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17節
“您放心,一應諸事,我已經與親家商量好了?!焙罘蛉艘谑雷臃蛉撕退齧eimei中間選擇,那肯定是選世子夫人林氏了。 林氏自從進了穆家,上上下下就沒有說她不好的。 作為婆婆,她對兒媳婦也很滿意,再者林氏生了一對龍鳳胎,更是有大福氣。 老太太又仰著臉沉浸在戲中了。 那邊姚氏似笑非笑的對蕓娘道:“弟妹,我聽說你們院子里又來了位新人,是不是呀?還是從南邊請過來的?!?/br> 本來這事兒正常人就是知道也不會提起,但姚氏和旁人不同,她不痛快了,當然也不想別人痛快。 李姨娘給的那個紫晶,滑不溜秋的,一點把柄也抓不到,穆節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歇在她這里,可是為了子嗣計,她也不能獨霸著穆節,也要做點樣子給長輩們看,所以穆節真的去了紫晶那里,她心中又不痛快了。 她不痛快了,為什么還管旁人? 憑你夏氏多么高超的手段,憑你生的多美,還不是妾侍環繞著,和我們一樣受苦,你有什么可了不起的。 蕓娘痛快的承認,不欲蓋彌彰,:“是啊,孫姨娘送了人過來伺候我們三爺?!?/br> “哎,弟妹啊,你這新婚燕爾的,我真是替你不值得呢?!币κ闲覟臉返湹暮?,好歹她是過了三年多長輩才賜人下來的,人吶,看到比自己過的還差的人,總會安慰自己,也會痛快些,覺得自己的日子好像也還挺好的。 “二嫂,弟妹我多謝你的好意了,我們三爺和二爺到底不同,他這個人呀,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我管不著,既然我管不著,我又何必去生什么氣呢?您說是吧?!?/br> 姚氏皺眉,不懂她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但穆蒔那個人,夏氏也確實管不了,不過她新婚就說這樣的喪氣話,可見她這日子比自己可是慘太多了,真是可憐吶! 這么一想,姚氏心里居然還高興了幾分。 等老太太面色倦了,大家才散,蕓娘和姚氏一道出去的,甫一出門,就看到了穆蒔,他提著燈籠,身上好似還熏了香,好像還專門等著她。 姚氏似笑非笑道:“喲,三弟這是來接弟妹的么?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br> 穆蒔含笑頷首,心道,這可真是我表現的機會,我怎么可能不來呢?他似花孔雀般走上前來,含情脈脈的看著蕓娘。 蕓娘往后看了一眼,沒人呀!再看看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好像是對著自己的…… 第29章 三章合一 “冷不冷?”穆蒔把燈籠遞給玉屏,自己上前握著蕓娘的手。 蕓娘搖頭:“不冷?!彪y道他也和大哥一樣,對自己好,只是愧疚才特意對她好的嗎? 剛這個念頭閃過,卻見穆蒔揚聲道:“書房重地,怎么能容她人進來,孫姨娘那兒我去說了,你且放心,我們生于侯門之家,原本伺候的人已經盡夠了,若是還不知足,外邊的人要說我奢靡了?!?/br> 這是送回了么? 蕓娘睜大眼睛看著她,在旁偷聽的姚氏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穆蒔平素好似特別聽孫姨娘的話的,怎么現在居然說出這樣大義凜然的話來,假,太假了! 侯夫人也停駐腳步,喊了他一聲:“老三?!?/br> 穆蒔恭敬的上前請安,“太太安,兒子今日下衙的晚,怕擾了太太們賞燈的興致,便沒過來,只這大晚上的風寒露重,夏氏從南邊過來的,萬一凍病了,兒子也愧疚?!?/br> “唔,你們走吧?!狈凑皇亲约旱挠H兒子,她也不會管那么多。 穆蒔在遠處站了半天,等侯夫人走遠了,才同蕓娘一起走。他禮數總是最周到的,這也是侯夫人最恨他的地方,如果他出點錯,也許侯夫人還覺得他好拿捏,而不是這樣一點把柄都沒有,總覺得他在圖謀什么。 當然,千人千面,蕓娘覺得他實在是太知禮了,而且方才行禮的模樣行云流水,在朝堂上不知道多么好看呢。 她也和旁的女人不同,只有二人在后邊走的時候,她立馬上前挽著他的胳膊,小聲問道:“你真的把人退回去了???” 穆蒔笑道:“那還有假,答應了你的事情我就必須做到,我姨娘年紀大了,你不要跟她計較?!?/br> 這話又被端敏郡主派過來主院拿燈的人聽了個正著,連忙回去告訴端敏郡主,今日四爺沒來,端敏郡主有了身孕,四爺已經搬到書院歇著了,書房呢,也有早就開臉的丫頭伺候著,端敏郡主不在乎這些。 