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撕心裂肺
顧蘇顯然是不相信的,立即又撥了一次。 陳效的臉色已是鐵青,像是預料到了什么,將顧蘇丟在了原地,帶著人沖了上去。 里頭是空蕩蕩的,哪里有什么人。陳效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墻壁上。 跟過來的孫助理同樣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的,一時間有些慌張,立即就看向了陳效,問道:“陳總,現在怎么辦?” 這邊已是人去樓空,守在這邊的人的電話已打不通,他甚至不敢想象,在他們過來的這段時間,這邊發生了什么事。 如果人是被看守的兩人帶走的,這還好說,如果…… 孫助理不敢再想下去。 陳效的眼中滿是陰翳,管也未管那受傷的手臂,將手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冷冷的說道:“把人帶過來?!?/br> 他說的帶人,自然指的是帶顧蘇。 孫助理比他要冷靜些,說道:“陳總,現在找顧小姐要緊。她那樣子,應該不會知道什么?!?/br> 顧蘇是該收拾,但現在更要緊的是找顧世安。 陳效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閉了閉眼,克制著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找人盯緊肖四那邊?!?/br> 這地方早已是人去樓空,他并未再繼續呆著,轉身就往外走。 顧蘇早意識到了不對勁,見著陳效就喃喃的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走時他們明明是在這邊的?!?/br> 陳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直接走了。 人沒有在這邊,那看著顧蘇的兩個人是不知道該怎么辦的,低聲的問出來的孫助理:“孫哥,這女人怎么辦?” 孫助理似笑非笑的看了顧蘇一眼,說道:“連太太她都敢動,當然得好好的伺候著了?!?/br> 他說完這話也不再多說,跟著陳效走了。 車子是在馬路上停著的,那司機見他們又就那么回來了是吃驚的,還未問出點兒什么,陳效就冷冷淡淡的說了句開車。 他是急躁的,想抽煙卻又沒抽,伸手緊緊的摁著眉心。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確實未想到,顧蘇竟然會在她自己的訂婚宴上動手。所以一直未加以防范。他哪里想到,她的膽子竟然那么大,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動手腳! 陳效握緊的手背上青筋暴跳著,眉心更是突突的跳得厲害。腦子里是混亂的,車子發動后,他才冷冷的說道:“去肖四那邊?!?/br> 他的臉上滿是戾氣。 孫助理是在他的后面下車的,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們的手里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是找過去,他也不可能會承認。而且,他如果知道了您那么急的找太太,他必定會……” 他們和肖四之間積怨已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讓他知道他們在急著招人,太太在他的手里,必定不會好過。 陳效的拳頭握得更是緊緊的,布滿血絲的眼眸里陰沉得厲害。隔了那么片刻,他才啞著聲音說道:“讓人去找肖四那邊所有有可能藏人的地方,聯系那邊的人,讓他盡快送出消息來?!?/br> 孫助理立即應了一句是。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您也先休息一下,接下來可能是一場持久戰,您不能倒下?!?/br> 陳效是從昨晚顧世安失蹤后就一直沒有休息過,連眼也未合過。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還有老太太那邊,她雖然現在什么都不知道,但肯定瞞不了多久?!?/br> 孫助理的手機低低的。 老太太并不糊涂,昨晚就那么就睡過去了她現在就算是被糊弄了過去不懷疑什么,但時間長了,肯定是會回過神來的。 陳效閉上了眼睛,久久的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道:“最近多讓醫生過去,告訴那邊的阿姨,老太太那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立即打電話?!?/br> 孫助理應了句是。 車里的氣氛沉悶極了,陳效閉著眼睛,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顧世安醒來的時候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兒光亮,也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身體是虛軟的,她想起來,卻一時沒能起來。 