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各懷心事
孫助理的電話并沒有像平常一樣打通,竟然是關機的。這是以前少有的情況。 顧世安抿緊了唇,重新撥了陳效的號碼。 陳效的電話并沒有人接,顧世安頓了一下又撥了一次。 這次陳效倒是接了起來。帶了些不耐的喂了一聲。 顧世安一時沒有說話,隔了那么幾十秒,才問道:“你在哪兒?我有事要見你?!?/br> 陳效在電話那端是懶懶散散的,問道:“我沒空,什么事現在說也一樣的?!?/br> 他的語氣是漫不經心的。 顧世安站在窗戶前看著老宅外邊兒昏黃的路燈,并沒有去接他的話,而是又重復道:“我要見你?!?/br> 陳效在電話那端一時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開口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顧世安并沒有告訴他自己在老宅這邊,說道:“在外面。你在哪兒,我過去?!?/br> “我現在在公司,一會兒就回去,你直接過去?!标愋Щ卮?。 顧世安應了一聲好,很快掛了電話。她并沒有多做停留,深吸了一口氣快步的下了樓。 葉青在客廳里,見她匆匆的下去趕緊的站了起來,問道:“不是洗澡嗎?怎么了?” 顧世安擠出了笑容來,說道:“公司現在有點兒事,剛才打了電話。葉姨,真是抱歉,難得過來也沒能好好的陪陪您?!?/br> 葉青倒是未懷疑什么,說道:“沒事沒事,你下次有空過來也一樣。公司的事要緊,葉姨也不留你了。你趕緊去吧。要不要讓司機送送你?” 顧世安就趕緊的說不用,說現在還早,出去打車也很方便。 葉青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送了她出了門。 顧世安對陳效公司的事兒了解得是少的,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她甚至沒有去關注過。 在去見陳效之前,她是得了解一下那邊的大致情況的。在路邊等車時她就給彭雪打了電話。 彭雪現在雖然是家庭主婦,但她老公傅煜是生意場上的人。陳氏如果內部真的有什么問題,她不可能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彭雪的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她應該是正在哄孩子,問道:“怎么了?” 顧世安的事兒多,已經很久沒有給她打過電話了。聽到她那么問她的心里是有些歉疚的,叫了一聲彭姐,寒暄了幾句,還是將打電話的目的給說了。 彭雪在電話那端沉吟了一下,說道:“我知道得也并不多,只是聽你傅哥說過,陳洵確實是在收購某些散戶手里的股票。這些人手里的份額占得并不多,所以并未怎么關注。但他既然那么收購,那就證明,他確實是想和陳效一起爭顧氏?!?/br> 微微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道:“他就算是真能全部收購那些散戶手中的股票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和董事會的人有勾結。不過,我們都能猜到這些,陳效就更不用說了。這事兒現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他應該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所以不用擔心?!?/br> 陳洵和陳正康的手段一向都是卑劣的,顧世安哪里能不擔心。擠出了笑容來向彭雪道了謝,又寒暄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從老宅里去新房那邊原本就有些遠,加上她等車的時間,過去時陳效已經回去了。 知道她要過去,他并沒有關門。門是虛掩著的。顧世安敲了敲門,他很快就說了句進來。 門口就放了一雙她以前的拖鞋,她將鞋換了,這才往里走。 陳效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見著她走過去就讓她坐,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這才問道:“什么事?” 顧世安沒有去喝那水,抬頭看向了他,問道:“陳洵是不是在收購你公司的股份?” 陳效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說道:“你別告訴我你特地過來就是為了問這事?” 顧世安沒有否認,問道:“他怎么會想到要收購那些股份?”最重要的是,他為什么會不阻止。 陳效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輕描淡寫的說道:“這和你沒有任何關系?!?/br> 他說著自己端起了水喝了起來。 顧世安這下就沒有說話了,沉默了下來。屋子里一時間沒有聲音,不知道是哪兒在放煙花,空中傳來了砰砰的響聲。 