,盯著對面的謝病春。 蒼老的眉眼緩緩掀開,露出眸光中里面銳利的光芒。 “所以要如何?” “先帝在位期間不曾赦免過一個因諫言觸怒龍顏的人?!?/br> 謝病春微微側首,半張臉落在日光中。 “萬歲登基,感懷先召,也為初次恩科廣招人才,也該給那些那些無知的人一些恩惠,讓他們感恩戴德才是?!?/br> 明笙原本還是臉色平靜,可隨后突然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