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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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達成一致后, 季閑又拉著蕭祈小酌了幾杯,季閑平日喝酒不多,酒量并不算好, 再加上這酒放了上千年, 又濃又烈, 到后來, 季閑是真的喝得有幾分醉了。 蕭祈略為擔心地問:仙君, 你是不是有些醉了? 季閑揉了揉太陽xue:頭是有點暈。 別喝了。 嗯, 最后一小口。我剛開始喝這酒只覺得辣,這會兒才慢慢品出來甜了季閑說著最后一小口,卻又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然后湊到蕭祈身前,將口中的酒渡了過去。 蕭祈:?。?! 親夠之后,又舔了舔蕭祈的嘴唇, 才緩緩退開, 彎了彎眼睛,問:甜嗎? 甜是真的甜,烈也是真的烈,蕭祈一喝下去就感覺腹中燒起一團烈火, 怎么也滅不掉。 蕭祈咪了咪眼,瞳孔中閃過一道精光,如同野獸捕捉獵物時散發出的危險信號。季閑察覺到不妙, 下意識想要逃離,卻被蕭祈抓得更緊。 蕭祈將石桌上的酒杯拂開, 隨意地坐了上去,然后手腕稍微使力,將季閑也拉了起來, 與自己平視。 兩人的身體挨得極近,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炙熱的溫度。 蕭祈輕輕撫過季閑微微泛紅的面頰,啞聲道:很甜。 說完,又將季閑散落在兩頰的青絲別到耳后,修長的手指順勢插入發間,一手捧住季閑的后腦,一手環住腰,將人拉得更近,低頭吻了下去。 季閑醉酒之后,竟是比他平日里更加安靜,不吵不鬧,還格外聽話,基本上蕭祈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特乖。 蕭祈本來還處在一股悲傷的情緒當中,這會兒心情倒是漸漸好轉了不少,同時也特別后悔,他以前怎么就沒想過要把季閑灌醉呢 差點錯過一個新世界。 第二日,季閑醒來后,腦袋仍是暈乎乎的,緩了片刻后,才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又酸又軟,完全使不上勁。 季閑: 他自然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季閑坐起身來,脖子和胸前的紅印叫囂著昨夜的放縱,略為清醒些后,季閑的腦海中開始時不時閃現出昨夜的旖旎片段,整個人頓時如同被雷劈過一般。 被弄哭了不說,還被蕭祈哄騙著叫相公、好哥哥的那個人一定不是他吧 還有那些污言穢語,蕭祈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 感覺就像是在看自己和蕭祈的活春宮 這樣想著,饒是季閑這張萬年處變不驚的老臉也不禁有些發熱。 同蕭祈思索著下次怎么再把他灌醉的心思完全相反,季閑暗自下定決心,以后萬萬不能再喝醉了,尤其是在蕭祈面前。 仙君,你醒啦? 這邊季閑正懊惱,蕭祈忽然推門而入,衣冠整齊,精神抖擻,看樣子已是出門了一趟。 季閑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隨意問道:一大清早的,你去哪兒了??? 族中有些急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 聞言,季閑頓時被吸引了注意,擔心道:不會是因為含光真君他們又回來吧? 昨日他們才退回無盡海外,應該不會這么快。蕭祈走到床邊坐下,拉住季閑的手,沉沉道:但也不能拖太久,我們準備一下,明日就出發 季閑的語氣也跟著黯淡下來:好。 明日就要離開北荒了啊雖然兩人都沒有說破,但兩人都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季閑能不能找到溯洄仙君還是個未知數,找到人后,能不能徹底解決季閑的問題更是不敢保證。 而蕭祈這邊魔族和仙界的戰爭恐怕難以避免,戰場上瞬息萬變,到那時,只怕蕭祈也會生死難卜。 對了蕭祈,季閑眉頭緊蹙,沉默片刻后,猶猶豫豫地開口道,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何事? 季閑又停頓了好一會,似乎在思索該如何措辭,深吸一口氣后,像是鼓足了勇氣,才柔聲開口道:我知道你對天帝的怨恨極深,但其實這只是你們之間的個人恩怨,你貴為北荒魔君,在你們族中肯定是能說上話的,如果可以能否盡力避免神魔兩族再次大規模交戰 一旦神魔兩族再次開戰,三界又將陷入動蕩大亂,到時候遭殃的可就不止神魔兩族了 蕭祈: 蕭祈知道季閑說得沒錯,雖說他未親身經歷過八千年前那場神魔大戰,卻也看過史料記載,那場戰爭的確極為慘烈,神魔兩族都死傷無數,萬里大澤處處哀鴻遍野,曾經碧波蕩漾的無盡海也因此成為三界煉獄,再無生靈敢踏足 而他們幸存的魔族之人,更是被迫逃離家鄉,被困在北荒這方貧瘠之地近萬年。 