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此時樓下的品鑒會已經開始了,賀芝洲走到門口,居高臨下地看向華麗的餐桌旁,圍坐著二十來位客人,簡靈淮就在其中,正認真地聽著釀酒師的介紹,時不時和鄰座的男人交流幾句。 也不知說到了什么,那兩人輕聲笑了起來,緊接著鄰座給簡靈淮遞了張名片,簡靈淮笑著接過。 燈光下的笑容過于刺眼。 酒會一向不講究把酒喝猛了,賀芝洲自然知道這些規矩,只是內心略顯煩躁,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不顧白老板的討好之語,大步流星地走下樓。 釀酒師講到了種植采摘的過程,簡靈淮正聽得津津有味,沒注意到旁邊人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片刻后,旁邊的座位換了個人。 聽到動靜,簡靈淮扭頭看了一眼,見賀芝洲坐了下來,低聲問:你怎么來了?聊完正事了? 嗯,不是什么正事。賀芝洲不經意地問,這里講到哪里了? 其他人都在繼續聽釀酒師的介紹,簡靈淮只好偏頭湊近他身邊,低聲說:從葡萄酒的歷史講到了種植,說真的,有點無聊。 呼出的熱氣一輕一淺地打在賀芝洲的耳朵上,有些泛癢。 四周還有別人在輕聲交談,可賀芝洲卻仿佛自動屏蔽掉了其他聲音,只有耳旁這道低沉清凌的聲音,似涓涓細流,滌蕩進心間。 賀芝洲微微側過頭,目光望向釀酒師,嘴角噙笑道:那你還聽得這么認真? 簡靈淮一抬眼,看著他的側臉,濃密纖長的睫毛輕微扇動,朦朧的燈光籠罩下來,有點眩暈,大腦短暫地出現了一片刻的空白。 難道是酒精作用? 簡靈淮揉了揉太陽xue,待清醒一點,笑了笑:就想聽聽他還能說點什么有意思的。 賀芝洲眼睛一轉,悠悠地看著他:回去嗎? 好。簡靈淮正有此意,一圈轉下來,這酒會上的酒都曾喝過,也就沒了新鮮感,走吧。 兩人悄然起身,剛走到大廳,看見已經有成雙成對的在跳舞了。 賀芝洲腳步一頓,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你以前是不是學過跳舞? 怎么了?簡靈淮很快便想起原主在結婚后,為了勾引賀芝洲,特地去學了好幾種,包括但不限于交誼舞、爵士、肚皮舞 賀芝洲向舞廳拋了一個眼神:去嗎? 簡靈淮一時拿不準他是不是在測試自己,只好義正辭嚴地拒絕:不去,堅決不去。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你跳舞的! 賀芝洲: 這時,有人注意到從大門外走進來一位女人,潔白的露肩長裙,妝容精致,艷壓群芳。 女人似乎有些焦急,站在門口迅速張望了一圈,很快便將目光定格在鶴立雞群的賀芝洲身上,內心閃過一絲竊喜。 在來的路上還在擔心遲到,都怪弟弟,在家里磨磨蹭蹭了大半天,出門的時候又遇上了高峰期堵車。 還好趕上了,她迅速調整好表情,大大方方地向他走去。 芝洲,好久不見。白婧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賀芝洲回過頭,打量片刻:白婧? 你還記得我?白婧受寵若驚。 你父親前兩天提起過你。 哦。不愧是你,一點也不把人放心上。不過沒關系,有錢的沒有她好看,好看的沒她有錢,她比所有人都更適合賀芝洲。 而不是那個身無所長還毫無價值的簡靈淮。 她注意到賀芝洲的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身姿端正,五官昳麗,即使站在賀芝洲旁邊,也沒有黯然失色。 白婧沖男人友好一笑,想起母親剛剛給她發的信息,偏頭看向其他地方,似乎在尋找什么人,問賀芝洲:聽說你的伴侶也來了,老同學見面,不打算讓我見見嗎? 賀芝洲無奈地看向簡靈淮,簡靈淮道:我在這。 ?白婧轉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你?你是簡靈淮? 對。 你怎么可能是簡靈淮?! 白婧暗吃一驚,即使在國外留學,她也曾見過簡靈淮的照片,那是一張濃妝艷抹的非主流照片。所以她才為賀芝洲不值,為自己不值。 可是眼前這個人與照片上的人簡直是天壤之別,莫名有點壓力了。 不過聽說這人是個腦殘,白婧剛想說點什么忽悠拉攏簡靈淮,就聽見簡靈淮笑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聽起來就像是在搭訕。 白婧: 賀芝洲:? 啊,想起來了,我看過你的照片,很漂亮。