陳效很快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說道:“如果你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的,那請回,我還有事?!?/br> 他說著站了起來,做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態。 顧世安坐著沒有動,隔了好幾秒,才低低的說道:“陳效,我過來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彼f到這兒微微的頓了頓,有些費力的說道:“我過來是想問問,有什么是我能幫上忙的。你曾經說過,就算是離婚,我也還是朋友?!?/br> 陳效的嘴角微微的挑了挑,彎下身體一點點的逼近顧世安,聲音低而曖昧的說道:“是么?那我想問問,你這個朋友,是個什么樣的朋友?床上的?” 他的語氣是輕佻的,也帶了些調侃。 顧世安并未因為他這番話而惱怒,一雙眼眸仍是直直的看著他,說道:“隨便你怎么說都行?!?/br> 這樣竟然沒有激怒他。陳效很快直起了身體來,說道:“多謝,不過我想我應該用不上你的任何幫助。這事兒我的心里有數?!?/br> 他顯然是拒絕談這事兒的,微微的頓了頓,嘴角浮現出些許的輕蔑來,看著顧世安,說道:“那么多年了他們都沒能把我怎么樣,你覺得現在可能斗得過我嗎?” 光憑陳洵一個人,當然是斗不過的。但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在收購股份,那就說明,他的背后是有人的。 顧世安直視著他的目光,說道:“他的背后,應該是有人的?!?/br> 陳效仍舊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就算是有人,也翻不出什么樣的大浪來。他是什么樣的貨色,我比你更清楚?!?/br> 他并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說完拿著杯子又去倒水去了。待到回來,他開口便問道:“你怎么知道,爸爸的車禍是有人動了手腳?” 顧世安說道:“我猜的?!?/br> 陳效微微的瞇起了眼睛來,說道:“猜也應該是有依據的?!?/br> 車禍已經過去了那么多年才猜,哪里可能是無緣無故的。 顧世安低下了頭,說道:“他不會就那么就丟下我。我相信他做不到那么狠心?!?/br> 陳效的臉色冷了下來,說道:“你覺得這么一個借口能騙得了我嗎?既然你自己的事兒不打算告訴我,你來問我這些干什么?” 明明是說他的事兒,現在卻扯到了她的身上。顧世安沉默了下來,隔了會兒,說道:“我的手里,并沒有任何的證據。只是見過他生前見最后一面的人,對方說,他并沒有自殺的傾向?!?/br> 陳效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的臉,說道:“那也有可能是意外?!?/br> 顧世安是脫口要說什么話的,但卻并沒有說出來,而是說道:“所以我在求證?!?/br> 陳效這下就沒再說話了,拿出了一支煙抽了一口,這才淡淡的說道:“你那幾個伯伯,確實是沒什么做不出來的?!?/br> 顧世安以為他還會說點兒什么的,但他卻什么都沒有再說。只是抽著煙,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問道:“你和肖四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效抬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說道:“這就不勞你cao心了。你就不怕知道得太多被殺人滅口么?” 顧世安并沒有搭理他的話,直直的看著他,說道:“奶奶不會希望看到你現在這……”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效忽然就傾身過來,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這一吻,像是野獸一般的粗魯瘋狂。一點點的咬著她的嘴唇,然后攻城掠地。 他將她禁錮得緊緊的,到了最后,才微微的將她松開了一些,一雙幽深的眸子看向了她,說道:“想要管我,那也得有立場。你做好這準備了嗎?” 他的聲音是暗啞的,一雙眸子幽深不見底??∶赖哪樕蠋Я它c兒痞壞痞壞的。就跟剛才那吻,不過是一玩笑似的。 顧世安別開了臉,隔了會兒,才重新看向了他,問道:“那黎冉你打算怎么辦?” 大抵是沒想到她會問起這話來,陳效有些悻悻的,沒有說話,退后幾步坐回了沙發上。隔了會兒,才說道:“你倒是挺會掃興的。是吃醋了?” 他倒是挺會轉移話題的。不著痕跡的就將話題給帶偏了。 顧世安沒有回答他的話,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如果奶奶在,也必定不會想看到你和肖四有來往。