她總覺得作為正妻,只要自己的孩子利益不受損就行了,那些妾侍 姨娘不過是玩意兒,這些小門小戶的就在意這些。 “銀心,這些事兒別傳給我聽,穆蒔是個喜歡裝瘋的人,做什么事情總喜歡標榜自己,其實掩蓋那些小心思,就像他平時對太太恭恭敬敬的,其實暗地里想讓孫姨娘做誥命,看著對世子大哥兄友弟恭,其實暗地里搶人家差事,如今對夏氏這樣,指不定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除了姚氏這種滿腦子情情愛愛的人,誰在意這些?!?/br> 銀心卻知道端敏郡主未必不喜歡聽,只她故作清高罷了,銀心想這也奇怪了,這穆家嫡出的兒子,娶的媳婦都跟介在廟里的菩薩似的,無情無欲??蛇@庶出的媳婦,卻個個都只要男人心中有她們。 難道還真的是出身不同么? 但作為下人的她,即便心中如此想,也只能附和主子的話,“郡主說的是,這府里的女人哪里比得上郡主啊,郡主是天潢貴胄,自然為眾人之表率。三爺就是再爭,怎么能夠同我們四爺相比,先不提庶出,就說三爺拼命科舉,也不過是個進士,而我們四爺可是探花?!?/br> 這話算是說到了端敏郡主的心坎里,她冷笑:“憑他再怎么拼命有野心,這邪永遠勝不了正?!?/br> 說來也奇怪,多少女子因為父親偏愛妾侍所出之子備受冷落,可自己卻又樂此不疲的重新制造另一個悲劇。 再說回蕓娘,回房之后,臉都凍僵了,玉屏送上熱茶過來,送完就出去了,自從三奶奶過來,并不怎么讓下人守夜,她們早上候著伺候梳洗便成。 再者,那月仙被退回去了,日后孫姨娘和三奶奶之間還不知道有些什么官司,她雖然更喜歡三奶奶,但是她們這樣的下人可不敢參與大人們之間打架,孫姨娘再怎么樣也是三爺的娘,妻子可以換,親娘可不能換啊。 喝了口熱茶,蕓娘卸下釵環,看著依舊手不釋卷的穆蒔,嬌嗔道:“平日你都舍不得放下書的,今日專門去接我,真是好不習慣啊?!?/br> “這有什么稀奇的,哎,我姨娘也真是的,安排什么不好,安排到書房去, 再者,我可是說一不二的人,要是我這點主都不能做,那我還算什么真男人???”穆蒔理直氣壯的。 原來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蕓娘嘟著嘴,“我還以為是為了我呢?原來只是為了你的事情,算我白白的高興一場?!?/br> 這怎么說的,穆蒔摸摸頭,“也是為了你?!?/br> 只是這句話說的太小聲了,蕓娘聽不到。 睡下時,蕓娘見穆蒔準備閉上眼睛,又忍不住道:“你姨娘會不會生我的氣???她肯定不會怪你,到時候怪我就不好了?!?/br> “放心吧,不會,那女的另有用處?!蹦律P把被子一拉,蓋住自己的臉,立馬睡著了。 蕓娘帶著滿臉疑惑睡了,孫姨娘那邊居然沒有真的生氣,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氣死了,都沒辦法說話了。 關鍵是她還不能抱怨,因為她貼身伺候的人被她親生兒子送出去了,說是她再自作主張,日后就再送人走,這還是兒子嗎?這還是人么? 原本見到娘家嫂嫂過來想抱怨一二,但是一想起平日她說的大話,常常說他兒子孝順,也怕娘家嫂子笑話,也不敢說。 所以痛苦的很,偏她嫂子不長眼,還道:“你們蒔哥兒媳婦還真是不錯,年節下還特意專門送了禮去,要我說你也別心急,她才進門幾天,就是你當初生蒔哥兒,那也不是一進門就生啊?!?/br> 孫姨娘撇嘴,“我倒是不知道她還跟你們也送東西了?!?/br> “這可不嗎?”不過她嫂子雖然這么說,但是對送過來的月仙更是寄予厚望,“月仙如何了?那可是你哥哥親自去選的人,保管錯不了?!?/br> 那身段,又會伺候人,又溫柔小意,哪個男人不喜歡??? 提起月仙,孫姨娘的頭就更疼了,她兒子居然讓她把人干脆送給侯爺。 這么些年,雖然她寵愛沒有以前那么多了,但是也遠遠還沒到再扶起一個人的節奏,她不愿意的時候,兒子還反問她,說她什么自己都不愿意別的女人分走寵愛,怎么忍心讓剛進門的兒媳婦遭遇這些,將心 比心,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要別人咬碎牙齒往里吞,這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她是為了誰呀?