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22節
難不成和白蕙蘭有關,可提白蕙蘭說親不也是老太太要求的么? 即便不成,那也是白蕙蘭自己不同意,與她什么相關,為何要這么整自己。 今天這火發的毫無預兆,尤其是讓她當眾跪著,實在是完全沒給臉她看。 她得想個法子才能扭轉局面。 蕓娘的沉默讓林氏看的有些不忍,可她也知道這里沒有晚輩敢說話的份兒,尤其是在老太太這里。甭看現在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可是她寡母養大二子一女,哪里是什么簡單的人,只不過到底因為何事呢?她想夏氏進門連半年都沒到,哪有這樣就焦急讓兒媳婦下跪的,就是她也是進門大半年才懷的元淳元鳳兄妹呀。 這火發的沒有道理,至于房里有沒有收人,這是看男人自己的意愿。 哎,她又看了夏氏一眼,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你跪足兩個時辰再走,其余的人先走?!?/br> “是?!?/br> 大家頓時作鳥獸狀,盡管姚氏想留下來看蕓娘的倒霉樣,但是也怕禍蔓延到自己身上。 老太太這個時辰選的特別好,跪足兩個時辰,回去的時候正好中午,穆蒔一般臨近晚上才回來,即便她那時虛弱,可穆蒔回來的時候,她腿上就什么都沒了。 自古男主外女主內,老太太有這個權威,一個孝字就能讓穆蒔動彈不得。 她被關著的期間,除了貼身伺候的丫頭,這屋子里就沒一個人了,就是想打探消息也打探不到,更何況老太太的人完全不來,只是讓她跪完回去便是。 可別看這里好像沒人,但蕓娘清楚,老太太的眼線一直注視著她。 只是她老人家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另一邊給出了解釋,白蕙蘭今日回了娘家東鄉伯府,雖然東鄉伯并非白蕙蘭親生父親,但他對白蕙蘭也是關懷備至,她的庭院還一直保留著的。 姑太太拉著女兒的手感嘆:“明明當年是你先認識六皇子的,她也是先喜歡你的,可最后還是讓穆芙搶了先。如今有老太太為你著想,我就放心了?!?/br> 她命苦,孤兒寡母在娘家過活,承蒙這孩子討老太太喜歡,以前她為了穆芙遠走他鄉,生怕六皇子對她有什么旖旎,可現在女婿死了,她們就不能再忍了。 “再說也是她們欠我們的,如果當年不是為了哥哥,我的兒子也不會死,你也不至于沒個靠山,如今被人嫌棄?!?/br> 侯爺當年還是平南王的時候,被人猜忌,時常被刺殺下毒,有一回那毒下在了老太太送給侯爺的膳食里,侯爺懷疑誰也不會懷疑老太太,正欲吃的時候,卻看到外甥一臉饞樣,他便讓給五歲的小外甥吃了,誰知道這一吃,小外甥就再也沒有起來過。 姑太太失去了唯一的兒子,痛不欲生,好些年才緩過來,她也不怎么再去侯府了,只老太太覺得愧對女兒,便一直讓白蕙蘭養在膝下,待遇你正牌小姐穆芙 還好。 只是白蕙蘭天生謹言慎行,所以顯得并不出挑。 見娘又提起往事,白蕙蘭搖頭,“這些陳年之事女兒已然忘記了,再者,三表哥和三表嫂夫妻恩愛,我不想拆散別人,可我怎么勸老太太她都不聽?!?/br> 姑太太急道:“你怎么還是這幅不爭不搶的性子呢?當初若非是你自己退讓,六皇子妃之位早就是你囊中之物,如今穆家你的幾位表兄弟中,除了世子可就穆蒔官位最高,最有出息。你是建國候的外甥女,東鄉伯的女兒,身份高貴,難不成一個知府的女兒,你也害怕不成?” “我哪里是害怕呀?!卑邹ヌm不由得道,“只老太太說的令我心下不安?!?/br> 她并非蠢材,懂得老太太和娘的想法都是想先用妾侍分化夏氏和穆蒔,夏氏會著急懷孕,女人生孩子鬼門關走一趟,稍微動點手腳,神不知鬼不覺,她就能順利的以孩子年紀小需要人照顧做穆蒔的續弦了。 這個計劃簡直就是天衣無縫,無論怎么樣老太太手里都是正當的,孫兒膝下無子,難道不賜妾侍,不敲打? 男人也不懂生產之道,產房男人進都不讓進,到時候隨便哪樣出了些微差錯,都足以讓虛弱的產婦斃命。 也許,侯府會讓夏知府升官,這樣夏家都沒任何話說。 