他是做什么的你比我更清楚,一旦……” “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标愋дf道。他起身站了起來,說道:“我去洗澡,請自便?!?/br> 他說著徑直就走往浴室。顧世安在客廳里坐著久久的沒有動。 陳效倒是沒多大會兒就從浴室里出來,身上松松垮垮的系著浴袍,問道:“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顧世安回答道:“我吃過了?!?/br> 陳效挑了挑眉,說道:“你急匆匆的叫我回來,我還沒吃。廚房里好像還有面,我覺得你應該去給我煮面?!?/br>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顧世安沒有吭聲兒,起身往廚房里走去。 陳效一個人在,這邊顯然是未開火的。廚房里干干凈凈的,不見一點兒油煙。 冰箱里確實是放了一把面條的,不過也只有面條而已。連雞蛋也沒有。倒是有一些不知道是阿姨什么時候腌的小菜。 顧世安就煮了一碗白面,然后拿了一些腌的小菜一起端出去給他下面。外邊兒陳效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了紅酒來,正慢慢的品著。見著顧世安端著面出去就抬了抬下巴,說道:“放這兒?!?/br> 顧世安將面條和小菜放在了他的面前,陳效往另外一個杯子里倒了酒,推到了顧世安的面前,問道:“來一杯?” 顧世安這一趟來這兒完全是一無所獲,她沒有說話,慢慢的端起了紅酒抿了起來。 陳效應該是餓了,喝了幾口酒之后端著面條大口大口的配著腌的小菜吃了起來。完全沒有以前的半點兒挑剔。 頭頂的燈光橘黃,客廳里一片寧靜祥和。陳效今晚是很有喝酒的興致的,吃完了面竟然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了一些下酒的花生米來,和顧世安一起喝起了酒來。 酒雖是喝了,但對于他和肖四之間的事兒,他卻是絕口不提的。顧世安原本是想借著喝酒從他的嘴里問出些話的,但直到頭暈乎乎的都沒有問出任何的話來。 她對自己的酒量是有數的,在最后的關頭停住了,起身要回去。 仍舊看不出半點兒醉意的陳效看了她一眼,嗤了一聲,說道:“該做的該看的都已經做過看過了,你覺得我會對一酒鬼做什么?我也喝了酒了,開不了車。就在這邊休息,明早再回去?!?/br> 他有了黎冉,當然不會對她做什么了。顧世安原本是站了起來的,這下又坐了回去。 兩人各懷心事,她又默默的喝了兩杯酒。然后一動不動的趴在了桌子上。 陳效將杯中的酒喝完,這才伸手去推她,叫道:“顧世安?!?/br> 顧世安并未醒來,只是不耐煩的蹭往了另外一邊。 陳效沒有再叫她,就那么看著她那帶著酒后微紅的臉。隔了許久,他才伸出手去,輕輕的摩挲著。 顧世安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陳效隔了會兒收回了手來,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他把一支煙抽完了,這才伸手去抱顧世安。 顧世安睡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耐煩被人動。立即就要推開他。陳效握住了她那搗亂的手,說道:“媳婦兒乖,我帶你去洗漱?!?/br> 喝了酒身上是熱得厲害的,顧世安原本就不舒服。聽到洗漱這兩個字自己歪歪斜斜的就要站起來,說道:“我自己去?!?/br> 陳效的抱只得改為了扶,哄道:“好好,你自己去?!?/br> 顧世安整個人都是昏昏糊糊的,哪里自己洗漱得了。到了洗手間,陳效只得讓她扶著墻站著,然后去外邊兒搬了椅子進來,讓她坐在椅子上,他再給她擰毛巾來擦洗。 她什么事兒都要自己來,動作卻又是笨手笨腳的。陳效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的哄上兩句,然后幫幫忙。 洗臉費了不少的勁,到了洗腳時倒是輕松了許多。她將腳放在盆子里就打起了瞌睡來。 陳效在一旁守著,以防她摔倒,直到泡得差不多了,這才拿了毛巾來給她擦將腳擦干。這才哄著她回了臥室里。 她笨手笨腳的,連脫衣服也只直到用扯的。最后還是陳效幫了忙,這才將外套脫下倒在床上。 這么一折騰,陳效折騰出了一身的汗來。正準備關燈出去重新洗澡,已經睡下了的顧世安忽然就伸手拉住了他浴袍的袖子。 陳效是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的,這下怔了一下,隨即看向了她,柔聲的問道:“怎么了?” 顧世安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怔怔的看了他半響,這才低低的問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忘記過黎冉?!?/br> 陳效并未想到她會問出了這句話來,想說什么話的,卻咽回了肚子里。伸手將浴袍的袖子從她的手里拉了出來,溫聲哄道:“你喝醉了,好好睡覺?!?/br> 顧世安卻并沒有閉上眼睛,也沒有說話,就那么茫然而空洞的看著天花板。 