隔了好會兒,她的眼睛才漸漸的適應黑暗的環境。才發覺這兒已經不是那破舊的倉庫了,而是一間小黑屋。外邊兒是一道鐵門。 明明暈倒前是在倉庫的。顧世安雖然不知道這是哪兒,但心底冒出了些不好的預感來。她咬著牙撐著從地上靠了起來,這才發覺她是躺在一些草堆上的。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四周并不見那兩人的身影。她正想到門口去看看這兒到底是哪兒,還未動,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她閉上了眼睛又躺回了地上。 她原本以為那人是要進來的,誰知道卻沒有。重重的拍了幾下門,粗著聲音說道:“吃飯了?!?/br> 顧世安還未有任何反應,外邊兒的人就從門底遞進了兩個碗來。也隨她吃不吃,腳步聲又很快遠去。 直到那腳步聲聽不見了,顧世安這才撐著站了起來,走向了門口。 太久沒有動過,腳下是輕飄飄的一片,就跟踩在棉花上一般。送來的并不是飯,而是只有兩個饅頭和一碗清水。 門上并沒有動,完全看不到外面。顧世安從門下的縫隙往外看,外邊兒同樣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昏睡得太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不吃東西是沒力氣做任何事的,她看了看那兩個饅頭,然后拿起來咬了起來。 饅頭顯然已經不是新鮮的了,又冷又硬。她費了好大的力才慢慢的嚼碎咽了下去。 之前呆的那倉庫和現在這小黑屋顯然是不能比的,她的心沉了沉,不知道在自己昏睡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些什么。顯然,顧蘇應該是找不到這種地方將她關起來的。 四周是一片死寂,沒有一點兒聲音。像是只有她一個人似的。她原本以為會有人過來的,但卻并沒有。只有到飯點,才有人送吃的過來。 她看不到外邊兒的人,那人這下也不叫吃飯了,拍了拍門將碗丟在地上便走了。直到第二頓過來才將碗收走。 大抵是嫌麻煩,每次送過來的都只有饅頭。這兒應該是在地下,并沒有任何的光亮,她只能憑著那人送飯來的時間猜測是晚上或是白天。 她幾次問外面的人這兒是哪兒,外邊兒的人也壓根就不搭理她,呵斥讓她老老實實的呆著。 在那破舊的倉庫,她想逃出去還有點兒可能,而在這邊,她是完全沒有逃出的可能的。只能是等著。 她失蹤的時間長,不可能沒有人會發覺。 隨著被關押的時間越來越長,顧世安越是焦躁,想去給那送飯的人套套近乎問問是她是得罪誰了,但那送飯的人的嘴是緊的,壓根就不搭理她。 大概被關了有那么兩天之久,小黑屋的門才被打開來。燈也隨之被打開。 進來的人是一紋著紋身,脖子上戴著粗大金項鏈的胖子,后邊兒跟了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他進門便上上下下的將顧世安打量了一遍,嘖了一聲,說道:“這兒的環境可真是夠簡陋的,姓陳的也真是夠不憐香惜玉的,兩天了竟然都沒有找你?!?/br> 顧世安早在腦子里設想過許多,他這話一出口,她就知道,他們是沖著陳效來的。她早已經不在顧蘇的手里了。 她也并不驚訝,只是看著眼前的大漢。 那大漢又看了她一眼,說道:“聽他們說,你沒有哭也沒有鬧。你就不想知道你是在哪兒?” 他的話剛說完,就有人從外頭搬了一個椅子過來,說道:“四爺,您坐?!闭f完立即又呵斥顧世安,“你聾了?四爺問你話!” 肖四是笑瞇瞇的,說道:“得了,下去。人小姑娘被丟在這兒已經夠不容易了,別嚇著人了?!?/br> 已經搬了凳子過來,顯然是要長談了。他抓她既然是沖著陳效來的,那問的事情必定是和陳效有關的。 顧世安的心沉了沉,決定沉默以待。 很快有人替肖四端了茶上來,他喝了一口,這才笑瞇瞇的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他也不等顧世安回答,接著又說道:“你這種小姑娘未必知道,但他們都叫我四爺。你應該見過我一次?!?/br> 他指了指身后站著的幾個人,這話說得是意味深長的。 這臨城,能被叫作四爺的人只有一個。顧世安就算是見識再淺,也多少是有些耳聞的。 顧世安也確實是見過她一次的,那次她被人追逃進一院子時,那時候他和陳效在院子里。 他說這些話,也不知道是在鋪墊什么,顧世安仍舊沒有說話。 肖四也不介意,笑瞇瞇的又說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要怪,就只能怪姓陳的。他做事不守信用,我就只能先拿他的老婆開刀了。不過,你在他心里的分量像是不夠,到現在,他都還沒乖乖的到我的面前來?!?/br> 顧世安這才虛弱的說道:“你要想抓我威脅他,那算盤打錯了。我和已經分居,已經準備離婚?!?/br> 肖四點了點頭,說道:“我才知道?!