只是夏氏無辜罷了,但夏氏是自己送上把柄的,她不為丈夫納妾,自己肚子也不爭氣,本來老太太是想等的,但玉屏完璧之身的消息傳來,老太太一來是真的看不順眼她,認為穆蒔夫妻都沒有把她的話當回事,二來這也是夏氏嫉妒妾侍的把柄。 白蕙蘭坐了下來,“娘,我們勸老太太還是別了吧?夏氏不賢惠,但到底也是御賜婚事?!?/br> 姑太太拍著胸脯道:“你怕什么,夏氏的婚事是皇上偏幫陳貴妃娘家才指下的,除此之外,誰知道她是誰啊,你就放心吧!蕙蘭,如果你這次再不爭取,恐怕就要嫁給那些窮士子,或者給年紀大的人做填房了,你三表哥雖然比不得 六皇子天潢貴胄,可他卻年輕英俊官位又高,最重要的是,在侯府,無人敢欺負你?!?/br> 第34章 三更 “小姐,疼不疼???”雙燕滿目心疼的扶著蕓娘從老太太那里出來。 蕓娘其實也不怎么疼,現下都穿的夾襖,她人多的時候跪的嚇人,人走了,她就坐在自己腿上,雖然起來的時候暈頭轉向的,可現下走了幾步好多了。 但是在外邊,她還虛弱的裝著疼,畢竟也真的還是有點疼的。 “雙燕,我的腿好像廢了?!彼宦防婊◣в甑目拗厝?。 回到院里,蕓娘讓丫頭們拿藥酒來揉腿,賣慘雖然重要,可是比起自己的雙腿,她認為更重要。 蕓娘皮膚白皙,看起來就烏黑一片,觸目驚心的。 飛絮都快哭出來了,“姑娘,您可算是受了大罪了?!?/br> 雖然知府府邸比不得侯府,但姑娘在家也是極其疼寵的,連個油皮都沒破過,這下倒好,嫁了人反而成這樣了。 “別哭,今日受的罪,我必定是要雙倍討還,就是我離開這里,這死老太婆讓我受的罪,我也銘記于心?!?/br> 在某種時候,她和穆蒔一樣,同樣的睚眥必報。 藥酒揉了之后,蕓娘要吃豬蹄兒,“以形補形,喏,不管多少銀兩,我得吃好點?!?/br> 吃飽了就睡著,還睡的特別香,誰也叫不醒的那種。 就是穆蒔提前下衙回來,看到她的睡顏,喊了兩聲都喊不醒才作罷。 書房里一片寂靜,雙燕這種平靜的性子都忍不住急了,“三爺,我們三奶奶平素對老太太也是千般萬般的敬著,她老人家說的什么我們三奶奶沒有一刻不應著,可今兒也太突然了,一來我們三奶奶壓根不知道玉屏原來是您的通房,二來,我們三奶奶才進門三四個月,就是現下沒有身孕也很正常,老太太說跪,我們三奶奶‘撲通’一下就跪下去了,三爺,我們三奶奶真的沒有做什么錯事?!?/br> 穆蒔認真的聽了,才淡淡的道:“讓玉屏進來?!?/br> “是?!彪p燕不敢耽擱,又讓玉屏進來。 玉屏一進來,穆蒔就摔了個杯子,“是你到處說自己是完璧之身的?” “不敢,奴婢不敢,是玉樓jiejie問的奴婢,奴婢打小和她是一起伺候老太太的,沒曾想她去告訴老太太了?!庇衿羾樀牟恍?。 穆蒔卻心知肚明,“你是個聰明人,三奶奶進府來,你也是服服帖帖的伺候,我以為你是真的收了心,想在我們三房過下去,到時候別說是我,就是三奶奶也不會虧待你,沒曾想,到了最后一刻,你卻反了水,那我們這房就留不得你了?!?/br> 聽到這話,玉屏慌張的很,她跪下來頭都磕破了。 她是真的為了寬慰玉樓才說自己是完璧之身如何的,哪里知道玉樓告訴老太太了,她是真的冤枉。 再者,她本就是名正言順的通房,心中雖然有一點怨氣,也從來沒想過真的要對三奶奶如何。 三奶奶就是沒了,也會來另一個新的三奶奶,那還不如現在這個呢?至少現在的三奶奶對下人還是很寬厚的。 “三爺,請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一定會好好忠心您和三奶奶的?!?/br> 穆蒔冷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若自己乖乖出去,我不會為難你,可若是說三道四,就別怪我了?!?/br> 玉屏嚇的癱倒在地,出去后過的什么日子她心中很清楚…… 此時她也有點后悔,但穆蒔哪里不殺雞儆猴,當日晚上便讓玉屏的家人來接她回去了,還大大方方的放了賣身契,說她年紀大了,伺候了自己和三奶奶一場,得好好的風光大嫁。 穆蒔的雷厲風行很快傳到老太太耳朵里,她老人家眼皮都沒抬一下,“小孩子打殺幾個下人也無傷大雅?!?/br> “您老人家是這府里的定海神針?!