陳效在床邊站了會兒,伸出手到床頭關了燈。屋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他轉過了身就往外走,走了幾步腳步頓了頓,低聲的說道:“喝醉了就早點兒睡。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br> 他說完這話不再停頓,大步的往外走去。黑暗里顧世安沒有再出聲。 陳效很開便關上了門,外邊兒是冷清的。除了門口多了一雙鞋之外和他平?;貋硎且粯拥?。 他是要去洗澡的,在門口站了會兒卻并沒有往浴室去。而是從茶幾上抽出了一支煙,往陽臺的方向去了。 已經不早了,小區外是一片寧靜。陳效站著站著的,忽然就想起了孫助理說的話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靠在了墻壁上,閉上了眼睛。 他所知道的,關于顧世安父親的事兒,比顧世安想象的要多些。也知道,她都在找些什么,更知道,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對她動手。 陳效的手指握得緊緊的,過了許久,才慢慢的松開。然后睜開了眼睛,正要伸手揉揉發脹的眉心,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收回了手,然后將手機拿了出來。 電話是孫助理打來的,他接了起來,喂了一聲,問道:“什么事?” 孫助理在電話那端回答道:“顧小姐之前給我打過電話了,手機關機了,我沒接到?!?/br> 陳效就說道:“她現在在我這邊?!?/br> 這顯然是孫助理沒想到的,他愣了一下,問道:“顧小姐是不是都知道了?” 關于公司里的事兒,兩人都知道是瞞不了多久的。陳洵的動作越大,她就會越早知道。 陳效這下就淡淡的嗯了一聲。 孫助理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下來,過了那么好幾秒鐘,才開口說道:“陳總,顧家那邊顯然雖然并未有任何動作。但孫鵬程那邊已經動了手,如果顧小姐繼續和孫鵬程接觸,他們必定就會對顧小姐動手。常小姐那邊雖是有人跟著,但未必能面面俱到。您最好,趁這個機會,暫時把她留在您的身邊。至少,她做些什么事您也清楚些?!?/br> 顧世安用自己做誘餌這件事已經無法改變。這也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的。無法改變,就只有百分之百的保證她的安全。 無論是派多少人手跟著,只要脫離了他們的視線,這安全就是無法保證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時時刻刻的盯著她。也可以以防,她再做出點兒什么刺激他們的事兒來。 身在局中的人,總沒有局外人那么看得清。陳效一時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才說道:“我知道了?!?/br> 孫助理并未再多說什么,掛了電話。 陳效握著手機站了會兒,這才重新去臥室洗漱。他已經有太久沒有見過顧世安了,即便見面,兩人也跟仇人似的。洗漱完他原本是要回客房的,腳步到了臥室門口,卻再也邁不動,他不受控制的推開門進去。 里頭的顧世安睡得很熟,睡顏如嬰兒般的安靜。陳效控制不住的俯身,唇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顧世安像是在夢中,稍稍的動了動,就又睡了過去。 這樣獨處的時光陳效是舍不得放棄的,也不擔心她會醒來,沒有再回客房,脫了鞋輕手輕腳的上了床。 床的一端微微的塌陷了下去,顧世安像是感覺到似的。蹭了蹭自己就依偎進了他的懷里。喃喃著說道:“熱?!?/br> 陳效剛才外邊兒進被窩里,身上都是涼的。她就像是一條八爪魚似的手腳一起纏在了他的身上。 她雖是只脫了一件外套,但身體卻是柔軟異常。陳效的身體一下子就僵了起來。 他這下不敢再動了,就那么任由著顧世安纏在他的身上。剛才他沒來時顧世安是睡得熟的,這下卻不知道是怎么了,時不時的蹭動一下。 陳效原本就是久逢甘霖,哪里經得住她那么磨蹭。伸手抓住了她那不安分的手和退。改被動為主動的將她禁錮住,強迫自己清心寡欲的隔著被子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啞著聲音說道:“快睡,睡著就不熱了?!?/br> 他那么摁住顧世安哪里會舒服,掙扎得更是厲害。一個勁兒的說著熱。又哭兮兮的說著身上癢。 她自己邊說就邊伸手到處去亂抓。 也不知道她怎么會癢起來了,陳效只得打開了燈替她看。 她身上的襯衫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自己扯掉了扣子,脖子下一大截白皙露了出來。她正不停的往里撓著。 鎖骨的地方不知道是碰了什么還是被蟲子給叮咬了,有小小的紅點點,像是蔓延到了里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