簡靈淮想起上次生日宴上,有人把她的照片遞給老夫人看,自己在無意中也見過一眼,可以加個微信嗎? 白婧一時呆住,到底是誰在拉攏誰???他到底什么意思? 與滿頭問號的白婧相比,賀芝洲的眼神就不那么溫和了。 簡靈淮沒得到回應,又見白婧的眼睛時不時往賀芝洲那邊瞟,很快便明白了美人的心思。 可是,按照賀芝洲這毫不在意的神情來說,對這姑娘感興趣的程度可能還不如看他織毛線的高 這時,賀芝洲冷不丁瞧了他一眼,無聲譴責他要微信的行為。 簡靈淮卻會錯了意,以為是要他這個原配出馬來趕走桃花,畢竟以前這種事都是原主負責的。 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這場酒會都是人家帶來的,一點小忙幫幫也可以。 下一刻,簡靈淮就當眾牽起了賀芝洲的手,說:回家嗎? 賀芝洲身體微僵,和白婧同時低頭看向交握的兩只手,又抬眸緊盯著他的眼睛,半晌才點了下頭:嗯。 白婧如遭雷劈。 這一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震驚程度不亞于國足贏了世界杯。 直到走出大門口,簡靈淮才松開手:我只幫你這一次啊,少招惹點桃花,不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來纏著你了。 賀芝洲手指僵硬,掌心還存留著不屬于自己的溫度,喉結微動:嗯。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賀芝洲突然抬起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你早就想這么做了吧?算了,這次原諒你。 簡靈淮:? 第23章 白氏夫婦看到賀簡二人相攜離開的場景,忙走到白婧旁邊,詢問方才發生了什么。 白婧還沒從震驚的情緒里緩過來,三言兩語就把剛才的經過說完了。 我看你倆這事是成不了了。白老板想通了,無論他們二人是在演戲還是真的好上了,最終目的都是讓白婧知難而退。 白婧暗自咬牙,心有不甘。 白母臉色也不好看:你說說你,怎么這么重要的晚會還遲到,要是能早點見到賀芝洲,說不定還有一絲機會。你都不知道,剛剛的酒會真是讓簡靈淮出盡了風頭。 聞言,白婧更是來氣:還不都怪白安笙,說好要送我過來,結果自己磨磨蹭蹭。說起來,他人呢? 白安笙是白婧的弟弟,長相是一等一的好,學業優異,備受父母寵愛。高中一畢業就被送到國外去留學了,也是前陣子才完成學業回國。 他在外面等傅公子呢。白母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 聽到這話,白老板心思又活泛了起來。眼看著白婧在賀芝洲這邊快沒戲了,可還有個傅公子一直對自家兒子念念不忘呢。 傅家是新貴,但實力不可小覷,能搭上這艘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會所門外,簡靈淮還在為賀芝洲剛剛說過的話感到疑惑,一邊往前走,一邊扭頭看著他:什么叫很早就想這么做了?我跟你說這事 小心。賀芝洲突然伸手將他拽了回來。 一不小心撞進他懷里的簡靈淮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回頭,才發現差點撞到人了。 男人本是背對著他們,聽到動靜后,轉過身來,露出一張驚令人驚艷的傾城絕貌,定定地看了他們一眼,才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賀總?你好,我是白婧的弟弟白安笙,以前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你好。賀芝洲點點頭。 這么早就要回去了嗎?白安笙溫聲道,如果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客人太多,可能沒有照顧到你和你的愛人。 這番話聽下來,倒是比那幾位家人有眼力見多了,能迅速從不甚明朗的情況下,不給予一貫的嘲諷。 簡靈淮跟他友好地握了下手:你好,簡靈淮。酒會很不錯,只是家里還有老人,不便久留。 白安笙微微一笑:那我就不挽留了,慢走。 簡靈淮與他擦肩而過,走出幾米外,才悄聲說:小伙子長得挺漂亮,是我目前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 賀芝洲緩緩轉頭,一字一句地問:最好看? 嗯。簡靈淮聽他語氣里有一絲不服輸的意味,笑出了聲,你也好看,只是你們倆不是一個類型的。 