還不是為了穆蒔的子嗣著想,誰知道那孩子真的有點不知好歹了,還說什么夏氏長的傾國傾城,自己要是再找什么小妾,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 …… 真是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 但她確實也是無可奈何,雖然她是穆蒔的生母,但是作為姨太太,她只能困囿于后院,能夠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兒子,現在兒子對夏氏上心,她也只能暫且蟄伏了。 可她心里又憋著氣,怎么都不痛快。 蕓娘和旁的兒媳婦也不同,她也不怎么看孫姨娘侯夫人的臉色,反正她行的正坐得端,有什么好畏畏縮縮的,害怕丈夫對她好的,難道他對她不好,她夏蕓娘就活的滋潤了,恐怕更慘吧? 反正她作為庶子媳婦,無論她做的多好,侯夫人也不會在意她,所以她和穆蒔一樣,面子上做的過得去就夠了,她又不會和姚氏一樣,爭著管家什么的,所以每日請安后回到自己房里,隨便外面的人說什么,她完全不在意。 反正對下人一切公正嚴明,但又不會太過嚴苛,賞罰分明,對侯夫人身邊和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人又相當大方,態度和藹。 孫姨娘見這夏氏面色無異,越發覺得她心思深沉,是個狠角色,倒是收斂了許多,不敢小覷。 而穆蒔這些日子每日忙著齊潼一案,大理寺除了齊潼還有別的許許多多的案子,蕓娘便拿出功夫來做女紅或者練字。 飛絮掀開門簾走進來,笑道:“小姐,咱們江南糕點鋪來了個開門紅,尤其是您說的瓜子餅,賣的特別好,就連販夫走卒都說好吃,把何大奎一家忙的夠嗆,您瞧,這才短短一個月,就送了紅利來了?!?/br> “若是生意太忙了,讓人請個賬房回來?!笔|娘拿了一包碎銀子,心里有些高興。 薄利多銷才是正道,太貴的點心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吃的起的,蕓娘知道現在有些人去大量的買只是看在穆蒔和侯 府的面子上,但要走的長遠,必須是要成為平民小食才行。 所以得趁早規范起來,賬房是一定要請的,看了賬本才知道每天的實際情況。 飛絮立馬就下去回話,雙燕含笑道:“恭喜小姐了?!?/br> “算是開門紅吧?!?/br>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飛絮回來時,說了件大事兒,“奴婢方才進來的時候,看到角門處有人過來,您猜是誰?居然是姑太太的女兒,一身的白?!?/br> 一身白? 蕓娘想了想,“難道是守寡了?” 飛絮搖頭,蕓娘感嘆一聲,“罷了,反正也會知道的?!?/br> 她更擔心的是穆蒔在處理齊潼的案子上能不能夠全身而退,他這個人渾身是膽,可袁太師也不是一般人,皇上若是真的處死了齊潼,這筆賬不會算在皇帝身上,但是會算在穆蒔身上,除非他一直在上邊,否則打擊報復會很快到達,所以這也是穆蒔先把后院安排好,也免得后院內耗,到時候讓他分心。 穆蒔回來的時候,蕓娘欣喜的站了起來,“給你做了一身寢衣,就怕做大了,正巧你回來了,快來試試?” “好?!笨吹綍烖S的燭光,穆蒔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藏青色的水光綢,布料舒適又貼身,無一處不服帖,蕓娘替他解開系帶,“都要就寢了,系的這么緊做什么,以后我打算把外間加一張小書桌,那兒加個大燭臺,你呢,要在房里看書也不必在咱們寢房了,外間還是透亮些,我還讓她們多拿幾個引枕隱囊來,這樣你靠著也舒服?!?/br> 穆蒔不在意道:“隨便你布置?!?/br> 反正都是他享福,他不會多嘴。 “那我加一盆大的綠萼,哦,對了紅梅也好看,你既然同意,我明兒就著人來辦?!?/br> 看她興奮的這個勁頭,穆蒔心情也變好了,明明這些日子他壓根沒有功夫管她,聽說她在侯夫人那里坐了冷板凳,在姨娘那里也沒討到好,可她就從來沒有訴過苦。 他承認自己也很自私,因為自己忙自己的,也兼顧不到別人了。 又聽蕓娘道:“ 知道我為何置辦這些嗎?因為呀鋪子掙錢了,所以心里一高興啊,就想置辦這些,咱們在這里過得也舒服些?!?/br> 原來是點心鋪子掙錢了,這一個月他都拋諸于腦后了。 穿上蕓娘做的新衣服,睡了個好覺,早上又早起去上衙了,蕓娘照例多睡了,請安也不是每日都要請的,她沒必要那么早起。 吃了早上,便用梳子疏通頭皮,這是蕓娘最愛做的事情,這個活兒讓飛絮做最合適,她性子急,蕓娘時常用這個磨磨她的性子。 “姑娘?!憋w絮還是好像往常在夏家一樣,這么喊她,“咱們來京都三四個月了,怎么感覺跟過了好些年似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