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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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成年人力量上的絕對優勢,還有從小李不群給洗腦的:不可以忤逆長輩,長輩做的一切都肯定是為了孩子好,所以無論多疼多委屈,都要忍著。 他們都是活著的魔鬼。 李元出神地看著攔在前面的齊長青,如果我小時候能遇到阿青,我一定會以為他是天上下來的童子。 現在也不晚。顧知巫笑瞇瞇道,你倆現在不就是佛爺身邊的一左一右兩位童子。 那師兄你呢? 我是大師兄,佛爺身邊唯一的大護法。 忽然說起許錦棉,李元那種沉浸在過去的感覺就完全抽離了。 正好老佛爺抱著保溫杯,邁著四方步慢慢悠悠地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大群人,幾乎都是村里的,還有一部分是請來蓋房子的工人,反正一水的五大三粗,力氣賊大,看上去長得也挺兇的那種。 距離最近的二彪子還不知道從哪翻出一柄唱戲的大刀扛著,那真是威風凜凜,能止小兒夜啼。 我是元元老師。許錦棉淡定道,人躺哪了?得趕緊送醫院。 李不群平時在家里的時候,敢怒罵許錦棉,說他是個騙子,騙著李元白白干活沒有工資。但是此時面對許錦棉,他的臉色倒是很緩和,也沒說什么不好的話,反而是很順從許錦棉的安排。 于是村里這么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出了村,不多久果然看到已經自己爬起來,很狼狽地蹲在路邊,正拿著手機跟誰打電話的于天成等人。 怎么來了這么多人?于天成看到這一幕,有些愣。 都抬起來送醫院,不用擔心醫藥費,我全包。許錦棉大手一揮。 二彪子扛著大刀就沖上去了,兇神惡煞地指揮著大家伙兒,抬著人就走,根本不給人商量的余地。 等人都抬好了。 許錦棉還是慢悠悠的,錢的事不用擔心,我出錢,你就是想去國外看病,我也有錢送你出去。不過這個錢不會過你的手,而且,下回要是再打了你,不小心斷了腿斷了胳膊的,我還會出錢,說不定還會讓他們來道歉。 甭管怎么樣,反正許錦棉姿態是擺出來了,看著不太像正面人物似的。 尤其是二彪子扛著大刀站在他身后,仿佛憑借一己之力把一群人都拉到壞人陣營。 送走這些人,許錦棉慢悠悠地回去。 李元看得一愣一愣的,老師,你這是帶著狗頭將軍占山為王,為非作歹了? 讀書人的事怎么能說是為非作歹,我這明明是路見不平一聲吼。許錦棉仍舊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樣子。 這時候李元才知道,原來齊長青跑去揍于天成,這事兒許錦棉是知道并且參與了的,他感覺鼻子有點酸,從來都沒有人對他這么好過,從來沒有。 老師,這會不會有影響?李元忽然想起現在課題延伸出去的項目。 這得分什么事。許錦棉諄諄教誨,如果是老師我忽然看路上一個人不順眼,帶人打他一頓,那這形象肯定完蛋了??涩F在,那個于斌在鎮上有個小男朋友,才十幾歲,玩得花樣還挺多,簡直是五毒俱全,現在揍他一頓都是輕的,回頭我還要把他送進去。 至于于天成,那更應該揍,否則他還不知道要膽大包天地算計什么。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許錦棉現在是太了解李元了,一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爸是不是從小教育你,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覺得待人有禮也的確很有道理,并且一直很遵守。 是。李元點頭。 你爸自己都想打你,還君子動口不動手,我看他是怕你長大了打他,提前掐滅萌芽吧?許錦棉忍不住吐槽,大環境不同,規則當然也不同。更何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前提是自己是安全的是舒服的,而不是要被打被欺負的。 老師說得對。齊長青跟著附和,我去過非洲部落,很多都是人手一把AK47,跟他們做生意不能講理,要看硬實力,否則就算是小孩子也會對你投放長矛,把你當獵物。 李不群這種人最惡心,他拿著那些看上去很正確的道理當雞毛令箭,逼著李元去遵守,但其實里面藏著自己的私心。 那時候李元還小,人生道理又懂得幾個,以為了李不群說的就是對的,可事實上呢? 