避岳蛉巳缙涿?,如茉莉花一樣生的白皙小巧,身上總愛穿白綠色的衣衫,因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便是侯爺見著她也客氣幾分。 老太太尤其喜歡她,覺得她說的話出來并非是奉承,“什么定海神針,我只希望家宅安寧。夏氏一看就是個不太安分的,俗話說紅顏禍水,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原本蒔哥兒就是個不安分的,再娶個不安分的,這府里豈不是翻了天?!?/br> “ 可老太太,三爺今日趕了玉屏出去,豈非是對您不滿?”茉莉臉上憂心忡忡。 老太太不在意的笑道:“那又如何?你放心他想的清楚的很,我是為了他子嗣著想,長者賜可不能辭?!?/br> 而穆蒔呢? 他在書房坐了一會兒,又想去喊蕓娘起來,到底今日她受苦了,膝蓋黑青腫的厲害,整個人昏睡不醒,不知道受了什么罪。 可蕓娘睡的舒舒服服的,壓根一直不醒。 看的穆蒔都哭笑不得,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姑娘,可真的沒心沒肺的?!?/br> 睡的早,當然醒的早,于是天還沒亮,蕓娘就睜開了雙眼,再一看穆蒔就睡在身畔,她“哼”了一聲,嘟著嘴,自己下床去喝水。 昨兒這里兵荒馬亂的,水居然都沒有…… 再準備往前,只覺得膝蓋巨疼,蕓娘扶著桌子坐下,昨兒還以為自個兒好像不疼的,今天劇痛無比,難受的緊。 “嘶,疼,好疼呀……” 原本穆蒔就驚醒,被她這么一喊,立馬就醒了。 見她痛的臉色煞白,眉頭緊皺,快些過來道:“你沒事兒吧?” 蕓娘吸了吸鼻子:“你看我這樣,像是沒事兒的么?” 她又道:“你家祖母太壞了,我不想跟你過了?!?/br> 不想跟他過了?穆蒔被唬的嚇了一跳:“我已經把禍頭子玉屏趕出去了,要不是她亂說話,也不會惹出這樣的風波來?!?/br> 他是沒碰玉屏,一來玉屏吃臭豆腐這事兒讓他反胃,二來也是因為玉屏是兄弟們挑剩下的,他不愿意碰。 但這是蕓娘嫁進來之前就如此了,又不是現在才這般的。 原來他只認為是玉屏的緣故么? 蕓娘白了他一眼,“和她無關,是你祖母因為白蕙蘭遷怒于我,明明是她老人家讓我幫白蕙蘭說親,我也老老實實的去做了,我錯就錯在太老實了,不了解這位白姑娘到底是否有心上人,怕是她有了別的人兒,嫌我不識趣了?!?/br> 只能這么想了,不然沒辦法說明老太太對她這樣狠了,完全就是 泄憤一樣。 她就是想破頭也不會知道老太太打的是這樣的主意的,要說人心難測,老太太一輩子吃齋念佛,卻還是拘泥于世俗,認為女子大多想站穩腳跟是靠生孩子的。 偏蕓娘不同,她道:“只老太太也太狠了些,就是尋常人家的媳婦兒,也沒有這樣非打即罵的?!?/br> 揉著腿兒,越發覺得自己不值得了。 穆蒔聽了也不是滋味兒,夏氏并非是個喜歡到處賣慘博同情之人,她也是官家千金,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在那些妯娌面前,讓她跪下,大聲斥責,這讓她的臉往哪里放,更可恨的是她一個弱女子,還讓她跪了好幾個時辰,她那樣喜歡騎馬的人,每日就盼著自己回來帶她去騎馬,別日后出去丟了侯府的臉,現下卻被打的連帶著對他都有了怨氣。 他道:“你放心,老太太那兒我去解決?!?/br> 蕓娘擺手,“我看老太太肯定是要賜下人來了的,她既然埋怨我太獨了,肯定不會放任你不管,如今你又把玉屏送出去了,那賜下來的至少有兩位?!?/br> 她說罷,又道:“只是我覺得奇了,老太太明明更喜歡二哥,二哥三年無子,老太太從來沒管過,且二嫂早把老太太賜下的通房玉珠走的不明不白,就這樣她老人家都沒有參與過,怎么到了咱們這兒她老人家就對我這番嚴厲?!?/br> 是???穆蒔之前沒想過這么多,但蕓娘一說,他也覺得奇了。 蕓娘冷笑道:“我才進門三四個月,正常的人都不會覺得不生孩子會有問題,可老太太卻當眾讓我難堪不說,還逼著我們夫妻一定要讓妾侍產子,我想也許老太太就從來沒想過讓我們這房生下兒子來?!?/br> “你官位做的越高,權勢越大,財產越多,全部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