若是神魔兩族再次開戰,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三界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只是 蕭祈無奈嘆了口氣:仙君,并非我不答應你,但你要知道,族中許多大事,單單我一個人說了是不算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求你盡力而為。蕭祈不說這話,季閑也能猜個十之八九,畢竟他在魔族根基不深,肯定不能讓所有人都信服。 聞言,蕭祈又不說話了,他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了望遠處的天空。 蕭祈的思緒現在有些亂,他需要冷靜一下。而在季閑身邊,他根本無法冷靜地獨立思考。只要是季閑提的要求,他恨不得立刻答應,因為他不愿讓季閑失望,但若是答應了卻做不到,豈不是更令人失望。 哪怕季閑的要求只是盡力而為 見狀,季閑也不催促,撐著身體靠在床頭閉目養神,靜靜等待蕭祈的答復。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蕭祈才緩緩走回,心頭已有了計較。 其實真要說起來,蕭祈雖是看不慣某些神仙星君,但他對整個神族倒沒有那么大的仇恨,不必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不光是他,就連族中的其他年輕人,木芙木槿尹鶴軒之類的都是如此,他們生來便是在北荒,雖然從小就被灌輸一定要報仇雪恨的觀念,但畢竟不是親身經歷,所以對大澤也就沒有那么強的執念,對神族之人也沒有那么深切的痛恨。 只是族中那些經歷過神魔大戰的老人恐怕實在難以勸服。 季閑抬眼看他,正要開口說些什么,便聽見蕭祈緩緩道:仙君,我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說服族中長老,不主動挑起惡戰但是無論如何,蕭祈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兇狠,眼神也變得凌厲冰冷起來,我同天帝之間的恩怨,必須有個了結。 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季閑。 季閑的身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追究到底,這些賬還都得算到天帝頭上。 季閑聽到前半句,一個微笑還未勾勒完整,緊接著又聽見蕭祈提及天帝,神色頓時又變得凝重起來。 他也不勸說蕭祈忘記仇恨,只問:若是你單獨對上天帝,你覺著自己能有幾分勝算? 蕭祈薄唇緊抿,臉黑得如同在濃墨里洗過一樣,并不作答。 季閑心下了然,看來蕭祈自己也知道他單獨對上天帝沒有幾分勝算,頓了頓,又問:那你是打算用噬魂劍嗎? 蕭祈道:考慮過,但應該不會用,墨陽挺好的。 應該?那就代表可能還是會用。 答應我,不要用噬魂劍好嗎?季閑不放心,要得到蕭祈的親口承諾才肯作罷,現下噬魂劍尚不完整,并不比你的墨陽強多少,但噬魂劍一旦煉成,將會變得無法控制。噬魂劍煞氣太重,冶煉之術又極為陰邪,這些終將會反噬到劍主身上。 我答應你就是了,蕭祈不明白季閑為何會特意糾結這件事情,卻沒有深想,不以為然道,我本來也沒打算用。 季閑點了點頭:嗯,那就好。 方才兩人講話時,季閑還沒什么感覺,這會一說完,身體的那種酸軟感覺又出現了,倒不困,但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他往里坐了坐,對蕭祈道:你坐過來,我靠一會。 蕭祈坐到季閑身旁,大方地把自己的肩膀借了出來。 于是季閑就靠著蕭祈,閉上眼睛,靜靜享受這難得的溫情。 時間的流逝速度在這一刻仿佛被無聲放慢,季閑恍然間竟產生了一種錯覺,他不曾是神界仙君,蕭祈也不是魔族之人,他們只是人間萬千凡夫俗子中的一對普通戀人,很平常地聊完天后,就安靜地靠在一起,什么也不用說,知道彼此就在身邊就好。 然而過了片刻,蕭祈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想到某事后,忽然莫名有些不高興,板著一張臉,悶悶不樂道:你難道就不擔心我嗎? ???季閑一時未反應過來,不解地抬頭看他。 若是我真的同天帝單獨對上,你就不擔心我的死活嗎? 季閑看著蕭祈的眼睛,沉默好一會后,才輕聲道:我怎么會不擔心,我怕得要死所以才不敢說多。