彼允且桓毙Σ[瞇的樣子,手指在太師椅上敲了敲,說道:“但是,抓你過來,我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我一向不做虧本的生意,要這么就將你放了,那不行?!?/br> 他說到這兒忽然一轉,說道:“姓陳的估計也不會來救你了,我高抬貴手,你只要告訴我,他上次從我手里拿出去的東西都放哪兒了,我就放了你?!?/br> 顧世安并不知道他說的東西是什么,也未去問。說道:“他生意上的所有事情,都從未告訴過我?!?/br> 肖四摩挲著下巴,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那么重要的事,他也不可能告訴你。你只要告訴我,他通常都會去些什么地方?!?/br> 顧世安就跟聽不懂他的話似的,回答道:“他的公司?!?/br> 肖四這下就瞇眼笑了起來,說道:“小姑娘,你是在裝傻嗎?他拿我的那些東西,可不是什么見得了人的東西?!?/br> 他的話才剛落下,身后的大漢立即就上前來,冷笑了一聲,說道:“四爺問你什么你就老實回答,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肖四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讓那人退下,說道:“對女士不能那么粗魯,姓陳的不懂憐香惜玉,你們不能跟著學?!?/br> 他說完看向了顧世安,說道:“你們都要離婚了,秘密嘛,他不告訴你那也正常?!?/br> 他的語氣是緩和的,說著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你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不可能一點兒馬腳也不露出來,你好好想想,想出來了再告訴我?!?/br> 他說完就站了起來,掃了身后的人一眼,說道:“小姑娘也不容易,把人照顧好了。別再每天饅頭清水的送過來?!?/br> 他就跟一副大好人的樣子似的,說完又和藹的叮囑顧世安,有誰為難她就告訴他,他會好好的收拾他們,這才走了。 顧世安太清楚,他那么‘禮遇有加’的對待她,不過是想從她的口中知道他想知道的事。一旦在固定的時間以內,她未提供出他想要的結果,那時候看到的才會是他的真面目。 肖四這個名頭在臨城盤桓了不是一年兩年了,如果本人真是那么和和樂樂的樣子,那必定早就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不過,他的主意還真是打錯了。陳效那邊的事,她確實什么都不知道。 顧世安的心里是沉甸甸的,上次被追殺,她就隱隱的覺得,陳效和她平??吹降年愋?,是有些不一樣的。 而肖四這次的話,無疑是確認的了她之前的猜測。 她的腦子里是茫茫然的,仿佛在突然之間,陳效就變成了完全陌生的人。她原本以為,她是了解他的,到現在,她才發覺,她其實并不了解他。 顧世安就那么呆怔的坐著,隔了許久,才回過了神來。 前兩天是清水加饅頭,從肖四吩咐了之后,顧世安的伙食變得好了起來。每頓是三菜一湯,不再從地上遞進來了,而是打開門直接送了進來。 像是為了表示不是在逼她,送飯來的人也不多說什么,送了飯她吃完之后就會收拾碗筷一言不發的離開。 誰也不會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顧世安也并不拒絕,沉默的吃著。她知道肖四遲早會露出他的真面目,她倒也不害怕,因為害怕,并沒有任何用。也改變不了什么。 她這邊等著肖四的真面目暴露出來的那一天,而陳效那邊,早已是人仰馬翻。三天的時間過去,找遍了肖四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未找到任何的痕跡。 而肖四這段時間是活躍的,活躍于各大場合中。像是在故意的挑釁陳效一般。 陳效的一雙眼里全是血絲,已經幾天沒有去公司了,整個人憔悴不堪。脾氣同樣是暴躁得厲害的,底下的人無一不是小心翼翼的。 此刻他正靠在一張簡易的木桌上,伸手摁著眉心,控制著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這么多天了,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 孫助理同樣是滿臉的疲色,低聲的說道:“還沒有。那邊說了,肖四這次的事兒做得很保密,除了他那幾個親信,太太的下落沒有人知道。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太太肯定是在他的手里。他最近的行程都很隱秘?!?/br> 陳效的臉上陰測測的一片,拿起了桌上的火機抽出了一支煙來點燃,冷颼颼的說道:“他每年從我這兒拿的不少,就想用這點兒消息打發我?人在那畜生的手里還用他來說?” 他是焦躁的,他什么也不敢去想,甚至不知道這幾天自己是怎么過來的。一閉上眼睛,就是顧世安可能遇到的各種可能。 “他那邊說了,只要有消息立即就會傳出來?!睂O助理說道。 