賀芝洲還想說點什么,前面卻響起沉穩的腳步聲。 迎面走來了一位同樣高大英俊的男人,直挺挺地站在賀芝洲面前,似乎是要故意攔住他去路。 賀芝洲察覺到對方身上帶著一股莫名的敵意,眼神也冷了下來,毫不避閃地看著他,誰也沒有先說話。 簡靈淮:?這位帥哥又是誰? 這時,白安笙越過簡靈淮,語氣輕松地走到男人面前,親昵地喊了一聲:傅珩,你可算來了。 傅珩? 主角渣攻! 等等,那這個長相妖艷的白安笙豈不就是全書最美的美人,傅狗的白月光? 原來是這么個關系網。 由于原主只接觸過葉矜羽,所以并不認識這兩個人。 如今一看,這傅珩還真是人模狗樣的,非常符合霸總文的描寫,氣場冰冷,囂張桀驁。 傅珩沖白安笙點了點頭,而后目光尖銳地看向賀芝洲:你就是賀芝洲? 賀芝洲無意中瞥見簡靈淮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傅珩看,那眼神簡直像是要把他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發絲都看得明明白白。 有事?賀芝洲也不自覺散發出一點微妙的敵意。 葉矜羽和你是什么關系?傅珩毫不避諱地問。 此語一出,不僅是賀芝洲愣了一下,簡靈淮也注意到旁邊的白安笙在霎時間僵住了身體,心道:作孽啊,傅狗你就做個人吧。 傅珩緊盯著賀芝洲,似乎只要他一開口承認,就能原地把這個男人撕成碎片。 在與葉矜羽分開的這段日子里,他從一開始的不在意,到漸漸的不適應,腦海里總是浮現起那個溫柔又倔強的身影。 聽到有其他人覬覦葉矜羽的時候,他打翻了最心愛的古董瓷瓶,接二連三的,似乎葉矜羽突然就變成了耀眼的光,除了他,所有人都想要抓住。 偶爾他也在想,會不會是葉矜羽的光被自己的陰影籠罩住了,離開自己后,才獲得了新生。 越是如此想,他就越發陷入這個困境里。他想去找葉矜羽,可是自負的性格不允許他變得卑微,于是安排了人注意葉矜羽的動向。 直到他聽聞賀氏集團的當家人賀芝洲竟然也對葉矜羽青睞有加,他坐不住了,很難相信葉矜羽能夠抵住住誘惑。 于是他出現在了這里。 他們能有什么關系? 平淡的話語令傅珩一驚,而這話并不是出自賀芝洲之口,他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 你是誰? 簡靈淮指了指賀芝洲:他是我男人,你說我是誰? 賀芝洲緊繃的嘴角忽然放松,隱隱有上翹的趨勢,眼里飛快閃過一抹笑意。 傅珩卻是思考片刻,才像想起來他似的,問道: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簡靈淮? 簡靈淮說:對呀,見到傳說了,高興嗎? 傅珩一時失語,可轉念一想,這位是賀芝洲的妻子,也算是盟友了,果然是名不虛傳,你很有趣。不過你剛剛說他們沒有關系,此話當真? 以前我是沒法保證,但現在他們確實是沒關系,只是很單純的上下級關系,對吧?簡靈淮看向賀芝洲,向他求證。 賀芝洲頗為無奈地看著他:我們以前也沒關系。 這語氣倒像是在埋怨他這個原配總是在疑心了。 說完,賀芝洲又目視前方,道: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麻煩讓讓。 傅珩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么,本來預計的結果是賀芝洲會坦然承認,可現在想好的所有應對措施都失去了攻擊對象。 兩人準備離開,簡靈淮跟著賀芝洲走出幾米,突然又倒了回來,拍了下傅珩的肩。 對了,有件事我先跟你提個醒。 傅珩不太明白,甚至覺得好笑,還有什么事需要簡靈淮來提醒他的? 我已經給葉崽配了定位儀,你別想把人從這里帶走囚/禁起來。簡靈淮語氣平常,就像在敘家常一般,可眼神卻是嫌憎的,如果他要是從我們視線里消失,我第一時間報警并起訴你,想想你的傅家吧,做事別太蠢。 傅珩身體一僵,訝異地看著他,自己的計劃怎么是怎么被他發現的? 簡靈淮問: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你下一步的計劃? 傅珩瞳孔微縮:?。?! 我還知道,你其實早就愛上葉崽了,只是你不敢承認這個事實,因為你早就有了別的羈絆,。 傅珩沉默不語,半晌才問:你是怎么知道的?葉矜羽跟你說的? 簡靈淮卻問:你信命嗎? 不信。傅珩冷聲道。 葉崽的命運就是和你在一起。 傅珩掙扎片刻: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