說出來又有什么用,如果我讓你放下對天帝的仇恨,你做得到嗎? 聞言,蕭祈愣了一下,卻沒有過多猶豫,垂下眼眸,僵硬道:抱歉,仙君唯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季閑早料到是這個答案,并沒有意外,只低落地笑了笑,那便是了 我 蕭祈剛要開口再說點什么,卻被季閑打斷:我相信你。 嗯? 既然你執意要和天帝之間做個了斷,那么我尊重你的決定,而且季閑握緊蕭祈的手,又重復了一遍,我相信你,你所想之事,定能實現。 季閑平靜地望著蕭祈,語氣溫溫柔柔,卻又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堅定和力量,足以讓人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一切都會如你所愿 第39章 因為時間緊急, 也沒有什么需要準備的,翌日,季閑一行人便從北荒出發了。他們一行有四人, 除了季閑蕭祈, 還帶上了木芙和尹鶴軒。 蕭祈還是不放心季閑一個人, 木芙武力高強, 也會盡全力保護季閑, 有她跟著, 蕭祈才能稍稍安心點。而且木槿木芙是同胞姐妹,若是對方出了什么事,彼此之間會有心靈感應。有木芙在身邊的話, 若是季閑他們遇上什么危險,蕭祈便能及時知曉了。 蕭祈昨日剛收到情報,含光真君已率部分神界天兵回天界復命, 剩余的駐扎在無盡海外的天將并不算多, 他們一行人少,不容易被發現,只需小心繞過便可,不必正面交鋒。于是幾人從北荒來到大澤, 途中完全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很快便抵達南海岸邊。 順利得竟讓蕭祈產生一絲難以啟齒的失落。 按照他同季閑的約定,他便只能送到這里了。 南海的景色與無盡海截然不同, 幾人站在岸邊往前眺望,視線所極之處皆是蔚藍的海水, 遠遠地同天空連成一線。在這壯闊無垠的大海的襯托之下,一切人和事物都變得無比渺小。 海上吹來陣陣微風,季閑閉上眼睛, 靜靜聆聽來自大海的呼喚,片刻后,忽的感嘆了一句,在這漫長的時間洪流之中,吾等縱使已活了上萬年,但終究也只是滄海一粟,螻蟻而已啊。 平均年齡未超過三千歲的其余三人: 蕭祈害怕季閑胡思亂想影響心情,連忙打斷道:仙君,南海這么大,我們如何才能尋到溯洄仙君? 聞言,季閑攤開手掌,一枚純白色的小海螺靜靜躺在他手心,八千年前,溯洄為了救人,欠下我一個人情。臨走之前,他留下這枚海螺,說若是我尋不到他,便到南海邊吹響這枚海螺。我也沒試過,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法子還管不管用。 蕭祈道:試一試便知道了。 嗯。 季閑拿起海螺,放到嘴邊輕輕吹響。當初溯洄將這枚海螺交給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季閑隨意吹了幾下,并未發現這海螺有何特別之處。 等了片刻,四周仍然沒有任何變化,木芙略為不安地問道:這海螺真的有用嗎?能召喚出溯洄仙君? 季閑倒是半點不著急,輕聲道:稍安勿躁,我們靜待片刻便知。 蕭祈抓住季閑的手腕,目光牢牢鎖住季閑的側顏,一面自私地希望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光能越長越好,另一面又極為擔心,若是尋不到溯洄仙君,那他又該怎么辦? 季閑察覺到蕭祈炙熱的目光,朝著他笑了一下,道:趕了這么久的路,我們正好也休息一下吧。 好。 幾人在原地休整了一番,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海上忽然刮來一陣涼風,夾雜著nongnong的水氣。更加奇怪的是,這天氣方才明明還是艷陽高照,這會兒卻忽的陰沉下來,不遠處的海面也被大霧籠罩,看不真切。 開始他們還以為只是要變天了,畢竟海上天氣變化多端,此種情形也并不罕見。 倒是木芙第一個發現異樣,魔君大人,你們快看! 其余幾人聞聲望去,竟瞧見大霧之中,一葉扁舟緩緩向岸邊靠近。木舟極小,而且木舟上,沒有一個人! 不出意外,這葉小舟便是溯洄仙君派來接他們的。 蕭祈和季閑對望了一眼,神色復雜,似是有千言萬語藏在其中。但直到木舟靠岸,兩人都沒有開口。木芙和尹鶴軒站在他們身后,更是不敢多言了。 最終還是季閑率先打破沉默,你該回去了。 蕭祈道:仙君,這大霧和這小船太詭異了,我不放心。讓我跟著一起去吧,我送你見到溯洄仙君,我便離開。 季閑語氣溫柔,卻不容置喙,別忘了你先前要跟來時便答應過我的,就送到這里吧,北荒比我更需要你。 人間很早便流傳著南海有仙山的傳說,但同極北冰原一樣,兩處皆是神仙鬼怪都極少踏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