成年人用自己的生活經驗,摻雜了pishuang一樣的毒,毒殺自己親生的小孩,比魔鬼都要殘忍。 我以前一直對從小接受這樣的家庭教育而沾沾自喜,我不罵人,也不打人,不抖腿,坐有坐相、站有站像,每天活得像個機械一樣,從來都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小元子你這種人,不知變通,太機械,是不行的。 老師說得對。 李元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就像是課題延伸出來的項目,如果是按照正兒八經的書面流程,要先跟靠山村的家家戶戶簽合同,提前定下出貨量和價格,還要評估風險,計算盈虧等等,估計這些書面的東西一擺出來,沒有人能看懂,也不會有人來跟他們合作。 像是齊長青喊來工程隊,在村里入住前,如果又要簽合同,又要提前給錢,等回頭再多退少補啥的,估計不少人家都不理解,會害怕到時候是不是要產生糾紛? 但請李洪將幫忙的話,這些所有的事情就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事實上錢也跑不了,弄壞人家的家具什么的也同樣要賠錢,事情是一樣的,但兩種處理方法的結果就截然不同。 一個環境一種做事方法,并不是一成不變。 一路浩浩蕩蕩把于天成幾個人送進醫院,一通檢查下來,是輕得不能再輕的傷,沒資格留下住院。 許錦棉一直陪著李不群,笑瞇瞇地解釋,各種檢查都做了,錢不用擔心,我都已經給了。也正好趁機體檢體檢,都很健康,沒啥被打出來的毛病。 不等李不群說話,鄭叔就道:該做的都做了,這事本來就是他們的不對。元元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現在管著村里種菜、賣菜的事情,也有正兒八經的活計,他哪里差了? 他姐夫還知道來家里,他來過幾趟?李不群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樣子。 鄭叔差點讓氣得背過氣去,你對你女婿怎么樣你心里沒數?你對元元怎樣,你心里沒數?元元要是在住在那邊,用不了幾天,一晚上就能直接凍死。老三吶,咱做人都講良心。 他已經是你兒子了。李不群梗著脖子道。 反正別人說的那些話他反駁不了,但是也絕對不會承認,還必須得想方設法的另外找點問題,把面子找補回來,一定要把李元踩到腳底下才行。 眼瞅著這話也沒辦法說下去,鄭叔嘆了口氣,心里對李不群失望至極,又覺得這件事很荒謬,親骨rou,自己生的孩子,怎么能這么殘忍呢? 偏偏李不群就這么做了,并且貫徹到底,絕不改變。 倒是許錦棉看得透徹,就道:這是上癮了,改不了。 壓制李元可以讓自己產生優越感,這個家還在掌控中的變態掌控谷欠中,大腦會感覺很爽,會分泌更多多巴胺來鼓勵他繼續這么做。 人性本惡,說的就是這種人。許錦棉打開保溫杯,喝了口熱茶,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很淡定地站起來,走,去看看他們都怎么樣了。 于天成、于斌,還有宋主任,三個人其實也并不狼狽,就是身上疼,但身體很健康,沒毛病。 這邊許錦棉一進屋,身后的人就嘩啦啦的都進來了。 二彪子這回沒拿大刀,不過也是兇神惡煞的,儼然一狗頭將軍站在許錦棉身后。齊長青虎視眈眈地看著于斌,不停地捏著手腕,隨時都準備沖上去再揍一頓。 于天成和于斌都沒動彈,最后是宋主任清了清嗓子站起來,準備興師問罪。 在靠山鎮這地界,還沒聽說過有誰大白天敢打人的。宋主任看向齊長青,他認得這個青年,打他打得最兇。 這事不急。許錦棉笑瞇瞇道,回靠山村商量,請村長或者報警都行。 興師問罪什么的,佛爺就沒再怕的。 宋主任下意識縮了下脖子,先前許錦棉說的那些話他也聽到了,本以為能稍微壓制下這位遠道而來的老師的氣焰,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受影響,反而早就做好萬全準備了。 事實上這件事無論是請李洪將還是報警,到最后肯定是調解,而且還會把事情鬧大。 按照宋主任的想法,最好是李元這邊私底下賠禮道歉,再順便把項目給山間村定下,這樣的話,他還能勉勉強強原諒李元。 但事情的發展顯然不是這樣的,文質彬彬的許錦棉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書呆子,反而很懂路數,一開口就把事情給徹徹底底的解決了,徹底的讓宋主任沒了念想。 山間村種菜的事也不用著急,回頭項目擴大規模,肯定會讓附近幾個村子都種菜。