他還要說什么,陳效卻伸手制止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問道:“我讓你準備的事準備得怎么樣了?” 知道顧世安是在肖四的手里,他哪里能等得下去,是早做了兩手準備的。只是,最后的辦法,是不到迫不得已不用能用。并且,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現在那邊遲遲的沒有消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這幾天的煎熬孫助理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也并沒有勸阻,說道:“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合適的時機。我已經讓人去摸肖四的行蹤,一旦到了合適的時候就動手?!?/br> 肖四那畜生的手段是狠辣的,這些天雖是在暗地里找人,卻是一點兒消息也未敢透露出去的。 如果讓他知道,顧世安在他手里頭是有用的,他必定會變著手法的折磨她。 但那么暗地里尋找,是束手束腳的。這樣下去,并不是辦法。這些他都是早預料到了的,所以底下的準備一點兒動未落下過。 陳效這下就點了點頭。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要動手,要考慮的地方是多的。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是笑到最后的那一方。而這次,他們是不容有閃失的。 陳效就那么立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好會兒,才啞著聲音開口說道:“到時候我帶人過去,姓肖的那邊,無論如何我都會拖住。你想辦法撬開他身邊的人的嘴,務必把人給救出來?!?/br> 他那么說,就已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肖四這些年的勢力比起當初壯大了不是一點兩點,那面直接起沖突,他們并沒有任何的勝算。 孫助理的心里是清楚的,氣氛變得沉甸甸的。他哪里會答應,說道:“不,您去救太太,您放心,那邊我會拖住?!?/br> 陳效已經做了的決定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更改的,他沒有去看孫助理,吸了一口煙,淡淡的說道:“不用再說,我已經決定?!蔽⑽⒌念D了頓,他抬腕看了看時間,繼續說道:“通知下去,盡快動手?!?/br> 孫助理還要說什么,他卻是伸手制止了他。說道:“你也去休息?!?/br> 這些天里,他幾乎沒怎么休息。孫助理同樣是未休息的。 他這樣子顯然是什么都不想再說的,孫助理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您也休息一下,有消息我馬上會通知您?!?/br> 陳效點了點頭,孫助理很快就關上門出去了。 靠在桌子上的陳效一時沒有動,直到一支煙抽完了,這才狠狠的摁滅了煙頭。走往了里邊兒的隔間里。 里邊兒是一張簡易的鐵床,他伸手關了燈,閉上了眼睛合衣躺在床上。 他已經很久未合過眼過了,眼睛里已經起了血絲。但閉上眼睛,他卻是沒有一點兒睡意的。 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握得緊緊的,隔了許久才慢慢的松開。 這次肖四倒是比以往都沉得住氣很多,到了現在,仍舊未有任何的表示。 他太清楚這樣的局面,這個時候,他這邊要是急切的動了,那就已經輸了。 非但救不出顧世安,更有可能將她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陳效是焦躁得厲害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來。肖四的那些手段他親眼見過,再清楚不過了。 只要腦子里閃過那些出現過的場面,他便撕心裂肺的疼痛著。他是恨自己的,恨自己太過于掉以輕心,才讓她落入了顧蘇的手里。 如果那天晚上,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那么,顧蘇就不可能得逞。 他的牙關咬得緊緊的,黑暗里痛苦讓他那張臉變得扭曲了起來。他是不該有任何顧忌,早就應該收拾了顧蘇兄妹的。 但現在,已無任何的后悔藥。 陳效想要自己平靜下來,但在黑暗里,他顯然更加的焦躁。他未再睡,爬了起來靠在墻壁上又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一連抽了好幾支煙,他才摁滅了煙頭,起身出去了。 早已是深夜,外邊兒是黑漆漆的一片。院子里頭是有人守著的,正低低的交談著什么。大抵是沒想到陳效會悄無聲息的出去,兩人是嚇了一跳的,趕緊的低低的叫了一聲陳總。 陳效的一張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抬腕看了看時間,淡淡的說道:“備車?!?/br>