許錦棉打完一棍子,又給了個甜棗,不過也趁機表明了態度,不過元元是我的助手,他管著這些個項目,哪兒哪兒不合格,都是元元說了算。 也就是說,搞來搞去,最終權利其實還在李元手中。 蹲在地上的于天成猛地抬起頭,盯著李元看。 你不是沒有工資?李不群也猛的看向李元。 李元點頭,我確實沒有工資,不過老師這邊的事情基本都是我打理,很多事情都是我來做決定。我從未說過我手頭沒錢,是爸你天天說我沒工資,身上還有助學貸款,欠了債,說我一文不值,就會拖累家里。 第49章 在李不群心目中的金字塔中,他是至高無上掌控全家所有權威的唯一,下面一層是張梅鑫,最后一層才是李元,是不可以有自己的財產,一行一動都需要李不群來控制的最底層的人,而李晶瑩一家是李不群親自扶持的小金字塔。 李不群捧著李晶瑩,再往上一層就是于天成,至于小元琳,因為是女孩子,在李不群眼中也是屬于最底層的,閑暇的時候想起來了逗一逗,忙得時候根本不會理會小元琳。 自從李元回到靠山村,雖然每天都很忙,但在李不群心目中,一直認為李元給許錦棉干活沒有工資,并且許錦棉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騙子,是斯文敗類,并且二彪子是豺狼虎豹一樣的人,反正除了李不群自己,誰誰都十惡不赦。 行了,都會村吧。許錦棉發話了。 其余的人也都沒意見,有意見的也不敢有意見,就都回了靠山村。 村里,李洪將早就擺下龍門陣,請了不少人,也請了山間村的村長,等這些人一來,就直接請進屋上炕,擺開一二三五六的,把這事兒掰扯清楚。 李元輩分小,站在邊上聽了一會兒,知道李洪將不會叫他吃虧,再加上還有許錦棉帶著大護法在炕上,也就不關心這個事兒了,跑出來蹲在胡同里吹風。 今天陽光不錯。齊長青跟著出來,蹲到一邊。 雖然背陰的地方還沒化凍,滴水成冰,但向陽無風的地方,冰早就化了,陽光照在身上還挺暖和。 一直藏在李元懷里的小狐貍也扒拉開衣服,小腦袋探出來,瞇起眼睛看天上的太陽。 天氣挺好的。李元也下意識抬頭看太陽。 齊長青看著李元跟小狐貍都是這樣的動作,就也跟著抬頭。 陽光其實有點刺眼,不過天很藍,云很白很少。 謝謝你。李元忽然說,我沒想到于斌會說那么過分的話,也沒想到我爸我媽他們竟然對此無動于衷。真像老師說的那樣,惡是會上癮的,他們對我已經完全沒有良知了。 有很多人都在幫你。齊長青輕聲道,并沒有自己居功。 這事到底是咋回事?李元還知道的不太清楚呢,我是想請村長幫忙,怎么于天成那幾個就給打了? 這事齊長青清楚,就說:是村長來找我,我覺得這事兒得請老師做主。 等許錦棉知道這件事,剛巧二彪子從家里庫房翻出一個早年他爸唱戲用的大刀,扛著就跟出來幫忙。 李洪將還給齊長青出主意,讓帶上工地那邊閑著休息的人,還有一些村里閑著的熱心腸的高壯男人,也都叫上幫忙。 于是許錦棉帶頭,一群人如同猛虎下山,就跟進村的土匪似的跑去靠山村外面那條必經之路上埋伏,等攔下于天成幾個人,都戴上口罩,二話不說就沖上去揍。 善后的事情都是早商量好的,大家沖上去打哪兒不打哪兒,那也都是提前演練過的,所以都沒有后顧之憂,那下手是一個比一個狠。 咱們早商量好了,口徑都一致,反正都是輕得不能再輕的輕傷,不會給于天成那幾個人任何賠償。齊長青道,青菜項目擴大規模這件事,按照老師的說法,山間村也不能特殊對待,不過你姐夫是別想插手的。 于天成不是什么好東西,老師做得對。李元振奮道。 老師說,到時候山間村那邊按照流程走,種菜先簽合同,回頭產量、品質多少都按照合同來,絕對不會講人情。 其實這樣也好,只要沒有壞心眼,合同上都板上釘釘地寫著,兩邊都不會吃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都覺得其實簽合同也很不錯,甚至是像是靠山村這邊,等以后各個項目都步入正軌了,也得補簽合同,只不過現在有些事跟村里人解釋起來麻煩,再加上李元就是靠山村的人,所以這才很多事情都怎么方便怎么來。 在外面說了會兒話,李元只覺得胸中郁氣一掃而空,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就像是齊長青說的那樣,他現在并不是一個人,并且也不是只能生活在李不群那邊,而是已經完全脫離出來,身邊還有這么些人幫助他,他完全沒有什么好抱怨的。 凡事要向前看,總能找到開心的地方。 去摘點小西紅柿拿過來。李元提議。 齊長青自然是跟個尾巴似的跟著。 去大棚的半道上,李元看著工地那邊依舊忙得熱火朝天的,趕緊問:沒耽擱你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